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朗的父母鬧到電視臺來了?
林躍一聽臉色有點難看,既然婚宴過程中喬祖望為葉小朗說話,她的爹媽去老屋鬧正好惡心惡心那個自私自利的老頭子,他根本沒把事情放在心上,現在倒好,跑他單位來鬧,這就過分了。
“他們人在哪里?”
“主任辦公室。”
林躍二話不說,把文件夾一合,站起來就往外面走。
宋清遠一看他臉色不善,害怕他惹出更大的亂子,趕緊在后面追:“喬一成,你別沖動,冷靜一點。”
倆人轉眼離開,嘩,屋子里的人頓時議論開來,還有倆人假裝上廁所,悄悄跟上二人,想要看看這事兒怎么收場。
“喬一成,喬一成…”
林躍無視宋清遠的勸導,快步走到主任辦公室門前,起手敲了敲,完事握住把手往里面一推。
只見葉小朗的爹媽坐在辦公桌前面的沙發上,新聞部王主任笑呵呵地聽他們講述葉小朗的情況。
“喬一成,你怎么來了?”
“主任,我聽說葉小朗的父母來了。”說話間瞄了那一對狗皮膏藥兩眼,滿臉不快。
“啊,是,他們跟我聊了一下你跟葉小朗的事。”王主任說道:“小喬呀,這兩口子嘛,生活里有一些磕磕碰碰很正常,一有別扭就鬧分手離婚什么的,就太不應該了,我覺得你應該跟老…咳,兩位老人好好談談,總能找到解決辦法的。”
林躍并不意外聽到這樣的說辭,沖葉小朗的爹媽冷冷一笑:“沒錯,是能找到解決辦法,那就是我得拿錢。不跟葉小朗結婚叫青春損失費,跟葉小朗結婚就得幫忙填他弟弟的窟窿,對不對?”
王主任感覺很無奈,其實他挺理解的,這事兒放誰身上不生氣呀,可是葉小朗的爹媽跑來單位鬧,碰到這種沒皮沒臉的貨色能怎么辦?
葉小朗她爸說道:“領導,你看見沒有,這就是他,糟蹋了我家姑娘的名聲還有理了?真是丟電視臺的人。”
林躍樂了:“拿領導壓我?”
他的手往西裝里面一伸,拿出一個牛皮信封遞到王主任面前:“主任,這是我的辭職信。”
這個舉動不僅搞懵了王主任,也把葉小朗的爹媽嚇住了,就連貼著辦公室門縫偷聽的宋清遠也急得抓耳撓腮,嘴里嘟噥著“他這是要干什么?為了兩個不講理的老東西值得嗎?”
王主任很頭疼,他沒想到喬一成這么光棍兒,不惜辭職也不肯向葉小朗的父母低頭。
“小喬啊,你別激動,別激動嘛。”
他沒去動辭職信,站起來說道:“這樣,大家都冷靜一下,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凡事商量著來,我呢,去布置一下會場,呆會兒再回來。”
說完話,他沖葉小朗的爹媽笑了笑,推開房門走出去。
宋清遠就在門口偷聽,倆人差點撞個滿懷。
王主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了。
林躍并不意外王主任的反應,因為喬一成和宋清遠可是新聞部干將,真要因為這點小事辭職走人,對新聞部來講是一個不小的損失。
愛才惜才是一個原因,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
王主任這么做也是用行動告訴葉小朗的爹媽見好就收,不然的話,誰都甭想好過。
“說吧,你們的目的是什么?和葉小朗結婚的事就別想了,我哪怕娶一頭豬,也不會娶你們的女兒。”
“你…你放屁。”
葉小朗她媽氣得嘴唇直哆嗦,葉小朗她爸的注意力還放在他要辭職這件事上,沒有反應過來。
林躍說道:“我們是自由戀愛,還糟蹋你女兒的名聲,你當這是封建社會呢?反正辭職信我已經交了,王主任的話你們也聽到了,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葉小朗她媽拽拽葉小朗她爸的衣袖,男人終于回過神來:“5000塊。”
之前婚宴上他給出的金額是一萬塊,現在喬一成不惜用辭職來反抗,為了避免談崩了,最后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還搭上來往路費,他把數值砍了一半。鬧到這種程度,婚肯定是沒法結了,那就弄點錢花吧,畢竟承諾書還在手里攥著,等葉小朗再交了談婚論嫁的男朋友,找下一位買單就是了。
葉小朗她媽一聽降了這么多,滿臉不甘地捅了捅男人的后腰,但是沒有得到反饋。
“給你們5000就不來我的單位鬧了是嗎?”
