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一百六十公里的光速打擊
青道高中棒球隊的休息區里。
原本坐在休息椅上的選手，一個個全都站了起來，給上場的打者加油。
“寒桑，不用客氣，一鼓作氣解決他們吧。”
“三振！三振！！！”
今天的練習比賽，因為片岡監督要培養新人，青道高中棒球全面處于被壓制的狀態，打到一半的時候，竟然落后對手三分。
選手們雖然嘴上不說，心里早已經怒發沖冠。
還好，片岡監督沒有一直壓制他們到比賽結束，在比賽中途的時候，就把張寒換上了投手丘。
這樣一來，青道高中棒球隊整個的局面，必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體力消耗得非常大，但是最起碼，他們可以全心全意的解決對手了。
他們要堂堂正正的跟藥師高中棒球隊的這些家伙較量一番，告訴他們，青道高中棒球隊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
春季大賽的時候不行，時隔兩個月，現在也一樣不行。
當然。
也不是青道高中棒球隊休息區里的所有人，都對張寒接下來的表現有信心。
有幾個親身經歷的，和思慮比較周全的，對于張寒接下來面對的挑戰，非常的擔心。
這里面最擔憂的，就是澤村榮純和落合教練。
澤村并不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他不會因為自己表現的不好，就希望其他人也表現不好。
站在青道高中棒球隊選手的立場上，他真心的希望張寒能夠幫助球隊，盡快的穩住局勢。
但與此同時，澤村也有擔心。
那個叫轟雷市的家伙，澤村之前是跟他正兒八經交過手的。
被對方干凈利落的拿下了本壘打。
在他之前上場的降谷曉，幾乎也是一樣的下場和結果。
表面上看，是他們兩個實力不足。
但就算是身體再怎么疲憊，實力再怎么差勁。他們在剛剛上場的時候，還是占據很大優勢的。
第一，因為剛剛上場的關系，他們體力不會有那么大的問題。畢竟不管怎么說，他們之前也休息了一晚上，盡管這一晚上沒有讓他們完全恢復狀態，那也恢復了個四五成。
投開始的兩局，是肯定沒有問題的。
再一個，不管是澤村還是降谷曉，他們都是非常有自身特色的。
這一點，通過克里斯學長和御幸對他們的評價，澤村榮純都能夠聽得出來。
按理來說，轟雷市第一次跟他們交手，手里應該是沒有多少情報才對。畢竟正面對決，他們是絕無僅有的第一次。
在這種情況下，打者光是熟悉投手的投球風格，就已經非常吃力了。
轟雷市不僅迅速適應了他們的投球，并且第一次就干凈利落的拿下本壘打。
他這樣強悍的表現，甚至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起張寒學長。
有這樣一個人屹立在那里，澤村不免擔心張寒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畢竟跟轟雷市比起來，張寒這邊非但一點優勢沒有，反而有著很多的不足和不利之處。
首先第一個，張寒學長早就已經聲名遠播，藥師高中棒球隊那邊，肯定有相當詳細的情報。
從知己知彼這個角度上來講，張寒學長就處于非常大的劣勢。
另一方面，就是體力和狀態的問題。
降谷曉一開始投球就受影響了，澤村稍微好一點，但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他們兩個之間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差距？
澤村想來想去，也只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就是特色。
降谷曉的特色，說白了就是球速和力量。
相對而言，他對于體力的要求當然更高。
澤村的特色呢，是棒球的不規則變化和看不見的放球點。這兩個特色對于體力的要求，并沒有那么高。
所以他的表現，才比降谷曉好一點兒。
相比之下，張寒學長在這兩方面同樣處于極大的劣勢中。他最大的特色就是球速，對于體力的要求是最高的。
如果讓張寒知道，澤村此刻內心的想法，他一定會驚掉下巴。
畢竟在張寒的印象里，這個家伙就是個喜歡喳喳呼呼的小傻瓜。他這樣的特點，靠的直覺來打球倒是有可能，闖出一番成就。
至于說靠腦子，看看他那不堪入目的學習成績，也很難讓人相信，他能夠靠腦子來打棒球。
但張寒的想法，肯定是偏頗了。
別看澤村榮純那副傻乎乎的樣子，他在打棒球的時候，考慮的問題是非常多的。
他是一個非常喜歡思考，同時也非常善于思考的人。
一旦他下定決心去做某件事，這家伙在智商上的短板，就會有突飛猛進的進步。
他思考問題的方式，絲毫不比一些以才智出名的人差。
落合教練，跟澤村有著一模一樣的擔憂。
別以為張寒的體力好，他就不會遇到像澤村那樣，體力不支的問題。
澤村在訓練的過程中，表面上看好像跟大家的強度都是一樣的。但實際上，在訓練第一天的時候，監督和教練組的教練們就已經對新人開始手下留情了。
之后的情況，更是如此。
