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愿看到天才沒落
耿浩坐在那里右手搭在車窗上，煙灰在燃燒，他看著后視鏡里的自己笑道：“狗屁的天才，這世界不缺乏天才，缺少的是明白人，你說我有啥？還故作清高覺得自己很有本事很牛叉，世界都圍著我轉，我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
現實是什么？是我特么有膽子說NO，有膽子不妥協按照自己的來，可后果是我特么連去R本拍愛情纏綿片都沒人愿意要了，第一次知道封殺和雪藏原來和我這么近。
就在短短一瞬間，我失去了所有，沒人找我拍片，沒人和我聯系，我又不甘就這么回老家，說白了不敢回去，怕給爸媽丟人。
畢竟當時我去上學請客的時候那可是請了不下幾十桌親戚朋友啊，那可是我爸媽最榮耀的時候。
我現在就想混口飯吃，我特么發現我除了對電影有點興趣外，做啥啥不行，最坑的是做啥人家也不讓你做啊，韓家可是華語最大的娛樂公司，那人脈強大的不是我可以想象的。
方方面面都有人，就我特么去開個大排檔凌晨十二點后營業到凌晨五點，都這樣了也沒干兩周就不讓做了，我能怎么辦啊？
不好意思了，打擾了，是我不夠誠實，沒和你說清楚這些事，我刻意隱瞞的，等我有錢一定把你把這一百元還給你，未來幾年可能不行，但我這人命硬，說不定活得久了，人家就不搭理我這根蔥呢了。
這世界最可悲的莫過于人家連讓你道歉和跪舔的機會都不給你，要能我一定給對方磕幾個頭讓對方原諒我，我一定老實聽話，不反抗，不拒絕，給一條活路吧。”
“就這樣認命了啊？”陳實拿起一根煙點燃道。
“不然呢？”耿浩將煙頭扔出去后吐了口氣說道：“你估計很難體會這種感覺吧。”
“我有過這種感受，無助，膽怯，看不到希望，年輕時候的我們覺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因為年輕的我們活在安全區，就像游戲的新手村，一出了新手村后你可能就會面臨各種危險，你知道要想活著就要自我強大，可誰特么知道還有一批人民幣玩家啊。
這群人只要充值就可以了，可以得到最好的裝備，技術不行找代練，你得罪這批人就會被人刷成白板，在復活點等著你復活繼續刷，這特么才殘忍。
那種無力的絕望我有過，而且比你來的更早，但沒你這么慘，但我們不都還活著嗎？活著就有翻盤的機會，翻盤后才會更懂得珍惜，我們去公司吧。”
“你敢用我？”耿浩坐直身子看著陳實問道，他的眼神里是有期待的。
“為什么不敢用？現在是和諧社會，法治社會，他們只不過是個有錢的商人罷了，怕個鳥，小爺最看不慣這種人，得不到就要毀滅，主要因為我也得罪韓家了。
正好帶上你搭個伴。”陳實后半句一出口，嚇得耿浩想要下車，結果車門被反鎖了，我的天啊，怪不得會這樣對自己有待無恐呢，這貨也得罪了韓家。
“老板你怎么得罪韓家的啊？”耿浩問道。
“也沒啥，韓戰你知道嗎？”
“知道啊，當年就他推薦兩個女演員進我的劇組，可我拒絕了，那兩個真的沒啥演技，我怕毀了我的作品，結果我就這樣了，你呢？”
“我啊，我比較簡單和單純，我就單純讓他知道我想睡了他喜歡的女人罷了，估計他也是這么認為的，最可氣的他喜歡的女人擋著我的面訓斥他不好，你說他會怎么對我？”
“老板！求你了開門吧，我要下車，給條活路啊，我就拒絕了下他就這樣了，你這是作死啊。”
“你怕個錘子啊，我都不怕你怕啥，記住了，已經知道自己得罪誰了是不是比不知道得罪誰了要有安全感？你還有其他選擇嗎？我明兒個就把你和我們合作的信息發出去，你別無選擇，只有和我合作。”
