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微笑幽靈

　　一聲簡單清脆的響聲，一頭馱尸鹿倒在地上發出悲鳴。

　　它的身后，有著兩頭身體燃火的同伴早已經死去，還有一頭尚且在掙扎。

　　轟隆！

　　一發炎槍將掙扎的馱尸鹿給擊斃，讓它變成了被火焰貫穿的尸體。

　　江涵在被教育之后，手握君權杖也不敢嘗試那些名字一聽就很酷炫的，譬如說‘無意渲染的核冬天’之類的法術，而改用了簡單粗暴的‘炎槍’與‘音爆’兩個屬性的法術來戰斗。

　　前者穿透力足夠，殺傷力驚人，破壞范圍小。

　　后者則是她為了適應音爆術而特定使用的。

　　音爆系法術往往有個0.05到0.10的延遲，很容易打空氣。

　　剛剛就因為打空氣，差點讓一頭鹿跑掉了。

　　幸好有她補‘槍’…江涵轉頭看向普莉西亞，這位魔女始終掛著微笑，手中握著一把印有三叉戟刻紋的木托步槍，動作標準而優美。

　　“你很擅長狩獵，普莉西亞小姐。”江涵望著那頭在地上悲鳴的馱尸鹿。

　　她剛才沒感覺到法術的力量，甚至沒感覺到槍聲。

　　子彈命中了那頭鹿之后，才有的槍響。

　　普莉西亞很淑女的拉了下頭上的哥特風帶單面面紗的發箍，她的幽靈海狗飄了出去，趴在那頭鹿的身上。

　　鹿的悲鳴逐漸消失，皮開始皺了起來，血肉像是被抽走，變為了干枯蒼白的肌體。

　　胖了一圈的幽靈海狗飄了回來，融入在普莉西亞的身體中。

　　她蒼白的臉上注入了一絲血色，而恢復正常體型的幽靈海狗從她體內分離出來，圍繞著她漂浮。

　　“抱歉，小姐，我剛剛有點餓。”普莉西亞溫柔微笑地說道。

　　汲取血肉？吞噬靈魂？怪不得即使是歐洲魔女，也認為幽靈魔女是某種‘亞種魔女’，魔女之間的劃分一般為‘正統魔女’與‘異種魔女’，最多還算榮譽魔女（獲得魔女身份的女巫），而亞種魔女則是指她們有點不像是‘人’…江涵露出甜美的笑容，輕輕點頭：

　　“沒事，你的獵物你來決定它們的用途，這很好。”

　　她手握君權杖：

　　“但我希望你提前說一聲。”

　　普莉西亞掩著嘴，望了眼君權杖，片刻，笑容更甚：

　　“我明白了，小姐。”

　　她對著跟著她們的四條幽靈龍用幽靈的語言吩咐了兩句，其中一條體型要更大，更胖的幽靈龍便一頓：

　　“咕哩呱啦，嘰里呱啦！”

　　與它的三個同伴，一齊摘下了幽靈龍尾巴和龍角，放在死去的巨鹿身上。

　　這些鹿便蘇醒過來，但卻如機械一樣僵硬，緩慢地朝著來路走去。

　　“真方便啊…”江涵不自覺地感嘆道，有了這些幽靈仆從，想要把獵物搬回去就太方便了，而且它們還大多數有過系統的培訓，手持著‘幽靈陀螺儀’的它們，可以把四周有價值的植物記錄下來，將訊息帶給主人。

　　順帶一提，林嬙與秦舜英也一人帶著一位縫合怪魔女組成冒險小隊分頭探索。

　　縫合怪魔女的魔力大概有5000到6000的水準，但戰斗經驗豐富。

　　并且有著通常意義的‘不死系’的難纏，即使手持君權杖，能夠釋放近傳奇法術的江涵，也沒辦法速殺她們。

　　這些魔女的特性，恐怕是能夠在核爆中心生存下來的怪物。

　　幽靈魔女也差不多，只不過幽靈魔女更徹底一點：

　　‘難死，且死后能夠復生，再殺一次還能夠在心臟灰燼上復活。’

　　而且，她們還有著特殊技能…

　　江涵側過頭，看著普莉西亞。

　　這位幽靈魔女將步槍藏入身體之中后，雙手探入自己的小腹，隨意的將一個通紅的肉質袋子取了出來，并從里面倒出來了大量的木地板與石質磚塊，還有一些別的建材。

　　幽靈龍們在她倒完材料后，便飄過來，用它們的魔力抬起磚塊，在地面上修建外表半開放式有壁爐的小木屋，這也是路標，會與古堡營地產生聯系，方便傳送更多的幽靈仆從過來的裝置。

　　普莉西亞貌似很滿意，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親切，同時她默不作聲的將那個紅色的肉質袋子塞入自己的小腹里。

　　她轉過頭，發現江涵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于是微笑問道：

　　“小姐，您在好奇？”

　　她這樣說江涵倒有點意外，露出驚訝的神色：

　　“莫非我可以問嗎？”

　　普莉西亞掩著嘴，笑著說道：

　　“當然可以，這是我生前的胃袋，大概能儲存1200立方米的物品。”

