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
平日里蘇清雪表現出一種超乎同齡人的成熟。
也許是成為明星后，知道凡事都要收斂，也許是因為本身的性子就比較成熟。
但蘇清雪清楚就是被自己的便宜老爸蘇夜鍛煉出來的。
初中就開始自力更生，照顧蘇夜，支撐起一個家，怎么可能不成熟？
但是此時，借著歡樂的氛圍，借著一股酒意，蘇清雪很豪放地接過于楠手中的麥克風，走上了舞臺。
“喔”
“小雪小雪！”
“小雪加油！”
“小雪放心飛，雪花永相隨！”
臺下的男生們大聲鼓勵著。
場面一時間達到了另一種頂峰。
于楠走下舞臺，站在劉念和葉秀秀身邊。
劉念很擔心，有些不安地問葉秀秀：“秀秀，小雪姐會唱歌嗎？”
“會…吧？”葉秀秀也不確定，“就算不會，也肯定能唱一點。”
“她不是古風愛好者嗎？”于楠聽到兩人的談話，回身問。
“好像是，我們也不知道。”劉念說。
“不是呀！”沒說話的齊蘭忽然想到一件事，她看向于楠。
“看我干嗎？”于楠奇怪地問。
齊蘭說道：“你剛剛唱了一首那么好聽的歌，如果小雪姐唱的沒你好，會不會很沒面子？”
“是呀！小雪姐是明星，這樣會不會破壞了她的形象？”劉念和葉秀秀被齊蘭這么一提醒，也反應過來。
于楠愣了愣：“演員唱歌不好的話，也沒關系吧？”
“你看那幫男生…”齊蘭指了指。
三個人同時看過去，只見一群男孩說笑著，目光卻沒離開蘇清雪片刻。
他們期待地看著蘇清雪，好像在他們眼中，蘇清雪是全世界最完美的存在一樣。
“不行，我還是把小雪姐拉下來吧。”劉念猶豫片刻，當即決定。
“我來！”齊蘭攔下劉念。
“我來！”葉秀秀自告奮勇。
“還是我來吧。”于楠攔下所有人，走到蘇清雪面前。
此時蘇清雪正在和彈鋼琴的洪小豪交流，蘇清雪每說一句話，洪小豪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蘇清雪！”于楠喊了一聲。
“嗯？怎么了？”蘇清雪迷離著眼睛，疑惑地看向于楠。
“今天大家都玩得很高興了，干脆到這里就結束吧？”于楠微笑建議。
“別呀于楠！你什么意思啊！”
“于楠你是不是怕一會兒小雪把你比下去？不要這么小氣嘛。”
“于楠你別搗亂，我們正等著呢！”
一群男生聽到于楠的話，立刻不干了。
“誰小氣啊！”于楠橫了他們一眼，轉而對蘇清雪道，“還是別唱了吧，你是演員又不是歌手，沒必要。”
“小雪！小雪！小雪！”
男生們又開始起哄了。
蘇清雪看著周圍的“狂熱”粉絲們，大家都有些醉了，看熱鬧不嫌事大。
她揮揮手，對于楠說道：“大家都這么高興，我也不能掃了興嘛。好不容易能這么輕松，唱就唱，怕什么！”
“真要唱啊小雪姐？”劉念和葉秀秀走過來，擔憂地問。
“我說了，從今天起我歌手出道！”蘇清雪超A地笑著，拿起麥克風。
“很高興能在這里遇到大家，祝大家新年快樂！我第一次登臺演唱，如果有什么失誤的地方，大家多見諒。”蘇清雪對眾人說。
“小雪最棒！”
“小雪加油！”
“小雪小雪小雪！”
這幫喝得五迷三道的男孩們越發興奮了。
“放心吧妹妹，看我表演就好了。”蘇清雪眨眨眼，飛給劉念等人一個電眼。
像紫霞一樣可愛動人。
“怎么辦？”劉念和葉秀秀不知所措。
“能怎么辦，安心聽著吧，如果唱不好，一會兒你們直接拉蘇清雪走。”于楠出主意。
“只能這樣了。”兩人無奈，只能眼睜睜看著蘇清雪捧起一把吉他。
“咳咳！”
蘇清雪對著麥克風輕輕咳嗽兩聲。
咖啡館內的歡呼聲和吵鬧聲消失不見。
“給大家唱一首，我馬上要開播的電視劇《仙劍奇俠傳》的片尾曲，這首歌的名字叫《東風破》。”蘇清雪瞇著眼睛，很溫柔地說。
“《東風破》？名字怪怪的。”齊蘭道。
“為啥東風會破啊？”劉曦問道。
于楠笑著搖搖頭：“你們啊，還喜歡古風呢。如果我沒猜錯，這個‘破’，指的是詞破，或者曲破。”
所謂“破”，其實是宋詞的一種手法，即刻意打破原來的詞牌的節律。語文書中背誦全文的《攤破浣溪沙》、《木蘭花慢》，便是運用了這種手法。
而《東風破》中的“破”，應該是曲破，指的是一種詞調。
聽完于楠的解釋，眾人恍然大悟，然后變得好奇起來。
《仙劍奇俠傳》的片尾曲？
她們倒是都聽過天京影視的這部所謂華夏第一仙俠電視劇，沒想到這部電視劇的片尾曲竟然是一首古風？
