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張寒的王牌背號
“集合了…”
宿舍里，集合的聲音沸沸揚揚。
上百名選手，魚貫而出。
放在平時，集合的時候，選手們都是非常積極的。生怕不小心遲到那么一兩秒，被片岡監督和教練組的教練們給記在小本子上。
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個人特訓，可不是開玩笑的。
真要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敢于挑戰，片岡監督和教練組的教練們一定會讓他們知道，高中棒球是多么的殘酷？
這一點，一年級的澤村選手，深有體會。
一聽說集合，澤村小伙子跑得比誰都快，一會就穿戴整齊，準備出宿舍。
在宿舍的走廊上，澤村碰到了同年級的神宮寺和小湊春市。
澤村挺好奇，這兩個家伙雖然沒有他平時那么努力，但也絕對不是懶散型的。
今天怎么一點都不著急呢？
“快要遲到了，你們怎么不快點？”
小湊春市欲言又止。
神宮寺雖然對自己的前途感到擔憂，但還是耐心解釋道。
“放心，今天不會遲到的。”
“為什么？”
澤村一腦門子問號。
“看看那些學長。”
澤村聽了神宮寺的話，開始關注自己周圍的學長們。
不管是二年級的選手還是三年級的選手，動作都很慢。
他們每一步，都走得非常沉重。
“今天這是怎么了？”
澤村看到眼前這一幕，還真被搞糊涂了。
神宮寺看著一頭霧水的澤村，放棄了繼續解釋的打算。
現如今不管是哪一個年級的選手，心理壓力都非常大。
他們的神經都高度緊張，很可能因為自己的一番話，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還是閉嘴的好。
“過去集合吧，一會你就知道了。”
像澤村這么天然的選手，畢竟是極少數。
其他的，不管是剛剛加入球隊的一年級新生，還是已經有過經歷的二三年級選手。
其實他們都已經差不多猜出來，片岡監督在這個時候特意把大家集合起來的目的是什么？
距離夏季大賽開始，滿打滿算也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新球隊組成之后，還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
所以到了這個時候，應該公布新一屆一軍主力選手的名單了。
伴隨名單一塊公布的，還有選手們的號碼布。
不管是二三年級的主力選手，還是那些沒有進入主力隊伍的選手。
他們的內心都非常的沉重。
這一屆，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內部競爭，是非常殘酷的。
幾乎每一個位置，都有兩名以上的優秀選手進行爭奪。在最后名單公布之前，誰也不知道自己在新球隊的位置，究竟排在什么地方？
在這種情況下，選手們的心情當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那些三年級的選手。
在真正的名單公布之前，哪怕他們明知道以自己的實力，根本就沒有希望留在主力一軍的陣容里。
但總歸還是有那么一丁點兒的盼頭。
現如今，名單一公布，所有的事情都將塵埃落定。
在青道高中棒球隊努力了兩年多的三年級選手們，不管內心有多么的不甘，只要他們沒有留在名單里，基本上就要跟自己的高中棒球生涯說再見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心情又怎么可能不沉重？
二年級的選手，之所以不愿意聲張，也是考慮到三年級學長們的心情。
將心比心，如果是他們遇到了這樣的情況，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因為這樣，球隊的氣氛才像澤村看到的那樣，一點都不積極。
選手們很慢，平時5分鐘就能集合完畢，這一次整整拖了將近七八分鐘。
張寒，御幸，倉持這些不用擔心自己位置的二年級選手，沒有像以往那樣，站在隊伍的最前方。
而是主動退到了第二排或者是第三排。
今天的榮耀，應該屬于三年級。
哪怕他們沒有辦法得到號碼，哪怕他們從此以后就要跟高中棒球說再見。
這個時候，作為學弟也應該把前兩排留給學長們。
感謝他們在這兩年多里，為球隊所做出的努力。
選手們來的晚，監督和幾個巨頭來的更晚。盡管是他們召集選手們集合，但等他們趕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
跟在幾個巨頭身后，還有球隊里的四個經理。
以及高島禮，和她手里拿著的一摞號碼。
“原來是這樣。”
不管澤村有多么的天然呆，看到這里的時候，他也已經明白，監督把大家召集起來的用意，究竟是什么了？
現在一軍里有整整24名選手。
片岡監督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在公布號碼之前，就已經確定了二十人大名單。
這無形中，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懸念。
