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朔師兄,岫玉師姐,我們先出去吧,我不喜歡這個地方…”璇璣嘟起了嘴巴,心情似乎不太美麗的這么說道,對自己的兩位師兄師姐說道。
早知道就不來這里好了,什么都沒有做到,白白走了一趟不說,還聽到一個可惡的家伙在造謠。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里話外都在暗示自己門派的理念,還有紫英師叔的做法有問題。
簡直氣死人了!
“岫玉師姐,你看…”懷朔嘆了口氣,接著小心翼翼的看著邊上的小師姐,咨詢后者的意見。
“也好,我們走吧…”岫玉深深的看了少年道人一眼,異常平靜的點頭說道,一副沒有什么情緒起伏的樣子。
這讓一直都在注意著她的懷朔暗暗松了口氣——
雖然他自己也是下意識的在排斥眼前的這個神秘修士,覺得對方之前的那一番話有意無意的已然帶上了批判自己門派的意味,但終究還是很理智的沒有試圖上前與之相爭。
不僅僅是他自己也下意識的懷疑什么,本身的觀念想法就與門派堅持洗腦灌輸的那套有些不同,更是因為璇璣就在身邊,他覺得保護好身邊的人要比意氣用事重要得多。
所以懷朔多少擔心岫玉師姐會因為太過年輕,忍不住的勃然大怒,非得要和對方好好的動手理論一番…那樣的話,一個搞不好就會造成周圍人的誤傷。
這種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換做是一貫堅持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紫英師叔在這里,只怕立即就要翻臉動手了,沒有其他的可能性…
所以懷朔也下意識擔心這位似乎總是很冷淡,與其外表不符過于早熟的岫玉師姐,就和紫英師叔一般也有著屬于自己偏激頑固的一面。
不過現在看來,小師姐還是分得清楚輕重的,或許也是因為自己兩人在身邊,她才什么都沒有說,裝作沒有聽見少年道人批判瓊華理念的言辭吧?
懷朔下意識的這么認為,卻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小師姐對門派的理念嗤之以鼻。
不過就在他胡思亂想,自己進行著腦補的時候,小師姐已經收回視線,在他和璇璣兩人身上巡視一圈,冷不防地問道:“你們兩人中了禁咒?無法御劍?”
“呃,是、是的,說來慚愧…”
“凝神!”
岫玉打斷了他的話語,伸手掐了一個手訣,兩道清冽的靈光在懷朔與璇璣身上升起。
“誒?等、等等!我還有事情…”
韓菱紗這才有些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伸出去的手臂定格在半空中,下意識的叫出聲來。
但是這個時候卻已經遲了,就在她開口前一刻,三道劍光同時閃耀起來,只在一瞬間就已經騰空而去,照亮了上方層層疊疊的洞窟,倏忽之間便已經離開了女蘿巖,瞬息遠去了。
“怎么又是這樣,有必要這么風風火火的嗎?…根本就來不及說…”
紅衣少女傻了眼,喃喃自語著,顯得相當失落。
緊接著她又反應過來,猛地轉身緊緊的盯著那個少年道人,生怕這一位也立刻就在眨眼間化作千風,一根長發都留不下來…自己已經接連錯過好幾次的機會了!再這么下去的話,她能夠把自己給活活氣死!
看著韓菱紗又慌又急的表現,夏冉感到有些好笑,剛剛其實是他讓這位隊友立即帶人離開,雷厲風行,絲毫不拖泥帶水,不給韓菱紗有思考并且反應過來的機會,就已經御劍離去。
因為不這樣的話,主角一行人接下來又有什么理由去繼續追尋仙緣呢?又怎么會穿過淮南王陵,抵達陳州呢?
可以說主要還是為了維護前期劇情,免得因為自己的緣故改變太多,一下子就被遣返離開這個任務世界了。
——畢竟十多年都等過來了,總不能夠在最后的這段時間里掉鏈子,失去最大的利益部分吧?
沒有說些什么,夏冉一揮袍袖,剩下的三人頓時只覺得眼前突然一花,回過神來時只見四周是一片青山綠水,鳥語花香之景,天空之中的烈日高懸,無情的烘烤著大地。
腳下的道路平整,鋪砌著磚石,不遠處能夠看見壽陽城的護城河,還有高大的城門,以及守門的士卒…只是一轉眼的功夫,他們居然就從暗無天日,陰冷潮濕的女蘿巖洞窟最深處,回到了距離壽陽城的城門前不遠的地方!
“哈哈,這個好玩…嗖的一下就回來了!”
云天河最先反應過來,興奮的雀躍握拳,好像是一個天真的大孩子一般,然后他雙眼放光的看著前方的少年道人,認真而又期待的問道:“這個能夠教教我嗎?”
“這個當然可以啊…”
本來就有此意的夏冉笑瞇瞇的說道,一邊說著一邊隨手一拋,將一件物事向著云天河扔了過去,對面山頂野人連忙伸出手來,手忙腳亂的接住。
“這個是什么?”