　　“生前，胃袋，1200立方米…”這三個單詞無論哪個都有點嚇人，江涵就有點被嚇到了。

　　魔女對幽靈的恐懼，可以說是自古以來。

　　很久之前江涵就了解過，在古代敢于狩獵魔女前身的獵魔人、超能者、方士的怪物，就有夢魘、幽靈等等，所以很可能，對這些怪物的恐懼就藏在魔女的基因當中。

　　安潔也怕鬼！

　　這是真的，江涵和她看恐怖電影的時候，安潔縮在沙發里，又害怕，又想看，慫慫的。

　　江涵自己也怕！

　　“那么，你是…”江涵想要問‘對方是不是真的死了’，但受過良好教育與優秀家教的她也不知是否應該直截了當的詢問。

　　這有點不太禮貌。

　　而且似乎有點戳人痛點。

　　她決定忍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回頭去克拉肯的書庫，或安潔的書庫尋找答案，那樣既能夠滿足好奇心，也可以保證體面平等的交往。

　　她抿唇后，微笑，側過身看了眼建好的哥特式半開放小屋，出乎意料的好看，且有點溫馨半開放式的建筑理念，很容易讓建筑看上去溫馨暖人。

　　“普莉西亞，要一起喝杯咖啡嗎？”

　　她決定打出‘咖啡卡組’來蓋過尷尬地話題。

　　滿足好奇是一碼事，但千萬不能因為滿足好奇心去傷害她人。

　　“好的小姐，我煮咖啡很受好評的。”普莉西亞微笑點頭，握著陽傘走入小木屋里，從身體里取出了一個精美的小手提箱，再打開從里拿出一整套的泡咖啡的用具。

　　她動作麻利的漂浮在了桌前，拿出了幽靈熱水壺開始沖泡。

　　那是種裝著熔漿，但卻無害只會燒開水的熱水壺，市價大概30元一個，不便宜，但也不貴。

　　江涵欣賞著普莉西亞的動作，不得不說廚藝好與茶藝好到一個程度后，她們的技藝就可以偏向于表演的性質，展現給別人看。

　　普莉西亞沖泡好了一壺濃香的咖啡后，問道：

　　“加糖，還是不加？”

　　“我傾向于不加糖的。”江涵對甜品接受度很高，但不喜歡加糖的咖啡。

　　普莉西亞微笑的倒好了咖啡，給江涵遞上：

　　“苦澀，香濃，就像是人的一生。”

　　“一生都是如此苦澀，那香濃也壓抑不住悲苦，你很悲觀啊。”江涵從此展開話題，拿起咖啡飲了一口，只覺得一種香溢的味道涌出，稍后略顯苦澀，鼻腔間呼吸著一股濃香，最后暖流流入胃中，再次甘苦，再次甜蜜。

　　“悲觀的是您，我的小姐，我知道它很苦，所以我選擇了加糖。”普莉西亞咕嚕嚕的喝了一口，笑容依舊，略顯回味，“小姐，您之前，是想問我是不是真的是死去的魔女吧？”

　　被捅出來了。

　　…江涵微微偏過頭，略顯尷尬的說道：

　　“有這么明顯嗎？”

　　“好奇就像是好故事，不自覺的從篇幅文章里冒出來。”普莉西亞看了下自己的指甲，抬起頭，微笑依舊，“幽靈，是一種帶著憤怒、怨恨與執念的靈魂，在死去后不甘消散，徘徊在人世間的靈類。”

　　“魔女化，是一種癌變，連幽靈都會感染的癌變，所以，您可以把幽靈魔女當做是一種得了癌癥的幽靈。”

　　她語氣飄忽，猶如念詩一般：

　　“我們在人世間的目地帶著邪惡與血腥，但魔女化之后，無論愿不愿意，都要加入到這個家庭當中，成為她的一份子。即使再怎么怨恨被打擾的幽靈魔女，內心也會有一點竊喜吧畢竟，重活了一場，以魔女的身份體會世界的美好。”

　　重活一場…體驗美好…江涵有點心虛的笑了下：

　　“美好？比方說？”

　　“比方說我和小姐您坐在這里喝著咖啡，說著我生前的故事。”普莉西亞的微笑很暖人。

　　既然對方都表示出不在意的態度，那再刻意回避就太矯情了，江涵就抒發出自己的好奇心，問道：

　　“你生前和迪妮莎認識嗎？”

　　類似的穿著打扮，同樣使用步槍作為異種法杖，同樣打著把蕾絲陽傘，并且是同種族。

　　“生前的話不認識，我的一生在一個叫做羅德蘭的城市度過。”

　　她頓了頓，微笑道：

　　“迪妮莎則是一個‘純血’，她沒有活過，她是幽靈魔女與天使魔女的混血。我和她的關系僅有一層，我們在同一所幽靈魔女學校進修過。”

　　幽靈魔女有點像是龍魔女和海怪魔女，都是有點半自治，有自己的教育系統的種族。

　　江涵也沒太奇怪：

　　“幽靈魔女學校，我聽說你們很稀有？”

　　普莉西亞微笑道：

　　“嗯，非常稀有，所以整個學校就只有5名同期生，全幽靈魔女界每年大概只有10到20名新生兒，哦，如果小姐您想成為幽靈魔女的話，我非常歡迎，我可以把我的幽靈寶箱分一半的地給你，假如您不嫌棄，我們還可以把心臟灰燼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哈，哈哈…免啦免啦，我還沒有做好這個打算。”

　　江涵婉拒了對方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