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歷經幾多風雨,不是為了低頭
聽到付豪求見，魏龍心中一動，心里便有了一些猜測。
魏龍讓老狗把付豪引進來。
自從上次魏龍在老狗背上提升了好大一截境界，老混沌就有些沉默寡言了。
活了那么多年，混成了一副狗樣子。
真的太讓狗悲傷了。
付豪在宅院外等待，神情凝重，似乎陷入了某種糾結。
不過，付豪糾結的樣子，也很豪氣。全身上下依然散發著毫光，神兵、寶兵氣息接連升騰籠罩，在他命宮之內，至強神兵聚寶盆之上有一個小男孩身影浮現。
小男孩就是聚寶盆的‘靈’。
他和付豪在交流，“以魏龍那樣的性格，你要說的話，也只是惹他厭煩而已。”
聚寶盆似乎在和付豪爭論什么。
“大劫將至，不必要的內耗，會將所有人推向深淵。”付豪收起了笑意。
聚寶盆不以為然，“皇族早已腐朽，自從一代圣皇隕落之后，多少年來，即使握有圣皇之劍，他們也沒有長進。反觀魏龍，如今已經乘風而起，即使放眼無盡界域，他也是當之無愧的絕世天才般的人物......”
“我自有打算！”
付豪不再和自己的至強神兵多言。
赤霄山山主、碧落谷谷主和自家神兵的事情，在他們的小圈子里漸漸傳開了。因為魏龍所象征的變數，導致困守陰極界多年的至強神兵身心蕩漾。
所有至強神兵器主無不嚴防死守，恐怕一頂帽子從天而降。
付豪沉思之時。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門口走出。
噠噠！
黑狗自帶不凡氣勢。
付豪回過神，看到那只黑狗，起初不以為意，只掃了一眼，忽而，似乎看出來什么，不由凝神。
“你是？”付豪開口詢問。
碧落谷谷主奉圣皇之命，要去擊殺混入人族中的老混沌，轉而被魏龍留下。
眼前這只狗，難道是老混沌？
“跟我來！”
老混沌瞥了一眼付豪，它的態度很冷淡，輕輕一扭屁股，轉身帶路。
老混沌在魏龍面前乖巧害怕，唯唯諾諾，在外人面前，那就是狗仗人勢，重拳出擊！
這付豪，持有的神兵聚寶盆，倒是一樁至寶，但本身沒有多么強悍的戰力，其在超級強者中也是墊底的存在。
對這種人，黑狗自有傲氣在！
見黑狗這樣子，付豪沒覺得有什么不對。這黑狗真的是老混沌，四兇之一的混沌一族，最古老的存在，距離古老純血，也就是人族不滅之境，也之差一步。
這樣的存在，必然極為恐怖，也許頗于形勢做狗，但內心深處，卻有不凡醞釀。
付豪跟在后面，無形之中，被壓制了幾分士氣。
付豪跟隨老狗，穿過重重宮殿，走到了最深處。
魏龍正好起身。
付豪還未開口，就見一只黑狗，搖著尾巴撲了上去，“汪汪！主人，主人，汪！人我帶來了！”
黑狗親昵的舔了舔魏龍的手背，轉著圈的搖尾巴。
原本冷傲無雙的老混沌，轉瞬間進入了忠心耿耿角色，看的付豪目瞪口呆。
你的驕傲呢？你的放縱呢？
“一邊玩去！”
魏龍沒好氣一腳將黑狗踹飛。
不過，一絲無極法則的氣息，也隨著一腳給打了進去。
老混沌覺得已經逐漸控制住的混沌法則之力，變得更為穩定。它絲毫也沒有因為被踹而憤怒，反而喜笑顏開，搖著尾巴守在角落里。
付豪已然驚呆！
這卑微的模樣，還是一只純血荒獸么？
付豪望向魏龍的目光，無盡復雜。
距離他上一次和魏龍相見，才過去不久，那時候，他是超級勢力中最前接觸魏龍的人，態度還是端著的。
