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友好訪問
彌瑟蘭從未見過這樣的神像。
那外表看上去朦朦朧朧的，仿佛包裹著一層輕紗，容貌更是模糊得不行，只能勉強辨認出是一位女性。
分辨率嚴重不足的女性。
但她也并未表示出驚訝。
所謂凡人不可直視神明，神明也不以真面目示人，神明曾經在凡人面前展現過的形象，也都是這種模糊不清的樣子。
加洛當年被復活時，見到的女神也就是這樣的。
可其他教派，會對這個朦朧形象加以美化和修飾，讓其看上去更加崇高，更加美觀，更具威嚴，以便傳教。
像彌雅教派這樣，直接就把這種分辨率不足的馬賽克形象做成神像的，還真是生平僅見...
彌瑟蘭也不知道該說他們坦誠，還是敷衍了...
可是聽加洛牧師的描述，這位女神彌雅是確實存在的真神，曾經還降下過神跡...
祂不會介意這樣的神像嗎？
還是說，這是某種對神祇的新理解？
彌瑟蘭懷揣著疑惑，走到了供奉箱前，從小貓挎包里摸出了幾枚錢幣，塞了進去。
又微微閉上雙眼，雙手在胸前合十，低聲說道：
“很榮幸見到您，女神彌雅。”
可等她睜開雙眼來，卻發現站在一旁的加洛正瞪大了雙眼，呆呆的盯著自己。
她已經遇見過不知道多少男性用這樣的眼神打量自己了，早已習慣，只是沒想到加洛牧師也會如此...
這讓她有些小小的失望，不得不勉為其難的問了一句：
“我有什么不敬之處嗎？”
為了今天這場神術討論，她昨天在教堂里窩了整整一天，什么事都沒干，什么東西都沒想，就是強迫自己發呆，又在下午六點就早早上床睡覺了。
這都是為了積蓄體力，第二天能稍微多說幾句話，多討論幾句，所以一旦要說廢話，就會不太開心，寶貴的體力不應該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還好加洛及時回過神來，連忙解釋道：
“抱歉抱歉，只是我第一次遇上像您這樣慷慨的客人，實在是...有些吃驚...”
剛才彌瑟蘭往供奉箱里塞了五枚金幣！
老約翰要辛苦一年，自己要辛苦一個月才能賺到的五枚金幣！
就這么被她隨手塞進了供奉箱里...
雖然加洛覺得自己不是小白臉，但這位彌瑟蘭小姐卻是貨真價實的富婆。
加洛腦子里突然閃過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要不...自己干脆從了吧？可以少辛苦奮斗幾十年...
這念頭很快就被他拋出腦后，又連忙帶著彌瑟蘭去見了老主教。
老主教客套了幾句，贊賞了彌瑟蘭的美麗與慷慨。
彌瑟蘭一言不發，只是默默點頭。
說話太費勁了，她不想努力了。
還好，老主教大概也聽說過她，倒也不介意，這便說自己要出門傳教，把教堂留給兩位年輕人。
臨走前，他還拍了拍加洛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加洛看懂了他的暗示，點了點頭。
等老主教走后，彌瑟蘭看了看只剩下兩人的教堂，不自覺的把小貓挎包摟進懷里，問了一句：
“你們教派，只有兩人？”
“是啊，現在只有兩人了，以前倒是還有個超無敵超厲害的師兄，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聽見加洛的回答，彌瑟蘭微微一愣，又跟著問道：
“你是一位大主教？”
按照一般教派的職權劃分來看，教皇、教宗之下，便是大主教了，再往下是分管教區的樞機主教，再后面就是分管城市的紅衣主教，以及分管教堂的普通主教。
那如果一個教派只有兩人，自然一人是教宗，一人是大主教了。
“不不不，我們教派比較簡單，不搞那些繁文縟節，我就是一普通牧師。”
加洛辯解道。
“可是...這不僅僅是繁文縟節，還關系到神術的層次。”
彌瑟蘭說著，這就開始了神術討論，先給加洛講了講自己理解的神術層次。
按照她，或者說世人的常識，在正常的，供奉著真神的教會中，神職人員能使用的神術位階，是與自己的職位掛鉤的。
比如牧師最高只能使用五階神術，主教能用六階，七階就得是紅衣主教，大主教和教皇分別是八階和九階。
再往上的十階，已經不能叫神術，而叫神跡了，那是神祇和麾下天使才能觸及的領域。
雖說這是常識，可加洛卻是第一次聽見，不由得有些驚訝的問道：
“還有這些規矩？”
“那圣職者豈不是都不需要修煉神術，只需要努力鉆營就好了？”
彌瑟蘭搖了搖頭，解釋道：
“職位只是使用神術的通行證，代表的是神祇對你的認可，職位越高，越接近神祇，能動用的神術也越厲害...”
“但這僅僅只是允許而已，具體能否掌握，還是要靠自己的。”
說罷，她雙眸里流露出一抹疲憊的神色，顯得很累的樣子，連忙找了把椅子，反著坐下，把自己的腦袋搭在靠背上，微微歪著頭，看著懶洋洋的。
這副坐姿十分不雅，看著就像是在賣萌似的，在外人面前她是斷然不敢露出這副模樣的。
可她卻不介意在加洛面前展現出這一面，大概是覺得他能理解吧？
而加洛在仔細的咀嚼了一番她的說法后，還是搖了搖頭，說著自己的想法：
“反正我們教派里沒遇見過這種情況。”
“你看，我就是一普通的牧師而已，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七階神術我也是會的。”
彌瑟蘭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猛然一下坐了起來，追問道：
“你已經掌握了七階神術？”
見到加洛點頭，她又仔細想了想，發現這與自己的認知并不矛盾。
彌雅教派只有兩人，卻供奉著真神，對方雖然自稱牧師，實際職位卻相當于一位大主教，距離神祇非常近！
只是他太年輕，也太親切，太隨和了，一點架子都沒有，容易讓人下意識的忽略掉這點...
彌瑟蘭心頭思索著，連忙換了副正襟危坐的姿態，連稱呼都換成了敬語：
“您能和我講講，七階神術是什么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