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血戰之所的本質
三道恐怖的意識在此處匯聚。
彌散在外的一點點氣機便如同滾滾洪流，驟然而起，隨即撫平了無盡虛空。
原本狂暴而又猙獰的虛空風暴，此刻熨帖的如同一片平靜的鏡面。
一時之間，萬里虛空內外近乎死寂，
而這，只是此行三人降臨的一點意識罷了。
三人相聚，沉默了片刻，巫族之主才緩緩開口，“空海界如今生了變故，原定的計劃恐怕要改變了。”
巫族之主、神上之神以及蠱道人。
這三人自從多年前就已經達成了聯盟。
這個聯盟并非是尋常意義上的攻守同盟，只是針對陽極界。
陽極界的實力越來越強，強到讓霸主勢力都不得不聯合應對。
巫族所在的荒古界，蠻族所在的蠻神界，還有蠱族的本土界域源明界，三大霸主界域之間，依然有爭斗。
可一旦對手換成陽極界，三方就會默契配合。
此行的交流，應該是不存在的。
這只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但現在不得不出面了。
因為一個人！
“第四位巔峰強者啊！”神上之神語氣不明。
神上之神的意識就像是昊日烈陽。
蠻族鍛體凝聚眉心星辰，而神上之神則是蠻族的第一太陽。
于他而言，只手捏碎一座界域也并非難事。
“我們之間的默契，是巫族要在空海界牽扯九龍首和神凰中的一個人。
不需要吸引本體，但也要是一具重要分身。
這樣，陽極界勢必會有一處血戰之所守備出現問題，我和蠱道人可以見機出手。
我們若是出手，會再次引動陽極界的震動，到時候，不僅是巫族能夠拿下空海界，我們還能拿下其他血戰之所。
最不濟，也能拿下一座。
借此伺機侵入陽極界的本土，打斷陽極界的發展大勢。”神上之神嘆息一聲。
烈日似的意識，多了幾分無奈。
一直不出聲的蠱道人，也終于開口：“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了。
天帝本體進入無盡虛空的深處，這一次若是不能打斷陽極界的腳步，之后我們所面臨的局面會越來越困難。”
天帝的強大，幾乎是硬生生在巔峰之上，再開辟了一條路。
他們三人與其說是忌憚陽極界的成長，不如說是忌憚天帝。
“關于陽極界那位新出現的巔峰強者，你們了解多少？
巔峰之路有多難，我們比其他人更為清楚。
本源之海外層遼闊無邊，不用去說，但我們所在的界域群落，這位是幾萬年來唯一一個巔峰強者了。”蠱道人道。
蠱道人的話，引得神上之神連連點頭。
本源之海無邊無際，界域更是幾乎無算。
如今他們所探索的頂多是其中一隅，一片界域群落。
在此之外，還會有霸主界域，只是距離過遠。
不管是從時間，還是從空間考慮。
已經太多太多年沒有巔峰強者出現了。
“這樣的人物不應該寂寂無名，難道真是從陽極界本土培育出來的，沒有經歷過界域之間的攻伐？要不然怎么會一點信息都沒留下？”神上之神看向巫族之主。
不光是他，挑起這個話題的蠱道人也是同樣盯著巫族之主。
這個巔峰強者出現在空海界這處血戰之所，是在巫族的地盤。
“那個人名為魏龍，除此之外的消息寥寥。
就連陽極界的人都似乎沒聽說這個名字。
就是憑空出現一般，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巫族之主無奈道。
這個魏龍真像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
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
來此之前，巫族之主讓手下巫神捉住了游離在外的陽極界強者。
用秘法審查記憶，那些強者也是懵逼。
沒聽說過魏龍這號人。
他們了解這個消息，還是從審問他們的巫神那里。
也是才知道陽極界出現了第四位巔峰強者。
