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第一章 可怕的黑袍道人
陽極界。
天姥山之巔直接矮了好幾米。
犁地三尺般的消減了一截。
經歷了電閃雷鳴、劍雨滾落、丹爐爆炸、大陣碎裂、石破天驚，早已不成樣子。
聽到魏龍的問話，問自己怕不怕。
程輝怕了。
不敢回答。
眼前的少年黑袍道人，宛若謫仙，不可直視，眸子中滿是古老和滄桑，并且喜怒無常，這少年黑袍道人，不，這樣的人，哪可能是少年，恐怕早已萬花叢中過，不知活了多少年。
這是可怕的老怪物！
程輝這位卑微的黑云坊副坊主只能瑟瑟發抖。
不僅程輝，在天姥山上的其他黑云坊精銳也是如此。
這些人是孫誠此前精挑細選的精銳修士，大多人對死去的坊主孫誠忠心耿耿。
然而面對這個道人，沒有人敢開口，甚至動都不敢動。
這個道人似乎只是道輪境界，但周身如淵，越看越是好看，也越是可怕。
所謂忠心，在強大面前一文不值。
魏龍見程輝沉默，他也沉默。
隨即，魏龍一震衣袍，向山海門山門走去。
山海門早已經人去樓空。
程輝想到了什么，面色猛地一變。
他通過察言觀色，可以肯定，這個道人是山海宗的某位老怪物。
活了那么多年，山海宗幾經消減，變成了山海門。
此刻山海門又被黑云坊一番逼迫，原來的門主吉慶年和大師兄高修雙雙殞命。
這位要是發起狂來，會不會直接滅了黑云坊？
滅了黑云坊還好，會不會連他們也屠了？
程輝想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那些精銳，還有幫助孫誠布下‘水火煉形大陣’的陣法師們，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這一刻，沒有什么境界之別。
從程輝這個神魂境界修士，到那些道輪精銳，皆是剎那間額頭見汗，仿佛變成了凡人一般。
可怕！
可怕！
可怕！
眾人互相看了看，沒人敢于在此刻逃走，這種不合時宜的動作，會引發更多的關注。
程輝咬了咬牙，跟著上魏龍往前走。
眾人跟著魏龍，沒有人敢于落后，更沒有人敢發出任何一絲聲音，都怕引起了魏龍過多關注。
真真的是可怕，無與倫比的可怕！
眾人膽戰心驚的亦步亦趨。
就見魏龍到了山海門山門大殿內，找了一個蒲團，緩緩坐下。
“老道我這一夢天地變，需要整理一番所得，爾等自便去吧。”
魏龍掃視了這群人一眼，說完這句話，便閉上了眼睛。
“可以走了？”
所有人以眼神示意，連傳音秘術都不敢施展。
程輝看著盤坐的魏龍，先一步跪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程輝也是歷經很多危機的人。
沒看到孫誠怎么死的么？這位狠起來連高修殘魂都滅了，這是一個狠人！
這時候留下來還有一絲生機，要是跑了，那才是死定了！
程輝跪坐在地，身子壓的要比盤坐的魏龍低了好幾分。
呼吸無聲，跪坐也無聲，生怕驚擾了這黑袍道人。
魏龍開口說‘自便’，當然有人想走，然而見到這一幕，誰還趕走？
他們站著，看著盤坐的魏龍，又看了看跪坐在地的程輝。
忽然，只覺得一股寒意涌上心頭，他們這是在俯視？
跪坐的程輝，身子慢慢扭曲，冷冷的看著身后的這些人。
目光中意思很明顯了：看不到我這個副坊主都跪了，你們這些人還站著？想干嘛？相死么！
呼啦！
眾人趕緊拜服在地，只是因為著急，引起了一聲輕響。
程輝額頭直接冒汗。
那些黑云坊精銳們也一個個臉色慘白。
程輝緊緊盯著那可怕的黑袍道人，只見那謫仙般好看卻可怕的道人，眼角動了動。
見此，程輝心差一點跳出來。
好在似乎只是幻覺，黑袍道人只是無聲盤坐。
此刻，大殿之上景象很是詭異。
魏龍盤坐在地上，程輝跪坐，而其他人皆是匍匐在地，無人敢于發聲，連呼吸都放的很輕。
這一幕，詭異！
魏龍沒有再去理會旁人。
正所謂‘大道唯我，只需向前’。重中之重，從來不是懲戒別人，或者打垮別人，而是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魏龍抹去了孫誠不是為了報復，
