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被送至此地的“祭品”當中,夏守一盯上了一位老者!
之所以會選擇這位老者當突破口,是因為這名老者與其他人在此時的神態截然不同。
無論是被人坑來還是“被”迫前來此地的人類,其面色上總是會帶上一些驚恐與憂懼,但是這位老者卻不是這樣的,因為他很坦然!
這種坦然,不是故作鎮定與強裝笑靨,而是一種真正“放下了”的淡然。
像這樣的老人,夏守一前世曾見到過。
夏守一至今依稀記得,那位老人在臨死前安慰家人的話語:
“夠了!夠了!我這輩子已經活夠了!原本在我檢查出身體疾病的時候,醫生說我不抽煙、不喝酒的話,應該還可以活上個十年,但是現在看看,我煙照抽、酒照喝,竟然還活了將近十三個年頭,這樣一想,我不僅多活了將近三年,而且還沒有耽誤抽煙、喝酒,一切不是都挺好的嗎?這樣的我,還有什么是不滿足的呢?”
面對生死,那位老人總顯得云淡風輕,尤其是當他活過第十個年頭的時候,他常常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成了:
“我現在每多活一天,都是上蒼的恩賜,因此,即便我在未來的哪一天里突然死亡,也無需過多的傷心,因為,上蒼已經給予了我最好的恩惠!”
不知為何,夏守一看到了這位同樣被綁縛于此的老者之后,腦海中便突如其來的想到了自己前世所認識的那位長輩。
或許,是他們兩者間的氣質格外的相像一些吧。
而且,夏守一敢肯定,這位老者,對這兒絕不是一無所知!
至少,此人臉上那略帶些緬懷的神色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像這種已然看淡了生死的老者,夏守一覺得自己應該能從其口中“挖”到一些有價值的“訊息”出來。
“這位老人家,小子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一二,不知老人家可否為我解惑?”夏守一輕笑著開口了,一瞬間,便將老人以及整個山洞之內所有“祭品”的目光都給吸引了過來。
畢竟,在這個時候,還有人能夠如此平心靜氣的向旁人探討問題,想不惹人注意都難。
望著夏守一那張同樣有些淡然的面龐,老者微感訝異。
不過,老者卻是沒有多加打探夏守一情況的想法,對于夏守一的問詢,他也沒有將話說滿,只是輕笑著表示,若是他知道的且能夠告知于夏守一的,他一定都會告知于他的。
“我方才看老人家觀察此地的神色,貌似頗多感觸,所以我這才冒昧相詢,您…對這兒很了解?”夏守一也不客氣,當即便問出了自身最為感興趣的事情。
夏守一的問話,使得在場一些還不明白狀況的“祭品”全都將矛頭指向了這位老者。
當即,便有人直接叫囂了開來:“媽了個巴子的,說,你們究竟有什么陰謀?為何要將我等綁縛于此地?老子告訴你,老子可不是好相與的,小心老子叫來弟兄,錘死你這個老不死的!”
眼見得有人帶頭,再加上一些人本就是不明不白的被坑到了此地,在忐忑與憂懼的侵襲下,他們的情緒開始變得格外的激憤了起來。
于是,本來應當是夏守一向老者套取情報的這一過程,竟直接變成了這些“祭品”們的聲討大會,一時間,烏煙瘴氣,夏守一都沒能找到機會讓老者回答自己的問題。
甚至,隨著時間的逐漸流逝,就連向老者提出疑問的夏守一,也成了這些人的怒罵對象。
夏守一與老者苦笑著對視了一眼,相顧無言。
等到這些人全都罵的嗓子冒煙了的時候,聲討之音這才總算是慢慢地變小了下來。
伴隨著指斥之音的衰退,越來越多的人也開始從先前的激憤氛圍中逐漸的恢復了些冷靜,所以,自然而然的,這些人也都開始靜靜地等待著老者的回答來了。
老者對于這些人的態度不置可否,于他而言,他早就過了拘泥于旁人看法與謾罵的那個年紀了,況且,他也認為自己的確該罵。
因此,對于眾人的各色目光,老者不以為忤,并開始為諸人講解著道:“對于我而言,這兒的確不算是一個陌生的地方,畢竟,我曾經在這里生活過一段時間。”
眾人聞聽此言,更加確認了這位老者與他們莫名到此的原因大有干系。
只不過,這一次,除了少數幾人哼哼唧唧外,卻是沒人再怒罵于老者了。
倒不是這些人良心發現、突然尊老愛幼了起來,而是因為經過先前的怒罵后,他們的嗓子實在是干渴的厲害,因此不愿再將吐沫奉獻給這位老者了。
對于眾人的敵視目光,老者笑呵呵的說著道:“你們都別這樣看我,除了我之外,我相信在場的人中,應當還是有著其他人也曾在這里呆過一段時間的才對,因此,你們倒也沒必要就只盯著我一個人不放!”
面對老者的調侃,眾人心中頓時就是一驚——難道說…被綁縛于此的人當中,還有著這位老者的“同黨”不成?
只不過,一些人心中亦是存有疑慮,若說這名老者與隱藏在這些“祭品”中的某些人就是策劃此次事件的元兇的話,那為何他們現在也和眾人一樣,一同成為了祭品了呢?
這貌似有些說不通啊!
當然,有人想不通透其中的問題,自是也有“懂行”的可以從這位老者的話語中推測出一些事情出來。
“哼!”
伴隨著一道不屑的冷笑之音傳出,果然有“懂行”的開口諷刺起了老者來了:
“別說的那么好聽,說什么是在這個山洞中生活過一段時間,還不是為了向住在這座洞府之內的妖魔鬼怪獻媚、表忠心,以此來得到茍延殘喘的續命?”
聽得此人之言后,眾人不禁將目光放到了這位老者的身上。
面對眾人審視一般的目光,老者有些無奈的苦笑著道:“就如同先前那人所說的一樣,我的確是為了活命向它祈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