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出現在一個特別的房間內。
屋內光線昏暗,四周沒有窗戶,只有插在墻壁支架上的火把。
一排排的巫師,坐在四周的階梯式長凳上,屋子正中央擺著一張空椅子,扶手上纏著鎖鏈。
他的旁邊,并排坐著兩個鄧布利多教授。
其中一個鄧布利多沒動,也沒有說話,而是盯著遠處的屋角,那里有一扇門。
另一個人注意到了威廉,他微微扭頭,很快又瞥見了突然出現的哈利。
鄧布利多瞇起眼睛,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威廉。
“哈利的傷疤突然疼了。”威廉也跟著瞅向大門。
這里顯然是一場魔法部的審判,而記憶來自鄧布利多本人。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鄧教授的新三大愛好:
調教大難不死的男孩,看小電影,物色新的黑魔法防御教授。
其中看小電影的環境,威廉就陪校長看過很多次。
和威廉收集頭發一樣,鄧布利多收集了很多記憶。他閑著沒事,就會聽一聽這些過去的“CD”。
眼前這段記憶起碼有十多年了。因為一側的克勞奇,居然在審判。
克勞奇很早就被邊緣化了,尤其是福吉上臺后。他既然能審判,那自然是很久之前的記憶。
聽到威廉的話,鄧布利多銳利的眼神看向哈利,盯著那對傷疤。
“這里是哪?”哈利看見兩個鄧布利多,也嚇了一跳。
他迷惑地望著鄧布利多,再望望那些沉默等候的眾人,然后又望望威廉。
“這里是我的記憶,哈利。”鄧布利多平靜道。
克勞奇突然說話了,他陰沉著臉,太陽穴上一根青筋在抽動。
“帶進來。”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地牢中回響。
屋角的門被打開,六個攝魂怪押著四個人走了進來。
許多人都轉身望著克勞奇先生,有幾個人在交頭接耳。
攝魂怪把四個巫師,放進地牢中央的四把帶鎖鏈的椅子上。
其中一個矮胖的男子,茫然地望著克勞奇;另一個瘦一點兒的男子,顯得更緊張一些,眼睛直往觀眾席上瞟;
一個頭發濃密烏亮、睫毛很長的女人,瞧她那神氣樣,倒像坐在寶座上似的。
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看上去完全嚇呆了,渾身發抖。
克勞奇站起身,俯視著這四個人,臉上帶著極端的憎恨。
“你們被帶到魔法法律委員會面前聽候宣判,”他吐字清晰地說,“你們的罪行如此惡劣!”
“父親,”稻草色頭發的男孩說,“父親…求求你…”
威廉愣了愣神,他知道這是什么審判了。
暑假的時候,因為阿爾巴尼亞的事情,克勞奇接觸他與赫敏。
那個時候,威廉就調查過克勞奇本人。
克勞奇的過往不算隱秘,年齡大一點的巫師都知道,因此很容易調查的。
他一生大概分成兩個階段。
前半生自然是順風順水,人生贏家。
出身純血家族,在學校的時候成績優秀…是級長,學生會主席。
畢業進入魔法部,也是一路晉升,最后競爭魔法部部長,而且人氣一度壓過對手福吉。
但一件事改變了他的后半生,也把他的人生,化成了兩個階段。
伏地魔倒臺后,他的兒子小巴蒂·克勞奇…被指控是食死徒。
小巴蒂干得最出名的事情,就是與萊斯特蘭奇兄弟,還有貝拉特里克斯綁架了隆巴頓夫婦,并對他們使用鉆心咒。
也是這件事之后,克勞奇的聲望一敗涂地,徹底輸給了福吉。
此時,這正是那場審判。
“父親,我沒有!”年輕的小巴蒂尖叫道,“我沒有,我發誓——父親!我不是食死徒!”
“母親!”他又高叫道,“母親,阻止他,母親,我沒做那些事,不是我!”
小巴蒂的母親抽泣起來,身體前后搖晃。
克勞奇沒有理會,冷漠地宣布四人終身監禁。
攝魂怪緩緩地走進來,將他們帶了下去。
“我是你的兒子!”小巴蒂向克勞奇高喊,“你的兒子!”
“你不是我的兒子!”克勞奇吼道,眼珠突然向外突起,“我沒有兒子!”
記憶在改變,還是這個地牢,但審判已經結束了。
人群在緩緩離開地牢,大家都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偷偷朝著身后看去。
克勞奇的妻子——那個瘦弱的女巫,在發瘋捶著她丈夫的胸口,撕咬他的手臂。
“你在謀殺我的兒子!你在害他!”
“他不是我們兒子,什么都不是。”
克勞奇抱緊自己的妻子,回答:“他只是一個食死徒。將他送進阿茲卡班,是做了一件好事!”
“不,”女巫哭地撕心裂肺。“那是我們的兒子。
他還是個孩子啊!
什么樣的人會把自己的兒子送進阿茲卡班,在明明可以救他出獄的情況下!
