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四十八支本壘打
一人出局，無人上壘。
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的王牌投手館廣美，投出了角度極大的滑球，看起來徹底的掌握了比賽主動權。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他要跟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兩大核心強棒一決勝負的時候，他卻依然決然的使用了壞球。
而且，是很明顯的壞球。
“什么意思嘛，我還以為他行了呢？”
“看他昂首挺胸那勁頭，誰能想到…”
看臺上的球迷，不時傳來嗤笑聲。
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號稱宇宙隊，號稱全員明星。
他們還以為，有多了不起呢。
沒想到，竟然依舊不敢跟張寒正面對決。
這是打算學中京大中京，在被打出去以后，全程保送嗎？
“壘包上沒人，還提前拿下了一個出局數。這個時候都選擇保送的話，看樣子是鐵了心，不打算正面對決了。”
“真沒有想到，宇宙隊的王牌投手，會這么怕張寒。”
周圍的球迷，議論紛紛。
作為青道高中棒球隊的支持者，大和田秋子因為自己職業的關系，沒有辦法像其他球迷那樣，光明正大的為青道高中棒球隊歡呼。
但這并不妨礙她與有榮焉。
周圍那些夸獎青道高中棒球隊，夸獎張寒的話，就好像在夸獎她一樣。
“真沒有想到，他已經成長到了這一步！”
作為張寒成長的見證人之一，大和田秋子自己都感覺難以相信。
現在的她，可不是棒球小白。
她是看過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歷史的，所以非常清楚這一支球隊在高中棒球界，究竟意味著什么？
那是真正的豪門，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隊伍。
“大阪桐生的選擇，看起來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但實際上，是情理之中。”
富士夫說道。
“他們不是已經把比分追上來了嗎，怎么會在情理之中？”
大和田秋子不解。
在她看來，如果說大阪桐生真的大比分落后不敢繼續丟分那還情有可原。
現在雙方只差一分而已，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也不是完全的沒有底氣正面跟青道高中碰一下。
就算真丟分了他們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大比分落后，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反而可以放開手腳用破釜沉舟的方式跟青道高中棒球隊碰一碰。處于絕境的球隊，沒有太多的選擇只能去賭。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他們已經追上了，雙方的比分膠著。在這種情況下，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幾乎不能接受意外，或者說他們不打算接受意外。”
穩扎穩打追上甚至是反超比分。
這才是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現在極力追求的東西。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要盡可能的避免各種意外出現。
宇宙隊的成績彪悍，各種傳說不斷。
作為當今這個時代，拿下本壘打最多的選手，關于張寒的各種傳說同樣不在少數。
只要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的選手沒有腦袋一熱，他們就會冷靜的判斷眼前的局勢做出對他們最有利的選擇。
保送強棒，就是最有利的選擇之一。
也是最保險的選擇。
“這么說張寒豈不是沒有機會了？”
雖然逼的宇宙隊大阪桐生高中不得不保送，也是很過癮的一件事。
但相比于期待中的本壘打光是這樣的結果顯然還是讓人有些遺憾。
“那倒不一定…”
富士夫的嘴角罕有的翹了起來。
雖然他不會像自己的搭檔，表現的那么明顯。
但因為最近這兩年，一直在追蹤報道青道高中棒球隊，他的立場顯然也有一些變化。
不再像之前那么中立。
“隨著張寒選手的名氣擴大，現在敢跟他正面對決的投手越來越少，用進攻四壞的越來越多。一般的打者，面對這樣的情況，恐怕也只能乖乖被保送。但張寒不是一般打者，光是壞球的話，并不一定能夠限制住他。”
經過富士夫這么一說，大和田秋子也想了起來。
張寒還有那一招，后撤步打擊。
在移動中尋找機會，錯開身位，將球打出去。
全國范圍內，能夠做到這種不合常理事情的，恐怕也就只有張寒了。
“為什么沒有敬遠？”
大和田秋子問道。
既然決心要保送，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就應該清楚，使用進攻型四壞跟張寒對決的話，是有危險的。
他們為什么沒有直接敬遠，這樣張寒不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宇宙隊不要臉面的嗎？使用四壞球，基本上就已經是這種全國頂級豪門的極限了，贏了比賽，光環也要打折扣。真要是選擇敬遠，青道高中棒球隊倒是真的沒有辦法把球打出去了，可是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的士氣，怕是同樣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這種挑戰，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不敢。
張寒會感覺意外，也是因為這一點。
他原本以為頂著全國第一豪門頭銜的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在比分焦灼的時候，不會使用四壞球。
