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午夜街頭
身后跑來一堆大漢，穿著各種衣服，有幾個家伙拿著棍棒，最前面一個人指著原亮說：“就是這個禿子。”
原亮對面的青年停下腳步：“仇人不少。”
原亮微笑問話：“要不您先歇會？”
青年嘆氣：“不行啊，上頭讓我殺你，不能讓別人幫忙。”
一群大漢沖過來，根本不說話，掄起棍子就打。
沖在最前面三個人都是靈運修為，后面也有靈運高手。
原亮站著不動，笑嘻嘻看著對面青年：“那你來。”
青年猶豫一下，決定出手。
明明空著手，右手輕輕一震，一柄長劍出現掌中，下一刻出現在原亮身后沖那些人喊話：“停。”
怎么可能會停？十好幾個人打你們兩個人，這還停？何況不止他們這些人，在別的地方、別的街道少說還有五六十人正在快速趕來。
青年輕出口氣，為什么我的人生總是如此艱難？不就是殺個人么，竟然還要幫助被殺那家伙清理仇家？
輕輕一纏劍尖：“別說沒提醒…”
不用廢話了，這句話沒說話，兩根棍子打過來，青年只能動手。
腳步一閃，長劍輕輕揮舞，一道白光閃過，使棍子的兩個人停在街中，有些不相信的低頭看…啥都沒看見已經摔倒，就此死去。
又有別人沖上…街上忽然開出一朵劍花，映亮黑暗長街，劍花很大，開滿整個街道。
已經看不到人，只有劍花閃亮。
很快，劍花敗落，長街又有了方才的黑暗。
黑暗中是一地尸體，尸體當中站著青年。
原亮轉過身看青年殺人，猛拍巴掌：“漂亮，真漂亮。”
青年輕聲說話：“不好意思，我得趕緊了，不然還要殺更多人。”
“別啊，聊聊。”原亮很認真的問話：“你就是傳說中的劍修吧？劍修好練么？你覺得我有沒有可能練成劍修？”
青年往前走：“去了另一個世界之后，等我，以后告訴你。”
“別以后了…”原亮嗖的退到十幾米之外：“大爺的，真動手啊。”
青年追過十幾米遠，右手挺劍有些意外的看向光頭。
他已經是盡量高估原亮，一個鍛體期的小雜碎而已，我是入境啊！已經很認真的刺出這一劍，覆蓋前后這十多米的空間，小光頭竟然躲開了？
原亮很不滿意：“不要逼我啊，別說沒警告你。”
“逼你？不，我只殺你。”青年消失不見，長街上是一道流光繞住原亮。
“轟”的一聲，流光炸裂，原亮被打飛，落到地上還翻滾幾下才停住。
慢慢坐起來，好像熊貓那樣向前伸著腿，衣服破碎，滿口是血。深吸口氣緩緩吐出：“有意思么？”
青年站在長街當中，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低頭看，胸口出現一個大口子，血肉翻綻，能看見白骨，還能看見傷口里有東西在跳動：“你…不是鍛體。”呼通摔倒。
原亮沒有力氣了，想著休息一會兒再說，可遠處響起急促腳步聲…
大爺的，真是不能讓老子舒服一下。
發力跳起，竄到街邊抱起花朵扎進漆黑小巷，翻墻進入一戶人家。
花朵很懂事，把手塞進嘴巴里，哪怕再害怕也不肯出一點聲音。
原亮靠著墻坐下，小聲說話：“別出聲。”
花朵點頭，傻傻的看了一會兒原亮，才想起打量周圍環境。
應該是沒聽到動靜，院子里兩間正房都亮著燈，有人住卻沒人出來。
街外面越來越熱鬧，呼隆隆腳步聲一通亂響，不知道跑來多少人，發現一地尸體之后，有叫罵的，有讓人回去通知老大的，還有發呆的。
他們有些想不明白，不就是抓一個小孩么，怎么會死這么多人？聽說對方是一群武院學生，什么時候學生下手都這么狠了？
事情發生變故，鬧出這么多條人命，再沒有人說去抓逃跑女孩。
一群人堵住兩頭路口，等著老大到來。
估計沒有人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哪怕當事人原亮也是如此。
十幾分鐘后，一騎快馬沖進街道，不待馬匹停下，馬上騎士縱身躍起，在空中幾個翻滾，穩穩落到地上。
隔著又有兩匹快馬來到，在街口停下，走進來兩個面目冰冷的大漢。
他倆往里走，一群大漢馬上讓開道路，有人低聲稱呼：“大哥。”
大哥走到尸體中間，前一個騎士已經在檢查傷口。很快回來大哥面前：“大哥，有一個人不是咱的人。”