當時付豪的主要目的，并非拉攏魏龍，而是換取魏龍的黃金龍象的寶骨，以金法至寶用來溫養聚寶盆。
然而，現在再見。
魏龍一身氣息，宛若沉淵，不動如山。
僅僅是站在哪里，就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山峰。
付豪又不是蠢笨之人，老混沌絕不可能沒有傲氣，換做任何的純血荒獸都不可如此卑微。
只能說眼前的青年，有讓老混沌卑微的理由。
可怕！恐怖！
魏龍先到一旁落座，再示意百寶閣閣主坐下，開門見山，“閣主請坐。閣主這次前來，是為皇族而來吧？”
“何出此言？”付豪還在激蕩的心情，又是一驚。
他確實是因為皇族而來，準確的說，是各大超級勢力以及皇族都希望他前來。
圣皇正在逐步敲定繼承人，安樂王就是其一。
安樂王有一些缺點，但最重要的是，他是趙君無的小老弟，若是他登位，原來支持趙君無的團體，當不會失控。
圣皇原本屬意趙君無的長子，然而時間來不及了。
而魏龍這樣的要求，讓圣皇本就失去耐心的心，更為失去耐心了。
不僅僅是魏龍與圣皇平等交易，那有些傲慢的態度，還有魏龍要清算四皇子，已經觸動了圣皇的底線。
圣皇如今最著重的不是和荒獸開戰，而是穩定的繼承人。
沒有人可以觸及這個底線！即使無意中為之！
而且，圣皇也忌憚魏龍的態度。
魏龍很容易得到那些至強神兵的支持，間接得到超級勢力之主的支持。
這讓圣皇不由自主的感到了心悸，他死之后，旁人能壓的住魏龍么？
所以，有了付豪來充當說客。
魏龍一笑，輕輕搖頭，心中卻不由嘆息一聲。
因為安樂王行事，與萬神殿肆無忌憚之故，皇族在魏龍心中的形象，已然下降大半。
此刻，再無什么形象可說。
“閣主說一說來意吧。”魏龍擺了擺手，讓他直說。
付豪定住心神，道：“如今大劫將起，白虎擊殺了皇太子，人族必然要和荒獸一戰，這是大局。
你如今走出自己道路，有成為人族括路者之氣象，然而現如今人族的執掌者還是圣皇。
所以，我是想說，你擁有未來，說句不好聽的，圣皇最多再有幾百年就會上逝去，那時候才是你的天下。”
魏龍心中哂笑，只是搖頭，不去接話，“閣主何必同我說這些？”
魏龍一路沉淀，一路殺，神魔王之時，為了避開孫山王趙興背后的安樂王。當時的魏龍并不知道安樂王身份。潛心回歸南荒，而不是去皇宮封王。之后血洗了長青郡，事后，依然是先做自我沉淀。
若不是天莽、圣靈神王屠滅了魏城，否則魏龍應該還會沉淀。而不是直接向萬神殿宣戰。
魏龍向萬神殿宣戰，這一戰，是以戰養戰，也是爭鋒之戰。
無退路，也不想有退路。
付豪的言下之意，是要魏龍避一避圣皇，去爭未來。
然而對于魏龍而言，他不僅要未來，也要現在！
沉淀幾多，歷經多少風雨！他魏龍可不是來皇都低頭的！
以恩情論，陰極界之大，能讓魏龍低頭的曾清如長老已死，洞天傳承之恩，魏龍已經留下了幾樁滔天底蘊，再無愧對一說。
以實力論。
放眼陰極界，又有誰配讓他低頭呢？
不是魏龍自大，也不是針對誰，這就是事實！
付豪苦笑一聲，道：“你宣戰萬神殿，不知不覺占據了皇族名位；
后來又救下侵入人族的老混沌，忤逆了盛怒中的圣皇之意；
而后，你騎狗一夜橫掃半個人族疆域，廢黜了十數位王者，改變地方王朝格局；
進來皇都，圣皇三請入皇宮直到第三次才去；
你向圣皇提出的條件，第二條清算安樂王，有干涉皇位之嫌疑......
