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兩位主教
到了大主教這個位置，雖然不像其他職業那樣有著明確的位階，但至少也相當于傳奇級。
這個位置的強者，除了實力之外，其感知也比普通人敏銳許多，能‘看見’很多別人看不見的，‘聽見’很多別人聽不見的。
所以當大主教阿塔尼斯還沒下馬車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這座看起來很小很普通的教堂，被神之領域覆蓋著，表明這里確實是某位神祇的地盤，這也與之前的說法相符。
可除此之外，這里也就沒什么特別的，在這位大主教看來甚至還有些寒酸...
但當他跟著加洛走進教堂內部時，頓時覺得視線一陣模糊，眼前呈現出了一副奇妙的畫面，讓他不由得神情大變。
他覺得自己仿佛來到了云端之上，正在邁向一座懸于天際的神秘宮殿，那宮殿高大、寬廣、華麗，像是從地表直通天際一般，宛如一座連接天地的高山，正散發出一陣淡淡的光芒，無比圣潔，無比崇高。
而走在前面帶路的加洛，身形也變得無比高大，背后還展開了一對由純潔圣焰所組成的羽翼，正在燃燒著，躍動著，它們并未與加洛的身體相連，而是保持著一定距離，懸浮在加洛背后，輕輕扇動著，顯得格外悠閑。
在這對圣焰羽翼的中間，還有著一個明亮耀眼的碩大光圈，看上去就像一圈懸在加洛背后的圓環。
整幅畫面在大主教眼中只持續了一秒，他沒來得及看清太多細節，便消失不見了，他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這座小教堂里。
地上神國？
大主教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不過他也不敢確定，不敢妄下判斷，只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加洛察覺到了什么，回過頭來，有些疑惑的問道：
“您怎么了？”
大主教看了看他那張年輕而俊朗的臉，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依舊掛著那副和善的笑容。
他連忙定了定神，調整好表情，勉強保持住微笑，答道：
“不，沒什么，年紀大了，有些眼花。”
“您似乎有些緊張？”
加洛試探著問道，同時心頭也很是奇怪，你不也是神光教的嗎？干嘛緊張？
你看耶克主教，可一點都不緊張，呆呆更不用說了，來這里就像回自己家一樣自然。
這位看起來不比耶克主教老多少的大叔，也許是外地來的吧？另一個地方的神光教主教嗎？
加洛腦子里一陣胡思亂想，又跟著說道：
“別緊張，你這樣沒事。”
說著，又下意識的給大主教來了一記安撫神術。
其實按照世俗常理，他這是很無禮的冒犯舉動，人家可是堂堂大主教，僅次于教皇的大人物，而加洛只是個小小的牧師就敢隨手往人家身上拍神術，簡直是不可饒恕的逾越之舉。
當然，這樣的神術理論上也應該是完全無效的，像大主教這種級別的大人物，身上肯定常備著各種高位神術，而像這種安撫入門級的神術，肯定會被其他神術影響，根本不可能發揮效果。
大主教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
可下一秒，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先前還有些波瀾的心緒，竟是真的平息了下去？
甚至還覺得心里軟軟暖暖的，很舒服，頓時覺得有點困，想打個盹...
但大主教畢竟是大主教，安撫也只是個入門級的神術，阿塔尼斯當然不會真的睡著，他只是稍微定了定神，都不需要用其他手段，就輕易擺脫了安撫的影響。
雖然這小子應該沒什么惡意，只是這樣習慣了，不過這神術居然連我都能影響？
這要是用在其他人身上...
大主教心頭突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耶克那個漂亮可愛的小侄女，該不會已經被這小子吃干抹凈了吧？
這時，老主教穿著圍腰，從廚房里走了出來，對著加洛問道：
“中午想吃點...哦？今天居然有客人？”
大主教也注意到了老主教的出現，連忙望了過去，可等他一看清老主教的面容，頓時瞪大了雙眼。
“您...您是...”
