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帝戰波及范圍并不遠。
二者將戰場限制在了方圓百里內,可越小的作戰范圍卻更加兇險。
大道法則與神通在狹窄的戰場中互相碰撞,爆炸后的余波足以輕松毀滅仙尊境。
“可惜了,明明九鳳族準帝的境界高一重天,但上次與饕餮神將交戰所受的傷尚未完全恢復。”
“一來一回,竟也沒占到太多便宜。”
棋姐自言自語:“季碧云準帝三重天的生命精元,哪怕是帝境也無法忽視。若是吞下…恐怕能提早恢復巔峰。”
“莫非這也在徐來的算計中?”
“徐清風啊徐清風,你哪有風那般簡單干凈。”
棋姐感慨道:“阮嵐,你以后可千萬別像你姐夫那樣,咱星源教贏就贏得光明正大,用陣法碾壓過去。”
阮嵐一頭霧水,棋姐突然說的啥,她怎么一句也聽不懂。
“你只需要記得,玩計謀的心都臟。”
阮嵐似懂非懂,點點頭,又搖搖頭。
棋姐忽然輕咦一聲。
只因星空中爆發出非準帝境修士不可察覺的靈氣威壓,從并不遠的星系擴散至四方仙域。
“季家有強者來了。”
棋姐目光遙望向星空。
徐來牽著女兒的手并未走太遠,還未離開東方仙域最偏僻的星系,就被攔住了。
能攔住帝境的人,境界自然不弱。
徐來歪了歪頭,看向那道突然出現的空間傳送門,里面走出一位中年男子。
一身青色長衫,背負著一把古琴,眉眼間帶著揮之不散的憂愁,像是仙域凡俗世界中郁郁不得志的學子。
中年男子踏出傳送門,先是向徐來深深一拜:“季家第三太上長老季長庚,拜見清風大帝。”
“你攔不住我。”徐來平靜道。
“準帝七重天自然攔不住您。”
季長庚盤膝坐在虛空,古琴搭在雙腿上,閉上了眼:“但我要試試。”
“季家與九王殿的老不死不肯出面,派一位弟子來送死,有趣。”
“為了季家。”
季長庚輕撫琴弦道:“也為了自己,了卻一段因果。”
徐來靜默。
他可不記得與季家這位九重天準帝之間有何因果,甚至都不知道仙域有這么一號人。
畢竟守護九王殿的九大家族在仙域存在感太過薄弱,以至于除去仙域古老圣地與道統,普通勢力近乎將其遺忘掉。
“我的名字叫做季長庚,出生于十萬年前的季家第七脈,天賦冠絕仙域,同輩無人能及。”
“修煉至今七萬載歲月,我從未離開季家一步,始終盤坐于洞府內閉關。”
“一如族中長老、師尊期待的那般。才過一萬年,我就踏入了準帝。那時候,仙域才剛剛冒出來一位清風尊者罷了。”
季長庚目露遺憾:“我本以為一萬載突破一重天,十萬歲時就可以成就帝境,卻沒想到…”
“在踏入準帝的第一個萬年結束時,你成帝了。”
“我依舊在洞府內閉關修煉,七萬載歲月已過,按照計劃踏入準帝七重天,但前路…因你而斷。”
季長庚用力挑起按下琴弦,古琴發出錚錚弦鳴:“清風大帝,你說我們之間是不是還有一段未了斷的因果?”
“所以。”徐來聲音沒有任何感情波動。
“所以請你與壓制境界與我一戰,你的帝境并非靠你自身,而是天運!”
徐來良久無言,有些懷疑眼前這位是不是閉死關導致關腦子壞掉了。
也是。
七萬年不曾與外界接觸,獨自修煉至今日,也不能算是正常修士。
心神正常的修士哪個能閉關七萬年不出洞府?
哪怕壽元在百萬載的帝境也不行。
“拔劍。”
季長庚沉聲道。
“今日我不殺你。”
徐來搖頭,牽著女兒的手要離開。
“我讓你拔劍!”
季長庚猛地一拍腿上古琴。
道道琴音化作流光襲來,沿途星辰數百顆星辰瞬息炸裂。
“砰”
“砰”
“砰”
接連數道巨響轟在徐來身前百丈外,再也無法前進一步,無形屏障擋下了季長庚所有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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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見過這片天地,未曾真正感悟大道,未曾明白為何修煉,只是為了修煉而修煉的你,不配做我的出手。”徐來道。
“我見過自己,就是見過這片天地。為何要感悟大道?我就是自己的道。”
季長庚忽然笑了:“徐清風,你怕了。”
“我先前說今日不殺你,不是怕你,而是可憐你。”徐來眼神憐憫。
“轟隆!”
準帝九重天的氣息席卷四方仙域。
這一刻,不論在仙域哪個角落,但凡準帝境之上的修士全部望向此處。
“原來這就是你季家的說法。”徐來笑了。
“我季家也不是沒有人,區區帝境罷了,也敢索要說法,可笑至極!”
季長庚彈動琴弦,琴聲全部化作長刀。
密密麻麻匯聚于天空之上,足有上百萬把,刀尖皆是閃爍寒光,隨著準帝神念涌動,轟然砸落正下方的徐來。
“爸爸。”
徐依依何曾見過這種陣仗,嚇得連忙握緊徐來的大手。
“唰!”
徐來面上笑容漸漸凝滯,百萬把長刀同時停頓于空中,任憑季長庚如何催動也無法再降落分毫。
徐來帶著女兒向前跨了一步。
百萬把長刀憑空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而身前也沒了徐來的身影。
這一幕讓季長庚瞳孔倒縮,琴弦之上十根手指同時僵住,在不知何時琴弦竟全部斷裂。
他再也無法催動這把親自祭煉的準帝器!
季長庚想要站起身,卻漸漸低下頭,面色瞬息蒼白起來。
只見斷裂的琴弦全部刺入他的體內,從他的角度看去,琴弦像是一把刀。
而握住刀柄的人,赫然是他自己。
準帝七重天道果已經破碎,生命精元在迅速流逝,就連神魂也已崩潰。
但他暫時死不了,能夠茍延殘喘到明日,眼睜睜感受著死亡逐漸逼近。
“你剛才嚇到了我女兒。”
遠遠傳來一道聽不清喜怒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長庚沒有回復,抱著古琴仰天長笑,笑聲中帶著說不出的嘲弄。
他不僅沒能逼徐清風出劍,甚至都未能看清對方出手,只一瞬間,他就敗了。
隨著徐來離去,沒有帝境威壓,只有一道準帝七重天的清風拂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