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我在地獄
威廉與塞德里克趕到禮堂時，大家已經開始就坐。
弗利維教授最終也沒有找到南瓜，就撿了些鵝卵石，變成南瓜燈，敷衍地掛在禮堂。
還有一群振翼飛舞的大嘴蝠，以及許多噴水的丑丑魚，放在了走廊上。
大家都注意到，烏姆里奇沒有出現在教職工桌子中。
但這也是常有的事情，最近她總是受傷，很多時候都不在禮堂吃飯。
鄧布利多沒有在意，或者說，他懶得去找，直接宣布萬圣節晚宴正式開始。
食物是精美的，表演是有趣的。
烏姆里奇不在，學生們干飯也干得更加有力量。
鄧布利多還趁機講起了珍藏五十多年的笑話。
可是聽完以后，卻沒人笑，都感覺和大西洋寒流一樣冷。
當笑話都不好笑時，那可就太好笑了。
弗利維教授不愧是老好人，眼看冷場了，就不停地尬笑，給校長一個面子。
海格不在，他就擔當了鄧布利多捧哏角色。
不過，他心里卻在盤算著，哪天去找特里勞妮，詢問一下 他什么時候找她算過姻緣？
上午占卜課的事情，可都傳開來。
特里勞妮為了佐證自己的占卜實力，一口咬定，弗利維多次找她占卜姻緣。
現在學校里都傳著，弗利維喜歡特里勞妮，才會三番五次騷擾人家！
麥格教授倒是很高興。烏姆里奇不在，心情也跟著舒暢了。
她舉著杯子和斯普勞特教授，多喝了幾口酒。
最不高興的，就是斯內普教授了。
他特意熬制了魔藥，準備像那年對付洛哈特那樣，給烏姆里奇下點藥。
一切都準備好了，誰知道她今晚沒來！
大家都各懷心思，倒也是其樂融融。
晚宴以霍格沃茨的幽靈，提供的文娛節目作為結束。
幽靈們從墻上和桌子上突然出現，來作一種列隊滑行；
幽靈們還蕩來蕩去，和著樂鋸發出的可怕而顫抖的聲音，跳著一曲死亡華爾茲。
尼克還表演了他差點沒頭的過程，陰間氛圍整得到挺濃。
晚宴結束后，學生們在級長的帶領下，朝著樓上走去。
唯一令人遺憾的就是，今年萬圣節居然沒有出事。
唉，傳統都丟失了，讓人痛心。
烏姆里奇從昏迷中醒來，摸了摸昏沉沉的腦袋。
我這是在哪兒？
出了什么事？
她坐了起來，打量著四周，發現自己在廁所隔間，屁股下是馬桶。
難道上廁所的時候，突然暈過去了？
烏姆里奇閉上雙眼，絞盡腦汁回想，到底出了什么事。
記憶在慢慢成型，她想起來了 最近，她在拉攏皮皮鬼，想讓他成為自己間諜。
今晚，皮皮鬼帶她來抓史塔克，但剛剛進入盥洗室，就被打昏了。
被皮皮鬼騙了嗎？
烏姆里奇眼神發冷，早晚把皮皮鬼也趕出去！
她推了推隔間的門，卻發現門被鎖住了。又摸了摸口袋，也沒有找到魔杖！
坐在盥洗室的馬桶蓋上，烏姆里奇開始思考怎么出去。
沒有魔杖，門又被鎖死，學校也無法幻影顯形…
“鎮定，鎮定，不要慌亂！”烏姆里奇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破音喊道 “救命啊！！”
“嘻嘻～”
笑聲從半空中傳來。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樣叫了。”
“麥格？是你嗎？是你綁架了我？！”
烏姆里奇猛地抬頭，卻沒有看見麥格教授，而是一個女幽靈。
桃金娘蹺著二郎腿，坐在一個木門頂端，嘴角勾起笑容。
“這里很少有學生進來，今晚更是都在過萬圣節晚宴呢…你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桃金娘！”烏姆里奇急忙道，“你去幫我找鄧布利多…”
聽了這話，桃金娘眼里突然冒出了淚水。
“缺心眼！”她嘟囔著，在長袍里摸索著尋找手帕。
“他們都在吃晚宴，你竟然讓我去找鄧布利多！”她尖聲叫道，聲音響亮且刺耳。
“明知道我不能…明知道我…好長好長時間…都沒有吃東西…”
她把臉埋在手帕里，大聲地擤著鼻子。
