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匆匆忙忙從家里趕到了一處獨棟別墅。
這棟別墅從外面看不算多么華麗,但卻有一種閑情雅致般的韻味。
院子不大,因為是冬天,兩邊搭著保溫棚,種了一堆綠竹。這些竹子并不適合在京城種植,然而在主人的精心呵護下,竟郁郁蔥蔥,極其茁壯。
在綠竹之下,有幾片淡素的鮮花。蘇夜對什么花花草草并不了解,只是覺得這些花給這一片綠色增添了別樣的情趣。
還真是有夠高雅的。不嫌費事。
蘇夜不禁吐槽。
再往前走,剛要按響門鈴,蘇夜忽然聽到一陣悅耳的絲竹之音。
以蘇夜那并不怎么精通樂理的耳朵,也聽得出這是古箏。
聲音洪亮動聽,輕巧靈動,曲子云起雪飛,游魚出聽,分外美妙。
這旋律蘇夜沒聽過。
倒不是因為他是個穿越者,而是因為華夏古典音樂現在已經很少有年輕人聽了。
外國古典音樂也好,華夏古典音樂也罷,其市場都沒有多大。
就算在地球,古典音樂也是一種稀有動物。
隨著科技的發展社會的進步,流行文化勢必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當流行音樂出現在世界上的第一天起,古典音樂就失去了原來的地位。
畢竟現在的年輕人還是更喜歡帶詞兒的、旋律歡快的現代流行音樂,而不是不僅沒詞兒還不動感的古典音樂。
蘇夜聽高曦瑤說,朱振堅作為華夏數一數二的古典音樂大師,這幾天在京城開音樂會,上座率都相當低。有些票甚至是贈送出去的。
比起動輒幾萬人的歌星演唱會,古典音樂會連個一千人都湊不齊,這也許是時代的悲哀,但確實是時代的改變。
不過乍然聽來,這所謂的華夏古典音樂,還是很好聽的!
蘇夜站在院子里,仔細聽了一會兒,腦海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
“如果真的可行的話,那就牛逼了啊!”
蘇夜心里想著,不禁興奮起來。
帶著這種興奮,蘇夜走進別墅之中。
開門,入目盡是紅木裝飾,華夏傳統家具一應俱全。
客廳四面墻壁掛著各個朝代的名人字畫,蘇夜粗略看了看,沒看到鄭板橋的福娃。
有屏風,但只是裝飾,兩側紅木窗格裝潢典雅而美觀,給人一種誤入舊朝的錯位感。
客廳中央奢侈地擺著一包漿完好的黃花梨圓桌。
越過圓桌,便看到沈少言很無助地坐在木凳上,一臉生無可戀。
在沈少言旁邊,朱雨婷啜泣著,一個不算高大也不算健碩的中年男人穿著舒適的絲質云白色唐裝,坐在一旁,輕輕撫摸著一款看著就相當昂貴的古箏。
古箏旁邊,立著一把武術用長劍。
這架勢,怎么有一種彈完這一曲就送你西去的感覺?
“朱大師,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蘇夜和那男人打招呼。
這個男人,正是朱雨婷的父親,華夏古典音樂大師朱振堅。
朱振堅冷冷看了蘇夜一眼,哼道:“我讓這小子把親戚叫來,他就把你叫來了?”
“咳咳,少言的父母沒在京城,我先過來救個場。”蘇夜有些尷尬地說。
沈少言家境很好,而且父母健在。
但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和家里人說呢?
沈少言當然是找蘇夜這個最佳損友咯!
眼前的形勢相當好辨認,而且我想大家已經知道沈少言又犯了什么嚴重的錯誤。
昨天晚上,也不知沈少言用了什么花言巧語,竟然求得朱雨婷的原諒。
兩個人離開咖啡館后,一起看了電影,一起去酒吧,一起壓馬路。
沈少言是真的動心了,朱雨婷太對他的胃口了!
他直接表白,朱雨婷也沒有猶豫,直接答應。
然后兩個人就這么水到渠成了。
結果今天早上沈少言還沒醒,就被朱振堅抓住,壓回了朱家。
朱振堅得知兩人的事后,讓沈少言給父母或者親戚,任何一個能為沈少言做主的人打電話。
沈少言以為朱振堅是為了當面對質,要么賠錢要么賠禮道歉要么賠錢加賠禮道歉。
所以他立刻給蘇夜打電話。
這事兒能告訴家里人嗎?
這事兒敢告訴家里人嗎?
