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多魚和林躍一宿沒回酒店,發微信打電話全沒反應,莊強和大聰明等人急壞了,連夏竹也被驚動,還以為是自己這兩天的逃避行為給林躍造成了困擾,一大早妝都沒化就急匆匆趕來商量找人的事。
莊強發動所有員工到王多魚和林躍曾經去過的地方找了一圈,也把事情報派出所了,那位王曄警官要他們去夜店找找。
夏竹想起王多魚之前干的事,提議登,懸賞兩個人的下落。便在這時,莊強的手機收到一條消息,是林躍發起了位置共享。
一個小時后,西虹人壽的中央大廳里。
裘皮短褲,一身頹廢青年打扮的王多魚站在兩米多高的地方,拍拍手里的擴音器。
“Hello,大家好,我是王多魚,一位大器晚成的富二代,最近我很痛苦,即便我都在拼命地花錢,沒日沒夜的揮霍,絞盡腦汁地去琢磨怎么去敗家,但是我的錢呢,它們就像有繁殖能力一樣,越花越多,它們把我整個人都抽空了,只給我留下了一具,英俊的皮囊。”
“臥超”操著一口英式漢語的白人妹子真想把他一巴掌拍死。
“內大洋馬是不是在罵多魚哥?”還好夏竹眼疾手快,一下抱住了艾晴,不然接下來很可能爆發一場國際沖突。
莊強問大聰明:“他干嗎呢?”
大聰明搖搖頭:“據我所知,人一旦太有錢了,就容易失去自我,喜歡問我是誰,我為什么在這里,人生的意義是什么,我看多魚一定是迷失了。”
王多魚沒有因為他們的到來停止講述,面對媒體記者,面對鏡頭放言高論:“今天,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二十億現金是多大一座山。一個不勞而獲的人,卻能擁有你們一輩子都奮斗不來的財富,你們瞅我來氣不?”
人們突然安靜下來。
“說,你們瞅我來氣不?”
“來氣!”人群里傳出一道響亮的應答。
夏竹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因為這個聲音很熟悉。
她扭頭一瞧,只見林躍戴著墨鏡和棒球帽躲在人群里起哄。
莊強和大聰明也看到了他,搞不清楚倆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一個站在錢山上炫富拉仇恨,一個在臺下煽風點火,推波助瀾,有這么唱雙簧的么?
“好極了,我討不討厭?”
“討厭!”
“我煩不煩人?”
“煩人!”
“我欠不欠揍。”
“欠揍!”
眼見節奏被帶了起來,王多魚深吸一口氣:“你們想不想讓我王多魚傾家蕩產。”
臺下觀眾異口同聲說道:“想!”
“好,現在,你們的機會來了。”
遮蔽穹頂的帷幕打開,陽光傾瀉而下,花花綠綠的彩紙和傳單從天而降。
“我向大家隆重介紹,我們最新推出的保險項目,脂肪險。花一塊錢為脂肪上保險,我們以每克脂肪一塊錢進行賠付。幫你們算個帳,只要你減掉一公斤脂肪你就能得到一千塊錢。所以,請保持憤怒,燃燒多余脂肪,讓王多魚傾家蕩產。”
下面響起一片議論聲。
這年頭人們吃的越來越好,減肥即將成一項全民運動,如今追求健康還有錢拿,這是好事啊。
“讓王多魚…”
王多魚把擴音器轉向觀眾。
“傾家蕩產!”
“讓王多魚…”
“傾家蕩產!”
這時西虹市公證處兩名公證人員進場宣讀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為“脂肪險”貼上“真實有效”的標簽。
夏竹擠進人群把林躍揪了出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王多魚瘋了,你也跟著他瞎胡鬧。”
“什么叫瞎胡鬧?我們這是在做慈善。”林躍一臉嚴肅說道:“你不是一直對金錢嗤之以鼻嗎?今天,我們兩兄弟用二十億換取百萬人的健康,我問你,這個買賣做的值不值?比‘劍南教你種道德之花’怎么樣?”
