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的任務是時限任務,今天除夕,明天初一,又是拜年又是聚餐,以張云秀的脾氣,八成會拉著他和蘇晗去逛街,根本沒有時間做任務,所以24小時內只有今日凌晨有空閑辦這件事。
林躍在沙發上瞇了一會兒,將催眠術打開以影響蘇晗等人快速入眠。
接近凌晨1時,感覺時候到了,他先推開自己臥室的門,又推開父母臥室的門,確認三人都已進入沉睡狀態,便走進衛生間洗了一把臉,對著鏡子喚出系統菜單,切換至任務欄選擇接受任務。
突然綻放的白光照亮鏡面,年輕的面龐消失不見,只剩下盥洗槽漏下的水流輕輕拍打著管路。
風的呼嘯塞滿耳廓,感覺進出的氣流要把耳膜捅穿。
腦子有些暈,后腦勺很疼,是那種錐心刺骨的疼。
從來沒有一次穿越任務是這種情況,《追龍》那次是傷到了頭,但也不像這次一樣啊,居然被風搞得腦殼疼,屬實過分。
不對!
這不僅僅是風的呼嘯,還有別的什么東西。
他忍著刺耳的聲音,猛地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沖天而起的巨大錐形機械,正以極快速度旋轉,幾能捅穿耳膜的嘯聲正是來自這玩意兒。
什么情況?
林躍想要用手捂住耳朵,這種環境下別說思考,保持冷靜都是一種奢望,更為糟糕的是,后腦勺的疼痛一點沒有減弱,反而在不斷加強,酥麻正順著左腦一塊區域向外輻射,眼前的景物時而模糊,時而清醒,景物的輪廓分分合合。
便在這時,眼前一黑,一個東西壓了下來。
當重影減弱的那一刻,林躍總算看清了它的模樣。
一只手。
人的手。
很大只,帶著厚厚的手套,上面是模塊化的金屬貼片。
再然后,這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在暈眩、刺痛、酸麻的狀態下,又添了一份窒息。
林躍把牙關一咬,怒睜雙眼,看到了更遠處的人臉,確切地講,是藏在防護面罩里一張臉,再往下是電影里救援小隊穿外骨骼裝甲。
自己叫什么?這里是哪兒?為什么在這兒?對面那人又是誰?
這些問題他統統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對面國字臉想要殺了他。
其實威脅生命安全的不僅僅有扼住脖子的手,還有距離頭頂不到兩公分的斷面,眼角余光捕獲畫面顯示,錐形旋轉機械和平臺中間是深不見底的環形地井,一旦墜落其中,摔成肉泥或是唯一的結果。
死亡從來都是最能激發潛力的事物,林躍猛地屈起右腿往上一頂,國字臉的眼睛里閃過一抹痛色,林躍趁機伸出手臂,抓住他的衣服往上一提,憋得通紅的臉青筋綻起,鼻腔熱氣噴薄,對面全副武裝重達300多斤的人體被掀翻,慣性作用下墜入前方深淵。
林躍的意識和體能被死亡喚醒,國字臉亦然,他很清楚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會變成一盒肉罐頭,于是扼住林躍脖子的手又加了幾分力道。
重力傳導到林躍身上,整個人不由自主往前一傾,好在他反應及時,兩只手臂扒住了平臺邊沿,這才沒有被拉下深淵,跟國字臉同歸于盡。
地井很深,長度超過二百米,錐形機械根部分布著好幾個圓孔,藍色的等離子焰以脈沖方式噴射,熱力一波一波涌上,然后被錐形機械旋轉帶起的狂風打散。
不用想也能知道,這么掉下去就算沒摔死,也會被燒成灰燼。
他使勁挺直脖子,用力維持當下姿勢不被拖入深淵,國字臉的另一只手不停揮舞,腳往前蹬,想要找到斷面的凸起點借力,以求返回平臺。
如果是普通人,面對裝備外骨骼裝甲的敵人,八成已經因為窒息失去意識墜入深淵。
林躍自然不會就這么放棄,上半身突然匍倒,右手緊扒邊緣,左手啪的一下抓住了國字臉的手腕,瞳孔驟縮,五指向里一勾。
徒手擠捏合金,雖然不合時宜,國字臉還是覺得很可笑。
然而這份心思只持續了不到兩秒鐘,隨著握住他的手腕的那只手溢出一股非常稀薄的氣流,用以為手套傳輸動力的機械裝置咔嚓一聲斷了,緊接著傳遞到腕骨的疼痛迫使他松了力道,失去支撐的身體在重力作用下飛速墜落。
防護面罩里傳出悶悶的慘叫聲,國字臉很快被死亡吞噬。
林躍癱坐在地,他倒沒有大口大口喘息,只是呼吸節奏有些亂。
現在危機解除,無力感涌來,而且腦后的疼痛更嚴重了,便用手摸了摸,拿到眼前一瞧,掌心都是血。
“難怪…”
話說一半,暈感驟強,他噗通一下倒在地上,眼皮翕張幾次,慢慢地合上了。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注意到十米外倒著一名男子,肩膀有聯府的徽章,致命傷在胸口,那里插了一把匕首。
國字臉的右肩也有一樣的徽章。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將他喚醒。
啪嗒,啪嗒,啪嗒…
從聲音來聽,似乎是穿著外骨骼裝甲的人。
接下來是一男一女兩個人的對話。
“情況怎么樣?”
