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隼
從知云府出來，出城北往。
道邊有些農家，巴圖看了好一會兒：“我們那里，就不能這樣隨便種莊稼，野豬會拱，賊人會搶。”
“現在可以種了。”
巴圖轉回頭，隔了一會兒說道：“夏叔說了，你最多待六年就走。”說完又轉頭看外面景色。
原亮還是在看刀譜，山丫湊過來：“公子，在看什么？”
她們知道原亮總是在看這個東西，但是是什么？
原亮隨手遞過去：“你看看。”
山丫舉起來看，不想很快看進去，坐著一動不動。
天色很快黑下來，車廂內是照明珠，車廂外面也掛著裝滿照明珠的燈籠。每一匹馬的馬鞍兩邊也是掛著小小照明珠。
很快看不見人家，到處一片黑暗，唯有他們一行散發光明。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來到哪里，車廂響起砰的一聲輕響，是影衛在示警。
山枝馬上勒馬停下。
黑騎跟著停下，所有人都端坐不動，好險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道路兩邊黝黑深遠，原亮打開車門跳下來。
忽然之間，一道黑色箭影在黑暗中快速飛來，原亮只是后退兩步，黑色箭影擦著身體飛遠。
山枝三個丫頭馬上跳下馬車。
原亮低聲吩咐：“離我遠一點。”
三個丫頭不肯。
原亮一步走入黑暗：“不要跟著！”
三個丫頭有些猶豫，只是猶豫一下的時間間，再沖進黑暗前路，已經看不到原亮。
無聲無息，好像不存在一樣。
原亮快速前進，跑出幾里地才停下，道邊有一座小山，山上有樹木花草，停在這里有更多的安全保證。
這一夜陰云密布，無星無月，是一個甚好的殺人放火天氣。
原亮安靜站著，耐心等待敵人出現。
有些意外，離開知云府沒多久就遭遇刺殺，說明敵人知曉自己行動。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敵人守在山口市集工地，一種是山民出現內賊。
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后響起輕微聲音，有什么東西快速接近自己？
木靈沒有警示，原亮轉回身，就看到一個肥肥的小家伙縱身跳起。
原亮笑了一下，小圓竟然這么敏銳這么強了？
一把抱住小圓，小圓有點不開心的哼唧兩聲，又拱了幾拱，似乎在責怪他拋棄自己。
又過上一會兒，山枝三個丫頭跟來這里，在五米外停步：“公子。”
“沒事。”原亮決定放棄等候，提高些聲音：“誰在？”
一道黑影出現在原亮身前：“應該是羿箭，但是找不到人。”
“有心算無心，不找了。”
“是。”黑影消失不見。
羿箭？這個倒霉組織！
羿箭很神秘，不為錢殺人，為了錢更愿意殺人。沒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藏身在哪，反正經常有傳聞。
原亮很好奇，就算是再廣大的天下，只要這一群混蛋經常出現，總會查出痕跡，可羿箭是怎么回事？難道就不睡覺？不吃飯？不需要地方休息？硬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好吧，就算他們每一個人都可以不吃不喝，可是如何招新人？
任何一個組織都要不斷吸新才能發展壯大，很奇怪，羿箭出現二十幾年，只知道是一群神秘弓手，卻無人得知來自哪里？
讓原亮更好奇的是，原家也查不出羿箭的跟腳？
即便是一代宗師，原家稍微費些力氣也可以弄死，為什么就是搞不定羿箭？
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黑騎帶著馬車追上他們。原亮下令：“牽馬走，收起照明珠，誰也別跟著我，我要殺人。”
山枝三個丫頭當然不肯，原亮沖她們伸出一只巴掌，意思是有五個影衛保護。又強橫命令：“必須聽我的！”
山枝只得從命。
看著大家收起照明珠，世界歸于黑暗之中，原亮一手抱小圓，一手拿黑刀，穩步前行…
原亮走了一夜，天色微亮之后，到底是失望的搖搖頭。
他拿自己做誘餌，想要挖出來這些混蛋，竟然失敗了！
仰頭說話：“影衛。”
嗖嗖出現兩道身影，片刻后另外三名影衛也是出現在原亮身前。
“你們上車休息。”
“不用。”
“是我的命令。”
五名影衛互相看看：“遵命。”
他們六個人在這里等了一會兒，山枝等人趕過來。
“上馬。”原亮跳到一匹黑馬身上：“走。”
黑騎有些意外，怎么忽然多了五個人？不過也沒問，看著五個人走進車廂，巴圖和山枝坐在前面趕車。山丫和山葉騎馬。