“你我只能選擇接受了唄？”
“那必須的，你還想啥呢，到了，就是這里。”
“還行，雖然沒啥藝術氛圍，但最起碼風不打頭雨不打臉，我很滿足了。”耿浩走進辦公樓說道。
陳實沒說話，耿浩說的沒錯，這里確實沒啥藝術氛圍，其實藝術這東西玄之又玄，有的地方吧，出名了你是藝術，不出名你可能會被人說好吃懶做和騙子，畢竟藝術有很多，騙子也很多，但越到大城市騙子反而越吃不開，因為那里行業人士太多，專業人士太多。
依稀記得有個人講過，他在自己老家和別人說他的夢想的時候，一群人用嘲笑和眼神看著他，等他到了大城市后，沒多少人嘲笑他，給的他都是一句加油，這些事為什么有些人一直在大城市飄著也不愿回到自己的家鄉，因為沒人懂最可悲。
現在渠道多，各類短視頻突然會出現一群草根，他們各個身懷絕技，讓人大開眼界，其實他們的絕技在當地可能已經有人知道，對方也表演過很多次，但沒啥人覺得厲害，或者最多來一句那誰，反正也閑著你給大家表演一下吧。
陳實記得在陳家村暑假的某天里，一個男孩第一次接觸邁克杰克遜，然后著了迷一樣，步行幾十分鐘去鎮上的網吧通宵看邁克杰克遜的舞蹈和一些視頻教程，然后反復回家練習，他居然堅持了好多年，然后還表演給陳實看過月球漫步，跳的很好，結果被他媽和他爸經常嘲諷和打罵說他不學好，整天就知道這些。
這就是平臺的重要性啊，如果那個男孩不是在陳家村而是在一個城區的小康家庭，就他這份癡迷舞蹈的勁兒，估計家里人一定會高興壞了送他去學習舞蹈，說不定以后就能靠這個養活自己甚至成為一名舞者，但現實是陳家村那個男孩最后去了工地，也不在怎么跳舞了，怕被人嘲笑。
我們生活在一個平臺相對公平和多渠道的時代，所以有夢想就去試試吧，反正人生苦短，何不試幾次。
耿浩來到二樓直奔洗浴間洗澡，太久沒舒舒服服洗澡了，這特么終于可以舒舒服服洗一次澡了。
十五分鐘后，耿浩走出了洗浴間，身穿一個白色大背心一條花色大褲衩一雙人字拖走了出來說道：“你這里不錯，還有洗澡的地方，比我想象中的要專業要好，我準備好了，隨時準備工作。
老板我保底工資多少啊？能先預支一點讓我把信用卡了花唄還了嗎？要不然天天打電話給我，我都不敢接電話了。”
“你欠了多少啊？”
“不多，一萬五，其他的我都沒欠啊，主要最近沒劇組請我當龍套了，前些日子我做過一段時間龍套。”
“我給你兩萬一月，包吃包住繳納五險一金，你給我努力工作，沒有任何分成，合約十年，年底有分紅，如果你拍出兩部片子叫好又叫賣，我直接給你分成，拍不出來就算了，就在我這里混吃等死吧，反正你年紀在大一點，正好能勝任門衛了。”
“好！一言為定，謝謝老板！老板是個大大的好人！”耿浩高興的說道，嘴皮子抹了蜜一樣。
陳實看著他，這曾經可是一名影壇熾手可熱的導演啊，是多少人羨慕的存在，當年的他可是非常的傲氣，如今去這般，時間會抹掉一切，包括你的傲骨。
或許不是時間抹掉的，是生活吧，畢竟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茶米油鹽就能壓垮掉你的傲骨，這就是現實。
“福兮禍兮，禍兮福兮，你看這樣你不挺好，最起碼越來越圓滑了，圓滑沒錯，圓滑代表你知道別人的感受，你知道大家喜歡什么，現在就簽合約，然后給你幾個工作，好好干！”陳實讓耿浩給了他一個卡號，轉了十萬給他。
“老板我用不了這么多啊。”
“不是給你的，是給你爸媽的，最起碼讓他們知道你現在過得不需要他們擔心了啊，這里有工作安排你看下，我對拍攝這些不懂，你比我專業，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做。