大哥冷聲問話：“能查出來是誰么？”
“他使劍，我看了兄弟們的傷口，都是一劍斃命，很有可能是那個人殺的。”
“他為什么殺咱們的人？”
那個騎士沒回話。
大哥很怒：“那群武生呢？找！”
“是。”一群手下剛剛應下來。那騎士攔道：“大哥。”
“怎么？”
“小弟覺得，是不是應該報官。”
“報官？”大哥盯著他看。
“這里是大都，鬧出這么多人命官司，讓官府替咱出頭不是更好？”那騎士湊近一步小聲說話：“咱們不好跟武院硬抗。”
大哥想了一會兒，轉頭問話：“你說呢？”
跟他一起來的大漢蹲下在地上看血跡：“聽大哥的。”
“那就報官。”大哥下令：“所有人都撤，讓二瘸子過來。”
方才追趕花朵的三個大漢，一個死在這里，另外倆一個腿斷了，一個重要部位受傷嚴重。
很快，斷腿家伙來到這里：“大哥。”
“你跟他說。”大哥上馬離開。
呼啦啦一群人陸續離開，還剩下那個騎士和二瘸子，騎士說話：“你去報官，實話實說。”
“怎么說？”
“那個丫頭是咱的吧？”
“嗯。”
“她跑了？”
“嗯。”
“咱去找的時候被一群學生搶走了？”
“嗯。”
“你被打傷，叫兄弟們幫忙，可兄弟們來到這里全被殺了。”那騎士說話：“記住，一是一、二是二，別添油加醋，就老實說實話。”
“是。”
“去吧。”那騎士跳上馬背，縱馬離開。
二瘸子看看一地尸體，轉身一瘸一拐的去報官。
長街又安靜下來，院子里的原亮緩過來一些力氣。
在躲藏的這段時間里才發現虧大了，全身脫力，站起來都費勁；有內傷，不知道哪個臟器流血；胸口一道劍傷，傷口很深；最心痛的是內甲被刺破，很大一個洞，估計沒辦法修補。
幸虧啊，幸虧穿著內甲，也幸虧學了不動如山，否則即便有“木靈”在身，恐怕也難逃一死。
原亮搖搖頭，才是個入境，一個小入境就把我打成這樣。
歇了會兒，背起花朵，費好大勁跳出院墻，在黑暗中、在夜色的隱藏下，慢慢向北面走。
花朵小聲說她可以跟著走。
原亮沒回話，直到徹底走進黑暗才停下腳步。
野外，沒有燈光，只有懶懶的星光亂照著，到處一片漆黑，找個地方坐下：“先休息一會兒。”
“你的血…”花朵小聲問話。
“沒事。”只要活著，流點血算什么？原亮在琢磨是誰要殺他。
老子安安靜靜、低低調調、默默無聞的在武院茍活，竟然還有人要殺我？有沒有天理了？
看看天色，這個時間回去學院一定會被武道本院那些守夜的家伙發現，可小丫頭怎么辦？
還有，要怎么尋找小丫頭的弟弟？
說起來，小丫頭得罪到那幫混蛋，間接有自己的原因…拿錢買！
為了不出事，為了不惹事，原亮決定巨額懸賞，就不信那群混蛋不把人送回來。
這樣一想，有錢還真是不錯呢。
本想在大野地里熬一宿，可自己一身血，花朵又不抗凍，還是決定回武院。
多休息一會兒，背起丫頭快跑。
今天應該是原亮有生以來最拼的一次，每一次奔跑都耗空力氣，不得已，只能一邊運用聚靈功法一邊奔跑。
不出意外，走過牌樓沒多久就被武道本院那些巡夜的攔下。
好一番嚴格查問，如果不是看小丫頭凍的有點受不了，原亮又一身血，那群家伙還能費半天話。
快步跑回小院，給花朵找吃的，簡單盥洗一下，趕緊睡覺。
花朵吃的不多，吃好以后也是睡不著，猜測著光頭大哥是不是會真的幫他，也是惦念著弟弟。
隔天上午，大都城北城府衙派人來青云武院，尋找十幾個涉嫌打架斗毆的學生，其中有一個小光頭…
原亮昨天半夜帶一個小女孩回來武院，已經形成文字記錄在案，馬上被叫去問詢。
武院衛隊武衛堂，負責衛隊巡職的劉秦宋老師在上座，府衙捕頭平四海坐在對面，其余人等在堂外。
論修為、論權勢、論聲望，平四海比不過劉秦宋，所以很老實的坐著，不敢多言。
沒多久，原亮來到。
平四海很客氣，盡量措辭委婉的說明來意，也是解釋了昨天半夜發生了什么樣的事情。
出人意料的是，原亮特別誠實的承認了昨天發生的事情，說打了兩個人，但是晚上殺人的事情和他無關。原亮的解釋是：“我沒殺人，真的，第一我是鍛體，打不過他們；第二我不會用劍，也沒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