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劍器靈說的斬釘截鐵,同時想外走出,只是路過白澤身邊時。
白澤伸出手,甩了器靈一耳光。
清風劍器靈目光呆滯,不敢相信這一耳光會落在臉上。
軀體明明是虛幻的,沒有實體,可這臉怎么火辣辣的疼?
“這樣好受些了?還是說想死在仙路上一了百了。”白澤平靜看去。
清風劍器靈咬唇。
她剛才的確抱著那種念頭。
白澤字字如刀:“快十萬歲的劍了,被兩個加起來不到十歲的小娃娃給支開,覺得羞愧?”
器靈只覺得臉上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對…她可以鉆回劍內!
然而。
白澤一句話將退路徹底堵住:“回到劍內當個縮頭烏龜的確是不錯的辦法,不愧是威震寰宇的帝器清風劍。”
“呼——”
清風劍器靈呼吸起伏不定,死死盯著白澤,身周已然溢出縷縷劍意。
“哎呀,大家都是一家人,別吵了。”師姐虞歸晚連忙打著圓場。
清風劍如夢初醒,散了劍意。
“連帝尊都敢斬,為何不敢斬我。你盡管出手,我不會防御。”白澤頜首。
清風劍器靈扭過頭,不想搭理白澤。
至此。
白澤才淡然道:“腦子清醒了就老老實實坐下,送死的傻子已經足夠多了。”
器靈沒有猶豫,直接坐下。
虞歸晚松了口氣,坐到清風劍器靈身旁,想要握住對方的手安慰一下。
可,手抓空了。
虞歸晚沒能觸碰到器靈的身體,不由顰眉,剛才明明白澤神將觸到了…
正要詢問。
白澤開口道:“我打算請老饕餮前輩,與青鳶仙子前來,守住帝尊尸骸,等待主母摘下仙果。”
“你瘋了?”
清風劍器靈質疑道:“她不過尊者境,怎么可能…”
“是,一位尊者境,走到了第四百八十階。嗯,現在是五百二十三階。”
白澤的話。
讓清風劍突然意識到不對勁,死死盯著那兩盞沒有燭火的歲鴉燈籠。
“這燈籠,恐怕的確有用。”
“那仙果…”
“有可能摘到。”
白澤話落,虞歸晚豁然站起,眼眶泛紅:“你、你說什么?師弟妹若能摘到仙果,那小師弟他…”
“也有可能醒來。”白澤道。
“有可能?”清風劍器靈加重了語氣。
“有可能。”
白澤平靜道:“所以從現在起,我們任何人也不能離開后山,杜絕消息被外界得知的可能。”
“那阮棠…”
“那條白玉階梯,沒有回頭路。我們現在能夠做的,是祈禱主母能走到最后,摘得仙果。”
“你還有心嗎?”
清風劍茫然道:“阮棠她會死的啊…”
“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換帝尊的命,我一定會換。但,換不了。”
白澤理智道:“我,或者說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是不要辜負主母的死。”
“既然師弟妹可以用歲鴉燈籠走到五百多階,那我應該也可以…”虞歸晚開口。
“師姐,別傻了。”
“光天庭便有數百萬尊者,黃仲天不會平白無故選阮棠的,她…跟我們不一樣。”
白澤說完,虞歸晚吶吶道:“師弟妹哪里不一樣。”
“修煉不足一年,踏入尊者境。比帝尊兩位子嗣還要更加契合清風帝經,能記住連帝尊也無法記住的三十六枚云水銹字符,并破譯。”
“你們不覺得,主母的存在…有些過于不正常么。”
白澤平靜的語氣,讓虞歸晚手腳冰涼:“白神將,你、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師姐只要知道,黃仲天身為彼岸修士,是比我們更了解仙路的存在。”
白澤袖中的雙手,分別摩挲著一枚棋子。
一黑。
一白。
一如此刻她明暗閃爍的眼眸。
“我知道了。”
虞歸晚起身道:“我去請青鳶仙子與老饕餮前輩。”
“師姐,我剛才說過了。任何人,都不能離開后山。你們監督我,用傳音玉簡通知。”
白澤一字一句道。
虞歸晚重新坐下,沒有反駁,她也知道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閃失。
等通知完青鳶仙子二人后,白澤將所有可以與外界聯系的傳音玉簡全部捏碎,虞歸晚照做。
之后。
隔著冰晶棺材,能看到已經死去的徐來仿佛只是在沉睡,似乎下一刻就會睜眼醒來。
白澤盯著冰棺,袖中雙手不再摩挲棋子,而是將其放到冰棺上,輕聲道:
“我終于知道,是誰將天鬼族在紅帆星系的消息,告知天庭了。”
“誰?”
阮嵐詢問。
虞歸晚沉思。
清風劍器靈順著白澤的目光,看到了徐來那具完整的尸骸,驚呼道:
“是東方幽冥!”
這一刻。
清風劍器靈倒吸一口涼氣。
她明白了為何因果劫之下,九王殿九位帝境的尸骸全部粉碎,唯有徐清風的尸骸保存完整。
明白了為何帝器量天尺沒尋到尸帝東方幽冥,也明白了紅帆星系為何突然吸引了全仙域的目光。
因為。
阮棠要登仙路。
東方幽冥與黃仲天暗中聯手也好,默契使然也罷,一同布下了這個局。
為的便是讓天鬼遠應與八荒大帝交戰之際無法分心,如此才能將這出戲完整的唱下去。
“真是好算計,可你們能得到什么。”
白澤瞇起眼睛,捏起一枚黑色棋子放到陽光下看著,自言自語道:
“帝尊若真的醒來,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為,說不得會與天鬼聯手殺你們…”
“什么意思?”
阮嵐一頭霧水。
她境界才金丹,雖然從書生先生的故事中知道尸帝,也知道天鬼遠應,但不知道跟死去的臭姐夫又有啥關系。
總感覺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了。
與此同時。
阮棠已經走到了第六百六十六階,走完了整段仙路的三分之二。
到了這里,即便有歲鴉燈籠這件至寶庇護,也無法阻攔壽元的快速流逝。
阮棠察覺到,自己的滿頭青絲不再是烏黑色,有半數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