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冉同學,推薦木魚什么的,也太失禮了吧!”
由比濱結衣忍不住的大聲吐槽起來,就算是她也會覺得這樣子的輕視很過分的好不好。
“我覺得不會啊,簡單易學,三天速成,也能夠練出古典氣質…嘖嘖,簡直就是完美滿足你的條件啊,我還是很看好由比濱同學你去敲木魚的。”
夏冉也是忍不住地笑出聲來,然后扳著手指一項一項的和這個小女生講道理,那一本正經的樣子看著就氣人。
“你…!你這根本就是胡說,而且我明明要的是正常的樂器啊,哪有女孩子會去敲木魚的!”
由比濱結衣頓時氣得拍桌抗議。
她憧憬的是美少女拉小提琴的那種畫風與感覺啊,就像是她剛剛說的那樣,要是雪之下雪乃這么拉上一曲的話,那氣質肯定是顯得異常高貴優雅,曲緩悠揚。
作為一個女孩子,又怎么可能會不憧憬著將自己代入到這樣的想象之中呢,也不是真的在做白日夢,只是正好有這樣的話題,就順便提了一嘴。
結果對面的這個幻想殺手卻是直接就無情的一擊,居然推薦她去當尼姑敲木魚…實在是太過分了啊!
“那正常的樂器你會嗎?”夏冉繼續趴在桌子上,長發如同黑綢一般垂下,漫不經心的問道。
“唔,但是我可以學的啊…”
“你剛剛不還嫌麻煩,不想學的嗎?”夏冉嘆了口氣,好心的給出建議說道,“要不還是去敲木魚吧,免得像是之前做點心做成殺人料理一樣,要是小提琴也學成一之瀨琴美的那種水準就糟糕了…”
“你還說得更過分!”
由比濱結衣氣結,啪啪的用力拍著桌子:“真想不到夏冉同學你居然只會潑冷水,我生氣了!告訴你,其實我之前只是不上心而已,從小到大我媽媽都說我只要肯用心,就什么都辦得到!”
“嗯?這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會不會是你媽眼淚汪汪地看著你,說「我以為你只要肯用心,就什么都辦得到」這樣的話,然后你理解錯了?”
夏冉微微揚眉,稍微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畢竟大家也算得上是朋友了,所以他很是好心的想要幫助由比濱同學找回正確的記憶認知。
“好過分!小雪乃…”
由比濱眼淚汪汪的抬起頭,像被主人遺棄的小動物一樣可憐兮兮地向著邊上視若無睹,只是繼續翻閱著手中書籍的少女投去求助的眼神。
“好了好了,你們就別說這個了…”
面對唯一的同性好友的求助,雪之下也不能夠繼續裝作沒看見,只能夠有些無奈的放下書本,伸出修長白皙的食指輕輕的揉了揉眉心,直接換了一個話題,就給打斷了這場單方面的霸凌。
“由比濱同學,說說你接下來的暑假準備做些什么吧,有打算去參加補習班嗎?”
“誒、誒?補、補習班?”
本來還因為剛剛的事情而一臉激動不忿的由比濱結衣,頓時表情就僵硬了起來,似乎是預感到了相當不妙的前兆。
難道是自己剛剛的眼神沒有傳達到位,意思表達得不夠明確?不是向小雪乃求助,希望她幫幫自己,管管這一位的嗎?怎么看上去像是要來給自己補刀似的?
“沒錯,你難道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是高二了嗎?如果接下來想繼續升學的話,現在就應該做準備了吧?我聽說已經有人開始報名參加補習班的暑期沖刺課程了。”
雪之下嘆一口氣,手扶住額頭說道,認真的提醒這位缺心眼的姑娘,并不是說之前的定期考試過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升學壓力仍然如影隨形。
高一的時候或許還能夠輕松一些,但是從高二開始,只要成績不是特別理想,卻又還有著想要升學的心思,那么就要有壓力與緊張感了。
在日本,關于高考還有一個“四當五落”的說法,就很生動的形容了學生們的心態。
“啊,我已經高二了嗎?”由比濱結衣瞪大眼睛,滿是驚恐的樣子,她現在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不然呢?”雪之下雪乃稍稍沉默了一下。
“嗚,那、那該怎么辦?真的要上補習班嗎?上什么補習班比較好?”由比濱結衣哭喪著臉的說道,此時此刻的心神已經全部被這個讓她憂慮不已的話題吸引住了,之前的樂器討論早就忘得一干二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雪之下轉移注意力的方法非常成功,至少現在由比濱同學不再為之前的事情感覺到惱火激動了。
“津田沼的「佐佐木升大學」、西千葉的「川合塾現役館」,還有稻毛海岸的「東新補習班」——”
雪之下雪乃微微思忖,接著平靜淡定的回答道。
“大概就這么幾個是比較值得信賴的吧,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這個也是聽別人說的…”
“那、那小雪乃你呢?要去什么補習班,我們一起去…”由比濱顯得很是糾結,掙扎了好幾秒鐘,一時間也沒有能夠做出決定,于是下意識地問起了好友。
她一向沒有什么主見,所以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聽取別人的想法,跟著別人的腳步走,這也不失為一個明智的選擇。
只不過——
“我?我沒有打算去參加暑假補習啊,畢竟我又沒有這方面的困擾,正常升學根本沒有問題…”黑長直少女自顧自的低頭看著手中的書本,聲音頗為冷酷,無情給予會心一擊,直接打出暴擊傷害。
她的成績根本就沒有問題,或者應該說,整個侍奉部里其實只有由比濱結衣自己一個人的分數很危險而已。
“哇啊——!!”