畢竟對方根本沒傷他，何來報復？
所謂大陣也只是笑話。
魏龍不過是試驗言法效用。
言法一出，之前魏龍所寫下的種種筆記，種種記錄，如畫龍點睛一般，直接發揮了大作用！
比如‘敕禁’，對應的就是囚禁虬龍幼獸篇章。
那一篇章的意，通過魏龍之口，言出法隨，釋放出來，就是禁止所有！
再比如敕離，也是如此。
將魏龍寫下的有關別離的篇章真意，化為強大力量，一言出，萬法隨！
敕殺更不用多說。
能被魏龍記載的敵人，皆是同階不凡，所凝練的殺意更為可怕，直接將孫誠連同肉體和神魂，乃至于真靈統統抹去。
“看來我有先見之明，此刻的言法作用，不正是將之前感悟變現么？”
陰極界中，玄妙不顯，所以日記只是筆記，只做記錄之用。
而到了陽極界，神異蛻變，玄妙籠罩，曾經的每一個文字都用滂湃的力量。
所以。
請不要說正經人不寫日記，日記是真的有用！
而他魏龍，也不是為了記錄自己的偉大事跡。
畢竟，在他看來，那些外人眼中的兇殘操作，只是基操而已。
他，魏龍，寫日記，只是記錄生活！
“小青，別忘了把我仙胎孕育的過程整理一下。”
魏龍試驗完言法的作用，不忘提醒小青。
青銅之書有了‘靈’，就實現了記錄的自動化。
魏龍所行的事情，都會化作一股力量，日后的言法力量會越來越強。
魏龍的蛻變，還有心臟界域。
界域之內的小塊大陸，正在慢慢成長，隨著世界樹的嫩葉一塊長大。
這個界域化為了他的心臟，每一次跳動，就是界域的一次內循環。
大量的能量產生，慢慢滋養身體。
“界域處于一種很玄妙的節點，既能勾連本源之海，卻又獨立存在。”
魏龍思索。
界域的奧妙真的無窮。
心臟界域雖然不算大，內部規則也不完善，但終究是一個界域。
之前，界域雛形剛剛形成，魏龍就能感覺到陰極界的排斥。
而此刻，心臟界域卻絲毫不受陽極界的排斥。
所處的位置很玄妙，能從本源之海中層接引一絲絲仙靈之氣，卻又不受限制。
“準確的說是本源之海奇妙。”
即使魏龍超脫之時進入過泛義上的本源之海，然而依然無法想象其中的玄妙。
龐大的界域在本源之海中如同雞子，既是實體，又是能量。
難以想象，本源之海中層甚至更深處，到底是什么景象？
此番孕育蛻變，青銅之書、心臟界域之外，還有重中之重。
那就是荒古圣體、萬法之體！
這兩種體質的形成，魏龍有一種脫胎換骨的之感。
他如今境界的脫胎換骨，真的很難得。
荒古圣體帶著一種莫名的古老氣息，立足支點是魏龍的命宮，象征著陰極界走過的修煉道路。
魏龍沉浸命宮。
轟隆！
在他的周圍，出現一道道金色的波濤，帶著純正浩大的氣息。
外面已經跪坐了一天的程輝等人，就聽到無盡雷聲轟鳴，似乎大恐怖降臨。
程輝離得最近，看到了！
魏龍小腹處出現了一團金色的圓輪之影。
一絲絲金色的波濤，蘊含著驚濤駭浪的氣息。
程輝直接被壓在了地上。
整個人攤開了，臉緊緊貼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他后面的人也好不到那里去，統統趴在地上。
面對這金色的波濤，他們無力反抗。
那金光似乎是對道韻的極致壓迫。
越是反抗受到的壓制越多，反而是躺平，所受的傷害最低。
“這到底是什么秘術，是煉體之術么？這人究竟是什么來頭，逝去多年的山海宗到底有多強大？”
程輝驚恐且不敢想象。
這一日間，也有黑云坊的供奉前來探知情況。
因為這幾日，無論是程輝還是孫誠都沒露面，他們也聯系不上，只能來找。
此刻這些人也統統被壓趴下在上。
眾人看去，那個黑袍道人，根本就沒察覺，壓制了他們，就如同，沒人會去在乎自己是否踩了小螞蟻一樣。
“荒古圣體給我一種要重走煉體之路的感覺。”
魏龍能感受到體內蘊含著的浩大氣息。
“當先頭緒太少，若是至上龍神的沒死就好了。”
魏龍發出一聲感慨。
荒古圣體來頭不小，內在蘊含著驚人變化，也許至上龍神了解更多。
目前魏龍只能慢慢探索。
即使有重走煉體之路的想法，但以他如今的積累，肉身不滅，空手接先天道器的攻擊，也未曾不可。
積累如此深厚，重走老路，困難重重啊。
“這就是幸福的煩惱，哎，為什么都是我遇到這種事情，真的是我太優秀了么？”
魏龍嘆息。