也就是說，原本選拔到二十四人名單里的選手，都有機會拿到號碼。
而原本的二十四人，也注定有4個選手與最終的號碼無緣。
前園緊張的攥著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號碼，望眼欲穿。
這也就是不能直接動手搶，不然的話，誰也不知道這個健壯的小伙子，會做出什么樣的瘋狂舉動？
不僅僅是他，球隊里有不少選手，都是一模一樣的表情。
別看在來集合之前，大家一個個表現得云淡風輕。
很多三年級的選手，在被問到的時候，完全是一副佛系的樣子。
“我們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行？關鍵還是看監督和教練組們的選擇。”
“不管是主力還是替補，我都會努力的。”
這樣的漂亮話，說的倒是挺溜。
但捫心自問，又有哪一個選手會對主力的號碼不感興趣呢？
張寒也很好奇。
讓他最好奇的一點是，他現在的位置，打的非常雜。
一方面，練習外野手的位置，另一方面也在加強游擊手的訓練。
偶爾有時候，片岡監督還會把他安排在三壘的位置上。
也就是張寒性格好，不然的話早就跟自己的監督給鬧翻了。
以為他是萬金油嘛，想往哪里抹就往哪里抹？
關于投手方面的練習，張寒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盡管醫生囑咐他，不讓他在一天里投太多的球。
在身體沒有完全成熟之前，那么快的球速對于投手身體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但也就是不讓投太多，沒有說不讓投。
只要張寒還能夠上場，片岡監督和青道高中棒球隊教練組的教練們，就無法對張寒這樣一個擁有全國最快球速的投手，無動于衷。
他們一定會讓張寒出馬的。
張寒自己，也不排斥投球。
不過不管從哪個角度上來分析，他這樣一個有著投球限制的投手，都是無法成為固定王牌的。
所以他的主力位置，應該還是另外七個位置的其中一個。
可之前他訓練那么雜，張寒現如今也沒有辦法確定，自己究竟會被安排到哪里？
他也有擔心。
盡管張寒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但他其實非常擔心片岡監督因為他在各個位置上表現的都不錯，專門拿他來當萬金油使用。
雖然說，張寒本身對于這樣的安排，也沒有多么排斥。
每一次上場打不同的位置，好像也挺過癮的。
可如果真的那樣安排的話，他等于是一下子搶了好幾個隊友的上場機會。
太得罪人了！
張寒不愿意這樣。
所以最好還是外野手，實在不行游擊手也可以。
只得罪倉持一個，總比得罪三四個要強一些。
更不用說，他跟倉持的關系本來也不好，得罪也就得罪了。
片岡監督到場以后，所有選手立刻安靜了下來。
監督認真地掃視了一圈，看到所有選手，不管內心有多么渴望，都能夠坦然的看著他。
也就是說，這些選手對于接下來的安排，不會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他們都相信球隊的公平性。
他們也愿意靠自己的實力，來拿下主力的位置。
片岡監督什么都沒有說，先是沖著在場所有的選手深深的鞠了一躬。
選手們，臉色頓時變得肅穆起來。
他們同樣深深的還了一禮。
落合教練，全程看到了雙方的互動，直撓頭皮。
以前他就感覺片岡監督在收買人心方面，非常有一套。
其實跟著片岡訓練的話，真的是非常辛苦…
青道高中棒球隊的選手自詡，自己流的汗比誰流的都多，流的淚比誰都流的多。
這絕對不是一句空話，落合教練在過去的八九天里，親眼目睹了這些選手是如何做到的。
他們真的付出了，逼近身體極限的努力。
大家都是十幾歲的少年，都有著自己的想法。
偶爾偷懶，其實是屬于正常的操作。
但是在青道高中棒球隊，沒有任何一個人會那么做。
他們都保質保量的完成了自己的訓練。
這其中，片岡監督居功至偉。
他往往幾句話就能點著選手心中的火焰，讓他們心甘情愿的在球場上練習。
“想要成為這支球隊的監督，需要學的東西很多呢。”
落合隱隱的，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感謝這一段時間大家付出的努力，在過去一周多的集訓里，我們沒有一個人掉隊。并且在身體極度疲憊的情況下，全部戰勝了來犯的練習比賽對手，我為你們感到自豪。”
聽了片岡監督的話，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小伙伴們，一個個都感覺與有榮焉。
他們一邊鼓掌，一邊回憶著自己之前的努力。
面對片岡監督的夸獎，他們可以昂首挺胸的承認，自己真的做到了。
他們也為自己感到驕傲和自豪。
“夏季大賽的參賽選手，只有20個名額。因此我們不可能帶著大家一塊去，有一些選手注定要淘汰。但是別灰心，即便是被淘汰了，你們也是最棒的。”
片岡監督，今天說話特別多。
站在人群中的張寒，仔仔細細的聽了自家監督的話，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教國文的老師，說話的時候就是有水平。
