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和杰諾的合作
蘇夜和蘇清雪正在說話，從遠處忽然興沖沖跑過來一個白種人。
之所以強調他是個白種人，是因為他的皮膚超乎想象的白，好像剛剛刮了大白一樣。
“你就是蘇夜嗎？”那白種人跑到蘇夜面前，臉上透著一種興奮，問道。
這個白種人說這句話時的表情給蘇夜的感覺就好像如果蘇夜說“是”，他立刻就會從兜里掏出一塊板磚，敲在蘇夜的腦袋上。
“是…你有什么事嗎？”蘇夜回答道。
然后，就看到這個家伙將手伸進了自己的褲兜…幸好，他掏出來的不是板磚，而是手機。
“蘇先生，我們能交換聯絡方式嗎？我對喪尸片非常有興趣，想和你深入交流一下。”他滿臉笑容地說道。
不知為什么，蘇夜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氣。他點點頭，一邊和這個白種人交換私人號碼，一邊問：“你想拍一部喪尸電影嗎？有什么計劃？”
“我，我還沒有計劃，但我覺得喪尸這個創意實在太好了！我想了解更多的東西。”他說話的語速很快，蘇夜自詡英語還算不錯，但聽起來還是有些費勁。
“好啊，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你叫什么名字？”蘇夜存著電話號碼，在填備注的時候，問道。
“杰諾，杰諾.卡丹。”白種人回道。
“杰諾，一個好名字。”蘇夜在手機里存好杰諾的信息，笑著說，“杰諾導演的名字，我非常熟悉。”
——其實蘇夜壓根沒聽過杰諾這個導演，但就像武俠里兩個人見面一樣，不管認不認識，總得來一句“久仰大名”。
“我只是一個好萊塢的無名小卒而已，蘇先生能認識我，是我的榮幸。”杰諾當即驚喜地說道。
杰諾當然也是一個導演，而且是一個在好萊塢已經混了十多年的資深撲街導演。
他這十多年間，拍過多部小成本電影，票房基本虧損。這一次帶著自己的電影來加納，也是想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制片人看中自己，投資自己拍攝商業大片。
而最終，杰諾沒找到一個看中自己的制片，但找到了自己喜歡的電影類型——喪尸。
作為一個好萊塢導演，杰諾確實是好萊塢之恥，這么多年過去了，一點名聲沒有不說，還虧了不知道多少投資。
不過再怎么恥，好萊塢模式商業片他也一定有所涉獵。
不說精通，總也熟練掌握。
而喪尸片，雖然在地球上，有一小部分能夠被看成獨立電影——比如花生的《負重前行》，某種程度上來說這部電影表達出的思想，比起喪尸題材本身更令人觸動——但大多數其實本質還是商業片。
人們喜歡在喪尸片中看到各種血肉模糊，各種突然驚嚇，以及各種各樣的生存恐怖。
杰諾作為一個好萊塢導演，在蘇夜站在臺上介紹喪尸片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喪尸片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一種完美符合好萊塢商業片標準的全新題材！
只要劇情和設定都沒毛病，在“喪尸”這個新鮮事物的吸引下，片子必然大賣！
所以杰諾跑過來的目的也很明顯了，他就是來取經的，希望回好萊塢以后，能拍一部高水準的喪尸片，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杰諾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而已，并不值一提。”
蘇夜在夸杰諾的名字，此時有求于蘇夜的杰諾，當然不可能說自己的名字有多么特別。
杰諾是沒什么特別的，但如果加一個斯，那就非常特別，不，非常有錢了。
聽到杰諾的否認，蘇夜頗有惡趣味地想。