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巧合，這都是多少次了。你覺得圣皇會以為是巧合么？”
付豪所說都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
確實，一項又一項，總是無形中和皇族作對，和圣皇作對。
就像是主動挑釁一樣。
然而那是以圣皇角度來論，以魏龍自己來看，他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
若將圣皇視為人族主宰，魏龍視為仆，那么魏龍所做的事情，確實有問題。
但魏龍是將自己看做人族的主人，并非主宰的主，而是主人翁意識的主，那么他所做的事情，就不是事情。
通俗說，圣皇想要挽留日落西山的威嚴，即使魏龍代表未來，他也想要魏龍能裝作低調一些。
可惜，魏龍在乎的不是所謂尊嚴。他求的只是一個實事求是。
他魏龍，只要一碗涼粉！
萬神殿做了惡事了么？做了，那就該受到懲罰。安樂王勾結萬神殿了么？勾結了，那就該被清算。
如此而已，不摻雜過度的解讀。
所以，魏龍只是搖頭，“不要把問題復雜化。萬神殿做了很多壞事，該清算。而且為何白虎會偏偏襲擊趙君無，趙君無死后，對誰有利？圣皇有不傻，一目了然。萬神殿非死不可！
最后，安樂王一直以來和萬神殿交好，誰都能成為太子，唯獨他不可以！”
“這些都是對的。但如果你是圣皇，你會喜歡別人幫你做決定么？”付豪反問。
魏龍笑了，呵呵一笑，深深望向付豪，“我更希望，這種對峙是由圣皇來和我說，而不是作為百寶閣閣主的閣下。”
付豪無言。
付豪已經知道了問題出在何處。
魏龍心中對于皇族沒有敬畏可言。
而且明顯在魏龍的心里，他所代表的未來，才是人族的未來。所以，魏龍行事無忌。
“我已經說明了我的要求。并且我會給了圣皇回報，不僅僅在宣戰荒獸時給予幫助。我會開拓前路，待日后，圣皇也有機會去觸摸不滅之境。而不至于，依靠一柄圣皇之劍維護自身威望的地步。”魏龍平靜道。
自趙君無死去之后，魏龍便知道，自己和皇族注定分道揚鑣。
最好的結果是保持默契，最壞的結果就是反目成仇。
付豪沉默許久，才開口，“歷代圣皇只有千年壽元，他們甚至沒有一些至強神魔王活的長。你知道對于歷代圣皇來說，禁忌是什么？”
付豪沒有等魏龍回答，而是自言自語，“圣皇就是人族的掌控者，至高無上的存在。即使我們這些超級勢力之主，或者至上龍神也不會挑釁他。而趙君無死了，這時候的圣皇就是一只怒獅。”
魏龍搖頭，“我不想挑釁他。閣主不要再去打啞謎了，說說你的來意吧。”
“我想讓你退一步。”付豪道：“我之前說了，你擁有未來，不必急于一時。”
“是你的意思？”魏龍不置可否。
付豪道：“是我們很多超級勢力的意思。現在人族經不起折騰了。和荒獸一戰，四靈必定參與其中，這一戰注定慘烈。不要把精力用在內耗上！”
“圣皇代表著人族共主，代表著人族的現在。那是在我還沒崛起之前。現在，我沒用至強神兵守護，就渡過了金身雷劫，渡過了重重阻礙！
若是誰能在陰極界前路斷絕之時，再開前路，我想那個人不是已經傳承很多代，卻依然做不到的圣皇，而是我！我，魏龍！我代表著人族的未來，也代表著人族的現在！”
魏龍語氣平靜，“如果注定有一個要退讓的話，為什么那個人不是圣皇？”
付豪眼底已經是一片震驚。
他忽然明白，魏龍不是他們這些需要依賴至強神兵守護再能前進一步的所謂超級強者。
他是一步步，從地方王朝山村，走出來的至強者。
人族共主？皇族之主？這些稱號對魏龍來說沒用。
魏龍就是蠻夷也！
魏龍不會承認自己是蠻夷。
但他行為就是如此。
即使魏龍所面對的是圣皇，想要他低頭，那就給他一個實打實的理由。
打敗他，毀滅他，否則，該退讓就不是他。
魏龍望著離去時心事重重的百寶閣閣主，只是輕輕搖頭。
前路斷絕，試問這些超級強者還有幾分鐵血？
很多事情搞的云山霧繞，然而人族初立之時，可不是靠所謂的忍讓，所謂的祈求換來的，而是一拳一腳血淋淋打下來的。
“我已經提讓了啊！”魏龍嘆息。
他確實退讓了，他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暴露了自己的底線，并把決定權交給了圣皇。
這在談判中是大忌。但魏龍還是做了。
因為即使如魏龍，也不想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步。
“圣皇，既然你要我退讓，那就用你手中劍來拿就是！”
魏龍不解！
顯然，剛才兩人見面之時，圣皇聽到魏龍的要求，就很不爽。
即使不爽，圣皇也是讓付豪來勸他，而不是一劍劈過來。
這讓魏龍有些憤怒！
魏龍寧愿圣皇一劍斬過來，看看誰的道理大！
付豪離去第二日。
圣皇給出了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