夏竹給他說的啞口無言。
“金錢是不分善惡的,關鍵看你怎么用。”林躍捏捏她的小臉蛋,把忙了一夜快被汗水浸濕的西裝丟給她:“找個干洗店幫我洗了。”
夏竹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知道說什么好,完了頭邁進西裝衣領做了個深呼吸,明明只有淡淡的煙味和古龍水清香。
“夏竹,有道呢?”
莊強的喊聲將她驚醒,趕緊結束這個超讓人上癮的動作,扭臉看向身后。
“走了。”
“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走了?你快去看看吧,艾晴和王多魚打起來了。”
夏竹往人群那邊一瞧,只見艾晴拎著高跟鞋追得王多魚繞錢山打轉,就連以往夸他花錢超MAN的人也對今天的事情忍無可忍。
王多魚沒答應娶她前花錢叫瀟灑,答應娶她后性質就變了,不再是瀟灑,那叫敗家。
西虹市被點燃了。
全民開啟減肥模式。
電梯成了擺設,樓梯上人滿為患。
牌上的“王先生愛夏竹”變成了“減肥致富。”
健身俱樂部的營業時間延長到全天,素食餐和塑身產品銷量好到爆炸,肉販子和燒烤攤老板快哭了。
二十億的錢山一天天縮水,參加戶外運動的人群一天天膨脹。
十天后。
西虹市大劇院的舞臺上,王多魚接過市領導遞過來的“一大杰出青年”榮譽證書和獎杯。
“這個獎我受之有愧,我再次重申,我做的不是慈善,是生意,只是買賣賠了而已。”
市領導微笑說道:“太謙虛了。”
王多魚說道:“馬上我們就要和恒太隊打比賽了,到時候我。”
臺下響起一片熱烈掌聲。
林躍摳開煙盒,抽出一支煙含在嘴里,轉身走出會場。
夏竹快步追上去,搶過他手里的打火機:“少抽點。”
林躍莞爾:“跟艾晴學得夠快的呀。”
“王有道,我是為你好,你不是說你們兄弟強推‘脂肪險’是為了給市民一個健康的體魄嗎?所以你要以身作則。”
“我…”
裝帥把自己坑了,這特么找誰說理去。
“我收回之前對你們兩兄弟說的話,對不起。”
“什么話?”
“我說你們是金錢的奴隸。”
“就這事啊?早忘了。”
打火機給她沒收了,林躍把香煙插回煙盒,扭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摘下眼鏡后還是蠻漂亮的。
“還記得拉菲特離開那天你跟我說的話嗎?”
夏竹仔細回憶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說你在臺北任職過五家保險公司,每一次你都很努力,但不知道為什么那些公司在你任職期間全部倒閉、破產,無一例外。一些人叫你金融街黑寡婦,所以你才來大陸,你不想讓你的履歷上再出現一家破產公司,你要找到一個真正有前途的公司,一個有抱負的老板。”
夏竹沒想到他把自己都回憶不起來的話記得這么清楚,既意外又感動。
“什么叫有前途的公司,我想不外乎是能掙錢,無破產風險的公司。有抱負的老板也一定不會是混吃等死每日咸魚的懶漢。還有今天的頒獎晚會,那些人,也包括你,覺得王多魚付出那么多,是一個慈善家。你看,無論是‘有前途’、‘有抱負’還是‘慈善家’,如何定義它們最終還是要回歸金錢的價值衡量屬性。說到底大家都是金錢的奴隸,死人都不見得可以例外。”
夏竹停了下來,而林躍繼續往前面走。
她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走啊,我帶你去吃麻辣燙,咦,你不會也買了脂肪險吧,像你這樣,再減下去就成飛機場了。”
“王有道!你不損我幾句是不是渾身不舒服?”
第二天。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雪白的被褥上。
林躍直起身子,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這邊才一睜眼,腦海傳來叮的一聲脆響,系統提示任務內容有更新。
他用手拍拍臉蛋讓意識變得清醒一些,喚出系統菜單下拉至任務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