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葦探頭看去,柳眉一挑:“哎呦,師姐的電話,漂亮嗎?身材好嗎?”
想到久居國外許久未見的師姐,周封心跳莫名加快。
他瞪眼道:“八卦婆!”
然后咳了下嗓子,接聽電話道:“喂,師姐,我知道今導師生日,什么,你到東海了?我馬上去接你!為什么不用…”
到這校醫室的門被推開。
是一位大波浪卷,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子。
她站在門邊,微笑道:“因為我已經到了。”
周封目瞪口呆。
女子向徐來與柳南葦友好點點頭,便道:“我在門口等你,一會陪我去給導師買禮物。”
然后便輕輕關上了門。
“嘶!”
柳南葦倒吸一口涼氣:“行啊老周,不聲不響就把師姐給勾搭到手了?這身材不錯啊。”
周封頭疼起來。
他這師姐是學醫的,但畢業后卻選擇創業開了金融公司,給導師氣的半死。
今導師六十周歲生日,特意從國外趕回來。
本以為他們之間會有些隨著時間與地域而產生的隔閡,沒想到師姐的性格一如既往灑脫。
面對柳南葦的打趣,周封隨口道:“是嗎?一直沒關注。”
“胸看著很大,你回頭鑒定下。”柳南葦一本正經道。
周封:???
我把你當同事,沒想到你卻要我死!
周封將東西簡單收拾了下,歉意道:“徐主任,本來中午我是打算跟你一起去面對那些謠言的,這…”
“去吧。”
徐來揮手,打趣道:“你師姐不錯,努力變成老婆。”
周封更加窘迫了。
這純情男生的模樣逗得柳南葦眼淚都要笑出來了,她繼續八卦道:
“徐主任,你大學時有沒有幾個學姐或者師姐讓你印象深刻?”
徐來沉默。
他沒上過大學,不論是做人還是修煉,都是在那叫做‘庭’的山門內學習的。
除了師父,還有一位大師姐,兩位師兄。
師姐最喜歡雪,尤其喜歡在雪吃葡萄。
并且會讓二師弟書,三師弟彈琴,他這個師弟呢…
自然就是給師姐剝葡萄。
師姐是師尊的女兒,雖然是四人中最為年長的,沒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溫婉,也沒有身為修士的半分傲氣。
經常偷偷溜到凡間去買胭脂,化出格外詭異的女子妝容,問徐來他們美不美。
三人昧著良心回答了人間絕色。
那段時日,徐來師兄弟三人最怕的就是雷雨,怕被劫劈到。
而山門傾覆。
便是因為附近的大宗子弟看上了師姐的美色,想要納她為妾。
師姐自然不從。
可為了能讓父親與三位師弟活下去,她選擇了妥協。
那大宗是方圓萬里第一宗門合歡谷,有元嬰境修士,他們庭惹不起。
出嫁那一下著鵝毛大雪。
徐來為師姐剝著葡萄,二師兄書,三師兄彈琴,而她…
一身白色嫁衣,站在三位師弟與父親面前,嫣然一笑,最愛的葡萄一口沒吃,灑脫走向山門。
在雪地上留下一連串孤單的腳印。
徐來至今記得師姐的那句話:“不用送了。”
再之后。
徐來與兩位師兄同時沖向了那迎親的隊伍,將師姐護在身后,握劍的手從慢慢顫抖變得紋絲不動。
師尊老淚縱橫,仰長笑,笑容有愧疚,但也有欣慰。
那一戰。
庭覆滅。
徐來境界最低,重贍他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嫁衣的師姐推下懸崖,掉入奔騰的江水中飄了三百里,才僥幸撿了一條命。
徐來醒來后是被一個年邁的老婆婆照料著,他不顧勸阻返回師門。
一地鮮血,卻沒看到師尊與師姐、師兄們的尸體。
徐來抱著幻想潛入那大宗之內刺探情報,卻得知師兄他們的尸體,早于半月前就被丟到了尸鷲與餓狼遍布的亂葬崗。
徐來尋找了足足三年,只找到一塊被尸鷲撕裂的血色嫁衣,那是師姐的。
又找了六年。
徐來終于放棄尋找,他離開了亂葬崗,一頭扎進深山老林中,再也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后來的某一個雪,那喚做‘合歡谷’的大宗,被滅了門,人頭塔堆了足足千丈高。
再后來的后來。
庭再也不是一個宗門,而是寰宇第一宗!
徐來再也沒吃過葡萄,也沒有哪個女子能讓他心甘情愿的剝皮。
更沒有遇到哪個男子的書磕磕巴巴,彈的琴曲音調盡失。
想著想著。
徐來眼眶有些紅了。
仙域眾生只知他萬古無敵,站在仙路盡頭,威風無限。但他縱然成鱗,也護不住那殘破的山門,那被砸碎聊石碑。
“徐主任。”
柳南葦心翼翼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我了什么不該的話,對不起,我道歉…”
“沒事,想起了一些過往。”
徐來搖頭,輕聲道:“我的確有個師姐,她長得特別特別漂亮,堪稱人間絕色。跟你一樣,很喜歡講葷段子。”
只可惜。
師姐再也不會講葷段子,也不會有三個臉紅的少年喊著有辱斯文,逗得那女人捧腹大笑。
“她在哪?”
柳南葦興奮道:“有機會跟她飆飆車!”
徐來沒回答。
師姐死了,連尸體都沒有留下來,早就被尸鷲與餓狼吃掉了。
算算時間。
再有幾日便是他們的忌辰,也是時候回家一趟了。
對于徐來十分奢侈的一個字。
在來到地球之前,他只有一個家,那便是庭,大庭中的庭。
但如今又有了一座海棠山。
“呃…”
柳南葦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不斷暗惱自己怎么那么多話,她連忙轉移話題道:
“徐主任,是不是快到中午了?約定在學校門口的那個造謠者,應該也到了。”
“去瞧瞧。”
徐來起身,活動了下身子,走向校門口。
東梨大學校門口聚集了不少學生,雖然考完試了,但并不是所有學生都會選擇回家,其中還有不少學校的老師。
徐來扶額:“現在人都這么八卦嗎?”
柳南葦抿嘴偷笑:“徐主任,你可是我們學校的風云人物,人氣高也正常。”
隨著時間不斷流逝,很快便是中午十二點,但約定的人并沒有到來。
而在白云之上公司,一個裹著黑袍的男子來到了一樓前臺,聲音嘶啞道:
“你好,我找阮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