體質過強，以至于不知道該如何修煉，也是沒誰了。
“還有萬法之體。”
魏龍沉浸道宮，心中一動，一種浩瀚之感油然而生。
若說荒古之體是極致的肉身之力，肉身無敵。
那么萬法之體則是一種無敵神魂。
“相比于荒古圣體，萬法之體就好多了，只需要一點點的往前走。”
魏龍生出一種獨特的幸福感。
“還好我只是道輪境界，能一點點前進。”
“是啊，相比較于金身不滅的肉身，至少神魂還有進步空間。”
魏龍找到了前進的目標。
要真是雙雙無從下手，那簡直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首要，提升修為境界，將陽極界的體系走通。其次，收集煉體之法，特別是煉體九重不滅境界之后的功法。”
魏龍先定下一個小目標。
把陽極界的修煉體系走完，大概萬法之體就能摸清了。
至于荒古圣體慢慢來。
“當然，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提升無敵法的有極道路。”
魏龍感知了一下從初窺門徑到登堂入室所需的身體能量。
嚇了他一跳。
缺口有些大。
天魔氣：879
仙之力：7
半仙之力：2333
魏龍消耗了很多天魔氣，剩余的這些也要省著用。
仙胎孕育完畢后，魏龍切斷了主動消耗，只被動影響別人。
仙之力也在初步啟動‘心臟界域’中消耗了10點。
倒是半仙之力不降反升。
陽極界靈霞、陰煞，對應的就是陽極、陰極之力。
魏龍從祖脈、水眼中得到了一些補充。
“如今有了進項。第一個是心臟界域能通過世界樹幼苗勾連本源之海，每一年積累一點仙之力，而芥子堡壘作為半仙器，來到陽極界威能提升，通過仙術體系三年就能產出一點仙之力。”
原本芥子堡壘需要界域雛形推動，但是來到了陽極界，各種玄奇也在增長，已經能夠單獨運轉仙術體系。
心臟界域加上芥子堡壘，三年能增加6點仙之力。
“產出的仙之力意義重大，這是活水，特別是心臟界域，隨著無敵法的提升，以及界域變化，那世界樹嫩葉也會成長，以后速度會越來越快。”
魏龍雖然還未突破道輪，但是能感覺到神魂的輪廓。
萬法之體也在發揮作用。
“我感悟的道韻，名為極道之韻，形成的道紋也是極道龍紋，如今突破神魂，當然也是感悟極道大勢。”
一般修士突破神魂，只需要感悟大勢，略有小成就能成為神魂境界中的強者。
魏龍則不同。
他的積累太深厚，普通的天地大勢，如冰勢、水勢，魏龍一個念頭就能領悟，直接大成。
然而這些大勢，承接不了魏龍的道！
魏龍的道，是魏龍之極道，凝聚了他的法他的意他的神，蘊含著恐怖的威能。
這是牙簽攪大缸的反面。
大頭也進入不了小孔。
感悟萬法之體，魏龍小腹處的金光消散。
萬法之體和荒古圣體頗有王不見王的意思。
魏龍發覺這兩種體質簡直完全相反。
一個肉身縱橫，另外一個則是神魂妙玄。
在最深處，這相矛盾的深處，魏龍甚至感覺到了某種相生相和的影子。
“難道荒古圣體和萬法之體還能合體不成？”
魏龍生出這個念頭，覺得荒謬。
可到了他這種境界，每一個念頭都帶著冥冥中的指引。
隨即魏龍就苦笑，“我現如今連兩種體質都沒走完，借著仙胎反生一鼓作氣直接小成，其中神妙都沒完全探知清楚。”
魏龍的苦笑發自內心。
他的煩惱過于離譜。
不是前方無路，而是路太多。
他自己的法，自己的道，這荒古圣體似乎也有前路，萬法之體也有路。
關鍵是，這些路，都是小媳婦的嘴，滑的很，每一個都要吸走他的大量精華儲備。
魏龍萬法之體一出，原來小腹金光隱去，在其頭上三尺，有一縷縷到道光出現。
大殿內，隨著魏龍感悟自身，已經過去了兩天。
這兩天，多出了一些人，皆是黑云坊前來查看情況的人。
都不例外，一個個被壓在了地上。
隨著道光出現，恍惚間，眾人身上一松。
不僅如此，似乎感受到了大道真形，讓人不自覺的陷入一種悟道境界。
“這......這！！！”
程輝心情已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他只覺得神魂后期的門檻消失，各種疑惑迎刃而解。
之所以沒突破，是因為那個黑袍道人周身如同黑洞，這大殿一點靈霞之力也無，所以沒法突破。
