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幢四層樓的別墅。
從外面看很是豪華。
不過走進屋子里,喬橋就感覺到了一股很濃的陰氣。
明明現在陽光正好,可房間卻顯得頗為昏暗陰森。
本來感覺很寬敞的別墅,卻總給人一種狹窄閉塞的感覺。
別墅里的家具都保持原本的模樣。
與和國傳統的風格不太一樣,無論是沙發,桌子,就連墻上的畫,都透著一股前衛的藝術感。
那巨大的吊燈垂下陰影。
如果資料沒錯的話。
井口哲就是將繩子懸掛著這吊燈上,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保安大叔掏出了一串鑰匙。
“這別墅本來就有些采光不好,但畢竟是藝術家的手筆,我們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
“不過自從井口先生,呃,井口哲先生死后,這里就變得更加幽暗。”
“甚至就連白天,陽光也照不進來。”
“井口健二先生?他自從父親死后,就沒有來過這邊,可能是不愿意睹物思人吧。”
“他把這里的鑰匙給了我們,讓我們平常照看一下。”
“就在第三天晚上。”
“我按照慣例巡視小區,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
“不過在經過這幢別墅的時候,忽然感覺里面好像有人影。”
“最開始,我以為是小偷。”
“要知道,井口先生,嗯,井口哲先生的別墅里,可是有很多藝術品的。”
“雖然他最近幾年都沒什么作品,但好歹也是一位出名的藝術家。”
“我當時想,說不定是有人知道了井口先生的死訊,就想著過來偷點值錢的東西。”
“拿著鑰匙開鎖,打開燈,我走進別墅之后,卻什么人也沒看到。”
“就在這個時候,燈忽然全部熄滅了。”
“一張臉......一張臉忽然朝著我飄來。”
“就算化成灰我也認識,那就是井口哲先生的臉!”
“我急忙逃了出去,都顧不上關門。”
“我找到了同事,兩人一起去查看情況,卻發現整間屋子里都傳來低聲的嗚咽,十分嚇人。”
“連夜報警,可是警察一來,所有的狀況都不見了,屋子恢復了原本的安靜。”
“做完筆錄,警官們說第二天再找除靈師過來。”
“可第二天來的除靈師大人卻說這屋子沒有怨靈。”
“在那之后,好像真的沒有什么怨靈了。”
“但在前天,前天晚上,那個怨靈又出現了。”
“我們告訴了井口先生,呃,井口健二先生,他應該是聯系了除靈師協會,這才找來了兩位。”
嘰里呱啦說了一大串,保安大叔大概是很久沒有人能夠傾訴了吧。
他的話倒是沖淡了一些別墅之內壓抑的氣氛。
“井口哲先生的尸體......進行過通靈嗎?”
喬橋環顧四周,忽然問道。
因為按照保安大叔的話。
他晚上在別墅里應該是見到了怨靈,而那怨靈長著井口哲先生的模樣。
或許是井口哲先生的怨靈。
而且,能夠讓人在清醒狀態下直接目視到的怨靈,已經算是強大了。
大概是中級怨靈的水平。
一發子彈不一定能解決。
需要更加認真對待。
那么,自殺身亡的井口哲先生。
他心中懷有怎樣的怨念呢?
雖然在和國的傳統宗教里對自殺者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忌諱。
但在外國,比如基督教,就認為自殺者無法上天堂。
因為人生有原罪,存在就是一種罪孽。
而自殺,就是試圖逃避這樣的罪孽。
喬橋無法理解。
無論是自殺者,還是禁止自殺者。
不過。
從科學......
從除靈師的角度來看,自殺者一般都是對生活失去希望,無力生活下去的人。
倘若逼迫他們的是具體的事物,那么最后的執念很有可能成為怨靈滋長的土壤。
比如之前喬橋處理的那位程序員新井慎之介先生遭遇的怨靈,就是因為破產,妻離子散,這才心生怨念,成為怨靈。
可是按照目前喬橋得到的資料。
井口哲先生應該是因為失去了藝術靈感,患有抑郁癥之后自殺的。
按道理,這樣的死因,不會成為怨靈。
很奇怪。
“通靈可不是那么好用的。”
“假如是涉及死者的,需要經過家人的同意才能進行。”
“畢竟通靈的過程中會見到很多隱私,甚至有可能泄漏一些重要的個人信息。”
“所以,通常來說,只有警方判定為有他殺嫌疑的案子,才會進行通靈。”
淺野亞梨子沒等保安大叔開口,就回答了喬橋的問題。
原來通靈是這么麻煩的嗎?
如果不被允許,就無法通靈。
通靈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但轉念,喬橋想到了上次在面包店。
自己不小心看了一眼面包,就看到了很多不應該看到的東西。
好像的確對死者不太尊敬。
萬一死者有什么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想要埋藏在心底的回憶,甚至一些不太優雅的妄想。
那隨意通靈的確容易出問題。
淺野巫女說得對。
喬橋感慨了一番。
自己只想著便利地解決問題,卻忽略了他人的感受。
對比之下,淺野巫女真是體貼。
即使對方已經逝去,也要為其守護最后的秘密。
“當然,由于涉及到了名人,井口哲先生的尸體的確進行了通靈,結果是他真的是自殺身亡。”
淺野亞梨子又補充了一句。
“......是嗎。”
喬橋愣了愣。
“因為井口健二先生的公司最近周轉不靈,所以想要賣掉一些父親的作品和收藏品來填充現金流,但井口哲先生不允許,兩人曾經多次發生過口角。”
淺野亞梨子又說道。
“這樣的情況警方也都掌握了,自然會聯想到井口健二先生是否會偽造父親的自殺,來攫取利益,所以才進行了通靈。”
“真是復雜。”
喬橋覺得自己不懂人心。
人心太復雜,有時候還不如怨靈簡單。
“井口哲先生可是個好人,平常對我們這些保安也熱情地打招呼,早些年的時候,在小區里可是一位活躍的老人家,只可惜得了抑郁癥之后,就越來越少出門了。”
保安大叔頗為遺憾地補充道。
“上次見到他,還是兩周前,井口哲先生買了一些雕塑的原料,因為自己搬不動,就讓我們來幫了幫忙,那個時候看他還是很開朗的模樣,我們還以為他的抑郁癥已經痊愈了呢,唉。”
一聲嘆息。
簡單探查過客廳和一樓之后,三人來到了二樓。
這里是井口哲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