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樣的情況夏憫有想到,畢竟沒有道理說那羅醫生還在這里等著自己上門來順藤摸瓜。
不過說歸說,其實夏憫的心中還是抱有一絲期望的,萬一抓個現形呢?
這種心態就像是氪金,雖然知道自己沒那狗命,但是看到了其他狗托還是會問自己一句:萬一呢?
失望的夏憫嘆了口氣,將買好的手銬從兜里拿出來放進了隨身帶著的手提包里。
這手提包其實是夏憫的工具包,是他長期放在殯儀館的,里面有各種各樣的工具,許多東西都是比較專業的手術工具,畢竟許多死者死相凄慘,要想恢復到正常些的模樣,做些修整是很正常的。
“嗯?你是醫生?”
一位穿著病號服路過的老大爺看著夏憫打開了工具包,露出里邊銀光閃閃的工具,好奇地問道。
“不是,我是一名斂容師。”
“斂容師啊,就是在殯儀館給死人整容化妝的是不?”
這老大爺一看就是挺懂的人,一般人你跟他說斂容師,大多都反應不過來或者說根本不知道是干啥的。
“喲?想不到大爺懂得挺多的嘛。”
夏憫有些訝異。
“那是,畢竟那么大年紀了,身后事也考慮過,專門去殯儀館轉過,知道一些。”
老大爺笑了笑,但在夏憫眼中,這笑容有些苦澀。
“大爺想多了,好好養病,會好起來的,以后的事情不用操心,兒女會有辦法的。”夏憫安慰道。
“我只有個兒子,也是個醫生,兒子,哈。”
老大爺搖著腦袋,無奈地嘆息一聲。
夏憫有些奇怪,看起來老大爺好像對兒子很不滿?難道又是什么老人家老了以后就不管不顧的老戲碼?
不過這件事和夏憫無關,他也不好多問,只能沉默,尷尬地笑著。
突然,夏憫放在手提包里層的手銬順著沒有合好的包口滑了出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老大爺看著地上靜靜躺著的粉色手銬,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夏憫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順手撿起手銬塞進包里,解釋道:
“是這樣的,我干這行沒多久,前幾次一個人面對尸體,有時候大晚上的挺害怕的,我也看了不少恐怖電影,挺害怕尸體突然爬起來的,就尋思著弄個手銬給固定住,防止詐尸,但是真的手銬只有警察局有,我搞不到,只好退而求其次…”
“…恩,大爺,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大爺好像剛剛反應過來似的:“理解理解,這個…這些東西可以理解的,但是小伙子,這個東西還是不要和那些工具放在一起,挺…不太好。”
夏憫面對著即使這樣目光依舊澄澈和藹的大爺,一時之間有些感動,不過還是義正言辭地說:“不,大爺,你可能有什么誤會,但…”
“沈大爺!該量體溫啦!”
不遠處的病房外站著一名護士,沖大爺喊著。
“來啦來啦,丫頭等會!”
大爺應了一句,轉頭沖夏憫笑了笑:
“在殯儀館工作挺不容易的,小伙子辛苦啊,要繼續努力啊。”
“哎…”夏憫伸出手,對著大爺的背影,好像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從指尖溜過了。
夏憫搖搖頭,苦笑著:“媽的,好尷尬。”
“不過這大爺好像的確懂得多…”
再坐下去也等不到那位羅醫生,夏憫在心里問候了一下他和秦音涵,起身準備離開。
“線索算是斷了啊,那讓我查,這還查個吉爾,一點機會都不給,這波我還怎么起飛,真是…”
“嗒…”
突然,走廊里的燈滅了,整個走廊只剩下安全出口的標識閃爍著幽綠色的燈光,并且好像接觸不良似的,斷斷續續,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完全熄滅,可是突然一瞬間又更亮起來。
“…真是你媽的離譜,也不知道斷電會不會有病人的呼吸器啥的歇逼。”
可是夏憫感覺好像哪里有些違和感,說不上來的違和。
“嘶…”
夏憫突然想起來哪里不對了。
“我靠?媽的為啥一點聲音都沒有,剛剛醫院這么多人呢?”
夏憫四下張望,不過由于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是靠近地上的安全通道標識所隱隱約約照出來的地面上,似乎沒有剛剛那么干凈了。
正當夏憫想要掏出手機用手電筒照一照的時候,燈卻又亮了起來。
燈光從之前節能燈的白光,變成了白熾燈的黃光,照得醫院走廊都顯得有些陳舊。
而地面上有著漆黑的物質附著在走廊的地板上,瓷磚的地板不知什么時候也變成了水泥地。
“這…”
夏憫擦了擦眼睛:
“沃日?什么東西…”
長長的走廊上只有夏憫一個人,而嵌在天花板頂中的燈變成了吊著的燈泡,一晃一晃的,夏憫的影子也時長時短,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無論是盡頭的護士站還是每個病房,所有的地方都一個人也沒有,整個醫院只剩下了夏憫一個人似的。
“羅醫生?這逼滿血還敢出來浪?”
夏憫心里懷疑是羅醫生一直沒走,想要搞自己的心態,心里頓時冒起一股無名火,想要把他揪出來好好教育一頓。
“讓我看看你躲在哪里,狗東西。”
夏憫提起手提包,隨手扯出一把手術刀,氣勢洶洶地開始一間一間房地搜查。
可是搜遍整層樓,夏憫依舊一無所獲。
“不在這層樓?”
夏憫所在的是二樓,而整個住院部有五層。
“爺今天跟你卯上了。”
夏憫一發狠,準備一層層搜。
可就在這個時候,走廊響起了紛亂的腳步聲和急促地喘息聲。
在樓梯口正準備下樓的夏憫還沒來得及躲起來,就看到從一樓連滾帶爬地鉆上來一個渾身是血,穿著白大褂的人。
而這醫生似的年輕男人左手捂著右肩,右手無力地垂著,手臂和脖子處好像受到利刃的砍傷,血肉模糊,臉上更是全部都是血,臉部被揍過,左眼睛腫了起來,血糊住了左眼,只剩下充血的右眼勉強地看著路。
頭發像是剛洗過,攪在一起貼在額頭和頭皮上。
他看到夏憫的一瞬間,露出一個絕望中看到希望的表情,如果條件允許,相信他應該會是熱淚盈眶。
“救救我!”
他的嗓音十分沙啞,沖著夏憫用盡全力地喊道。
而回應他的則是夏憫直沖面門的一腳。
“我救你媽了個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