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
都走的極為艱難。
可徐來咬著牙走了下去,這一走就是兩萬年,直至成帝。
期間被人追殺過,也追殺過仇敵,有過絕境末路,也有開心大笑之時。
放眼過往十萬年。
徐來自認對仙域問心無愧。
即便臨死之際,還選擇會仙域解決掉九王殿與藍巨水母這兩個大麻煩。
只是徐來對得起天下人,卻唯獨辜負了阮棠。
他騙了她。
這次。
徐來是真的回不去了。
“好想再抱一次依依跟平安,再抱一下阮棠。”
“下輩子,給你們母子做牛做馬,彌補今世遺憾。”
徐來瞳孔中倒影著的黑白兩色劫雷愈來愈近,距離眼睛只有短短丈許距離。
“轟隆!”
劫雷貫穿徐來軀體。
那殘破的識海再也無法護佑住徐來的神魂,直接泯滅于因果劫雷之下。
徐來意識消散前,眼中不再是黑白兩色劫雷,而是無數被周天星斗大陣所磨滅的仙域生靈魂魄。
明明知道是虛影。
明明知道他們其實早已煙消云散,眼前所看到的不過是臨死前的幻覺。
徐來嘴唇無聲張了張:“對不起。”
下一瞬。
徐來嘴角顫抖。
他看到那些夾雜于因果劫雷中的生靈魂魄并沒有面目猙獰或者怨恨,而是齊齊彎腰作揖,抱拳一拜。
“恭送,清風大帝!”
“這仙域,也不是那般無趣。”
徐來嘴角弧度越來越大,哈哈大笑起來。
下一刻。
徐來湮滅于因果劫雷。
隨著劫雷消散,天外天竟然連一點尸骸或殘渣也沒有留下。
“徐清風死了!”
“我們…還能撐多久?該死,劫雷為何還不消散!”
六位九王殿的帝境心有凄凄然,更有絕望,明明渡劫者已經死去,可劫雷沒有絲毫消散的意圖。
一旦被牽扯進入天劫范圍內,便也相當于己身渡劫。
除非他們也死掉,否則天劫是不會散的。
“徐來殺我們,是想護佑仙域,我等即便是死,也不能讓他如愿!”
姬承天面色難看至極。
他自知撐不過幾道劫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讓整個仙域為九王殿陪葬。
不同于飛向仙域的姬承天,白霜、蕭妍等五人還帶有一絲希冀,硬扛著劫雷瘋狂進攻著藍巨水母。
試圖進入對方體內,尋到九王殿,以此來化解因果劫!
但他們很快就絕望了。
因果劫雷的確對藍巨水母有效,可這只彼岸兇獸的生命氣息極其旺盛,一時半刻根本死不掉。
而他們。
卻要撐不住了。
尤其是當藍巨水母的萬千觸手捆縛住季冥等人時,已然重創的他們根本沒有余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吸取體內僅存的靈氣與壽元。
“不要,住手!”
季冥憤怒嘶吼,可惜任何掙扎都是徒勞的。
季冥還有力氣嘶吼,還能再堅持片刻。而先前就被歷八荒重創的趙岳華已經被藍巨水母的觸手,吸成了人干。
“我殺了你!”
陳篪看到陪伴自己一生的道侶身死,不顧一切沖向藍巨水母選擇了自爆。
“砰!!!”
藍巨水母被炸飛百萬里遠,小半邊軀體炸的粉碎,流淌著宛若血液的墨藍色液體。
而天空中的劫云,亦被震的搖晃數分。
“陳道友,趙道友…”蕭妍面露凄慘。
“徐清風,鳩孔四,天鬼…我恨啊!”
季冥流出血淚,仰天長嘯。
他們從第一紀元布下各種算計,做了各種謀劃,為的便是在帝殞紀證道長生。
九人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可他們注定死于藍巨水母與因果大劫,而這一切都是徐清風與鳩孔四的手筆,甚至還被認為是盟友的天鬼遠應踩了一腳。
明明將一切事情都做到了最完美,明明距離成功只差那最后一步。
長生不死,證道成仙!
短短八個字,讓季冥付出了一個輪回的努力,可今日全被毀掉了。
季冥不甘心。
他不想放棄,他還要再試一下!
“篡命!”
“篡命!”
“篡命!”
季冥伸出手,猛地抓向藍巨水母,想要改變自身的命運。
可這道能讓帝境折戟的本命神通,卻沒有對藍巨水母有絲毫效果。
“噗!”
捆綁住季冥的觸手猛地用力,堂堂帝境竟被絞殺成血霧碎肉,之后藍巨水母一口吞下帝境大補藥。
算上徐來。
接連四道帝隕讓仙域沸騰。
而守住天外天與仙域交界處的諸多帝器,皆察覺到有帝境威壓急速飛來。
諸帝器看到了,清風劍在那一瞬間顫抖了。
“劍姐…”
無極道鐘小心翼翼開口。
“嗖!”
清風劍沒有回復。
而是直奔想要禍害仙域的姬承天,始一靠近就在頃刻間斬出了無數道清風劍意。
快到劍意到了眼前,姬承天才感應到!
一瞬間寒意自心底升騰而起,正要抵抗,黑白因果劫雷貫穿而下。
“噗”
姬承天吐血倒飛,正要慶幸所有清風劍意同樣被劫雷湮滅之際,一道黑點刺到眉前三寸。
是清風劍!
竟硬生生頂著劫雷要殺他!
哪怕代價是本來只有一道細小裂紋的劍身龜裂到近乎破碎。
姬承天瞳孔不斷收縮,沒想到不僅徐清風是個瘋子,就連他的帝器也是瘋子。
幸虧有同樣近乎解體的帝器擋在身前,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殺!”
與此同時。
八荒鼎、鎮魂傘等七柄帝器也散出帝境威壓。
姬承天心臟狂跳。
若在巔峰,他根本不怕這些帝器的圍攻,甚至會大笑出聲,他至少能強行鎮壓住兩三柄帝器收歸己用。
可他如今近乎油盡燈枯,而除了清風劍以外的七柄帝器…沒有絲毫受損。
它們此刻的威脅相當于至少一個半金石大帝,甚至可能更多。
僅猶豫一瞬間,姬承天扭頭就跑回天外天,不想與諸多帝器硬碰硬。
他心頭滿是屈辱!
堂堂帝境,何曾面對帝器時落荒而逃過?簡直能讓仙域修士笑掉大牙!
今日。
他姬承天成了這份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