肯定是古風啊！連名字都這么有腔調，那還能不是古風嗎！
于楠幾人討論的時候，臺上的蘇清雪和洪小豪已經準備好了。
“可惜沒有民族樂器，只能用吉他彈了。”蘇清雪還有點遺憾。
前段時間錄《東風破》的時候，蘇清雪很喜歡很喜歡編曲里面的華夏民族樂器。《東風破》模仿著人在西湖走的江南嫵媚，編曲做足了古韻，琵琶滾動，二胡起舞，柔和樂器翩翩如蝶，那種夾帶著淡淡憂傷的旋律，令蘇清雪陶醉不已。
回頭和洪小豪打個招呼，蘇清雪輕輕撥動起手中的琴弦。
吉他聲響，鋼琴低低為其伴奏。
《東風破》的旋律悠然而生。
像一條彎曲的河，低回婉轉著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這個旋律…”于楠聽到這個旋律，不禁舔舔嘴唇。
因為喜歡古風，于楠專門學過很長時間的音樂，雖然不是專業，但與專業也相差不遠。剛才她唱的那首《佳人》，是她花大價錢買回來的。
那首歌無論是詞還是曲，都極其優美。是于楠聽了那么多歌，從未感受過的。
所以她才說，如果發出去，那首歌會成為最受歡迎的古風歌曲。
但是現在聽到這個前奏，于楠有些動搖了。
前奏如佳人信手低眉，雖然吉他彈起來甚是悠揚，卻讓于楠感受到一種哀愁。
“一盞離愁孤燈佇立在窗口，我在門后假裝你人還沒走…”
當蘇清雪唱出第一句歌詞，周圍愈發安靜了下來。
“這個詞…？”于楠又愣了。
和古風不太一樣。
又確實是古風。
古風的歌詞，多用典，多文言化。
蘇清雪唱出來的詞，明明是大白話，但不知為什么，卻非常有美感。
“舊地如重游月圓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燭火不忍苛責我…”
還是很有美感，還是很直白。
微微閉眼，一個孤獨流浪者的形象躍然于眼前。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楓葉將故事染色結局我看透…”
蘇清雪初學聲樂，雖然做不到專業歌手那般聲情并茂，但卻很穩很富有感情。
可能是演戲養成的習慣，蘇清雪在唱歌的時候，也會將自己帶入到歌詞意境之中。
每一個字，每一句歌詞，打在心上，一種孤獨浪子天涯徘徊借酒消愁的感覺，悄悄流進了每個人的心中。
“荒煙蔓草的年頭，就連分手都很沉默。”
演唱完畢，蘇清雪下臺，抓起啤酒，咕嘟咕嘟灌了一口——她是真玩嗨了！
回頭看看大家，見大家還在愣神，蘇清雪歪著腦袋，疑惑地問：“我唱得不好聽嗎？”
“呃…好聽！”
眾人方才從那種哀愁的情緒中跳出來。
“小雪牛逼！”
“這歌大愛！”
“比剛才的《佳人》更好聽！”
“小雪我愛你！”
全場響起遠超之前任何一首歌的熱烈掌聲！
“過獎，過獎啦！”
蘇清雪嘴上說著過獎，那得意的小表情，真是像極了蘇夜不要臉的模樣。
一片掌聲中，于楠愣在原地。
蘇清雪唱的《東風破》太好聽了，比之她剛才唱的《佳人》，不在一個層次上！
當其他古風詞曲人還在努力堆砌著辭藻，化用各種典故的時候，蘇清雪這一首《東風破》，直接打破了古風歌曲的慣性思維！
誰說一定要貼近文言？誰說一定要化用典故？
《東風破》的旋律讓人著迷，歌詞更是超然脫俗！
精準！
于楠想到了這樣一個詞語來形容。
以現代的直白話語，將古詩詞的美好意象淋漓盡致地表達了出來！
好像是在寫詩，但每一句話、每一個意象都能讓人理解！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本來就極美的天下美人，素顏出街，依舊光彩奪目！
此時再反觀剛剛自己所唱的《佳人》，便成了一個濃妝淡抹的女郎，真若是卸了妝，便難以見人！
“怎么樣？”蘇清雪自信笑著，對于楠等人說道，“我說我要歌手出道了吧！”
“好聽好聽！”劉念葉秀秀齊蘭手都拍紅了，還一個勁兒拍呢！
于楠輕輕拍手，由衷贊嘆道：“《東風破》一出，所有古風歌，都要低上一等啦！”
“嘻嘻嘻，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蘇清雪笑得相當不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