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 不合之音

　　“的確。我們輸掉了這場比賽，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輸掉了整個賽季。”

　　“即使是面對肖恩佩頓和德魯布里斯，我們也依舊竭盡全力戰斗到了最后一刻！我們沒有能夠取得最后的勝利，這意味著我們還有提升的空間和調整的余地！”

　　“常規賽還剩下五場，你們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嗎？”

　　“這意味著，接下來還有五場戰役在正前方等待著我們，每一場戰役都是一次機會，一次提升的機會！一次戰斗的機會！一次拼搏的機會！永遠保持熱情！永遠慷慨激昂！永遠渴望勝利！這才是競技體育的核心精神！”

　　“請牢牢銘記著，在終場哨聲吹響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客場輸給新奧爾良圣徒的比賽結束之后，更衣室里一片沉悶，陸一奇卻是昂首挺胸、從容不迫地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堅定不移的眼神迸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光彩，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話語在耳邊久久回響。

　　但是，這里是NFL，而不是NCAA。不是依靠雞血就能夠全場比賽持續爆發的青少年，也不是依靠話語就能夠熱血沸騰的年輕人，這些職業球員們需要更多的東西——更多證明、更多情緒、更多激勵。

　　尼爾森、霍克、哈里斯等人都僅僅圍繞在陸一奇的身后，他們都篤定地相信著陸一奇，愿意跟隨陸一奇的腳步，那股堅毅的信念正在爆發能量；但其他球員們還是保留意見，即使不是質疑，卻也是中立——

　　五勝六負的戰績，僅僅只是喊口號，這已經沒有說服力了。

　　他們需要勝利。他們需要證據。他們需要信心。

　　客場更衣室里的熱血沸騰很快就冷卻了下來，并沒有持續太久。

　　而今天，重新回到訓練場上，陸一奇所率領的教練組確確實實由內而外地展現出了信心，從容不迫、輕松寫意的氛圍不會說謊，方方面面似乎都正在證實著客場更衣室的那番話語：

　　陸一奇并沒有失去信念，而且，陸一奇依舊相信著綠灣包裝工能夠躋身季后賽。

　　行動，永遠比言語更加有效。

　　不知不覺地，訓練場的浮躁與不安也就緩緩沉淀下來，球員們都暫時收拾起情緒，專心致志地投入熱身。

　　等待熱身結束，還有一系列的恢復訓練和戰術訓練在前方等待著。

　　陸陸續續地，球員們停下腳步，散落在訓練場的不同位置，展開一些拉伸動作來調整呼吸節奏和肌肉緊繃。

　　人群之中，有人出列了，但此時球員們都正在放慢行走、調整呼吸，即使有人走動，也沒有出奇之處，因此并沒有吸引太多視線。

　　漸漸地，就有球員察覺到異常，視線稀稀落落地朝著那個出列身影和對方前行的目標方向聚集過去——

　　出列的，是查爾斯伍德森；目標方向，是陸一奇。

　　“教練，你有時間嗎？我們能夠交談一下嗎？”

　　伍德森的腳步在陸一奇和教練組的三步開外站了下來，揚聲說道，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戒備疏離的氣場。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眼前熙熙攘攘的身影全部都是教練，但大家都知道伍德森的目標人物到底是誰。

　　視線也就全部落在了陸一奇身上。

　　陸一奇正在和羅伯斯特交談，并沒有注意到伍德森上前的身影，此時的表情也略顯意外，“現在就可以。”在訓練正式進行之前，他們還有一點時間。

　　伍德森搖了搖頭，“不，我的意思是，私底下。”

　　“噢。那么就必須等到訓練結束了。”陸一奇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沉思片刻，“訓練全部結束之后，我還會在辦公室停留一段時間，你直接過來就可以了。”

　　伍德森的臉色有些難看，眼神牢牢鎖定陸一奇，稍稍沉淀下來的語氣隱隱透露出了些許不耐與煩躁，“我堅持。”

　　話語分外簡潔，完整版應該是“我堅持談話現在就進行”。

　　陸一奇卻似乎沒有察覺到伍德森的情緒變化一般，嘴角笑容依舊，“訓練馬上開始，其他事情都可以等待。”

　　說完，陸一奇眼睛明亮地迎向伍德森的視線，放緩語速地補充了一句，“我堅持。”

　　那種壓迫感就如同撞墻一般正面給予了伍德森重重一擊。

　　伍德森立刻就意識到，陸一奇明白自己的意圖，但陸一奇并沒有妥協的意思，這讓伍德森的表情越發難看起來。

　　有那么一瞬間，伍德森的憤怒與煩躁已經瀕臨爆發邊緣，但作為一名資深職業球員，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可是，就這樣直接轉身離開，卻又心有不甘，那種徘徊糾結的反復讓伍德森飽受煎熬。

　　最終，伍德森朝著陸一奇的位置上前跨了一大步，瞬間就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形成一種對峙的局面，他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完成了我的工作，你也最好完成你的工作！”

　　然后，伍德森也沒有等待陸一奇的反應或者還擊，就這樣徑直轉身離開，大步流星的步伐，甚至能夠從背影感受到正在井噴的情緒，仿佛能夠聽到汩汩沸騰的怒火正在涌動。

　　窸窸窣窣地，整個訓練場的不同角落都可以感受到視線快速收回的動靜——

　　悄無聲息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朝著陸一奇和伍德森的方向投射過去，整個球隊上上下下都能夠感受到主教練和隊內頭號明星球員之間略顯緊繃的詭譎氛圍，此時更是一觸即發，視線也就不由凝聚起來。

　　沒有人能夠例外，就連羅杰斯這樣對球隊事務沒有關心的球員，也難以免俗地停止動作，關注事態走向。

　　但沒有想到，陸一奇的回應如此強勢，伍德森無功而返。一來一往之間的互動，短短兩次交鋒就宣告結束；然后，矚目的視線也就紛紛快速收了回去，面面相覷的視線交錯之間，錯雜的想法悄然涌動。

　　奧古斯都不滿地瞪了羅伯斯特一眼，似乎在譴責羅伯斯特沒有能夠管理好防守組的事務，不等羅伯斯特反應，奧古斯都就壓低聲音對著陸一奇詢問到，“確定沒有關系嗎？”

　　陸一奇卻是滿臉輕松，隨意地擺了擺手，“當然沒事。”而后就沒有多說了，朝著眼前滿臉困惑的伊薩克伯恩斯投去視線，“怎么樣，準備好了嗎？”

　　伊薩克的腳步稍稍有些猶豫，因為他也不知道陸一奇和伍德森之間發生了什么，但既然陸一奇說沒事，伊薩克也就沒有詢問，“當然，時時刻刻準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