“其實我倒覺得，蘇夜才是一個好名字！雖然我不知道在你們華夏語里這兩個字代表什么，但我能夠聽得出來，這兩個字非常優美。”在好萊塢混了十來年，杰諾捧臭腳的功力絕對不低，連“蘇夜”兩個字代表什么都不知道，他都敢吹出“優美”這個單詞來。
然而知道“蘇夜”這個名字到底怎么樣的蘇夜本夜，只是默默地自我吐槽：
蘇夜這個名字，好就好在…聽起來就很有逼格，比什么法外狂徒張三好多了。
“你真有眼光，我這個名字，一般人想不出來。”蘇夜笑著說，一點也不謙虛。
兩人又聊了兩句，蘇夜已經暗示著杰諾可以離開了，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杰諾將手機收起來，非但沒走，反而更進一步，靠近蘇夜的身體，非常誠懇地問道：“蘇先生，對于喪尸片，我現在已經有了一點點不算太成熟的想法。如果我將要拍攝一部喪尸片，我想拍一部讓人腎上腺素激增的恐怖片！”
“讓人腎上腺素激增？那一定得要喪尸跑得快才行啊！”蘇夜悄無聲息地后退了一步，半開玩笑地說道。
“喪尸可以跑得很快嗎？”蘇夜這只是隨便說的一句話，然而杰諾卻愣住了，“你拍的這部《生化危機》里，喪尸的行動都非常遲緩，如果喪尸跑得很快，那豈不是和你的最初設定不同？”
“沒人說喪尸只能有一種，只要你想，你完全可以拍一種跑得飛快的喪尸，你甚至還可以拍一種具備自我意識的喪尸，或者是能夠進化的喪尸——喪尸題材最吸引人的地方，正是它的無所約束，無所顧忌。”蘇夜解釋道。
“還，還可以這樣嗎？”杰諾聽得一愣一愣的，蘇夜說出的這些東西，他完全就沒想過！
在他看來——事實上在大多數人看來也一樣——既然蘇夜拍攝的《生化危機》，作為第一部喪尸片，里面的喪尸是緩慢的，是沒有思想的，那么別人拍喪尸也應該是緩慢的，是沒有思想的。
然而蘇夜短短兩句話，便將自己電影里的喪尸形象，徹底打破了！
這說明了什么？
作為一個雖然很撲街但非常懂行的導演，杰諾瞬間就腦補出了其中的細節。
蘇夜不僅僅只是拍了《生化危機》這部電影，在電影之上，他考慮到了更多的問題！
他難道早已經準備了一個更好的喪尸電影劇本，如果其他人拍的喪尸電影不夠好，他就要拋出一個新的喪尸電影，讓自己開創者的地位越加穩固嗎？！
杰諾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今天蘇夜言辭懇切，將“喪尸”介紹給了現場的所有導演，而杰諾非常肯定在場的上百個導演中，至少有十個人，包括他自己，已經打算在加納電影節之后拍攝一部喪尸電影。
但拍攝效果猶未可知。不過在杰諾看來，其他人拍出的喪尸電影很可能還不如蘇夜開創喪尸電影的《生化危機》來得好看！
因為除了蘇夜，其他人對喪尸仍然處于一種懵懂的狀態。想真正掌握喪尸，并且運用喪尸拍出自己想拍攝的喪尸電影，仍需要一段時間。
——至少此時的杰諾，就是這么個狀態。
而如果在今后的一段時間里，其他導演拍出的喪尸片并不盡如人意，甚至一部優秀作品都沒有，杰諾猜測蘇夜作為喪尸片的開創者，一定會推出一部全新的喪尸片，讓大家對喪尸題材更了解，也讓自己開創者的地位更加穩固！
沒錯就是這樣！
難怪蘇先生隨口就能說出這么多不同的喪尸類型！雅基布主席說得對，蘇先生確實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一個非常有野心的人！
也許此時蘇先生的手里還有一個全新的劇本！
自己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杰諾的眼睛也隨之泛起一絲精光，如同夜探雞窩的黃鼠狼、看到肯德基的減肥少女。
反正就是，渴望！希望！
