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這個世界,是很殘忍的
片岡監督的辦公室里。
球隊的幾位巨頭，全都聚集到了窗邊。從片岡辦公室的窗口，他們正好可以俯瞰整個球場。
張寒和澤村的對決，在球隊內部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在他們對決之前，吃瓜群眾已經排排坐好，等著看熱鬧。
克里斯在進場的時候，都能從這些家伙的眼睛里，看到辛災樂禍。
他們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澤村被教育的場景。
最近這段時間，除了偶爾指導澤村，克里布斯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跟御幸爭奪位置上。
他還真不知道，選手們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
“澤村他，人緣這么差嗎？”
其實克里斯想岔了，澤村人緣的確一般，但也沒他想的那么差。只不過這家伙，不管是平時練習的時候，還是跟隊友相處的時候，都太過高調。
再加上他本身又極具天賦，漸漸已經坐穩了二軍主力投手的位置。
小伙伴們都想看看，這樣的澤村，如果被人教育的話，臉上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
他們期待，甚至可以說是迫不及待。
“感謝大家捧場，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
澤村來的時候，看著給他加油的同伴，興奮的張開雙手，不停的揮手感謝。
雖然這些學長們，平時說話都很刻薄，但關鍵時候還是很重視他的。
哪怕是他跟張寒學長對決，這些人也牢牢的站在他的身后。
克里斯聽到了自己搭檔的話，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澤村的眼睛沒有問題吧？
他那只眼睛看到，這些家伙是來支持他的？
這些家伙的幸災樂禍，已經肆無忌憚的寫在臉上了好嗎？
然而出乎克里斯預料，周圍那些人，并沒有反駁澤村的話。相反，他們一個個眼睛亮的嚇人。
“看你的了，青道下一屆的王牌。”
“一鼓作氣解決寒桑吧，不用等到下一屆，我現在就支持你！”
二軍的隊友們太仗義了。
前園下意識的吞了口唾沫，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身邊的隊友。
他非常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腦袋或者眼睛出現了什么問題？
不然的話，這些剛剛還幸災樂禍的家伙，怎么一下子就調轉了矛頭，成了澤村的支持者。
身為二軍的選手，按理來說，他們站在澤村這邊，好像也無可厚非。
但對手可是張寒，他們這么做真的好嗎？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前園總感覺周圍這些家伙，顯得特別不正常。
明明他們都說著支持澤村的話，但怎么感覺這么言不由衷呢？
看熱鬧的倉持，對于這些二軍選手的想法，理解的最為透徹。
“真是一幫沒節操的家伙！”
這些家伙說反話呢，也不知道比賽結果出來以后，澤村能不能夠承受得了這么巨大的落差打擊？
“不過話說回來，這家伙的人品，挺讓人擔憂啊！這才進入二軍多久，就已經惹的天怒人怨了。”
如果不是二軍的選手，本身對澤村有一些想法的話，他們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太丟人！
對于青道高中棒球隊的選手而言，哪怕是二軍的選手，太跌份。
明知如此，這些二軍的選手還這么做了。
這就說明，他們對于澤村確實有意見。
就在周圍小伙伴瘋狂叫囂著給澤村加油的時候，一個人影，換好了打擊的裝備，拖著球棒走上了打擊區。
原本喧囂的那些家伙，在看到那個人影出現的瞬間，就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嘴巴一樣。
全都啞巴了。
整個球場，再也聽不到一絲一毫的雜音。
張寒。
他站立在打擊區上以后，之前仿佛世界中心的澤村，身邊的光芒頓時黯淡了許多。
自從張寒上場，人們關注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發生了變化。
張寒沒有理會這些家伙，甚至都沒有理會澤村。
他只是對著蹲在地上的克里斯，輕輕的欠了一下身。
“學長，請多指教！”
“我們的小學弟，現在的投球還很不穩定，要不要先放我們一球？”
聽到克里斯的話，張寒臉上的愕然，清晰可見。
如果現在等著接球的是御幸，他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張寒絲毫不會感覺意外。
御幸的性格，本來就是如此，會做出這種事情不足為奇。
但克里斯不一樣。
盡管張寒跟這位學長的接觸，并不算很多。但他自認對克里斯，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相比于御幸，克里斯要嚴肅的多。
張寒之前還從來沒有想過，克里斯學長會說出那樣的話？
不過這也提醒了張寒，現如今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學長和學弟。
而是對手！
他所需要面對的，也不僅僅是澤村，還包括克里斯，以及現在站在球場上守備的那些人。
只不過負責守備的那些二軍選手，現在看起來，斗志好像都不怎么高就是了。
“我真搞不懂，我們站在這里的意義是什么？當活靶子嗎？”
其中一個三年級的學長，不爽的踢了一下腳下的土地。
“不管怎么說，我們跟澤村，都是二軍的選手。澤村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年級新人，同時也是我們二軍的水準。”
這句話沒說的時候還好，等說出來之后，場上負責守備的選手，基本上都感覺十分別扭。
張寒和澤村對決，他們腦子要抽風成什么樣，才會選擇站在澤村的身后？
克里斯留意到這一點之后，猶豫著是不是要先喊一個暫停。
這場對決真夠奇葩的，張寒以一個人的力量，對抗他們一整支隊伍。
單槍匹馬的張寒，完全無所畏懼，看起來好像已經穩操勝券。
