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罪
原亮是白癡么？不是。
已經折騰成這樣，遣散工人、強令浮云寨寨民搬家，原亮卻不肯離開…只說明一件事，原亮在準備什么。
既然如此，靖遠軍不進山不就完了，等寧城軍到了再說。
原亮苦笑一下，怎么可以這么小瞧別人呢？
想明白這一點，也就明白西侍和西北侍的選擇，兩個老狐貍雖然跟蓬萊山合作。可畢竟已經是山神殿，是每個地方的王，怎么可能輕易拿現在擁有的一切去搏？
很可能打不起來啊…
原亮思考片刻：“等我一會兒。”轉身亮朝后寨跑去，沿著山坡攀爬。
山上是兩個披著樹葉的寨兵，小心往下看，忽然發現原亮沖上來。兩個人猶豫猶豫，到底沒敢動。
眨眼間，原亮站在倆人面前：“誰讓你們來的？”
倆漢子不回話，假裝聽不懂。
原亮用山里話再問一遍，倆漢子猶豫一下，起身回話：“我們是來打獵的。”
原亮嘿嘿笑上一聲：“你們只有一次機會，重新回答。”
倆漢子猶豫一下，忽然出刀…現在的原亮跟怪物一樣，近乎一整壇山酒都送進肚子，整個人膨脹的不得了，就站在這里一動不動。
噌噌兩聲響，兩把刀都刺中原亮。
原亮低頭看，這才對么！
原亮一直對自己的身體不甚了解，明明很結實很強悍，為什么總要受傷。就說昨天晚上，四柄血紅長劍刺中自己，唉…原亮都懷疑自己煉體十五年有什么用？又覺得淬體沒用！吃了很多的天寶地材也是沒用！
現在有用了，兩把刀只是扎在原亮身上，扎出一個小坑，沒破，更不會流血。
這家伙還是人么？倆漢子嚇得轉身就跑。
原亮看看肚子，真好，我真厲害。抬頭說話：“是你們自己選擇了放棄。”輕易追上兩個漢子：“我本來，不想殺你們。”一句話之后，斷刀橫過，兩顆好大頭顱掉下來。
提著兩個頭顱，原亮越過高山，好似雄鷹一般躍下，在林中穿行，翻過另一座高山。
再往前跑了一會兒停下，也不說話，左手提起兩顆頭顱看向不遠處的密林。
過了好長時間，差不多十幾分鐘，林子里走出十幾個人。最前面是紅箭，帶著人來到原亮面前抱拳：“見過大人。”
原亮的左臂一直舉著：“你只是來見我么？”聲音冰冷。
紅箭看向那兩顆頭顱：“大人，這兩個頭顱是？”
原亮冷笑一聲：“我給你個機會，給你一個認錯道歉的機會。”
紅箭變了面色，往原亮身后看，又看向側面一處山峰。
原亮身后沒有人，山峰上沒有警示。紅箭站直身體：“這是何意？”
原亮放下頭顱：“你不認識這兩顆腦袋？”
“第一次見。”
“好。”原亮剛說一個好字，紅箭忽然出刀，跟他一起的十幾個人同時發起攻擊。
攻擊么，多種多樣，有長劍有短刀有弩箭有飛刀，還有一把大叉子一個大錘子，十幾個人圍住原亮自己。
在紅箭的估計中，不就是一個原亮么？我們十幾個人還弄不死一個他？
還真弄不死，在他動手的一瞬間，原亮就不見了。
紅箭趕忙轉身尋找原亮，可原亮又出現在他身后，斷刀橫著切過，又一顆腦袋掉落地上。
剩下的十幾個人很兇悍，侍主都死了，他們還要拼命。
原亮成全了他們，在人群中溜溜轉了一圈，十幾個高手全部戰死。
不能說現在的原亮特別厲害，但是實戰能力絕對強悍。領悟了盧師第二層次的刀法，體內又有山酒的無窮力量，面前就是再多一倍高手也沒有用。除非他們馬上逃跑，才能有一些人逃得性命。
可是不逃，想著跟原亮拼命，那就只能成全他們。
眨眼間，西侍連同手下最精銳的高手全部戰死。
而在此時，側面山峰上響起號角聲，從密林中沖出許多人。
原亮嘆息一聲：“殺。”
原亮孤身進入深山，不論血影還是影衛肯定跟上，又有山枝三個丫頭和小圓。十八名黑騎不用說，原駿也得追來。更何況還有七名紅衣女子…
那些人剛剛追來，就看到原亮在眨眼間殺盡十幾名高手。
跟著是原亮的一個“殺”，一群高手快速越過原亮…
一面倒的屠殺。
西侍隊伍中最厲害的那些人全被原亮弄死，現在只是人多而已。即便隊伍中間混有幾名高手也不夠影衛殺。
影衛極其擅長暗殺，找到對方高手之后，快速接近，一擊斃命。
山枝三個丫頭終于找到自信，昨天晚上一戰，三個妹子很受打擊，此時擊殺西侍的數千精兵…這也叫精兵？
當然是精兵，可歸根結底還是士兵。遍觀天下梟雄，誰能有數千的出塵期的精兵？