最后，還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從海川歸源要塞里面抓住了一個神族強者。
空中堡壘要塞有巔峰強者駐守，巫族強者也不敢去送死。
海川歸源要塞在水眼中，地勢天生，為了活捉一個神族強者，死去了不少巫族強者。
付出如此代價，所得到的只有魏龍的名字。
這還是玄破天告知海川歸源要塞的信息。
除了名字之外，什么都沒有。
什么都沒有！
神上之神和蠱道人重新陷入了沉默。
一個巔峰強者的成長，根本不可能瞞住。
如此強者，必然在每一個階段皆是風云際會的人物。
如此才有一絲機會，登上這條巔峰之路。
這是常識。
神上之神、蠱道人，還有巫族之主，在成就巔峰之前，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強人。
通俗的說，不是因為他們成就巔峰所以才強，恰恰是他們夠強才能成就巔峰。
這樣的人無法隱瞞住。
仙人之前還好說，本土界域就能滿足培育條件。
加上試煉秘境，仙人之前的路，本土界域就能走完。
可到了仙人之后，就要前往其他界域戰斗了。
只有無盡的本源之海才能提供足夠仙人成長的磨練。
而最好的戰場，就是血戰之所。
沒有巔峰強者是閉門造車能夠成就的。
也沒有巔峰強者是溫室里的花朵。
傳承有序的古老傳承，到了仙人境界，必然也要以殺伐歷練自己的道路。
這就是力量巔峰永恒不變的真理。
不是因為巔峰才強，是因為成就巔峰之前，就足夠強。
強到爆！
魏龍一定有成長的軌跡。
排除一切不可能，那問題就應該出在了巫族那里。
神上之神開門見山道：“巫族之主，你沒有完成自己的承諾，空海界無法引入神凰和九龍首其中一人進來。這是你的問題。
你連魏龍的消息都沒法搜集，他之前一定在其他血戰之所出現過，也許用了另外身份。”
蠱道人說：“我們三方謀劃的基礎，是建立在空海界能夠達成既定的局面之上。之后我們只能等待機會了。”
“巔峰強者的出現是意外的因素，我無法預料，你們同樣也沒預料。”巫族之主神色不變。
他們合作的基礎不是彼此的信任。
而是陽極界的強橫。
此時陽極界出現第四位巔峰強者，他們之間的聯盟只會更進一步。
巫族之主繼續道：“我會對魏龍出手，盡可能將之解決在空海界。”
說完之后，不等兩人答復，巫族之主的意識從虛空抽出，消失不見。
神上之神和蠱道人見此，意識也先后消失。
這片平靜的虛空，隨著三人的離去，漸漸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遙遠的虛空之外。
神上之神和蠱道人的意識再次相逢。
之前抽出意識的舉動，就像是做給旁人看的。
神上之神問：“你接下來要怎么做？”
蠱道人：“我會來對付九龍首，讓其沒有出手的機會。”
神上之神：“那我來拖住神凰，盡可能讓巫族之主有殺死魏龍的可能。
雖然機會很小，但魏龍才進入巔峰領域，哪怕重傷了他，讓其千年內沒法恢復全盛實力也好。”
之后兩人又商議了具體的一些配合。
和巫族之主預料的一樣，蠱道人和神上之神會給他提供幫助。
即使兩人不想再進行之前的計劃，可也不會放棄打擊陽極界的機會。
陽極界的實力本來就很強。
若是再強一分，現在脆弱的局面就會被打破。
到時候荒古界、蠻神界、源明界一個都跑不了。
空海界。
血海深處。
魏龍在血海之中縱橫來去。
他已經拔除了巫族十三座要塞。
其中有人族之前失守的六座。
奪回來，魏龍也不打算恢復要塞的功能。
“閣下，海川歸源要塞已經完成了初步撤離。
不過之前巫族發起了一次不計生死的強攻，隨后就似乎失聲了。”
魏龍右手食指一枚玉指上射出一道光芒，只聽一個聲音從其中傳出。
是海川歸源要塞的鎮守。
而那玉指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是先天道器。
專用來在血戰之所中通信。
進入血戰之所的至少也是高階強者，頂級強者層出不窮，甚至有些時候還會有巔峰出手。