“喂，你沒事吧？”蘇夜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隨口說了一下地球上已經出現的跑得比人還快的喪尸，就讓杰諾發動頭腦風暴，想到了蘇夜都沒想到的東西。
“我沒事，蘇先生，我只是聽了你的話，確實有了一些明確的想法。”心中主意已定，杰諾當即對蘇夜說道，“蘇先生，雖然我有一些想法，但這些想法還不成熟，你能稍稍指點我一下嗎？”
“當然可以。”蘇夜幾乎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杰諾的請求。
反正在平行世界創造“喪尸”這個概念，就是為了讓這個世界的導演拍攝更多更優秀的喪尸片，蘇夜很愿意指點一下別人，“你想拍一部什么類型的喪尸片？”
“什么類型？就是喪尸電影啊。”被蘇夜這么問，杰諾有些不太明白。
“我所說的意思是，你想通過喪尸講什么。你是只想拍一部人類如何在喪尸末日中生存下來的純粹末日電影呢；還是通過描述喪尸危機剛剛爆發的時候不同的幾類人在逃生的過程中做出的不同選擇，歌頌人間的真善美？亦或者直接跨過喪尸的爆發，專門去描述剩余人類為了生存，為了權力是如何互相爭斗的；再或者就是拍一部喪尸危機已經差不多解除，一部分喪尸通過科學手段重新轉化成了人類，其他正常人面對這些重生的人類，會出現不可避免的鄙視和厭惡…”
蘇夜說的這幾種喪尸類型，都是地球上非常典型而著名的喪尸電影，在蘇夜看來這些東西想都不用想，便能夠脫口而出，列舉出N個例子。
然而對于蘇夜來說想都不用想的東西，對于杰諾這個今天晚上才得知“喪尸”這一概念的人來說，卻無異于晴空霹靂醍醐灌頂，直擊得外焦里嫩，稀里嘩啦。
而這，無疑讓杰諾更加堅定了剛才的想法——蘇夜心里一定已經有了新的喪尸片的想法，他可能不止寫了一個喪尸題材的劇本！
“真是奇妙的想法！不愧是研究出‘喪尸’這種怪物的人！”杰諾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之情，“蘇先生，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智慧，最有想法，最讓我驚訝的導演！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想在你這里購買一個喪尸電影劇本，你會給我寫一部什么樣的電影呢？”
“嗯？”聽到杰諾的話，蘇夜愣了一下。
剛剛還說自己有些想法，希望我能夠指點一下，現在怎么就變成要從我這里買一個劇本了？
雖然說前提條件加了“如果”這個單詞，但這個意思太明顯了吧，就是想在我這里薅羊毛？
蘇夜只是在腦海中轉了一下，就想明白了杰諾說這話的意思。
不得不說，今天晚上有這么多人來和蘇夜聊天，談關于“喪尸”的事情，但只有這個杰諾，直接略過了那些沒用的東西，他干脆就希望從蘇夜這里買一個喪尸電影的劇本！
這賣給你干什么？我自己再拍一部不香嗎？賣劇本能賺幾個錢？自己拍一部電影能賺多少錢？你還想薅羊毛，你以為你是克萊恩嗎？
不過…
蘇夜轉念一想，卻并沒有拒絕杰諾的這個請求，他笑著問道：“正如我剛才說的，你想拍一部什么類型的喪尸電影呢？”
“我，我想拍一部，喪尸跑得快的！能給人極大刺激感的喪尸電影！其他的倒不重要。”杰諾毫不猶豫地說。
從蘇夜的這句話，他已經看出來蘇夜確實有其他喪尸片劇本，而且，并不是不能賣的！
這無疑是一個獨家好消息！
杰諾甚至已經開始幻想自己憑借喪尸片，受到萬眾矚目的畫面了！
“只需要喪尸跑得快就行嗎？這個倒容易很多。”蘇夜笑了笑。
正當杰諾以為蘇夜馬上就要答應下來的時候，卻聽到蘇夜說道：“不過，我并不是一個編劇，我是一個導演，也是一個制片人。我從來不賣劇本。”
蘇夜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身后一直默默聽著的蘇清雪不禁隱晦地翻了個白眼。