反而是他們這個隊伍里的九個人，除了澤村之外，每個人都不是太安心。
就當前這種情況來說，他們實在是沒有信心，能在接下來的對決中取得勝利。
必須要做點什么！
就在克里斯這么想的時候，已經站上投手丘的澤村，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肚子都撐了起來。
這小家伙，現在也感覺到緊張了嗎？
看到這一幕的克里斯，心中的擔憂，不停的上漲。
如果連天不怕地不怕的澤村，都開始畏首畏尾的話，那么二軍的其他人，估計都很難發揮出實力。
“我會不斷讓張寒學長把球打出去的，身后的守備，就拜托大家了！”
一開始的時候，二軍的選手看澤村，其實是不太順眼的。哪怕是配合守備，他們也沒有打算拿出自己100的實力，全力以赴。
有好幾個選手心里琢磨的都是，應付一下得了。
這是澤村的練習，他們只是配合而已，完成自己的職責就可以了，不用考慮太多。
但是當澤村站在投手丘上，喊出那番話以后。
球場上的整個氛圍，完全改變了。
不管之前他們看澤村多么不爽，當澤村百分百的信任他們，把自己的身后交給他們的時候。
這些二軍的選手，還是被感動了。
與此同時，他們現在對澤村的感情，也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
以前是澤村練習，他們輔助。
現在的情況，發生了180度的大逆轉。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澤村自己的練習了，也不再是澤村跟張寒的個人較量。
現在場上的局面已經變成了，由他們這些人來挑戰青道高中棒球隊里，乃至全國最大的打擊怪物。
“讓他打過來吧！”
前園第一個給出聲援。
緊隨其后，其他的小伙伴也陸續的把聲音，喊得出來。
片岡監督的辦公室里。
落合頗為意外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沒想到澤村選手，在球場上的時候，竟然有這么強的號召力？”
他很意外。
盡管之前落合沒有說什么，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對澤村要面臨的挑戰一無所知。
澤村的對手同樣不僅僅是張寒，還有他自己，以及跟他配合的這些小伙伴。
他要怎么克服對張寒的畏懼？又要怎么協調隊友們的狀態？
這些都是對澤村的考驗。
就現在的結果而言，澤村的表現，已經超出了他們這些人的想象。
雖然還不知道，他跟張寒最終的對決結果是什么？
但是有一點，他們是能夠看到的。
那就是澤村的進步。
盡管那個小家伙，剛剛加入球隊不久，就鬧出了很多事情，顯得特別引人注目。
但是青道高中棒球隊的監督和教練組的教練們，對于這家伙的實力，是有著非常清醒判斷的。
就那個時候的澤村而言，他只是展現出了足夠強悍的天賦，距離展現實力，還有非常長的一段路要走。
但是現在的澤村，早已經今非昔比。
在他的身上，展現出來的不僅僅是天賦，還有一些其他的，引人注目的東西。
“我當初選他加入球隊，并不完全是因為看中了他的怪癖球。他的同伴，就是一群棒球小白而已。澤村卻可以帶著這樣一群隊友，跟對手糾纏到最后。尤其是他投的最后一球，讓我看到了一個真正王牌應該有的樣子。”
高島禮笑著說道。
其他幾個巨頭可能會感到驚訝，沒想到澤村還有這么強的領導力。
但是對于高島禮而言，這件事情，她早就已經心知肚明，所以她一點意外。
“要開始了！”
太田沒其他幾個巨頭看的那么細致，他更關注比賽的進程。
澤村在觀眾和隊友的鼓勵下，顯得信心滿滿。
太田非常懷疑，這家伙天生的性格，或許就是這樣。
就算沒有隊友和那些吃瓜群眾的鼓勵，他這個時候的斗志，恐怕也一點都不少。
捕手位置上的克里斯。
看到澤村開始準備投球的時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比賽之前，克里斯曾經單獨跟澤村探討過，他的對手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家伙？
放眼現如今的高中棒球界，單純以打擊全面來考量，再也沒有比張寒更恐怖的怪物了。
想要對付這樣一個家伙，光靠澤村原本的天賦，恐怕不太夠。
必須有足夠精彩的配球，他們才有希望，解決眼前這個怪物。
“所以控球，才是關鍵！”
克里斯不是沒有猶豫，但是想要解決張寒，他們不得不從這些方面下手。
克里斯一開始，就將他的手套，擺到了內角。
這一幕，震驚了觀看比賽的很多人。
御幸眼睛一下子亮了很多。
“那個小家伙，什么時候學會內角球了？”
原本澤村跟張寒打，那是一丁點希望都沒有。
但如果他掌握了內角球，說不定真能夠找到一線生機。
有這種想法的，不僅僅是御幸。
想到澤村那種怪癖球的特性，如果他真的能夠熟練使用邊角球，那說不定…
“嗖！”
投手丘上，澤村全力以赴的將自己手里的棒球給投了出來。
為了能夠先聲奪人，他真的是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看到他的投球之后，克里斯原本有些擔憂。
畢竟到目前為止，澤村也就是剛剛學會了使用內角球，而且又一直沒有什么實踐的機會…
這次面對張寒，為了能夠做到出其不意，克里斯還是直接打出了內角的暗號。
名為澤村的少年，絲毫沒有辜負克里斯，他投出來的角度，很刁鉆。
在克里斯指導澤村的過程中，像這個水平的內角球，絕對可以排在前三。
跟張寒對決，第一球就這么刁鉆。
只要可以拿下一個好球數，那么接下來…
就在克里斯大腦開始預演，他們應該采取什么行動的時候？
在他的面前，突然多出了一根球棒。
“嗡！”
低沉的揮棒，仿佛將整個打擊區上的空氣，完全給抽空了。
克里斯大腦跟死機了一樣，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張寒。
這樣的球，他怎么可能碰得到？
“乒…”
在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張寒直接一棒把澤村的球，打了出去。
白色的棒球在天空中畫了一條巨大的弧線，然后跌落在墻外。
“本壘打！”
張寒若無其事的將棒球轟出球場。
因為是練習，他不用繞著球場跑一圈，但張寒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
“真抱歉少年，這個世界，就是這么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