“哼哼…”
野豬精大嘴被老道士的酒葫蘆卡住,只能哼哼無法言語,兩只粗短的前蹄使勁往嘴邊扒拉,卻笨拙的觸碰不到葫蘆。
此時余光又看到少年的身影此刻正費力的拖拉著老道士,試圖逃離。
“呼嚕呼嚕…”
野豬精想到自己之前被欺騙的種種,此刻他也終于明白了,至始至終宋子瑜其實只是個會些法術的普通少年。
當下也不再管卡在嘴里的酒葫蘆,雙蹄落下,四蹄著地,目中逐漸泛起起血色,當下蹄膀使力,體重超過七八百斤的身軀,逐漸加速,如同攻城錘般像宋子瑜撞去!
待到宋子瑜發現身后的動靜時,已然來不及避讓,只來得及推開老道士,并在極短時間內使出了一道法術!
隱約間可見宋子瑜周身泛起一道淡淡的金光,緊接著便被野豬精右側臂膀直直撞中。
相差巨大的體型注定了碰撞的結果,只見宋子瑜瘦弱的身影如燕子般倒射出去,不知落在了何方。
而野豬精龐大的身軀速度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一頭扎進了密林中,接連撞斷了幾顆大樹才止住身軀,驚起一片夜眠的鳥蟲。
片刻后,野豬精尋到了之前宋子瑜被撞落地之處,只見原地只留下一小攤血跡,人已不見蹤影。
“呼嚕呼嚕…”
野豬精眼中閃過一絲擬人的快意,又用豬鼻子嗅了嗅血跡,沿著血腥味找到了十來丈外草葉上一抹滴落的鮮血,就這樣邊走邊嗅著,竟完全沒想放過那個少年!
林間空地,篝火不遠的一邊,穿著破爛道衣的老道士,一身酒味,嘴巴被布條蒙住,睡得安靜,此前一番激斗,完全沒有驚醒他。
野豬精一路沿著血跡追尋,天色也漸漸亮了,前方朝陽已逐漸露了頭,溫暖的陽光彌漫這片山林,喚醒了沉睡一夜的花鳥蟲獸。
嗅到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野豬精知道自己就快接近目標了,待到沿著血腥味到了一片山坳時,野豬精雙目中出現了一道少年的身影。
少年步履蹣跚,嘴邊鼻下有未凝結的血跡,顯然傷得不輕,此刻看著前面及左右幾丈高的巖壁,知曉自己走到了死胡同了。
正待返回,又看見自己后面被野豬精剛好堵住了,不由目露絕望。
“呼嚕呼嚕…”
野豬精嘴里卡著酒葫蘆,看著眼前這個陷入絕境的獵物,眼中有戲謔也有嗜血。
只見野豬精頭顱伏下,鋒利的獠牙對準少年的方位,兩只粗壯的后蹄不耐的刨著地面,很快便刨出了一道小土坑。
似乎是欣賞夠了宋子瑜的絕望,當下不再忍耐,巨大的身軀如箭般射出,以野豬精現在的速度,一旦被獠牙刺中,少年不再有幸存之理。
野豬精似乎已經可以看到宋子瑜身體如同破袋般懸掛在自己獠牙上的畫面了!
只是當野豬精獠牙就要刺到少年身上時,便見宋子瑜忽然睜開雙眼,眼神戲謔,完全沒有一絲之前的絕望,嘴里一道咒語快速念出,少年的身體便與野豬精擦肩而過,沉入了他腳下的土地中。
野豬精還未來得及思考發生了什么,便直直撞上了巖壁,預想中劇烈的碰撞未發生,卻好像撕裂了一道幕布,耀眼的陽光晃得野豬精眼花。
野豬精感覺蹄下一空,四肢亂劃,卻找不到任何著力點,隨后巨大的身軀便直直往下墜落。
好一會兒才聽見巨大的沉悶撞擊聲傳了上來,在山間回響。
懸崖上,宋子瑜身體消失的地面上,悄悄鉆出了個少年腦袋,正鬼頭鬼腦東張西望打量著四周。
待沒有發現危險后,宋子瑜這才將整個身體鉆出。
這個暫時鉆進地面的法術,便是宋子瑜穿墻術大成境界的妙用了,能短暫藏身在土木金石當中,作為一個逃生的手段頗為實用。
宋子瑜沿著懸崖邊上較緩的陡坡,花了半炷香時間,這才順利到了懸崖底部。
只見懸崖底部林木之間,出現了一個三丈方圓的巨坑,巨坑底部,一只體型龐大的野豬嘴鼻滲血,雙目無神睜著,已然斷了氣。
看到野豬精沒了氣息,宋子瑜這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先前時刻籠罩在來自野豬精的危險當中還不自知,此刻一旦放松,疼痛便從全身襲來,胸悶眼花,精神疲倦,只恨不得就地躺下休息。
先前在野豬精的撞擊下,宋子瑜即使提前使用了銅皮鐵骨法術,依舊傷著了胸腹,野豬精一路上覓著的血跡,就是從此而來!
看見野豬精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宋子瑜便放寬了心,轉頭正欲離開時,余光忽然督見了兩道雪白的事物。
只見野豬精一對成人小臂長短的獠牙隨著野豬精死亡,自動脫落下來,而被獠牙卡住的葫蘆也松動掉在了宋子瑜面前。
宋子瑜好奇的撿起野豬精的獠牙,入手便感覺溫潤輕盈,并不如其外觀看起來那般粗糙厚重,揮舞之下,竟頗為趁手。
沉思片刻后,宋子瑜揮著獠牙向一邊大樹上砍去,并未用上多少力氣,卻見“咔嚓”一聲,樹身與獠牙接觸之處被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宋子瑜慌忙避開倒落的樹木,目瞪口呆的看著手上這對獠牙,心中后怕不已。
幸好之前在篝火邊未被這對獠牙刺中,否則自己豈有幸存之理!不過自己現在正缺些攻擊上的手段,這對獠牙來得倒正是時候。
將一對獠牙倒插在后腰,又撿起那個酒葫蘆,尋著來時的路又爬上了懸崖,花了半個時辰回到了已經熄滅許久的篝火邊。
老道士嘴被布條綁住,不能打呼嚕,也無甚影響,日上三竿依舊睡得香甜。
宋子瑜看見這幅場景,想著自己打生打死,這老道士卻一直在睡覺,一時間只覺胸腹悶疼。
但也不能任由老道士就在這躺著,此地山高林密,野獸頗多,老道士酒未醒可能會受到野獸侵害。
宋子瑜拉起老道士一條腿,忍著胸腹沉悶,吃力的將老道士拉到了一顆樹下,又費了一番功夫,將老道士如破麻袋一般掛到了樹干上。
一番動作下來,宋子瑜只覺得口干舌燥,拿起手邊的葫蘆,也不管里面裝的是酒液,仰頭灌了兩大口,滿嘴辛辣之下,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胸腹間的悶疼竟減輕了些許!
將酒葫蘆同老道士掛在一根樹干上,宋子瑜尋了一下方向,便拖著疲倦的身體向著牛首狀的山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