不賣劇本？韓凌的《仙劍奇俠傳》怎么來的？就算因為都在同一家公司，蘇夜并沒有收錢，那當初賣給住在暹羅的易騰老大的《鬼影》劇本怎么說？
果然啊，蘇夜的嘴，騙人的鬼！
當初不還說絕對不拍恐怖片嗎，到最后不還是汪汪汪了？！
“不賣劇本嗎？”杰諾不禁失落起來，但他轉而想到了什么，“蘇先生的意思是…？”
“我提供劇本，并作為制片人和投資方，投資你拍攝一部喪尸片，你覺得怎么樣？”蘇夜笑著問道。
“你的條件是什么？”天上不會掉餡餅，杰諾非常清楚。
“我要做聯合導演，前頭必須帶上我的名字。”蘇夜道。
“這樣啊…”杰諾在猶豫三秒鐘后，終于還是答應了下來，“好！這個條件我可以接受！”
已經想到蘇夜的打算的杰諾，在片刻的猶豫之后，還是答應了下來。
對他來說，拍這部電影賺多少錢、有幾個署名都不重要。杰諾斯唯一要考慮的，就是怎么提高自己的名氣。
只要通過這部喪尸電影，打響了自己的名氣，以后還愁找不到投資方，賺不到錢嗎？
杰諾看看蘇夜滿臉的笑容，看看蘇夜伸出的手，權衡了片刻后，緊緊握住了蘇夜的手。
蘇夜臉上笑容更盛：“合作愉快！”
“爸，你為什么要給那個叫杰諾的美利堅人投資電影啊？我覺得根本沒必要，就算你沒有時間，你也可以讓韓凌導演去拍嘛，投資一個外人是怎么回事？”
在酒店的路上，蘇清雪一臉疑惑地問起蘇夜。
剛剛蘇夜達成了和杰諾的合作，投資杰諾拍攝一部喪尸電影的事，蘇清雪是根本沒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外人怎么了？什么內人不都是從外人變過來的？”蘇夜看著手機，笑道。
“你開后宮也就算了，竟然還開了一個男人？”蘇清雪滿臉鄙視。
“…好吧，告訴你為什么我要投資杰諾。”蘇夜不再開玩笑，認真地說道，“因為這能讓好萊塢更輕易地接納我，接納你。”
“為什么？就因為杰諾是好萊塢導演？但他只是一個小導演啊！根本沒什么話語權。如果和一個導演合作就能進入好萊塢的話，爸你怎么不和斯皮爾合作？”已經查過杰諾資料蘇清雪，非常非常非常不解地問。
“和大導演合作當然更省事，但不管是我還是斯皮爾，都知道我倆是不可能合作的。”蘇夜笑著解釋道，“這是大導演的尊嚴。你覺得斯皮爾和我，誰會愿意放棄主導權，將所有的權力放在對方身上？”
蘇清雪想了想，搖頭道：“都不會。”
“所以找一個小導演，好處就是，更容易控制嘛！”蘇夜哈哈大笑。
沒錯，蘇夜之所以投資杰諾，甚至親自給杰諾寫一個喪尸劇本，真實的目的就是，他想通過杰諾，更輕松地進入好萊塢。
一個華夏人想在美利堅開電影公司，基本上在簽證這塊，美利堅人就能把你扣得死死的。
美利堅人一貫尿性，只允許我資本侵入你，不允許你資本侵入我。
就像幾年前的華為事件一樣。
所以不管是做導演還是開影視公司，想在好萊塢搞，沒問題，換個國籍吧！
但蘇夜肯定是不會換國籍的。那么這種情況下，就需要曲線救國了。
先通過資本運營，用美利堅人的身份在美利堅開一家影視公司，再以杰諾這個本地導演作為跳板，通過一部優秀的喪尸電影站穩腳跟。之后如果蘇夜的電影想在美利堅大規模上映，和好萊塢的發行方談生意，就可以以合伙人的方式合理插入。
也就是表面看起來是蘇夜和杰諾作為聯合導演，但真正占主導權的，還是蘇夜！
這種鉆空子的方法，蘇夜那是相當精通了！
這樣一來，電影在美利堅的審核可就輕松多了！
“原來是這樣！爸你真奸詐啊！”蘇清雪聽完蘇夜的話，當即“夸贊”道。
“夸人就好好夸，總覺得你像是在罵我。”蘇夜錘了蘇清雪的腦袋一下。
“哎喲！”蘇清雪非常夸張地做了個“痛”的表情，然后才說道，“那爸你準備給杰諾一個什么樣的喪尸電影劇本啊？”
“很簡單，名字都想好了。”蘇夜笑著說道，“就叫《僵尸世界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