畢竟這同樣是很打擊士氣的一件事。
但很顯然，他低估了自己對于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的威脅。
那些家伙寧愿承受士氣被打擊的風險，也要保送張寒。
在已經有一個出局數打底的情況下，他們顯然認為保送張寒的結果，他們能夠接受。
張寒當然不打算，就這么善罷甘休。
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比分追的這么緊，就連下位打者，都有那么強的攻擊性。
在這種情況下，一分的領先就太少了。
這一局，無論如何都要把分數再度拉開才行。
所以他絕對不能就這么被保送，一定要把球打出去，最少也要上到二壘。
只有這樣，在結城哲也學長拿下安打的時候，他才能夠順利的回到本壘，幫青道高中棒球隊拿回這一分。
有了這個決心的張寒，拉開架勢耐心的等著第二球飛過來。
進攻型的四壞球，瞄準的都是內角。
盡管有上下的分別，但只要是后撤一步，原本打不中的球，現在也能夠碰得到。
除非對方不要臉面，直接對著自己的身體投球。
這一點，張寒認為可能性不高。
作為聯誼學校，張寒還是很了解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那些家伙的。
他們都是真正的天才，個個心高氣傲。
那種下三濫的事情，他們做不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只需要選準時機，應該就可以…
“嗖！”
就在張寒在自己腦海中預演，打擊場面的時候。
白色的棒球，呼嘯而至。
按照張寒原本的打算，只要棒球飛過來，他就不應該放過。
但是這一球，他卻沒有辦法不放過。
白色的棒球偏離了好球帶。
但不是在內角，而是在外角…
這讓打擊區上的張寒，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
當所有的球都瞄準內角的時候，盡管棒球偏離了好球帶，盡管正常的打擊姿勢根本就沒有辦法出手。
但是只要他靈活使用后撤步打擊，就有很大的概率把球打出去。
這個打擊率可能比打好球的時候稍微少一點，但整體而言還是可以的。
張寒有把握。
可是現在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竟然開始使用外角。
這樣的投球，基本上已經相當于半投降了。
他們把自己的臉皮扔到地上，還狠狠地踩了一腳。
張寒根本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臺上的球迷，也是發出了不小的噓聲。
“這也太豁的出去了！”
“利用這樣的球來四壞保送，還不如直接選擇敬遠呢。”
“那個青道高中棒球隊的第三棒，真有那么可怕嗎？”
有個第一次跟著來看高中棒球的球迷，疑惑的問道。
他這個問題一出口，那些原本議論紛紛的球迷，好像突然被人卡住了脖子。
張寒真的有那么可怕嗎？
拿下了四十七支本壘打，追平了歷史第十的高中生涯本壘打紀錄。
要知道，現在的比賽機制跟過去的比賽機制不同，這個成績是很難拿下來的。
而且這可是甲子園開始以來，近百年的歷史成績。
更為可怕的是，張寒還只是一個二年級的選手。
可以預見，這絕對不會是他的終點。
他的終點，一定在更加遙遠的遠方。
考慮到這些，翻回頭來再想那個球迷提出的問題。
原本他們不理解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堂堂宇宙隊的王牌，為何會如此的沒有膽量？
現在，答案一下就出來了。
不是他們沒有膽量，而是眼前這個對手的實力，讓他們不得不心生忌憚。
“啪！”
“壞球！”
館廣美成功拿下了第2個壞球。
這個說法有些奇怪，但就當前來看，現場好多球迷都是這么想的。
盡管大阪桐生把自己的臉皮丟了一點，但從效果上來看，還是不錯的。
最起碼他們的戰略目的，達到了。
他們成功的拿下了第二個壞球。
然后第三個…
又是一個外角球。
張寒就好像傻在了打擊區上一樣，眼睜睜的看著棒球從自己的眼前飛了過去，沒有能做出任何的反應。
“啪！”
“壞球！！”
這已經是三壞球，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只需要再拿下最后一個壞球，就可以完成他們的戰略目標。
“嗖！”
白色的棒球再度飛了過來，這是一顆直球。
看到棒球飛來的張寒，后撤一步，揮棒出手。
面對這顆內角壞球，他雖然碰到了，但是打擊的效果并不理想。
“乒！”
白色的棒球，磕著他的球棒，反彈到了捕手的身后。
荒井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眼睛里閃爍的精芒。
“界外！”
這樣就是三個壞球，一好球。
被保送，張寒肯定是不甘心的，所以他一定會出手。
如果他不出手，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拿他也沒什么辦法。
但只要他選擇出手，那就對不起了…
面對壞球還揮棒的話，就相當于把他們的好球帶擴大了好幾圈。
“真以為你是無敵的嗎？”
正常的對決，也不是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的選手們妄自菲薄。
他們家的王牌跟張寒和結城哲也，的確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
連稻城實業高中棒球隊號稱全國第一投手的成宮鳴都沒有辦法。
他們家的王牌雖然笑起來跟惡鬼一樣，但要說實力，跟成宮鳴比起來，明顯還存在差距。
成宮鳴都沒辦法，他們家王牌就更不行了。
但如果張寒擺明了，連好球帶周圍的壞球都不放過。
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正常的好球帶對決不行，可并不意味著擴大了好球帶范圍的球，他們一樣不行。
“就讓我們來攻略這個全國第一怪物吧。”
荒井的氣勢出來了！
投手丘上的館廣美，看起來也是熱血沸騰。
