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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呂夫蒙,還錢

  第二天。

  林躍睡到日上三竿才從床上爬起來,先到衛生間刷牙洗漱,完了打開冰箱,拿出一罐黃花魚罐頭放在餐桌上,又去廚房煎了兩個荷包蛋搭配生菜往吐司中間一夾,一面拿出昨天在新華書店買的思政參考書記憶知識點,一面有一搭沒一搭吃著手里的食物。

  甘虹昨天晚上帶著余晨走了,走之前說什么讓他冷靜冷靜,她也冷靜冷靜。

  林躍懶得搭理她,因為很清楚這個女人所謂的冷靜,只是想要爭取一些反應時間,以便在離婚的時候能分到財產。

  像甘虹這個人,雙標的很,總覺得嫁給男人就等于付出了…甚至于施舍,以前吵架她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你賠我的青春損失費”,好像不嫁人,她的青春就不會損失一樣,原本可以幸福美滿,相攜百年,最終老有所依老有所養,她偏不…非要作,非要浪,弄到最后離婚分手,還要把過錯都推到余歡水頭上,講他窩囊、廢柴、愛撒謊,以致兩個人過不下去,完了還心安理得地霸占所有財產…

  按照電視劇里演的,她覬覦余歡水用命換來的100萬時怎么說的?

  給孩子啊。

  余晨成了她的擋箭牌,換句話說,余晨成了婚姻正確。

  余歡水要是不把這筆遺產留給余晨,那他就成了混蛋,小氣、記仇、沒有愛心沒有擔當,算不上一個男人,一位父親。

  而她呢,有了這100萬,可以少盡一點義務,少付出一點辛勞。

  說到底,還是打著孩子的旗號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余歡水的責任心和對孩子的愛,完全成了她控制這個男人的手段,而且還能找到為自己內心丑惡開脫的理由。

  什么叫當婊子立牌坊,這就叫當婊子立牌坊。

  余歡水習慣了家庭的存在,面對只有一個人的家會不適應,會想念老婆孩子,林躍自然沒有這方面的弱點。

  在大城市里有一套房,再買輛十幾二十萬的車,閑來沒事旅旅游看看書,吃吃喝喝,有需要了會所走起,約個P什么的,干嘛找個黃臉婆管著自己,受虐狂啊?

  他搞不懂余歡水怎么想的,估計那位幸運觀眾也是,于是有了以余歡水的身份為自己而活的主線任務。

  吃完早飯,洗刷干凈碗碟,把甘虹沒有帶走的女人用品全丟進一個大箱子里扔到地下室,之后給開鎖公司的人打電話過來家里更換門鎖。

  他去下面丟垃圾的時候,發現電梯轎廂打掃的很干凈,還以為倆民工聽進了他的話,但是走出單元門,看到前方一幕頓時火了。

  小區負責打掃衛生的劉大姐正非常吃力地把陽臺敲碎后形成的水泥塊搬到一輛三輪車上。

  他趕緊把生活垃圾丟進垃圾桶過去幫忙。

  “劉大姐,你的腰不疼么?干這么重的活。快停下吧,我來。”

  二十多斤重的水泥塊在他手里跟沒分量一樣,幾個呼吸功夫便搬完了。

  穿著一件寬大工作服的中年女子微笑說道:“小余,謝謝你了,總是讓你幫忙,怪不好意思的。”

  劉大姐是小區的保潔員,每天都會來樓里轉轉,打掃打掃樓道的灰塵,收攏一下樓底花池的雜物,余歡水每次碰到都會幫一把,時間長了也就混熟了。

  就像昨天跟民工說的,劉大姐家條件不好,以前是附近城中村住戶,后面市里推進棚改工程分了一套房,但是不到半年丈夫查出尿毒癥,兒子因為一個女人把人打成重傷蹲了大獄,她的身體又不好,空有一套房子在手,但是生活過得很糟糕,有時候連交物業費的錢都拿不出來,業主們看她可憐,向物業公司多番提議,這才給她安排了一份打掃小區衛生的工作。

  “順手的事。”林躍拍拍手上的泥灰,抬頭打量一眼六樓:“是那兩個裝修工丟在這里的吧,還有電梯轎廂,也是你打掃的?”