巴蒂,我求求你,放他出來吧!我求求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克勞奇叫喊起來,聲音里充滿了痛苦。
很快,人群消失了,另一段記憶出現,場景在緩緩轉換。
地牢變成了一道長長的黑色金屬走廊,最里面是一間純白色的牢房。
走廊盡頭有兩個攝魂怪,在把手那個牢房。
遠遠的,站著三個巫師:克勞奇和他妻子,還有一個禿頂的中年巫師。
克勞奇雖然還打理的格外干凈,但比起上次審判,鬢角已經霜白。
他的妻子衰老的更厲害,瘦的只有皮包骨頭,似乎快死了。
聲音清楚而又鮮明——很刺耳,像吵架似的,那是中年巫師的嗓音。
“是的,是的,您大老遠地跑來這兒。”他說,“可是沒有魔法部部長的簽字,是禁止探訪的。
部里規定,沒有例外。”
魔法部倒臺后,阿茲卡班被關押了大量的巫師。
攝魂怪的數目嚴重不足。
魔法部也擔心食死徒劫獄,就派遣了一部分巫師,在此配合攝魂怪進行看管。
中年巫師就是阿茲卡班的監獄長。
克勞奇冷漠問道:“他的待遇還好嗎?”
“夠好的啦,單人間。每日兩餐供應。”監獄長說,“這里又不是破釜酒吧。”
“我兒子安全嗎?”
“安全?他是個食死徒啊。”監獄長不在意道:“說實話,那些攝魂怪最喜歡他這種。
年輕、有美好的記憶,很新鮮…您兒子幾乎每晚都在嚎叫。
這一點,比起小天狼星·布萊克就差遠了。”
女巫攥緊了克勞奇的手臂,臉色更加蒼白。
監獄長壓低聲音道:“說實話,您兒子可能撐不了太久。”
“我要求給他找圣芒戈魔法醫院的治療師。”克勞奇盯著中年巫師。
“別開玩笑了,他只是個食死徒。”監獄長嗤笑道。
“不過,也可能會被批準的,我們是單獨的系統沒人會知道。
盡管公文批示需要耗上一兩個星期…甚至一個月…要看…”
“看什么?”
“噢,”監獄長連忙道:“我們這里的環境太差了。”
他停頓了一下。“有時候,相關方面,比如你自己向阿茲卡班工作人員作一些捐助,那就能加快我們辦事的進程。”
克勞奇沒有吭聲。
“克勞奇先生,”監獄長壓低了嗓門,繼續說:“對你這樣的家族來說,加隆不是問題,總是有辦法的。
我在部里有認識的人,您雖然被調離了法律執行司,不再是司長了,但也有人脈的。
如果你我一起努力,別說治療師了,我們也許就可以你兒子從這里弄出去…”
克勞奇瞪著眼睛。
“真的,你看看現在那些魔法部的官員,嘴上全是正義,心里全是生意。
當然,不是說您。”
監獄長滿臉的諂媚道:“遠的不說,就說馬爾福。
誰不知道他是食死徒?但送了多少加隆,打通了多少關系?
現在還不是‘咱這邊的人’,只是被‘奪魂咒控制了’…而已!”
克勞奇臉色越發陰沉。
監獄長繼續道:“如果所有的費用到位,您兒子也說被控制了…”
克勞奇冷冰冰回應道:“你的建議涉嫌違法,我不能讓他出去,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
還有你剛剛說的那些話…”
“出了這個門,我可就不認了。”監獄長冷笑道。“你指望那兩個攝魂怪給你作證?”
“這種加隆,你掙著不覺得虧心嗎?”克勞奇盯著中年巫師。
監獄長掏出兩枚加隆,嗤之以鼻道:“這兩個加隆,哪個是高尚的,哪個是齷齪的?”
“還有,你情愿把他留在這兒?我可告訴你,你兒子最多撐不過兩個月。”
“我想和他說話,馬上!”
“我說過的,我們有規定。沒有部長簽字,你兒子不能見你…除非你愿意在某些問題上進行磋商。”
一陣冰冷的沉默持續了片刻,克勞奇語氣緩和道:“先讓我們見見他,再說后續的事情。
我不希望被任何打擾。”
監獄長猶豫了片刻,還是放克勞奇和他妻子進去了。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監獄長站在離門很遠的地方,因為門旁邊,有兩個攝魂怪守衛。
站在旁邊,他感覺很不舒服。
反正有攝魂怪守衛,克勞奇做不來劫獄的事情。
半個小時后,
克勞奇和他妻子走了出來。克勞奇越發冷漠,拽著他的妻子。
而他的妻子似乎被兒子嚇到了,速度很快,仿佛想要逃離這所監獄。
監獄長跟兩人一塊離開了。
在快走出走廊時,兩個攝魂怪進入房間,將小巴蒂帶了出來,準備送回牢房。
“我們該回去了。”鄧布利多站起身。
威廉也站起來,伸手托住哈利的胳膊肘。
三人緩緩升到空中,阿茲卡班在消散,轉眼間只剩下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