說白了，三個妹子在欺負人。
原亮安靜無動，看著山妃、黑騎瘋狂殺人。
梁仇來到原亮身邊：“都是你的人？”
原亮嗯了一聲：“投降不殺。”
有了這四個字，原亮一方高手稍稍退后幾步。
可總有瘋子尋死，見對手后撤，以為是他們占了優勢，竟然揮舞武器追過來。
那就殺吧，原亮帶頭沖出去。
這一番殺戮…竟然有些飄逸。明明是收割性命，是一件特別殘忍的事情，可原亮一舉一動都不帶絲毫煙火氣。
山妃等人再次沖上，這一次終于殺破了敵人的膽。
西侍一共帶來三千四百多精兵，原亮一方才五十幾個人，不到十分鐘，有人跪地投降。
投降不殺么，原亮不想造成太大殺戮。
沒想到這群白癡投降太晚，只有六百多人跪在前面，余者盡是尸體。
原亮是真想喊一聲殺了。
兩千多人都殺了，只剩下六百多人？還不如全殺掉震懾浮云山中各方勢力。
當然不能殺，每一個人都是一個鮮活的個體。我說了投降不殺，那就放回去吧。
原亮看看他們：“回去吧。”
六百多人有些迷糊，這就回去了？沒有任何條件？
原亮已經不看他們了，在無數尸體中游走。有些好的武器，有些好的護甲，還有一些好的首飾…
首飾的好不是多珍貴，是親人所贈、愛人所做。
一個黑臉漢子手腕上是一條紅線串著兩小塊心形的骨頭，一個漢子腰間掛個香囊…
如此多的性命隕落在這里，只是因為某一個人、或某幾個人的貪心。
俘虜們等了片刻，好像確實是放過他們了？有人起身往回走，見沒有人追殺，趕忙加快腳步跑掉。
很快地，六百多人跑遠。
原亮則是轉過身體，看向下方一條山道。
山道上跑過來一個大漢。
跑到原亮正下方的地方，大漢雙膝跪下：“西北侍楊越叩見大人。”
“山神殿八侍，西北侍距離蓬萊山最近，是吧？”
“回大人話，正是。”
“所以，迫于無奈，也是迫于壓力，你只能從了蓬萊山？”
楊越猶豫一下：“是。”
“你應該知道了吧？”
“大人請說。”
“八百刀兵，三千山兵，蓬萊八衛，都死了。”原亮想說還有四名血劍手，只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反正一開始就是干，干死他們以后也沒問來歷。
“大人修為高絕。”
“你想活么？”
楊越仰視原亮：“大人此言何意？”
“你雖然沒來殺我，可是跟著西侍和蓬萊山那些人來到這里…”原亮說了一半看向側方一處山坡，春生站在那里。
原亮留下兩支伏兵，竟然都沒用上。
“大人饒命，此后楊越唯大人馬首是瞻，肝腦涂地永不背叛！”
“可是…你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不能沒有懲罰？”
“屬下愿意紋面為罪。”
原亮不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血影來到身邊小聲解釋。
原亮想了想：“好吧。”
能過坐上一方侍主，不說是否聰明，殘忍是一定的，果決也是一定的。
在聽到原亮說好之后，楊越閉上眼睛：“哪位兄弟肯幫忙，楊越必有重謝。”
“重謝就不用了，只要你忠心大人就好。”血影飄到楊越身前，手中出現把小刀。
有血影擋著，原亮在高處看不清楚。血影很快離開，露出一張滿是鮮血和傷痕的臉龐。
楊越很是下得去狠手，不管一臉傷口，抬衣袖擦血：“大人請看。”
鮮血擦掉卻又再流，但是在鮮血剛剛擦去的一瞬間，楊越臉上是很大一個慘白色的“罪”字。
跟紋身不同，這個罪字是撕掉皮膚，額頭上是“四”，鼻子兩側是“非”。
這個字說明楊越曾鑄成大錯，得山主饒恕才能茍活。同時表忠心，此生只忠于山主。
關于這一點，山里人要簡單一些，只要臉上有這個字，想造反都不行。因為身邊人都知道他“忠”于山主，所有人都會知道。
山里人不怕你壞，不在意你使奸計，卻非常在意背信棄義！
沒有剝皮刺成這個字之前，你是獨立的自己，做什么都可以。有了這個字，你是向世界宣布，從此后你是山主的人。
在這種情況下若是背叛山主？都不用山主動手，你的手下就會瞧不起你，就會提前收拾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