但想來，等到脫離了靈霞真空狀態，程輝知道自己定然會實力大進。
“老天爺！天帝在上！”
程輝沒法去想，一點修煉余波，就能讓眾人失去行動，而后再是一點余波，就能讓人悟道。
這黑袍道人什么來頭？！
道體？不可能，道體即使很強，也沒有強到這種程度！天人？只怕不止！
“孫誠你他娘的到底招惹了什么樣的存在！”程輝只想罵娘！
忽而，程輝轉頭！
那些因為突然悟道，有些激動的黑云坊精銳們，見到程輝的眼神，立刻夾起了屁股。
那個眼神傳遞的信息很明確，不要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好不容易活到了現在，真要是打擾了這黑袍道人的修煉，那就等死吧！
魏龍整理完所得，這番仙胎反生，當真是受益無窮。
當然，也不能說全是好事！
“那個黑手，我依然毫無頭緒，到底是來自更高界域，還是出身陽極界，或者來此其他的外層界域。”
魏龍最為擔心的是那只捏爆他的黑手。
讓魏龍狠得牙癢癢。
他剛剛干掉那些古老純血，就被迎頭一棒痛擊。
仔細想想，陰極界的水很深。
那些綠毛、算命的，發生的所有事情，每一點都不簡單！
當然，魏龍最擔心的是，那只黑手是在蹲守他，還是所有從陰極界超脫的人。
陰極界是魏龍的根基。
陰極界沉淪幾萬年，和陽極界的傳承聯系在減少。
日后超脫者，天然能為魏龍提供幫助。
“那只黑手不知從何而來，多想無益，可以先放在一邊，如今先提升自我為主。”
魏龍有天魔氣護體，至少短時間內不成問題。
要想辦法將陰極界的超脫之路重新接上。
超脫之路，突破金身初入苦海，走到極致，從界域晶壁離開，前往更高層次界域。若是前往更高界域，最好有接引，能確定方位。
魏龍是特殊的。
他有陰極界界域之主的身份，能在本源之海拋下錨，以此標定陽極界的位置。
“陰極界的七大超級宗門，在陽極界也有傳承，其中百寶閣混得最好。”
魏龍自我孕育的這些時日，了解了陽極界的一些情況。
六階勢力天庭，五階勢力妖魔山和羽化神朝，之后則是九大道宗、妖魔山一些古老種族、神王族裔等等，這些都是四階勢力。
曾經前往陰極界的七大超級宗門，是三階勢力。
這些年過去，最有名的是百寶閣，已經是人族九大道宗之一，頂替了滅亡的太玄宗。
天庭的‘六品評定’等級有序，三階勢力意味著有天人強者存在。
“陰極界曾經是妖魔山的底蘊之地，其中妖魔山留存的力量最多，至于其他宗門以及羽化神朝則是偷渡者。”
魏龍推測，到了陰極界沉淪之時，正好陽極界也發生一場驚天大戰。
除了妖魔山留下了十三純血族群，偷渡者多是離開，只有至上龍神和一代圣皇各有堅持留下。
“一代圣皇究竟是什么來頭？”
魏龍此刻想來，七大超級實力，也不過是三階勢力頂尖存在。
而一代圣皇如此優秀，想來來頭不小。
魏龍當年得到圣皇之劍承認，感知了一遍一代圣皇的生平，卻沒有關于一代圣皇的宗門傳承。
陰極界的水真的深。
即使一些強力門派的偷渡者離去，但顯然，七大超級勢力，以及萬神殿，皆是人族和羽化神朝暗手布置。
再加上荒獸一族背后的妖魔山，陽極界三大勢力又湊齊了！
“不論其他，三階勢力就能前往界域，說明了很多問題。第一，利用秘術可以前往底層界域。第二，一些大道宗有完整的前往底層界域的秘術。第三，存在接引超脫之術。”
魏龍若是掌握其中秘術，能直接從陰極界接引超透者，就避免了可能存在的黑手攻擊。
進一步說，若是擁有接引之術，未必不能將陰極界盡快從最外層拉進來。
陰極界曾經可是妖魔山的底蘊寶地，是五階勢力的根基，是一座修行寶庫，
掌握陰極界，和打遍此界無敵手不同，是從更高層次上的掌握！
“當前，我要站穩根基，從天姥山入手，搞事情、搞資源，提升勢力！以戰養戰，走霸道之路！等到大風起兮時刻，縱橫陽極界！”
魏龍有了決定。
做這些不是以超脫者的身份，而是以山海宗的老祖。
披上馬甲，再戰斗！
山海宗的老祖，和他魏龍沒關系。
如此想著，魏龍忽然感覺到了陰極界的變化。
那是他在圣皇試煉之所留下的印記。
有人觸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