速度并不算快，原亮很有些不爽，既然滿天下都是我的敵人，我就殺光你們！
走了一夜，騎馬又走了兩個小時，來到道臺府所在地寧城。
城門敞開，城門外有很長一條土路，兩旁是破舊的木頭房子，院門口、家門口胡亂堆著許多東西。
有很多孩子在外面玩耍，看見他們一行，竟然不懼怕，還追著跑。
很快來到城門前面，原亮下馬，拿著蓋有知縣大印、府正大印的文書給守兵看：“我們要見道臺大人。”
“見道臺？你想見就能見到？”衛兵不屑的諷刺一句，倒也沒有為難他們，痛快放行。
原亮多問一句道臺府位置，而后進城直接來到道臺府，遞交公文。
他這種官職根本見不到道臺大人，所以呢，交上去一份公文，轉身就走。
此后三天，所有人留在寧城。每一天上午原亮都會去一次道臺衙門，遞交一份公文。
按照規定，原亮沒有直接遞交公文的權力，所以文書上需要有知云府正的大印。
三天后，原亮離開寧城。
這三天時間，原亮花錢雇請一些閑雜人等放出消息，說山北道山北城有一百八十一顆一級進階丹要拍賣，時間就在近期。
消息越傳越廣，其中有原家人的推波助瀾，在原亮一行出發去山北道的時候，寧城道很多有錢人已經趕去山北城。
原亮一行依舊不緊不慢，也依舊不做休息，白天黑夜都在趕路。為了照顧馬匹，幾乎所有人都是步行。
這是一支奇怪的隊伍，行人多會好奇，甚至有好幾撥人來打探消息。
不需要回答任何問題，黑騎抽刀出來，問話之人自然離開。
山北道在西北方向，從寧城走還要經過兩座府城，經過兩條大河，繞過一片群山才能到達寧城道與山北道的交界處。
也許是因為一百八十一顆一級丹的原因，這幾日再沒有遇到刺殺。
慢悠悠的走上四天，終于來到邊界處，原亮停下回看。
山枝走來身邊：“在看什么？”
“我在想事情。”
山枝就不問了。
在原亮正前方、也就是寧城道境內是一片樹林，又有一片草原，在草原后面是高山。
原亮看了好一會兒，看到高天上有一只鷹隼飛過。
原亮搖搖頭：“走吧。”
“那是什么？”
“隼。”
“我知道是隼。”
“知道還問？”
“故意的是吧？”
原亮笑了一下：“咱們在寧城待了三天，從出城開始我就感覺有人在跟著咱們。”
“那只隼？”
“那是第四只，前面三天每天會飛過去一只。”
山枝不敢相信：“你怎么發現的？”
這里是山區，高天上常有鷹雀飛過，如何判定這只隼有問題？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到底是誰想讓我死。”
“誰讓你死，我就先讓那個人死。”
原亮笑道：“不著急。”
隊伍繼續上路，兩個小時以后來到一座縣城，山北道金縣。
兩千車糧食就是在這里被扣下。
當時負責扣車的是縣城捕快和府軍。
動手的是府軍，捕快帶路。
隊伍進入縣城，跟在寧城時一樣，原亮拿著公文去縣衙。
不曾想一路行來，在別的地方都沒有人找麻煩，在這座小小的金縣卻是遇到幾個棒槌。
先找客棧休息，原亮和山枝三個人去縣衙投公文。
金縣不大，最寬敞的街道當中就是縣衙，縣衙兩旁是各種店鋪。
原亮幾個人往前走，對面有六七條漢子橫著晃過來。
看見山枝三個同樣相貌的女子，只有一個小瘦子男人陪著？
笑嘻嘻走過來個青年：“妹子這是去哪啊？不是本地人吧？想做什么事情啊？”
原亮想了一下：“走開。”
這兩個字換來青年的哈哈大笑：“讓我走開？你知道我是誰么？”
原亮有點撓頭，殺不殺呢？
他不說話，幾個棒槌以為他怕了，有人上前來扯山枝的胳膊。
山枝后退一步：“滾。”
山枝說漢話帶有一點口音，對面漢子笑了：“呀，山里的，哪座山哪個寨子的？”
原亮有點無奈，拍拍腰間黑刀：“讓開好么？”
“哈哈，有刀啊，好嚇人呢。”一個漢子走到原亮面前，扯開衣服，拍著胸膛說話：“往這砍，敢么？”
真是讓人為難啊。原亮忽略掉眼前這個漢子，也忽略掉來抓山枝手的人，還有攔住他們的青年，問其余四個人：“你們不想走么？”
“嗯？”那幾個人些疑惑，這個小光頭有病吧？
原亮嘆氣：“我脾氣真好。”苦笑一下又說：“再問一遍，你們誰做過什么好事沒有…等一下，千萬別急著說話，要認真對待這個問題，真的。”
原亮覺得自己真是苦口婆心啊，便是說出這句話：“我苦口婆心的跟你們嘮叨，你們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他表現的太過淡定，終于人覺察到不對，看看那把刀，看看三個女子。
對上他們七條大漢，對面四個人無一人后退，完全沒有驚慌表情，連三個女子都是安靜站著？
肯定是不能得罪的人！那青年趕忙大聲說話：“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