明明是要從一軍里踢4個人出去，愣是被他說成不得不如此。
這樣一來，被淘汰的選手，心情肯定也能稍微好一些。
“現在我開始公布，新一屆選手的名單和號碼。沒有被選上的，請大家原諒。但請你們相信，你們在我心里，是值得我驕傲和自豪的弟子。”
片岡監督把話說到這里，選手們還能說什么？只能一個勁的拍巴掌，直到將自己的手掌拍紅為止。
“一號。”
第一個宣布的，當然是球隊的王牌。
片岡監督剛剛喊出這兩個字，所有人的目光就已經集中在丹波和張寒身上。
盡管現如今球隊里面可以投球的投手，不只他們兩個。
但其他三個選手，不管是兩個一年級的新人，還是二年級的川上。
他們距離王牌這個位置，還差的非常遠。
真正有資格爭奪一號位置的，其實只有張寒和丹波。
在爭奪的過程中，這兩個人各自有各自的優勢，也各自有著各自的不足。
好像不管選擇哪一個，都可以。
就看選擇的標準，究竟是什么了？
片岡監督看了丹波一眼。
丹波就感覺自己的心臟，狠狠的揪了一下。
盡管之前，他就已經是球隊的王牌了。但是這一次拿到王牌的位置，意義還是不一樣。
對于已經三年級的他而言，這是他最后一次機會，他說什么也不能放過。
只要拿下這個號碼，哪怕是將自己的整個棒球生涯全部燃燒掉，丹波也在所不惜。
他一定會為球隊作出貢獻的。
但片岡的目光，也就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兩秒，然后迅速的切換到了張寒的身上。
這件事情，在教練組內部，幾個巨頭也產生了劇烈的分歧。
最終，還是片岡監督一錘定音。
“張寒！”
王牌的號碼，塵埃落定。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張寒身上。
“我？”
張寒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眼睛里充滿了不敢置信。
難道說，片岡監督為了今年夏天打進甲子園，稱霸全國，已經不管不顧了嗎？
要知道，之前片岡監督可是信誓旦旦的告訴張寒，絕對不會讓他成為球隊的王牌。
“我們不會因為球隊的眼前利益，而葬送掉任何一個選手未來的前途。”
那個時候，片岡說這番話，張寒感覺他都帥呆了。
他自己也感動的不得了。
沒想到…
“還不快來拿。”
高島禮催促。
張寒雖然疑惑，但最終什么都沒問，主動上前接過號碼。
看著一號的數字，張寒感覺跟做夢一樣。想當初他在松方少棒的時候，明明已經是球隊最重要的王牌了，但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始終沒有拿到這個號碼。
沒想到，進入高中，張寒一度已經放棄了成為投手。
他卻拿到了這張渴望已久的號碼。
真的跟做夢一樣。
“用你的球速，來幫助球隊拿下勝利吧，王牌！”
片岡認真的對張寒說道。
“是！”
盡管內心里，依舊存在困惑，但張寒還是緊緊的攥著這張號碼。
幾乎是下意識的，張寒看了丹波一眼。
他也說不上為什么，就下意識的那么做了。
丹波學長的臉色，并不像張寒想象中那么震驚，反而像是松了口氣一樣。
然后選手們，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靠你了，王牌！”
“稱霸投手丘吧！！”
張寒暈暈乎乎的，拿著號碼回到了休息區。
以至于后面公布的選手名單和號碼，他都沒有怎么聽進去。
“二號，御幸一也。”
盡管克里斯歸來以后的表現非常優秀，但不管是在打擊還是平時的練習比賽中，御幸明顯更勝一籌。
大半年的空白說是沒有什么影響，又怎么可能真的沒有影響？
最終二號，依舊給了御幸。
接下來三號是最沒有懸念的，給了結城哲也。
四號，小湊亮介。
五號，增子透。
六號，主力游擊手的位置原本是有些懸念的。
張寒回到游擊手的位置上練習，不是什么新聞。如果監督打算讓他打游擊手的話，那倉持恐怕只能讓出位置。
但現如今，張寒已經拿下了一號的背號。
那么，他自然也就不可能擔任游擊手了。
倉持洋一，順理成章成為球隊的主力游擊手。
剩下的主力位置，跟原本沒有什么變化。
雖然說在訓練的過程中，主力選手們的表現，受到了一些沖擊。
但他們基本上都穩住了局面，保住了自己現在的位置。
反而是替補，發生了一連串的化學變化。
“10號，丹波光一郎。”
沒有把這張無冕之王的號碼給克里斯，反而是直接給了丹波。
大家都擔憂的看著丹波，不知道失去了王牌位置之后，這家伙會不會有什么變化。
丹波看起來都很正常，他很自然的接過了號碼。
反而是片岡，特意把丹波留下來，跟他說了幾句話。
這幾句話，不僅僅是對丹波說的，也是對球隊所有人說的。
“張寒的投球雖然出色，但因為他的球速太快了，醫生說他的投球數超過了30，就很容易對身體造成不可磨滅的損傷。所以，我們每場比賽交給他投球的局數不會超過兩局。真正貫穿比賽，還要看你們。你能夠肩負起這個重任嗎？換句話說，張寒只是為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你才是真正的王牌。”
原本士氣有點低沉的丹波，聽了自家監督的話之后，整個人的表情，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