張寒，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中。
要么放過壞球，老老實實被保送。
要么破釜沉舟，在好球帶擴大幾圈的情況下，跟對方正面對決。
看臺上，來自棒球王國雜志的大和田秋子，緊張的攥著手里的相機，喃喃自語。
“怎么沒能打出去呢？”
她原本以為，那個內角球，張寒一定能夠打出去。
雖然球偏離了好球帶。
但是張寒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別人可能沒希望，他還是有很大把握的。
大和田秋子對他有信心。
“是那兩個外角壞球，擾亂了張寒一開始的節奏。”
之前張寒之所以能夠把進攻型的四壞球給打出去，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所要瞄準的，都是內角的壞球。
這樣一來，盡管棒球投的位置都極其刁鉆，他也能通過調整自己站位以及錯開身位的方式，強行把球掃出去。
但是當外角的壞球出現以后。
這個情況，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前張寒只需要瞄準內角，而且是極其內角的位置。
現在他卻不得不兼顧整個好球帶以及周圍好幾圈的范圍。
說白了，以前他只需要利用自己的動態視力，就可以找到棒球，并把球打出去。
現在光靠動態視力，已經行不通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除非他能夠預言，棒球投到內角還是外角？不然的話…”
富士夫的話音剛剛落下。
館廣美就已經投出了自己的第五球。
依然是內角球。
不過這一次，變成了犀利的滑球。
面對突然出現的變化球，又是在這種極端不舒服的揮棒位置，張寒也只能勉強把球碰出去。
白色的棒球被碰到以后，落在了三壘的邊線外。
“界外球！”
這樣一來，就是兩個好球，三個壞球了。
原本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用四壞球保送張寒的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
竟然把張寒給追逼了。
一人出局，滿球數。
現場所有的球迷，都被兩人精彩的對決吸引，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
顯然這些球迷們也很想知道，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么？
誰又能夠在接下來的對決中，占據上風？
他們想要知道，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到了最后一球，館廣美也非常的慎重。
他臉上惡鬼的笑容，越來越明顯，就好像剛剛從地獄里逃出來的一樣。
然后…
“嗖！”
沒有任何征兆，白色的棒球直接插到了外角。
不是壞球，棒球進入了好球帶。
先是兩個外角，接著兩個內角！
在張寒連續兩次后退之后，突然出現的外角球，讓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的鐵桿支持者，一下就興奮了起來。
“帥呆了！”
“突然出現的外角球，是我們贏了！”
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了對決的結果。
青道高中棒球隊的那個第三棒打者，牛轟轟的不愿意被保送。
結果怎么樣？
真以為他們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宇宙隊的招牌，是鬧著玩的？
“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全國第一豪門的實力了。”
就在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的支持者，忍不住要歡呼的時候。
一個意外，發生了。
張寒，沒有后退。
他就好像提前猜到了，這一球一定是外角球一樣。
牢牢的站在原地，等著棒球飛過來。
在棒球飛到他手邊的剎那，張寒突然出手。
他手中的球棒，呼嘯而出。
一瞬間，仿佛就把打擊區上所有的空氣，都抽干了。
蹲在捕手位置上的荒井，甚至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沒有任何動搖？”
“沒有任何后退的跡象，打擊的時候也毫不猶豫。”
他猜到了！
荒井唯一能夠想到的合理解釋，就是張寒提前猜到了他們的配球。
但他認為不太可能。
他這個計策是臨時想到的，是看到張寒不愿意接受四壞球，打算將計就計。
如果能夠在這里解決張寒，對于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的意義，無疑要大得多。
本來他們就已經把比分追了上來，雙方只差一分而已。
搞不好借著這個機會，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可以徹底將場上的局勢，牢牢的掌控在自己這一邊。
沒想到，張寒竟然猜到了。
他直接瞄準了外角極限的直球，并漂亮的把球打了出去。
“乒！”
在所有大阪桐生高中棒球隊的那些鐵桿支持者，不可思議的注視下。
白色的棒球，一飛沖天！
在天空中畫了一個巨大的拱門，重重地砸在了外野的看臺上。
一個小男孩，看到棒球落在自己身后的座位上，馬不停蹄地往后跑。
一般的本壘打球，那些大人們不會跟他們爭強。
但是張寒打出來的本壘打不一樣。
那些大人們，到了這個時候，連臉皮都不會要。
搶的比小孩積極多了。
好在這里的觀眾比較少，那些大人們行動又遲緩，最終還是他快了一步，提前把反彈回來的棒球接到了自己的手里。
在他身后，一個三十歲左右胡子拉碴的大叔，一臉遺憾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顯然對于錯過這顆球，非常得遺憾。
就是不知道那個大叔，是張寒的球迷，還是單純的財迷。
“第四十八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