由比濱結衣悲鳴著一下子按住腦袋,整個人磕在桌子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整個人都灰白化了,雙眼冒著圈圈,有麻薯一般的半透明靈魂從她嘴邊飄出。
“雪之下同學…”夏冉嘆了口氣,看著由比濱結衣的慘狀,露出不忍之色,忍不住的這么叫了一聲。
“怎么了?”少女奇怪的問道,抬頭看向他。
“我覺得殺人是不對的,即使被害者是由比濱同學…”夏冉認真的說道。
“呃…”
雪之下似乎終于反應了過來,轉過頭去,看到了由比濱結衣靈魂出竅的灰白化:“等等,我剛剛不是那個意思,由比濱同學你振作一些…”
“我懂的我懂的,不過不用擔心,雪之下同學,校規只是明確規定,不允許學生們互相之間出現物理意義上的暴力,但是對于精神上的暴力是很難界定的…”
夏冉體貼的安慰著少女。
“重點是這個嗎?”雪之下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小心的拍著由比濱結衣的肩膀。
“就是啊!還有剛剛的那句話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哪怕受害者是我啊…”好不容易緩過來的由比濱,也是抬起頭來弱弱的抗議著。
真是太過分了!
這兩個人一定是約好了的吧!
“好了好了,其實我剛剛就是提醒由比濱你一下…”雪之下嘆了口氣,“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其實不繼續讀下去,不升學也沒有關系…”
反正又不是所有學生都會選擇繼續念下去的,否則的話,也就不會有升學壓力一說了。
“咦?”
由比濱結衣愣了一下,奇怪的看著好友:“等等,你真的是小雪乃嗎?”
“什么?”雪之下微微一愣。
由比濱結衣鼓起臉頰:“明明之前都還不是這么說的,就是之前準備舉辦學習會的那次,我手機里的郵件都還沒有刪呢,只是抱怨了幾句,你當時就給我說了一大堆大道理來著的…”
“有嗎?”黑長直少女挑了挑眉毛,疑惑道,自己什么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了。
“當然有了,郵件都還在這里啊…”由比濱結衣急忙取出手機來,證明自己不是胡說八道的。
“…由比濱同學,你的閱讀理解能力也應該提升一下了…我說的明明是針對你說的讀書沒有意義的這個論題本身,告訴你讀書的意義是要自己去尋找的,不要全盤否定的意思…”
疑惑的接過手機看了一小會兒,雪之下頭疼的按了按眉心,她覺得自己大概明白為什么由比濱的成績不好了,明明本身也不是不努力。
但成績就是上不去,只能夠說是有些過于天然,不夠敏銳了。
“誒?是、是這個意思嗎?”
“是。”
“啊哈哈,抱歉抱歉,我、我還以為…”棕發女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但是那種標志性的傻笑沒有能夠維持多久,馬上上就重新變得垂頭喪氣起來了。
“我其實也不想去補習啊,高中生活本來就夠短的了,而且我根本就不是那塊料,感覺去了也是浪費時間…”
“這個是你的事情,你只要自己想清楚就可以了。”雪之下雪乃淡定地說道,她還是比較推崇讀書的,不過也不會說強迫朋友去選擇,更加不會擅自幫對方做決定。
“啊哈哈哈,小雪乃也好無情啊,好難過…算了,隨便你們說吧,果然我今天就不該來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的,真是一個噩夢呢…”
由比濱結衣徹底失去干勁,自暴自棄的學著夏冉那樣,趴在桌子上干笑著說道。
“你、你胡說什么啊,我才不是…”
雪之下雪乃的臉頰頓時微微泛紅,那反應算得上是可愛,同時略顯慌亂的瞥了一眼對面的少年。
“噩夢是指什么?由比濱同學你的成績,還是你的人生?”
夏冉眨了眨眼睛,慢悠悠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