這里的空間早就混淆，破碎不堪。
就算是頂尖道術也無法在血戰之所上遠距離通信。
一些奇妙仙術倒是可以，可仙術消耗大。
所以，有了玉指這樣專為傳信的寶物。
而且每一個血戰之所因為最初的界域規則不同，加入其中的霸主也不同，對界域環境造成的破壞自然不同。
因此，通信器具都需要針對不同血戰之所專門打造。
“繼續撤離吧，另外，告訴玄破天，空中堡壘要塞也要準備撤離了。”
魏龍聽到巫族對海川歸源要塞發起沖擊，若有所思。
“是。”那邊沒有絲毫異議。
很快。
玄破天也收到了消息，立刻執行撤離命令。
空中堡壘要塞也開始撤出了。
這個時候撤離，因為有魏龍在，不用擔心會被人追著鎮守大陣痕跡，找到陽極界的本土坐標。
如是。
一日之后。
魏龍走遍了空海界的幾乎每一個角落。
巫族的要塞一座也沒有了，有些是被魏龍破除，有些則是巫族自己毀掉了。
實際上從魏龍降臨，滅殺了圍攻空中堡壘要塞的巫族強者后，巫族的撤離已經開始了。
留下來的大多是被控制的空海界生物，還有不受重視的附屬界域的強者。
某一刻。
一道身影，從遠天襲來，直接飛入了魏龍的身體之中。
魏龍得到了分身的信息，喃喃自語：“海川歸源和空中堡壘都撤離了。散落的陽極界修士也都被我送走了。”
嗯，這里的送走，是送回陽極界。
“要塞內殘留的痕跡也被清除了。”
魏龍分析分身帶來的信息。
巫族的報復并未到來，或者說，常規的報復并未進行。
不過，他留下分身并未只是為了守護空中堡壘要塞。
他又不是那些人的保姆，留下分身，魏龍另有目的。
“這就是血戰之所的真正含義么？”魏龍眸光一閃。
等到兩處要塞徹底撤離，分身抹去鎮守大陣的痕跡時，看到了很多秘密。
要塞鎮守大陣的核心是陽極界本源規則之力。
血戰之所極為危險，吸一口氣就能讓天人修士隕落。
可在要塞的內部，天人修士能正常生活。
陽極界的規則是關鍵。
而鎮守大陣還有一重作用。
那就是吸收空海界的本源規則，赤裸裸的掠奪，以此來供養陽極界。
“不僅是陽極界，恐怕荒古界、蠻神界、源明界也是在這樣做的。
這就是血戰之所的真正含義，掠奪和進化？”魏龍若有所思。
也許最終的目的，就是前往本源之海中層。
魏龍又在空海界呆了一天。
這座界域徹底的死了。
大海是紅色的，天空也是紅色的。
那都是血的顏色。
這里曾經的大海很藍，天空也很藍。
可現在望過去，只有紅色，還夾雜著空間的破碎，就像是染了血的碎玻璃，隨意的散落在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這座界域徹底沒了其他生命。
陽極界的人早在一日前撤走了，巫族強者也撤走了。
沒走的附屬種族和奴役的空海界生靈，被魏龍抹殺了。
而那堪稱壯觀和恐怖的千條空海魚在一日前，就全部死了。
沒有什么救世主。
空海魚這個被空海界本源規則選中的希望種子，終究沒逆風翻盤。
就悄無聲息的死在了魏龍手中。
這一日，魏龍來到了空海界的盡頭，天空之海。
天空之海，是在海上的天空，也是天空中的大海。
這里是天空和大海連接的地方，整座天空之海就像是一塊碩大的碧藍的玉，沿著曲折的弧線，從海出發，一直延伸到天空，空間也成為了實體。
這就是規則的力量。
這里，也是空海界唯一一處還擁有如此純粹顏色的地方。
當魏龍來到天空之海時，他止步了。
魏龍看著眼前的天空之海。
空海界最為瑰麗的景象。
他心中有所明悟，每一處界域都會有如此動人的美麗。
天空之海的美不僅在于這是一處規則造物，還因為這是無邊死亡襯托下的唯一生機。
一聲巨響傳來，霎時間，那塊大如天空的碧藍石塊轟然而碎。
從其中走出一個高有百丈，全身各色的光閃爍的巨人。
他一手擊碎了天空之海，而后另一只手猛地一撕，天空就像是布帛，不！是比布帛更脆弱，裂開了一道口子，那個人先邁入了右腳，而后邁入了左腳，最后整個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