而老主教同時也認出了他，連忙別開目光，望向了花園，看見小奶貓們正圍著阿米婭嬉戲打鬧，于是連忙露出一臉驚恐的表情，高呼道：
“小奶貓偷吃貓薄荷啦！”
加洛：(╬￣皿￣)
小奶貓：Σ(っ°Д°;)っ
等到加洛沖進花園之后，老主教才回過頭來，面對著客人，低聲說道：
“好久不見，阿塔尼斯。”
這位位高權重的大主教，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淡定和平靜，反而比先前出現幻覺時還要激動和興奮的樣子，身體都在微微發抖，連忙回答道：
“是...好久不見，約羅老師。”
說罷，他竟是不顧身份，沖著老主教彎腰鞠躬。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向人行禮了，哪怕面對教皇，也不需要這樣的禮節。
“老師...您為什么會在這種地方？”
大主教又壓低了聲音，問道。
“我應該在這里，便在這里。”
老主教給出了一個很玄乎的答案。
可阿塔尼斯竟像是能聽懂一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看了眼花園里教訓小奶貓的加洛，轉口說道：
“加洛就是您新收的學生嗎？”
“我聽說過他，沒想到他竟是您的學生...”
“他真的很優秀，比我們都要優秀，真是讓我自慚形穢...”
老主教卻搖了搖頭：
“不...”
“雖然你們每個人都很不錯，有著各自的優點和長處，但加洛他...比你們全部加起來都強...”
“他會是我最后的，也是最驕傲的學生。”
阿塔尼斯微微一怔，又轉口問道：
“老師，卡洛斯和李正在過來的路上，要讓他們過來見您嗎？”
“這么多年不見，他們也很想念您。”
老主教還是搖了搖頭，說道：
“不必了，你們如今都是大人物了，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能把眼前的爛攤子收拾好就行。”
聽見這個，阿塔尼斯不由得放松了很多，跟著說道：
“我之前其實一直很好奇，為什么這般危險而隱秘的儀式結界能被處理得這么好，原來是有您在此坐鎮...”
“這樣一來，我也就放心多了，等那兩個動作遲緩的家伙一到，我們便著手處理后繼。”
老主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否認道：
“我其實沒做什么，主要是加洛的功勞。”
阿塔尼斯聽罷，不由得愣住了。
他起初聽見老主教夸獎加洛時，還以為是有些夸張的說法，他看得出來昔日的老師是真的喜歡這位最小的師弟，所以也沒多說什么。
可現在聽來，這位小師弟好像真的比自己幾人加起來還要厲害？
他真的是人類嗎？
想到這里，阿塔尼斯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那尊模糊的女神像，又頓時感覺到女神像同時也在看著自己...
他連忙別開視線，再不敢多看一眼。
早在當初還跟著老師學習時，他就知道約羅老師信仰的是某位神秘的神祇，來自一個從不傳教的隱秘教派，那時無論他們怎么打聽試探，老主教都三緘其口，避而不談。
可如今，居然突然開設教堂，接受供奉了？
是什么原因讓這教派決定浮出水面了？
阿塔尼斯本欲多思考一陣的，但他突然感覺到那尊模糊的神像上投來一陣古怪的目光。
有些戲謬的目光，像是在嘲笑。
人類一思考，神祇便發笑...
阿塔尼斯連忙把那些危險的念頭驅趕出腦袋，再不敢多想。
“留下來吃飯吧。”
老主教突然說了一句。
“啊...好...好的...”
阿塔尼斯連忙答道。
其實他今天很忙的，過來這邊看一眼都是順路，本來計劃是隨便看看，再趕去另一處儀式節點，查看那里的狀況。
可既然老師開口了，他當然沒辦法拒絕，再多的事都得推脫掉。
“記得別提起以前的事...”
“加洛現在還不需要知道那些老黃歷...”
老主教又跟著叮囑道。
阿塔尼斯自然連連點頭。
這時，加洛也從花園里回來了，身后跟著五只委屈巴巴的小奶貓，還有一頭一臉迷糊的小母龍。
莉莉安蘿才剛剛睡醒，睡眼朦朧的，那頭金色的雙馬尾有些凌亂，身上的衣服也不太整齊，露出了半截雪白的香肩，腳上更是連鞋都忘了穿，露出一雙被白色絲襪包裹著，雪糕一般的小腳。
“龍？”
“那兩頭消失的巨龍居然在這里？”
阿塔尼斯一眼就看穿了莉莉安蘿的真身，一頭幼龍的隱身能力對他這個位置的強者來說毫無意義。
“誒？！”
莉莉安蘿一下子被嚇醒了。
“為什么你也能看見我？”
說來也是奇怪，加洛能看見她，小奶貓和阿米婭能看見她，連阿塔尼斯都能看見她，唯獨老主教看不見她...
也許真的是年紀大了，眼神不好？
而加洛看見這位尊貴的客人居然能看見莉莉安蘿，頓時也有些意外，連忙把小母龍護在身后，很是警惕的問道：
“您該不是為了狩獵巨龍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