“血止住了,主要生理指標也趨于穩定,人是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右腿骨折沒法走路,還有較為嚴重的腦震蕩。”
“好,我知道了,身份信息呢?”
“林躍,今年二十五歲,hz地下城警衛人員,事發時正跟兩名同伴輪值汽輪機房的安保工作,哦,就是那兩名死者,一個叫桑特龍,一個叫黃大武。”
“好,我知道了,他什么時候能夠蘇醒?”
“很快。”
“很快是多快?”
“從大腦的磁場活動來看,應該在半個小時以內吧。”
“時間太長,能不能提早把人弄醒?”
“我試試吧。”
“好。”
啪嗒,啪嗒,啪嗒 穿著外骨骼裝甲的人越去越遠。
這個聲音…
林躍總覺得男人的聲音有些耳熟,仔細思考片刻明白過來,那人不就是CN17111救援隊里死在SH廢墟的剛子嗎?
看來自己是被他們從汽輪機房救了回來,可是為什么?
他想要回憶打斗發生前的事情,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片空白和針扎似得疼痛,根本想不起來穿越前是什么情況,而且這次不像以前,從頭到尾沒有關于身份設定的信息流注入腦海,他是誰?叫什么?是干什么的?這三個問題還是通過女人和剛子的談話了解的。
或許是后腦傳來的刺痛導致臉上出現表情變化,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林警官,林警官…你醒醒,醒醒。”
林警官?
本來還想趁機查看任務設定來搞清楚系統送自己來《流浪地球》世界的目的,看來得等等了。
他裝出剛剛醒來的樣子,皺了皺眉,慢慢地撐開雙眼,一臉茫然看著對面的女人。
穿白大褂,戴護士帽,手里還拿著一部平板,唔,身材不錯,就是顴骨有點高。
他又摸摸后腦勺,發現頭發被剃掉了,外面包著紗布,右腿小腿被夾板和繃帶固定住,稍微用力就是一陣疼痛傳來。
穿越過很多世界,這大概是最慘的一次開局了…如果不算《繡春刀》的話。
進來就面臨生死危機,還搞了一身傷,而且沒有身份設定,記憶一片空白,換句話說,他失憶了,但不知道是系統所為,還是如護士所言,因為之前經歷惡斗傷了后腦勺,有比較嚴重的腦震蕩后遺癥,如果是后者,應該可以恢復,如果是前者,那就只能用困難難度任務果然困難來安慰自己了。
“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比如心臟有壓迫感,頭暈想吐什么的?”
女護士一面問,一面低頭打量平板電腦上的數據變化。
林躍張張嘴,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沒有。”
確定沒有可能危及生命的異常,只是說話有一點哮鳴音,女護士正要拿出聽診器做進一步檢查,這時離開房間的剛子去而復返,身后還帶了兩個人,一個推著輪椅,一個拿著武器,進來后二話不說把貼在林躍胸口的電極片一拔,直接將人從病床搬到那輛輪椅上。
女護士急了,走到前面擋住剛子:“你們要干什么?他的情況很不穩定,需要留置觀察。”
“請你讓開。”
“萬一病人出了事怎么辦?這個責任你負的起嗎?”
剛子寒聲說道:“當然負的起,因為他的身份是偽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