  劉大姐說道:“鄉下人來城里討生活,怪不容易的,昨天又下那么大雨。”

  “這年頭誰容易啊?誰也不容易。”想想昨天的事,林躍憋了一肚子火,昨天告訴那兩個人把垃圾搬走,結果硬是給當成了耳旁風,弄到最后還要一位生活更困難的人幫忙擦屁股,某些人真是把“弱勢群體”這個頭銜當成了耍流氓的資本。

  “劉大姐,以后再有這種力氣活,你跟我言語一聲,我如果不在就去找物業的人幫忙。”

  劉大姐拍打一下套袖上的粉塵:“他們忙,我一個人可以的。”

  一套不合身的舊工作服還要在外面加多一層套袖,生怕干活的時候磨破了。

  林躍心想物業公司的人忙?忙著打麻將嗑瓜子嗎?其實他很清楚劉大姐不去麻煩那些人是害怕丟了這份工作,畢竟物業上的人都是關系戶,聽說經理是開發商的小舅子,而開發商曾是鄰市有名的黑社會,雖然后來洗白了,不過余威和道上的關系還在,所以這些人渣不作為,也沒人敢管,所以業委會給有困難的業主安排個保潔員的工作,也得三番五次找人通融。

  “劉大姐,你路上慢點。”

  “哎,快上去吧小余。”

  林躍搖搖頭,轉身進了樓道。

  他是真想上去找那兩個民工好好嘮嘮,不過最后放棄了,現如今自己的身份設定是余歡水,底層何苦為難底層,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回到房間里,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拿起手機撥通了好朋友呂夫蒙的電話。

  下午兩點。

  林躍來到市東一片高檔住宅區。

  花池中間的石榴樹長得郁郁蔥蔥,綠果低垂,拽得枝杈彎了腰。

  他帶上耳機聽了回兒音樂,一輛寶馬牌黑色越野車由后方駛出,停在距離他不到5米的地方。

  車窗落下,一張面容姣好的臉出現在視野里。

  “余歡水,你是余歡水嗎?”

  林躍點點頭:“我是。”

  唐韻上上下下打量他幾眼,碰碰旁邊躺著的呂夫蒙:“呂夫蒙。”

  兩個呼吸后,一個頭燙小卷,嘴巴周圍留一圈胡茬的男人直起身,看了他兩眼,打開車門走下來。

  林躍沒有動,任他走到自己身邊張開雙臂,才有些木然地跟他抱了抱。

  呂夫蒙說道:“你小子這是怎么了?才一年多沒聚就生分了,怎么跟頭回見似得?”

  林躍心說我跟你可不是頭回見么,不過話不能這么說。

  “你現在混得這么好,我得表現的拘謹點,幫你在女伴面前拔高形象啊。”

  呂夫蒙愣了一下:“你小子瞎尋思什么呢,唐韻不是那么膚淺的人。”

  林躍又在心里吐槽,是,唐韻或許不是那樣的人,可你是啊,搞營銷的推銷商品前首先要做的是推銷自己,如果客戶對你的印象分很低,后面的買賣還怎么談?

  呂夫蒙回頭說道:“唐韻,你先回畫室吧,我跟老同學好好聊聊。”

  “好。”唐韻深深地看了林躍一眼,開車走了。

  送走唐韻,林躍假裝驚訝于呂夫蒙的變化:“你小子混的可以啊。”

  “嗨,什么可以不可以的,都是生活所迫。”呂夫蒙抬了抬握著手機的手,摟著他的肩膀說道:“走,上去聊。”

  “好。”林躍跟著呂夫蒙往樓上走去。

  電視劇里呂夫蒙屢次放余歡水鴿子,弄得他的生活一團糟,還美其名曰給大壯討公道,也讓余歡水好好感受一下被人欺騙的滋味。

  是,余歡水在發生車禍后撒了謊,他欠大壯的,欠大壯母親的,但是不欠呂夫蒙的。

  不僅不欠呂夫蒙的,還有恩于呂夫蒙。

  余歡水五年前把亡母留給他的十三萬塊錢借給呂夫蒙拿去炒股,整整五年,沒提過一嘴,如今他跟甘虹之間出現感情危機,才想要用這筆錢買輛車討好媳婦兒。

  亡母的遺產;明知道對方拿去炒股還借;整整五年沒開口索要…或者說呂夫蒙整整五年沒提還錢的事。

  余歡水做的夠仗義吧。

  可是換來了什么?一次次欺騙,正是這一次次欺騙,幾乎把他逼上絕路,雖然電視劇的進展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可如果沒有那些巧合呢?余歡水會不會已經從樓上跳下,死得不能再死?涼得不能再涼?

  為大壯討公道?難道大壯的死與呂夫蒙催促他們盡快到會場的話一點關系沒有?

  呵說到底不過是對余歡水因為車禍黃了與投資人的談判,讓他呂夫蒙從準成功人士一朝回到解放前的發泄與報復,而且還能站在道德制高點,把全部責任推給余歡水,以此來逃避內心深處自己也是害死好朋友元兇之一的事實。

  表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這朋友,真好。

  從這點來講,呂夫蒙和甘虹真的很像,都是自己明明是一個惡人,卻要千方百計在別人身上挖出更可鄙的地方,以此來美化自我,忘卻卑鄙,因為如果不這么做,他們沒有辦法趾高氣昂地活著。

  林躍看著面帶笑容往客廳讓他的呂夫蒙。

  你今天必須把錢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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