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鳶的血流了一地,但有蝎的包扎,撐到醫院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迪妲很快的丟出了一只胖白鳥,我便讓佐奈扶著宇智波鳶,跟迪妲一起先趕去醫院。
她整個人都傻了似的,沒有再說什么,讓她怎么做就怎么做,仿佛提線木偶,連護著宇智波鳶的動作都不抗拒了。
而看著她們飛走后,我轉頭看向了蝎。
紅發少女的睫毛濃密,仿佛自帶眼線,見我投來視線,便用那雙眼尾上揚的眼眸斜睨了我一眼:“怎么?你不放心我一個人留在這?”
那眼神帶著一絲不自覺的嫵媚,可看她那譏誚的表情,我就知道她估計是美而不自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那雙眼睛,眼波流轉間,有多像是傳遞著脈脈情意。
“給我你的尺碼。”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力的說道。
蝎愣了一下,然后皺起了眉頭:“什么?”
“我去醫院回來的時候,正好順路給你們買些衣服。別的不說,今天你肯定得洗個澡,換身衣服的吧?”
蝎定定的看了我一會兒,“…隨便。”
“不是…”我無奈道:“別隨便啊。至少給我個大概的數據吧。胸圍、腰圍什么的…”
“不需要。”但蝎斷然說完,便又扭頭繼續去修傀儡了:“我的身體已經是傀儡了,沒有胸部那種東西,所以不需要胸圍去買內衣,也不需要內褲——那種東西只會妨礙我的機關運行。所以你隨便買件M碼或者L碼的裙子就行了。”
“你比較喜歡裙子?”
蝎冷淡道:“沒什么喜不喜歡的,只是比較方便而已。”
“那,有什么喜歡的顏色嗎?”
想起故鄉那滿天的風沙和黃色的沙漠,蝎頓了頓:“不要黃色。”
“好。”見她這么好養活,我點了點頭,也不再糾結什么,便消失在了原地。
對于讓蝎一個人呆著,我心里十分放心——因為我知道宇智波駐地里,肯定安插著不少暗部負責監視。就算我不在了,他們也會幫我盯著她的。
我直接在醫院門口以暗部·宇智波鼬的形象登場,倒是剛好趕上迪妲的飛鳥降落。
周圍的大部分路人都從未見過這樣的忍術,不禁發出了嘖嘖稱奇的聲音,有不少小朋友拉著父母的手,奶聲奶氣的驚嘆道:“爸爸,媽媽,那只鳥好大!它飛下來了!它停在那呢!它好乖啊!”
這讓迪妲顯得頗為得意——從這方面來說,她非常的孩子氣,只要自己的作品得到了夸獎和肯定,便十分高興。
不過也有一些年長的忍者,也許曾經和巖隱的爆破部隊交過手,神色顯得有些凝重和嚴峻。
而醫療人員見到靠在佐奈懷里一身是血的宇智波鳶,連忙派出了擔架,將她小心的轉移了下來,送入了醫院。佐奈失魂落魄的,卻下意識的跟了上去。
迪妲便騎在鳥上,看著我道:“沒事我就先走了?”
我疑惑道:“你走去哪?”
“回宇智波的駐地啊。”迪妲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我又跑不掉,還不能回去休息了?”
“你忘了你也有傷還沒好?”我驚訝道:“把你的鳥收回來,下來吧。正好帶你也去檢查一下。”
迪妲愣了一下,她下意識的碰了碰右肩上的貫穿傷口,頓時全身痛的一抖,可即便如此,她反而抿緊了嘴唇,倔強道:“…那種程度的傷,有什么必要去醫院?它自己會好的。”
叛忍大約都有著大傷等死,中傷靠抗,小傷不管的習慣,而且喜歡將自己的傷勢假裝的比實際情況更輕。
畢竟黑暗世界里,就算是醫院也不一定安全。
還有一大群人等著趁你病,要你命。于是半點軟弱都不能泄露。
但我皺起了眉頭,不贊同道:“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真的想早死嗎?”
迪妲這才猶豫了一下,從大白鳥上跳了下來。
她收起了自己的黏土白鳥,我又看向了她的護額,無奈的問道:“…你介意把這個取下來嗎?”
這些叛忍為什么這么喜歡把自己村子的叛忍護額繼續戴著呢?既然背叛了村子,不該把護額丟了才是正常嗎?雖然這勉強也能算是個人喜好,不過戴著這么個護額在木葉村里晃蕩,總歸還是影響不好。
迪妲看了我一眼,用沒有傷到的左手,單手抬起,解開了腦后的系帶。
她的護額頓時落了下來,被我抬手接住了。我發現她的額頭光潔飽滿,沒有護額遮擋后,整張臉更加讓人眼前一亮,頓時笑了笑道:“這么好看的額頭,一直擋著也太可惜了。”
迪妲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然后很快又放了下來,有些惱羞成怒的惡聲惡氣道:“…少說廢話!要不是打不過你,我才不會聽你的!”
“好的,我們走吧。”我不以為意的說道,“我們先去掛個號。”
迪妲抿著嘴唇,跟著我一起走進了醫院大廳,我余光確認她跟在自己的身后,便領著她朝著掛號區走去。還好現在曉組織的名聲還沒有傳揚開來,因此迪妲穿著黑底紅云長袍站在一群木葉忍者中,也沒有引起太多過分的敵意——雖然這個場景在我眼里簡直堪稱魔幻。
這時,她問道:“你在這陪著我,不擔心宇智波鳶嗎?”
“她沒那么脆弱的。”我說,“再說了,擔心也沒有用。”
其實我自己也知道,我說“擔心也沒有用”,是有一點賭氣的成分的。我花了這么大的精力,把宇智波鳶帶了回來,想要讓她跟佐奈好好過日子,結果現實卻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像是在說“你想得美。”
不過,這件事情,也讓我知道,我的確想的太簡單了。
我以為佐奈只要姐姐回來,只要有人陪伴,就會不那么孤單。可是,我卻沒有考慮過宇智波鳶的精神狀況,到底還算不算健全。
她的自毀傾向,讓我明白了,把她帶回來很簡單,可是說服她愿意繼續活下去,卻沒那么容易。
宇智波鳶和宇智波鼬一樣,說脆弱,其實非常脆弱——本來就身患重病,又心有隱疾,一向背負著巨大的壓力,什么時候突然崩潰,我都不覺得奇怪——換個人經歷這么些事,怕不是早就抑郁自閉了。
但她說堅強,或許又比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更加堅韌——獨自一人繼承了摯友的理想,然后獨孤的一人艱難踐行;背負起滅殺族人的壓力,弒父弒母的煎熬;被唯一的親人所仇視的壓抑;還有有家歸不得的寂寞…
就這樣,宇智波鼬還能撐著病體差點把佐助逼入絕境。
這生命力,可不是一般的頑強。
重點就在于,她心里有沒有支撐著她的信念。
宇智波鼬能撐下來,是為了保護佐助,想讓他得到足夠保護自己的力量,才能放心。
而宇智波鳶…
她大約是覺得,既然木葉公開承認了宇智波一族是受害者的身份,一直在暗處覬覦寫輪眼的志村團藏又已經死了,那么佐奈想必已經安全了,于是心里的那股氣就一下子全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