“你能幫他做什么主?”朱振堅說話慢條斯理,但威風凜凜,頗有一種秀才將軍的氣勢。
蘇夜很是失望地對沈少言說道:“你可真夠膽啊!三十來歲了,就不能有點正行?!”
“我…”沈少言心想,這話聽著怎么像我爸跟我說的一樣?
“你什么你,趕緊給朱大師好好道歉!”
沈少言欲哭無淚:“我道歉了啊…”
“呵呵,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什么?”
朱振堅從古箏前站起,順手拿著長劍,溜溜來到圓桌前,“啪嗒”一聲將長劍摔在桌子上。
嚇得沈少言冷汗連連。
“雨婷這么多年,一直專心練習古箏,鮮少與人交際,更別說和男人出去一夜這種事了。這個混賬小子花言巧語誘騙雨婷,我現在把他送到警察局去,他也無話可說!”
“爸…”朱雨婷有些焦躁地喊。
“閉嘴!”朱振堅冷冷看了朱雨婷一眼。
“來,你這個所謂的沈少言的兄弟評評理,這件事應該怎么辦?”朱振堅問蘇夜。
蘇夜有些困惑地看著面前這三個人。
是真的困惑。
從朱雨婷的表情來看,很明顯她是愿意的,那么沈少言就算是渣吧,但也沒犯法啊!
可是為什么朱振堅要把沈少言給抓到家里來?
如果朱振堅真的想懲罰沈少言,不是應該直接送去警察局嗎?
蘇夜想到一個可能,表情不禁古怪起來。
他干脆道:“朱大師,您說怎么辦,咱就怎么辦。”
“別…”沈少言求救一般地看著蘇夜。
“閉嘴吧罪人。”蘇夜白了他一眼。
朱振堅問道:“你真的能給沈少言做決定?”
“應該是了吧。”蘇夜看看沈少言,沈少言痛苦地點頭,“您說吧,想怎么辦都行。”
朱振堅緩緩說道:“那就…結婚吧。”
“臥槽?”(沈少言)
“爸!”(朱雨婷)
只聽朱振堅說道:“難道不應該嗎?這小子騙了我閨女的身子,難道還不想負責?”
“沒,叔叔我沒騙,我們是自由戀愛…”沈少言趕緊解釋。
“既然都是自由戀愛了,為什么不結婚?”朱振堅問。
沈少言沒聲了。
“爸,你怎么這樣!”朱雨婷羞得無地自容,幾乎是惱羞成怒地問。
“你別插嘴!”朱振堅卻揮揮手,讓朱雨婷閉嘴。
他問蘇夜:“現在,你能做主嗎?”
“做不了主。”蘇夜笑道。
確實做不了主。蘇夜準備好了錢來“贖”沈少言的,但現在朱振堅讓他們結婚,就不歸蘇夜管了。
“少言,你自己說吧。”蘇夜把問題拋給沈少言自己決定。
沈少言看看朱雨婷,看看朱振堅,掙扎了好久才說道:“我很喜歡雨婷,雨婷也很喜歡我。叔叔您要是同意,我們就先談戀愛談著,但是結婚這事兒,現在是萬萬不行的。”
“你說什么?!”朱振堅勃然大怒,猛然抽出桌子上的長劍。
只聽“鏘鋃”一聲,蘇夜已經感受到那把長劍劍刃上的凜然寒氣。
我滴個龜龜,現在老頭練劍都用開刃的了嗎?
他不會來真的吧?
飆戲也不用這么夸張吧?
難道是我猜錯了?
沈少言眼睛瞪得老大,趕緊給蘇夜遞眼神。
蘇夜苦笑。
我怎么幫忙啊?來個空手接白刃?
朱振堅又不是李靖,我做不到百分百啊!
但他還是趕緊上前:“叔叔,咱消消氣,沖動是魔鬼,沖動是魔鬼啊!”
朱雨婷也攔在沈少言身前。
“爸…”
“你閉嘴!你也給我閉嘴!”朱振堅推開蘇夜,瞪著朱雨婷和沈少言。
“爸,我是自愿的,我喜歡少言,您怎么這樣?”朱雨婷淚如雨下,嗚咽著說。
“叔叔您這太著急了,我們才開始談戀愛,怎么可能這么快就結婚,您至少給我們一點時間啊!”沈少言抱著朱雨婷,嚇得“花容失色”。
“要么結婚,要么趕緊給我滾!”朱振堅用劍指著沈少言,凜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