云天河打量著手中的土黃色玉石吊牌,好奇的問道。吊牌上面還刻著一個“土”字,只是入手就能夠感覺到一股厚重平和之氣息,讓人能夠直觀的明白此物不凡。
“名字還沒有起,隨便你怎么叫都可以,這個是我之前截取土靈珠的部分靈力制作的小東西,紋土上器,得大地之御,能借土石之力…”
夏冉很是爽快的說明起來,不過話還沒有說到一半,就看見云天河已經雙眼冒圈,云里霧里,頓時興致索然的直接做出歸納總結——
“算了,總之你只要知道,使用靈力激發它的力量,就可以直接遁地而走,速度不會遜色于御劍,甚至更快…不過要看你的本事了。”
“這個好玩!怎么用的,我現在就試試去打幾只山豬看看…”
云天河馬上表現得像是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孩童一般,愛不釋手的端詳著手中的玉牌,神色之中帶著幾分亟待表現的踴躍,似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想要試試土靈遁地的能力了。
“噗…”柳夢璃還是忍不住的輕笑出聲,別過臉去以袖子稍作遮掩。
夏冉:“…”
算了算了,和這個家伙計較不值得。
就是總覺得,還不如送幾斤山豬肉給他作為自己拿走土靈珠的補償,這樣子會更加好的樣子。
“還有韓姑娘你…”
深深呼吸一口氣,他不再理會云天河,而是轉眸看向了韓菱紗,直接給出否定的答案——
“我知道你想要問什么,不過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是真的幫不了你…”
紅衣少女本來略帶興奮的表情瞬間凝固,一下子變得死灰死灰的,自己還什么都沒有說,對方就已經搶先一步直接堵死了道路?!
定了定神之后,她用力的咬了咬下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卻還是不愿意放棄的開口問道:“道長,真的不能夠商量一下嗎?出家人慈悲為懷…”
“我可不是什么出家人,這身道袍也只是為了方便一些而已,而且和尚才講慈悲為懷…”夏冉淡然一笑,甚是不以為然的說道,“我是可以商量啊,但是結果又不是我說了算的…我又不是神仙。”
“可是我看道長你和神仙也差不多了…”韓菱紗緊緊的咬著下唇。
“那這么和你說吧,這件事就連神仙說了也不算。”夏冉無奈的攤手,露出了一個唏噓的表情。
這世界存在陽壽的概念,但不是由什么體質、精神決定的,而是天定在生死簿上——簡單地說,就是該死的,不能活。
所以不管韓家人是二十歲還是三十歲,不管是青春年少還是正值壯年,也不管是身強力壯還是精神奕奕,也會在命數到了之后就直接死去…
畢竟就連天界正神都只是在維護天道秩序,奉天而行,而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制定規則,隨心所欲,韓家人就別想有什么優待了。
非是天地不仁,而是天地同仁,大世之下,萬物平等,一切都是命該絕而絕。
大概也是發覺了氣氛有些沉重,雖然不知道是在說些什么,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云天河和柳夢璃兩人都有些擔憂的看著臉色很不好看的紅衣少女。
后者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就連眼神都一下子變得黯淡無光起來,在察覺到兩人的視線之后,她也只是很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表示自己沒有什么事情。
“那么,我就先告辭了…不過還有一點需要注意。”夏冉略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提點了一句:“就是關于云天河的那把劍,平時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動用…”
“嗯?是說這把劍嗎?”
獸皮衣少年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取下了身后的望舒劍,“為什么不能夠動用?”
然而,沒有任何回應。
夏冉已經消失不見了,哪怕是三人根本沒有移開視線,也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
又是一片安靜,最終還是柳夢璃率先開口打破沉默:“既然事情已經查清,那我們先回去城中交代一下吧…云公子,還有菱紗想必也已經累了,正好可以歇息一下。”
“說得也是呢,我們先回城中去吧,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說…”韓菱紗點點頭,她現在的確需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靜一靜才行。
“對了,容我冒昧問一下,你們兩人…是要去修仙嗎?”天仙般的少女稍稍踟躕,還是開口問道。
“嗯!是要去修仙…”韓菱紗用力點頭,完全沒有猶豫的就做出了回答。
她雖然此刻心中失望,但還是不打算放棄的,反而更加堅定了決心。正所謂求人不如求己,既然真正的仙人指望不上,就只有自己去尋長生之術了。
而且要是她都放棄了的話,總覺得對不起村子里的人。
“那…我能夠和你們一起去嗎?”柳夢璃頷首,輕聲問道。
“誒?!”
另外一邊。
夏冉在輕輕松松的踏步前行,卻仿佛遁身世外,隱游于天地之間,一步踏出就是百十公里,仿佛縮地成寸,將漫漫長途瞬間化作咫尺。
御劍之術到了極為高深的境界,也能夠做到瞬息百里,不過比起那種風馳電掣的瀟灑利落,這種從容不迫的越過萬水千山,卻又多出幾分輕松寫意。
陳州城此刻正是雷雨陣陣的天氣,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傾瀉而下,噼里啪啦的砸在沒有什么人的大街上。
夏冉輕輕的邁步進入升平客棧之中,簡單的和迎上來的小二說了一句,然后就往樓上走去,在一間客房面前停下,伸手敲了敲門。
房門自動打開。
嬌俏少女正坐在桌子邊上,舉著茶壺給自己倒茶,有些愕然的看著出現在門口處的隊友:“你怎么這么快就過來了?我這才剛剛坐下…”
明明是她先走一步,帶著兩位師弟師妹先行離開,徑直來到了陳州城這邊,并且在客棧暫且住下。
結果剛剛和懷朔兩人說了幾句,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這人就已經在外面敲門了?
“土靈珠在我手上,我可不會只用它回到迷宮入口,作為一個魔術師,借此施展出縮地成寸的技能,也是很合情合理的啊…”
夏冉笑瞇瞇的說道,自來熟的拉過椅子坐下。
“但是也不應該這么快啊,你難道直接撇下他們就跑了?”岫玉皺起眉頭,“而且我剛剛才準備給你發信息,告訴你我的位置…”
“哦,這個啊…你應該知道,我作為一個魔術師,修成了天視地聽也是很合情合理的。”
夏冉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溫熱的茶水,一本正經的繼續說道:“只要有了聯系,那么無論多么遙遠的距離,我都可以一剎那感知到。”
“哦!那真是好合情合理…那么作為一個魔術師,你打算什么時候合情合理的白日飛升呢?”
少女淡淡的應了一句,用棒讀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