“對,不然你別想安心上班。”
“好。”
林躍忽然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連按幾個數字。
“喂,是大光路派出所嗎?我要報警,有人敲詐勒索。哦,我叫喬一成,是一名記者。地點?廣播電視臺新聞部。”
他把電話一掛,從兜里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錄音機晃了晃:“忘了告訴你們,我從不跟人妥協。”
話罷拿起桌子上的辭職信撕成碎片往垃圾桶一丟,在葉小朗父母惶恐的目光中離開辦公室。
宋清遠沒走,還在門外偷聽。
林躍從房間出來,往前走出好幾步他才反應過來,第一時間追上去。
“喬一成。”
“嗯?”
“我們認識多長時間了?”
“快半年了吧,你自己不會算嗎?”
“可是我怎么覺得自己今天才認識你呢?你這屬實…太狠了。”
宋清遠一邊說一面嘖嘖晃腦,他是真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從辭職信到錄音機,似乎這家伙算準了葉小朗父母的反應,故意挖了個坑給他們跳。
“兄弟,有勇有謀,我是真服了。”
倆人拐了個彎,正好撞見挨著走廊窗戶抽煙的王主任。
什么布置會場,傻子都知道那是用來腳底抹油的托辭。
“談妥了?”
林躍說道:“沒有。”
“沒有你跑出來干什么?”王主任一聽,感覺頭都大了,有句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面對葉小朗的父母,他是真得傷腦筋。
“我不跟他們談,有人跟他們談。”
“誰?”
“警察。”
王主任一臉懵逼。
宋清遠擱一邊嘿嘿笑,表情要多奸詐有多奸詐。
十五分鐘后,葉小朗的爹媽被派出所的民警請出電視臺,之前是他們賴著不走,這回換成林躍強硬到底,拒不接受調解,堅持要告倆人敲詐勒索,民警只好把他們帶回派出所錄口供。
下午時分。
林躍把稿子改好,趁沒事趴在桌上小寐,耳聽得噠噠聲靠近,一只手掌拍拍他的肩膀。
“醒醒,嘿,醒醒,葉小朗來了,在傳達室等你。”
“不見,說我沒在。”
林躍揮揮手,頭也不抬地道。
宋清遠打量一眼周圍,看到大家偷偷地往這邊瞄,只能湊近一些小聲說道:“你真打算把那兩個人送進監獄啊?買賣不成仁義…不是,感情斷了情分還在不是?”
“在?在個屁。”林躍說道:“她爸媽賴在我家老屋不走的時候我去報社找她,結果呢,柳小萌跟我說她不在,好啊,換她來求我,我也不在。”
他沒有刻意壓低音量,大家都聽到了。
宋清遠對這個笑笑,沖那個樂呵一下:“咱能不能別這么幼稚?”
“不能。”林躍說道:“我這人一向不吃虧,誰讓我吃虧,我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宋清遠心說你以往吃虧還少嗎?幫這個改稿子,給那個講要領,時不時還給文藝部和廣告部的人拉壯丁,連樓下看門大爺都知道你好欺負,現在可好,這家伙給你牛的。
“真不見?”
“不見。”
“那好吧。”宋清遠見他鐵了心不鳥葉小朗,只能拿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給傳達室撥了個電話,說喬一成沒在,出外勤了。
下午六點,電視臺下班,宋清遠載著林躍離開停車場,出大門沒多遠,斜下里竄出一個人來,唬得他一腳剎車悶下去,引擎直接熄火。
當他回過神來準備罵街的時候,發現攔住豐田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葉小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