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曾經的幼稚
西蒙在第五大道公寓里享受奔波一天后的短暫休閑時，萊辛頓大道兵工廠內已經是火熱一片。
臨近七點鐘。
秀場大廳早已坐滿了觀眾，伴隨著鼓點般緊湊的候場音樂開始望向后臺出口，期待天使降臨。
忙而不亂的后臺，第一大主題‘野性呼喚’的天使們已經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進入自己的站位，史蒂芬妮·西摩站在首位，身穿披風，頭戴羽冠，精致臉蛋上還恰到好處地畫了幾道油彩，女王范兒十足，身邊圍了足足六位工作人員幫她檢查打理衣裝發型方面的最后細節，力求完美。
曲絲·高芙排位第二。
不同于史蒂芬妮·西摩高高在上的女王范兒，這位娃娃臉模特化著較深的眼影，利落的短發配合身上同樣干練的女戰士套裝以及一把鉗在手臂上作為裝飾的短刃，猶如一個性感而危險的叢林女刺客。
高芙身邊就只有格蕾絲的助理米歇爾·索娜姆和另外一位維密官方的造型師。
待遇差距明顯。
不過，曲絲·高芙知道史蒂芬妮·西摩身邊其實也只有兩位是官方工作人員，另外四個全是她自己請來，心中難免羨慕，又難免覺得這圈子里本來風評就不算太好的女人有些過于大動干戈。
耳畔傳來倒計時三分鐘的提醒，曲絲·高芙盡量不去看西摩身邊的‘大陣仗’，正在為登臺醞釀情緒，猛地聽到身旁米歇爾尖叫一聲，扭頭看過去，一位穿著工作人員制服不知道從哪冒出的小個子男人突然與米歇爾撞在一起，對方手中竟然還端著一杯咖啡，此時已經全然潑在米歇爾衣服上。
曲絲·高芙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位原本躬身幫她調整腿上綁帶的造型師很快起身，只是掃了一眼，就擋在她和那位撞過來的小個子男人之間，厲聲質問：你是誰，不許再動，大衛，大衛。
短暫騷動后，莫名出現的小個子男人被兩個身高體壯的現場安保扭著身子強行架了出去。
曲絲·高芙一點都不傻，很快明白過來。
頓時從腳底泛起一股后怕，直沖腦際。
距離開場已經不到三分鐘時間，如果剛剛那一杯咖啡潑到自己身上……她不敢想接下來該怎么辦。
某個瞬間，還突然有些明白史蒂芬妮·西摩為什么要雇傭一堆助理守在自己身邊。
都是些什么人呀！
格蕾絲·斯普爾特本來正在后排安撫同樣要參與第一個主題心情緊張的丹妮拉·普斯特娃，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匆匆走過來，掃了一眼半邊身子都是咖啡的米歇爾，眼神銳利地打量一周，看著周圍幾位大妖精一臉的無辜，知道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事后可能也不太容易追究，只能安撫臉色蒼白的曲絲·高芙：曲絲，深呼吸，別緊張，深呼吸。
第一個主題需要天使的冷艷與囂張，曲絲·高芙原本醞釀好的情緒因為剛剛的驚嚇消散一空，咖啡雖然沒有潑在她身上，氣勢卻已經如同淋雨之后的可憐小貓，順從格蕾絲的意思做著深呼吸，女孩還是忍不住小聲道：格蕾，我有點怕。
別怕，寶貝，你是最棒的，想想別人為什么這么做，她們這是嫉妒你，難道你要讓她們得逞嗎？
不，不要。
很好，格蕾絲說著，從挎包里掏出了一小塊巧克力塞到女孩嘴里：來，含著，想象一下，今晚之后，她們只會更嫉妒你，你只有18歲，卻已經是維密代言人，你還能參演西蒙·維斯特洛的電影，還會從她們身上搶走更多代言，她們除了嫉妒，還能做什么，她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嫉妒你。
口腔里傳來帶有奶香的巧克力味，已經節食超過三個月的味蕾貪婪地享受著這種美妙，曲絲·高芙琥珀色的眸子也隨著格蕾絲的言語重新變得明亮。
只是，突然好像又忘記了很多東西。
第一個主題，該用哪種步伐，該如何配合自己的一段節奏，該怎么定點……
天啊!