你需要什么設備盡管和我說，錢不是問題，問題是要有效果，我這人比較現實，只看最后的成績。”
耿浩看著陳實離開的背影，表情一直是那種定格式的微笑，你可以理解是假笑，一邊笑一邊流著淚，用手抹了把淚，壓制著自己哭泣，全身在顫抖，爸媽自己對不起啊前些年還是爸媽救濟自己。
然而自己特么的居然看著爸媽一天天老去，而自己卻沒能盡孝，已經三十了，自己原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只祈禱韓家早點垮臺，但一個大家族哪里這么容易垮臺啊。
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有今天，還了欠款后，一名工作人員和耿浩對接入職手續，讓耿浩沒想到的事，陳實給他準備了一個辦公室，還是單獨的，還給他一套單身公寓，鑰匙都給他了。
最后收到陳實的一條微信，內容如下：和父母開個視頻，一切都為你準備好了，兄弟我不想看到一個天才就此沒落，更不愿看到一個人被不公打壓，或許這么多年的沉淀是你的福氣。
耿浩深呼一口氣，抹了把淚，麻蛋！今天煙抽多了，老流淚，不行！自己要重新去理個發，買套像樣的衣服。
跑出辦公樓，去理發店理個發，在商場花了一千從上到下換了身行頭，然后回到公司打開視頻和爸媽通話，耿浩拍了公司給爸媽看，然后一群表演系的實習生開始表演了，看到耿浩都直接打招呼喊了一句：“耿導好！”
爸媽其實不知道耿浩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耿浩一直騙自己的爸媽說自己在體驗生活，拍紀錄片，找創作靈感要拍一部大制作的電影，謊言久了自己都差點信了，但父母怎么會察覺不到耿浩的問題，不過配合他演戲罷了。
現在看到兒子這樣，父母第一感覺就是兒子在騙他們裝作過得好，尤其最近各種短視頻都會說出這類假裝過得好借車借場地拍攝給家里人看的。
耿浩和父母聊了半小時，知道父母擔心啥，解釋沒用，只有用實際行動告訴父母自己過得很好。
一瞬間找回了一些東西，耿浩看著陳實給他的工作后·····這特么什么鬼，假裝在世界各地，這是要走特效路線嗎？
還有幫助公司旗下三名女藝人制作一檔網綜，這個可以做一下，畢竟自己以前學習過這方面的制作流程。
最后一個幫公司旗下女藝人拍藝術寫真，靠！自己是導演，不是攝影，攝影自己也能做，但這拍藝術寫真，下一個工作不會讓自己去R本拍攝作品發19上吧？
不過最起碼有工作了啊，總比沒工作好，先去看看再說。
陳實打電話給趙牛牛，問他借個場地拍攝，準備先給季子玲拍幾條短視頻放上網。
在網上買了一套投影設備和幕布，準備隨時切換流動場景拍攝，耿浩絕對是陳實發現的寶藏，這家伙不是沒實力，而是實力很強，但沒機會了，現在自己給他機會，如果要是五年前的耿浩，你找他拍戲？門都沒有，各大投資商都排著隊呢。
陳實只要投入工作就是高效率，玩命的工作狀態。
接下來幾天。
在碼頭找了二十多個老外，這些都是各地的船員，每人給了貳佰元車進車送包吃，直接拉到了公司，幕布一開，一個流動的場景展現在眼前，一群老外在幕布前來回走動。
季子玲在幕布前揮手說道：“哈嘍小伙伴們，我是廢柴季小姐，此時此刻我正在墨爾本，今天我要去墨爾本的網吧，找人PK游戲，接下來和我走。”
“好，下一條！”耿浩喊道。