“好了！快點去，不然我把你也趕出去！”烏姆里奇不耐煩吼道。
“你竟然吼我？你竟然吼我！”
桃金娘反而不哭了，厭惡地盯著烏姆里奇，露出惡作劇的笑容。
“你其實可以從馬桶里鉆出去，下面的管道，可以通往黑湖。
我有時也到湖里去…有人在我沒防備的時候沖了我的廁所…”
烏姆里奇只感覺惡心，克制著不去想桃金娘隨著廁所的穢物，沖進下水道、流到湖里的情景。
她有潔癖的！！
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發生！
烏姆里奇寧愿去死！
“不愿意啊…嘻嘻，那你可要小心了。”桃金娘大笑著 “游戲開始嘍！”
桃金娘噗通一聲，鉆進了馬桶里，噴出一股水花，潑濺在了烏姆里奇長袍身上。
她連忙將外套丟在地上，連碰都不想碰。
這樣不是辦法…得自救！
烏姆里奇雙腿站在馬桶上，使勁一跳，雙手抓住了木門的頂端。
但她力氣不夠，好像個廢物，連一個引體向上都做不了。
她懸掛在門上，如同伸長胳膊的大號癩蛤蟆，在那里吊著。
咕嚕咕嚕咕嚕～
奇怪的冒泡聲響起，還夾著著騷臭味。
烏姆里奇警惕地低頭看去，頓時心驚肉跳，想死的心都有了。
馬桶里不斷涌出黃褐色液體，開始水流只是拇指大，幾秒鐘后，就水波洶涌，翻滾如沸，好像開水一般。
呲啦！
一股很大的粘稠漿糊狀物體，混雜著黃水，如同噴泉，從坑里沖了出來。
均勻地噴射在廁所的地板上、墻面上…
以及烏姆里奇身上。
她呆愣了大概三十秒，馬桶好像打點計時器，也噴了三十次。
她就這樣被糞便包圍著，帶著點藝術氣息。
在她的臉上，還糊著一層厚厚的、如同自制面膜的粘稠物體。
全身更是被打濕，黃褐色和鮮紅色夾雜在一起，給人的感覺 就好像…
好像…
大盆變質的番茄雞蛋湯，被從高處倒在了身上。變質的黃色蛋花，和新鮮的紅色碎番茄，濺射的更是到處都是。
她伸出舌頭，
舔了舔。
澀澀的，
還有點苦…
嘔嘔嘔！
地面突然顫動，腳下發出咚咚咚聲。
這明顯是化糞池炸裂的聲音！
全校師生的排泄物，無論是發酵的，還是沒有發酵的，都沿著水管，一路逆流而上。
它們從馬桶噴了出來。
密集而又急促，如同巖漿爆發。
那場面又好像重型馬克沁機槍，在進行無差別掃射，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往烏姆里奇鼻子和嘴里鉆。
我在地獄！
烏姆里奇心想。
同時，她也明白了，皮皮鬼臨走前，為什么問…會不會游泳。
她需要在糞池里…蛙泳啊！
這一刻，烏姆里奇突然鎮定了下來。
她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就好像突然看透了人生，看透了生死。
這短短的五分鐘，讓她成長了五十歲。
“如果有些苦難，一定要有人來承擔，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烏姆里奇嘴里含著“粑粑”，說出了這個至理名言 一瞬間，她整個人都升華了！
等等…烏姆里奇又不想升華了。
因為，她聽見了禮堂開門的聲音，聽到了數百腳步聲，學生們在沿著樓梯，一步步走上來。
還帶著歡聲笑語。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烏姆里奇只覺得他們吵鬧。
最關鍵的是，桃金娘和皮皮鬼，肯定會引他們過來。
那些親愛的學生們，看見她一身屎的樣子，會怎么看她呢？
會不會，覺得她有點傻，有點癡呆，好像條狗？
會不會有人把這件事，告訴赫奇帕奇的那個大男孩？
然后，他就再也沒有喜歡她的機會了？
一瞬間，很多事情都已經記不清…往日如煙，隨風飄散。
烏姆里奇只感到，
當下，
很憂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