格蕾絲注意到曲絲眸光明亮后的迷茫，意識到女孩的問題，又安慰道：寶貝，記得你為了這次開場練習了多少遍嗎？
曲絲·高芙搖了搖頭。
格蕾絲道：我也不記得，但是，數百遍肯定是有的，你知道嗎，人們做一件事，通常幾十遍就已經能夠形成本能，你練了幾百遍，而且都那么完美，還擔心什么，所以，現在什么都不要想，深呼吸，跟著你的感覺走，記住，你可以做到。
嗯，我可以做到。
ok，想要再來一塊巧克力嗎？
曲絲·高芙立刻又有些可憐兮兮的小期待：要。
先攢著，回來時獎勵你兩塊。
曲絲·高芙頓時露出你耍賴的譴責表情，嘴角卻微微勾起，身子不知不覺放松下來，還討價還價：那我要三塊。
你想吃成小浣熊嗎？
浣熊很可愛的。
好吧，其實我是想說，豬。
被格蕾絲嚴格管制調教了幾個月，曲絲·高芙對自己經紀人不知不覺形成了某種依賴，聞言也不生氣，反而像個小孩一樣想要湊過來撒嬌，卻被格蕾絲止住，蹭亂造型就麻煩了。
這么聊著，突然再次聲音大聲提醒，倒計時30秒。
前面大廳里的候場音樂已經停止。
現場負責調度的工作人員耳麥里傳來密集的指令，很快，激烈的前奏響起，這是《thephoenix》。
不死鳥。
最后給了曲絲·高芙一個鼓勵眼神，格蕾絲向后退開，衣服上還透著咖啡的米歇爾一直都沒有走開去換衣服，而是明顯警惕地守在曲絲·高芙另一側。
畫上戰妝（puton誘rwarpaint）！
歌詞響起。
耳麥中的聲音再次統一傳來：三……二……一，go！
史蒂芬妮·西摩出場。
大廳內，震撼而激昂的歌聲中，所有觀眾一起看向舞臺。
叢林女王。
如同釘子一般力道十足的剪刀步。
囂艷，冷傲，野性。
或許私下里存在著各種各樣的爭議，此時此刻，史蒂芬妮·西摩卻是現場所有觀眾的仰視對象，無論男女。
不需要任何提醒，熱烈的掌聲伴隨著史蒂芬妮·西摩出場而響起。
因為私人關系拿到了左側看臺第一排座位的曼哈頓億萬富翁彼得·布蘭特望著臺上自己的未婚妻，感受著周圍很多男性熾烈的情緒，突然產生一種盡快把這個女人娶回家的沖動。
這樣一個絕對只會給男人增光添彩的尤物，稍微在婚前協議上退讓一些，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更何況還已經是自己孩子的母親。
史蒂芬妮·西摩走到t臺盡頭，定點，轉身，嫻熟地一甩披風，颯爽姿態瞬間引發又一陣尖叫。
當女郎開始回轉，大廳內觀眾的注意力開始轉向第二位出場的曲絲·高芙。
周遭火熱的氣氛讓曲絲·高芙腦海中完全一片空白。
不過，私下里幾百遍的練習確實已經形成了本能，與史蒂芬妮·西摩稍顯不同的輕靈步伐穩穩踩住節奏，暗黑哥特風的裝束同樣吸引了大片眼球和掌聲。
短短的幾十秒鐘的首秀，完美無缺。
回到后臺，如果不是眼疾手快的格蕾絲及時上前攙扶，女孩幾乎要虛脫軟倒在地。
前兩屆維密秀，還只是圈子里小菜鳥的曲絲·高芙看著熒幕里那些維密天使不停在胸前畫十字完事后如同打了一場勝仗般的興奮反應，因為不可避免夾雜了嫉妒艷羨，當時只覺得惺惺作態。
只是一場走秀而已，哪里會有那么緊張，又哪里需要那么興奮。
現在，身處其中，感受著現場的沸騰氣氛和臺前幕后上千人的注視，又難免想到一旦出錯的后果，心里壓力陡增，一段二十米的t臺，一來一回，卻如同極速奔跑了兩公里。
這才明白。
那些反應并沒有任何故作姿態。
都是真的。
自己還要更不堪一些。
唯一慶幸的一點，今晚的六個主題，自己只需要走三個，雖然沒有任何休息時間地就被拉去更換第三個主題的服裝，但還算是有了一點緩沖。
來到換衣間，很快被服裝助理脫掉了身上所有衣物，沒什么羞澀，只是看向跟著進入換衣間的格蕾絲，期待問道：格蕾，我表現的怎么樣？
秀場后臺也有顯示屏幕。
格蕾絲掏了一塊巧克力塞到女孩嘴里，笑道：很棒，我說過，你能做到。
曲絲·高芙也露出笑臉。
享受著嘴里小小的一塊巧克力，突然又假裝不滿：格蕾，我怎么感覺自己像只水族館里的小海豹，表演過后被喂食的那種。
格蕾絲笑著晃了晃手里另外一塊巧克力：還要嗎？
曲絲·高芙頓時沒了分辯的骨氣：要。
格蕾絲在女孩腦門上輕輕敲了下，卻沒給她，道：我去看看伊娃準備怎么樣了，你乖乖的。說著交待了依舊沒來得及換掉身上衣服的米歇爾一句，匆匆從換衣間離開。
曲絲·高芙和經紀人女士短暫的插曲過程中，四分鐘時長的第一主題順利結束。