幕布又換了，一群樓上的公司員工變成了群演，然后在幕布前走動，季子玲再次揮手說道：“哈嘍大家好，我是廢柴季小姐，此時此刻我在首爾，我依然要去這里的網咖挑戰當地的游戲玩家，和我一起走！”
“好！下一條。”耿浩喊道。
一連拍了四個場景，陳實拉著一群人又去趙牛牛的網咖了，牛牛的網咖門頭被一塊帆布遮住了，帆布上有一串英文，英文過后又拿來一個亞力克板擋住門頭，繼續換成韓文，一個門頭換了三四次拍攝。
然后進屋后，收銀臺邊換上了兩個老外，一群老外坐在電腦旁裝玩家，電腦頁面也換了下，細節上到到位，季子玲從外面走進來，裝作來上網，然后看著一名老外在打游戲，就用英文交流來一場比賽吧。
老外痛快的答應了，結果季子玲完勝，快速換到網咖另一個區域，道具師正在給收銀臺重新布置，變成了兩名公司的女員工用韓文在聊天。
季子玲再次從外面走進來，換了個區域拍攝，和幾名美女還有小哥哥打著招呼，但韓語不流暢，用翻譯器告訴他們想和他們打一場比賽。
結果對方痛快答應了，然后依然季子玲完勝，所有公司群員都化了妝換了衣服，以免被人認出來，這是一個劇組跟拍啊，化妝師，道具師，音效師等都上陣了，一般短視頻博主可沒這么大陣仗。
這種短視頻也就五六分鐘，主要凸顯全世界和季子玲的游戲厲害就可以，一天拍攝完了，后面就是剪輯，然后消音重新配音。
四個短視頻如果火了，就讓季子玲開直播表演吃播和打游戲，等有了反響后在出國拍攝取景，畢竟假的總會露餡。
季子玲跑到耿浩面前說道：‘耿導這不會太假了吧？會不會穿幫啊？’
“假？你在鏡頭里那一刻你就不是你自己了，你就在表演，什么不假？你光著身子洗澡不假，大家對你一覽無余，別說哪個演員真性情，那都是在鏡頭上給你們看的，不給你們看，你們知道她真性情啊？
不過這個確實挺操蛋的假，但是誰叫你比我還苦逼呢，這里就咱倆欠著那家伙錢，不過我和你最大的區別就是我還沒被叫廢柴，要是我要被叫廢柴了，那咱們就是廢柴二人組了。
至于穿幫這個你放心吧，時間太短了，五六分鐘哪里有穿幫我和后期都會看一下給去掉或者補上，一般只有電視劇穿幫鏡頭才多，因為時長。
你趕緊去訓練，別和我在一起，你一和我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你一樣是廢柴呢。”
“靠！你也這樣說我，你比我欠的還多，還有，你是多久沒見過女人了啊，前天你給公司那幾個實習生拍寫真集聽說你流鼻血止不住送醫院了？”
“純屬捏造的謠言，誰說的？告訴我，咱們公司有專業律師團，我告死他！”
“就咱們公司那群律師說的啊。”季子玲說道。
“草！這群逼崽子，就是一張嘴黑白都是他們的，我去剪片子了。”耿浩拿手機拍了一下老外和工作人員說道：“爸媽我正在劇組拍攝，你們吃飯了嗎？”一個小舉動，他憋了四五年沒敢和家里人這樣做過，因為他真的沒啥可拍的，不能讓爸媽知道自己睡公園長椅吧。
現在終于可以做這么簡單一件事了，而且爸媽也知道兒子確實過的不錯了，這連續幾天都這種狀態，而且住的地方也很好，整個人好像又有從前的樣子了。
“老耿你過來下，看下劇本，哪個適合咱們旗下的晴子，木子，小丸子拍的，這都是編劇們剛發來的劇本大綱。”
“馬上。”耿浩是個人精，或許這些年摸爬滾打練出來的吧，陳實現在又升職了，是公司的總經理，很多人都知道王錚是這里的最大老板，可耿浩從陳實和王錚的談話中觀察到，王錚有幾次是在尋求陳實的意見，他看破不說破，反正人家不想說，自己沒必要說。
來到會議室，耿浩看著陳實給他的劇本驚訝道：“這特么！是劇本？什么玩意！”</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