不然就以他們剛剛加入球隊兩個來月的小身板，真以為他們能夠扛過地獄集訓啊？
簡直開玩笑！
張寒不一樣。
他跟所有一二年級的選手完全不同，他是球隊里，掰著五個手指頭都能數出來的，接受了所有訓練的超級強人。
他的訓練強度，最起碼是澤村他們的兩到三倍。
在七八天里，比體力本就不錯的澤村他們，還要多了兩三倍的訓練強度。
這種事情，光是想一想，就足以讓人不寒而栗。
青道高中棒球隊的每一個選手，體力儲備都已經消耗干凈了。
今天之所以他們還能夠站在球場上堅持，就是因為他們昨天休息了一晚。
但這，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連續高強度的訓練，讓原本已經麻木的身體，因為這一晚上的充裕休息，使肌肉重新有了感覺。
選手們一定會非常痛。
要知道張寒作為一個投手，他的訓練很大程度上，都集中在揮臂上。
他肩膀的訓練強度，比起三年級的那些選手，也要多出一兩倍。
現在剛剛恢復知覺，一旦開始投球，肯定會疼痛難忍。
在這種情況下，他又要怎么跟轟雷市對決？
想到這里的時候，落合會情不自禁的，把目光投向片岡。
別看監督說，讓大家全力以赴，盡快的把比分追回來。
但就現如今的情況來看，張寒要怎么才能封鎖住藥師高中棒球隊的進攻？
青道高中棒球隊的打者們，又要怎么從真田的手里拿下分數？
這些都是難題。
如果青道高中棒球隊，真的有心反敗為勝，這些問題就不得不解決。
甚至在落合教練看來，如果球隊真的有心奮起直追，這個時候最不應該做的，就是把張寒派上投手丘。
盡管片岡監督說的冠冕堂皇，但就落合教練自己的感覺來看，自家監督最重要的目的，恐怕還是在考驗投手。
只不過之前考驗的是兩個一級的新生。
現如今他要考驗的，是球隊里最有實力的真正王牌。
張寒這一次在投手丘上的表現，還有可能改變之前片岡監督對他的設想和安排。
就是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夠表現出他以往那么強勢的投球。
關于這一點，落合跟澤村的猜測差不多。
估計，很難…
張寒左手的投球，最大的特色，甚至可以說唯一的特色，就是球速。
現如今，他身體處于這樣的狀態下，他要怎么把那種恐怖的球速投出來？
不管從哪個角度上來分析，這都是非常難做到，甚至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別擔心，拭目以待吧。”
太田部長湊到片岡面前，也想說什么。
但他還沒有張口，就被片岡監督一句話頂了回去。他跟落合教練的看法，似乎不太一樣。
打擊區上的轟雷市，擺出了積極揮棒的姿態。
看起來，好像不管張寒投什么樣的球出來，他都能打算義無反顧的打出去。
到如今這個時候，藥師高中棒球隊，已經沒有什么可逃避的了。
他們想要就此拿下今天這場練習比賽的勝利，那么就必須跟張寒在這里真刀真槍的干上一場。
只有贏了的人，才有資格拿下勝利。
轟雷市或許不能體會的這么精細，但并不妨礙他的行動。
這個時候他已經將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張寒身上，不管接下來，飛過來的是什么樣的球？
他都會打出去！
就跟之前，他無數個日夜，在橋洞底下，跟他腦海中各路高手對決時一樣。
張寒，逼近160公里的直球。
這樣的對手，這樣的投球，以前轟雷市在橋洞底下，模擬過無數遍。
春季大賽見識過之后，他幾乎每一天都在模擬，每一天都在想象，該如何來進行反應。
這一球，他應該怎么來打？
他應該怎么把球轟出去？
期待的太久，無數個日日夜夜早已經化為了執念。
他無論如何都要把棒球打出去，無論如何…
投手丘上的張寒，明顯的感受到了轟雷市帶給他的巨大壓力。
這個看起來比澤村還傻的傻小子，不是一般的難對付。
即便是職業投手，恐怕也很難把他干凈利落的解決掉。
好在張寒不是職業的，他也不用糾結在這些事情上面。
看到轟雷市拉開架勢，張寒毫不客氣的抬起腿，將手中的棒球投了出去。
“咻！”
一切都好像是行云流水一樣，棒球很自然的從張寒的手里，飛了出來。
看他的動作，好像也不是多么驚人。
雖然很快，很利落，但也沒有到嚇人的程度。
可是很快，人們就發現，真實的情況，并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
飛出來的棒球，飛得又快又急，就好像一道耀眼的白光，瞬間穿越了十幾米的距離。
從轟雷市的眼前，飛了過去。
在這個過程中，轟雷市也就僅僅回頭看了一眼。
他手中的球棒，他的身體，他的骨骼和神經，包括他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
都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的反應。
他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白光在自己面前一閃。
然后他就聽到了，棒球鉆進手套的聲音。
“啪！”
這一刻，全場鴉雀無聲。