秀場大廳看臺上，同樣擁有第一排黃金位置的《vogue》主編安娜·溫圖爾仔細回味著剛剛這一主題的所有細節，腦海中已經很快勾勒出一篇文章的雛形。
維密大秀開創以來，一直有保守人士對這場時尚秀提出批評，有傷風化、賣弄艷俗、物化女性等等，時尚圈的專業媒體人卻能夠感受到這檔大秀每一個細節的精益求精，只是剛剛的第一個主題，安娜·溫圖爾就可以確定，接下來一年，整個時尚圈都可以從中找到靈感。
更不要說西蒙·維斯特洛親自創作那首背景音樂《thephoenix》。
根據最近一次的統計數據，第一屆維密的錄像帶總銷量已經超過了驚人的2700萬盒，除了一群絕對值得收藏的完ody，很多觀眾都是為了西蒙·維斯特洛親自創作那五首直接登上很多歌曲榜單的背景音樂。
第二屆維密，雖然沒有維斯特洛親自提供的歌曲，但因為涵蓋了后街男孩等著名歌手組合的原創，前前后后同樣賣出了1200萬盒錄像帶。
這一次，不說其他，只是第一個主題這首《thephoenix》，大概就已經足夠撐起千萬級別的錄像帶銷量。
時尚界的‘超級碗’，實至名歸。
代價也絕對高昂。
安娜·溫圖爾事前向維密ceo格蕾絲·尼克爾斯打探過，得知這場大秀的總投資已經達到3000萬美元。
3000萬美元啊。
如果不是這檔時尚盛事本身可以通過電視播放、錄像帶銷售等渠道獲得豐厚進賬，維密品牌自身根本燒不起這樣的預算。
只是不知道這種輝煌能夠持續多久。
不過，突然又覺得，哪怕某一天停辦，只是保留的這些影像，就足夠長久流傳下去。
這就是經典的力量。
思索間，短暫的間歇，又一個主題很快開始。
不同于‘野性呼喚’的激昂，第二個主題‘雪落繽紛’顯得縹緲而輕靈，bgm也轉變為純音樂，開場是維密六大代言人中最具尤物氣息的辛迪·克勞馥，伴隨著天使入場，大廳頂棚還有雪花飄落。
當然不是真的雪花，卻讓整個主題意境更加夢幻。
辛迪·克勞馥、雅斯敏·蓋瑞、克勞迪亞·希弗、卡拉·布呂尼、艾拉·麥克弗森……直到最后閉場的伊娃·赫茲高娃。
每一位天使都讓人耳熟能詳。
哪怕是四大時裝周，能夠集齊這些大咖的品牌都寥寥無幾，現在卻只是出現在維密大秀的一個主題內。
只是這筆出場預算就堪稱不菲。
甚至，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金錢能夠解決的問題。
任何圈子都有著王不見王的潛規則，大咖之間會盡可能避免相互合作。
不過，維密大秀卻是時尚圈一個另類的存在。
最近幾年，是否能夠登上維密t臺，已經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征。
八十年代興起的‘超級名模’頭銜基本上都是經紀公司自行炒作的結果，因此總難免缺少一些實至名歸。
現在，伊格瑞特門戶的時尚板塊通過對模特們的雜志封面、廣告代言、品牌秀場等元素進行積分化計算做出了一個榜單，排名前十才可以稱呼為‘超級名模’，并且隨著永久性的積分累加，還做出了一個類似于好萊塢星光大道的永久性超級名模勛章。
這份因為實時接受數以百萬計網友緊盯無法摻水而顯得權威性十足的榜單，不知不覺已經成為時尚圈模特們最在意的排名，很多商家還會參照這份榜單挑選合作對象。
榜單評分中，是否登錄維密t臺占有很大的比重，因為維密大秀的廣泛知名度，反而沒有多少網友對維密天使身份占有的權重提出質疑。
因此，如果一位模特連維密t臺都登不上，再自稱‘超模名模’，總難免有些名不副實。
安娜·溫圖爾有些遺憾《vogue》無法推出類似榜單的同時，腦海中忍不住閃過‘黑珍珠’娜奧米·坎貝爾的身影，這位曾經公認的黑人超模實在可惜，因為太不會做人，從第一屆維密大秀開始就被拒之門外，直到現在，據說已經遞話服軟了幾次，也沒能獲得入場券。
于是，自從伊格瑞特門戶那份榜單推出，這位曾經的黑人超模也始終沒能進入過榜單前世。
以時尚圈的激烈競爭程度，缺少維密大秀這個最廣泛的曝光平臺，再加上因此引發的連鎖反應，最近幾年，娜奧米·坎貝爾的人氣早已不再。
臺步走得好，又能怎樣？
看看現在的t臺上，據說因為西蒙·維斯特洛的苛刻要求，最近幾年任何一位登上維密t臺的模特，哪怕一些已經功成名就的老牌超模，臺步功底都有著非常明顯的進步，娜奧米·坎貝爾曾經的優勢早已不算任何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