足足過了有那么七八秒，率先反應過來的，是球場外圍的十幾個女生。
她們都是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學生，同時也是張寒私人拉拉隊的成員。
“哇，太帥了！”
“簡直就是絕世快男！”
“快男有點兒過分吧，寒桑的身體明明那么棒。”
“你，好不要臉…”
女生們嘰嘰喳喳的叫個沒完。
也因為她們的聲音，讓其他人都反應過來。
最震驚的，當然是藥師高中棒球隊的休息區里。
之前在投手丘上，表現非常不錯的真田，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然后不可思議的呻吟道。
“雷市，竟然沒有來得及出手？”
雖然這并不是最后一球，轟雷市先觀察一球，也說得過去。
但藥師高中棒球隊里誰不知道，他們球隊的轟雷市，可不是一個有耐心等待的人。
他所追求的目標是把飛來的所有棒球，只要進入好球帶，通通打出去。
面對這樣一個好球，他沒有出手，只有一個解釋是合理的。
那就是他壓根沒把握碰到球，沒把握把球打出去。
這么一想，投手丘上的那個男人，簡直太可怕了！
青道高中棒球隊的休息區里。
小伙伴們心中的震驚，絲毫不比藥師高中棒球隊的選手少。
就在之前，他們心中也不是沒有過懷疑。畢竟大家身體都這么累，張寒學長的體內，還能不能夠爆發出那種，逼近160公里球速的力量？
現如今，他們沒有疑問了。
他們甚至有一種感覺，這種球速下的張寒，恐怕都不是極限。
搞不好，他還能夠投出更快的球來。
“剛剛的球速是多少？看起來不比關東大會的時候慢。”
“我怎么感覺更快呀！”
“誰去拿個測速槍來。”
“我去！”
球場外圍，已經有人往器材室的方向跑去。
之前青道高中棒球隊的所有人都認為，張寒的球速肯定會受影響。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當然也不好意思給張寒找不自在。
明知道張寒在體力極限的情況下，根本投不出好球速來，他們還拿個測速槍，這不是打臉嗎？
所以沒有一個人提前把球隊里的測速槍拿來。
但是現在看起來，他們原本的擔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張寒，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用常理來猜測的人。
他們早就應該準備好，隨時準備發生這一幕才對。
不等那個選手跑回來，張寒的第二球就出來了。
“咻！”
跟之前那一球一樣，又是一道耀眼的白光，瞬間穿越了十幾米的空間。
這一次，轟雷市終于反應了過來，將手中的球棒揮舞出來。
可他還是慢了一步。
等他將手中的球棒揮出來的時候，棒球早已經先一步穿過去，重重的砸進御幸的手套里。
“啪！”
“好球！”
球數兩好球，打者被追逼。
藥師高中棒球隊的休息區里，一片嘩然。
轟雷市對于他們球隊的意義，絲毫不比張寒和結城，對青道高中棒球隊的意義差。
一旦最強的強棒，都被壓制成這樣子。
那么藥師高中棒球隊的選手們，又如何能夠重整旗鼓，繼續跟青道高中棒球隊的選手糾纏，繼而拿下更多的分數呢？
這很困難，非常非常的困難。
藥師高中棒球隊的休息區里，所有選手的臉色，都變得非常緊張。
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了對決的結果，但又不愿意面對。
打擊區上，轟雷市并沒有因為周圍人的擔心而影響到自己。
剛剛加入藥師高中棒球隊兩個月的他，所感受到的都是打棒球的快樂。
這個時候的他，還沒有勝敗的執念，也沒有失利的痛苦。
他只是單純的享受著，跟高手對決帶給他的快樂。
棒球咻的一聲就飛了過去，跟一道光一樣。
這樣的棒球，是在他之前想象中不曾遇到過的。
盡管他曾經設想過160公里的直球，但張寒的直球，完全不一樣。
這種直球比他想象的更加純粹，瞬間就從他眼前飛過去。
他還希望繼續打下去，他還希望繼續面對。
接下來，他需要提高自己揮棒的速度。
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把飛過來的棒球打出去。
“咻！”
就在轟雷市做心理建設的時候，仿佛白光一樣的投球，再度出現。
這一次，幾乎是在看到棒球的瞬間，轟雷市就提前出手了。
他沒有辦法，等球進入手邊再揮棒，那樣的話他根本來不及把球打出去。
所以他必須提前出手，這一次他一定要…
轟雷市的直覺很敏銳，他的時機選得恰到好處，就在棒球進入他打擊范圍的瞬間，他的球棒也跟著到了。
很好！
看到這一幕的轟雷市，眼中閃爍著極度耀眼的光芒，他仿佛已經看到，棒球被他打出去的模樣。
就是在這里，就是現在。
“乒！”
預想中的碰撞聲，并沒有在轟雷市的耳邊出現。
那顆棒球，那顆眼瞅著就要被他打出去的棒球，竟然神秘的消失了？
怎么會？
轟雷市的眼中，閃爍著不可思議和震驚。
然后他就聽到了，棒球砸進手套的聲音。
“啪！”
“三振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