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即長沙義師攻入汝南郡的后幾日,王尚德與副將李贄一邊在江陵城外的軍營里操練新卒,一邊商議此事。
“據細作送來的消息,項宣日前已派鄒袁率先攻入汝南郡,汝南積弱多年,怕是無力抵擋叛軍。”
聽著耳畔傳來李贄深沉的話語聲,王尚德默然不語,負背雙手望著遠處那些正在操練的麾下新卒。
從去年年中到今年年中前后,他與項宣的這場仗,足足持續了近一年,讓彼此都付出了相當大的消耗,無論是兵卒還是錢糧。
然而讓王尚德極不甘心的是,他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最終卻沒有取得勝利。
這一切,都拜那個該死的趙伯虎,與其麾下那該死的江東叛軍!
此前就連他也沒想到,明明已經覆亡的江東義師,卻因為之前在陳太師與陳門五虎手中走脫了一個趙伯虎而死灰復燃,更沒有想到,作為陳門五虎之一的韓晫,居然會在大優勢的情況下被那趙伯虎擊敗,且戰死沙場,以至于那趙伯虎趁機重新占據了江東。
更沒有想到的是,那趙伯虎在控制江東后,居然第一時間支援長沙郡的項宣,不顧兩地之間隔著一個偌大的豫章郡,千里迢迢率軍援助項宣,使得項宣麾下的長沙叛軍士氣大振,同時也徹底熄滅了他王尚德試圖攻占長沙郡的野心,被迫撤回南郡。
每每想到此事,王尚德便惱恨不已,恨不得一雪前恥。
他非但想要報復項宣,甚至還要報復江東叛軍,報復那個趙伯虎,率領南陽軍一路攻至江東去…
但想歸想,殘酷的現實卻不允許他這么做。
眼下的他,非但沒有能力立即再組織一場戰爭,率軍一路攻至江東,他甚至無法阻擋項宣的‘北進’,有三件問題嚴重限制了他。
即,兵源、軍備與錢糧。
或有人會說,打仗自然不可能不死人,死了人立刻補充不就好了?
這話說得在理,但問題是,從哪補充?
王尚德只能從南陽補充兵力,至于南郡荊楚…抱歉,南郡人根本不接納他。
原因很簡單,因為南郡是前幾年反叛晉國的楚侯楊固的封國,亦是在這位楚侯支持下的、安平道的大本營。
在曾經長治久安的情況下,荊楚百姓既擁護楚侯,又親近安平道,盡管荊楚義師不爭氣,在南陽吃了敗仗,被王尚德與車騎將軍薛敖、河南都尉李蒙等將領擊潰,但后來率軍入駐南郡的王尚德,卻始終沒能得到此地民心。
原因就在于此地的百姓只認楚侯,只認安平道,他們甚至認為晉軍是入侵者。
開什么玩笑!
楚侯楊固的楚國,只是晉國的封國而已!南郡同樣是晉國的天下!
但很可惜,南郡人卻不認同。
對晉王室心懷恨意的楚侯楊固,以及他暗中支持的、試圖推翻朝廷的安平道,早早便別有用心地扭轉了南郡人對晉國的認同,暗中鼓動、挑唆當地百姓與晉國的關系,以便治下百姓能全力支持他們展開一場推翻晉國的戰爭。
雖然這群亂臣賊子的造反之路,最終還是失敗了,但南郡人的想法,卻也被他們扭轉了,以至于在他王尚德率南陽軍入駐南郡的一年后,他們在當地百姓眼里卻依舊是外來人,甚至是入侵的敵人。
當然,王尚德也不是沒看到這一點,甚至無論是他,還是朝廷,其實都嘗試過補救——當年楚侯楊固死后,朝廷試圖通過讓他幾個兒子繼承爵位,其實就是為了安撫南郡的民心。
但很可惜,朝廷的想法落空了。
因為楚侯楊固的那幾個兒子,早就跟著荊楚義師的殘黨向南逃至武陵郡去了,甚至可能逃向了巴蜀,根本不敢回南郡——大概他們也知道,就算回到南郡繼承了侯爵,可以享受榮華富貴,但充其量也就只是一個傀儡而已。
晉國朝廷,根本不可能再讓他楊氏子弟執掌南郡。
而除此之外,王尚德對安平道余黨的殘酷捕殺,亦是他失卻此間民心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安平道在南郡那可是一個傳播極廣的類似宗教的存在,它即是南郡百姓在信念方面的寄托,同時還對此間的百姓提供各種幫助,比如賒借錢糧,是一個類似‘善教’的存在。
然而王尚德抓到安平道的教徒后,卻逐一將其吊死在江陵城的城頭上,這當然會進一步加劇南陽軍與南郡百姓的矛盾。
當然,王尚德雖然倨傲、傲慢,但本身倒也并不是殘酷、暴虐之人,他之所以如此殘酷地對待安平道的教徒,主要還是因為他被這些家伙給惹惱了。
當年南郡戰役后,荊楚義師與它背后的安平道,還有楚侯楊固勢力,紛紛潰敗。
而后,荊楚義師就帶著殘兵敗將,護著楚侯楊固的幾個兒子逃亡南邊的武陵郡,但那群安平道的教徒,那群漏網之魚卻仿佛不甘心戰敗,依舊潛伏在南郡,四處破壞、騷擾。
要么鼓動某地的平民造反,要么破壞道路設施,襲擊南陽軍的運輸車隊,甚至不乏有人襲擊他南陽軍的落單軍卒。
這種事王尚德能忍一回,忍兩回,哪有可能一回回地忍下去?
在一次與安平道交涉失敗后,王尚德下令全面搜捕南郡境內的安平道教徒,抓到一個就吊死一個,將這群家伙通通吊死在江陵城頭,殺一儆百!
可即便如此,卻依舊有該死的漏網之魚,四處破壞、騷擾。
更有甚者,在他去年攻打長沙郡那會,身背后還有安平道的教徒在以各種方式拖累他,令他腹背受敵。
總之,效果并不佳,王尚德殺一儆百的做法非但沒有嚇退那群安平道的教徒,反而加劇了南陽軍與南郡百姓的裂痕,其中原因,除了安平道在南郡威望不低以外,南陽軍也要負一定的責任。
畢竟南陽軍在嚴格執行王尚德的命令期間,難免也傷及了無辜,而這自然就愈發加劇了南郡百姓對南陽軍的反感與憎惡。
一言蔽之,王尚德很難在南郡招募到兵卒。
除非他強行拉壯丁入伍。
可問題是強行拉壯丁補充的兵力,他敢用?
他敢將兵器與甲胄發給這群南郡兵?
天曉得這群南郡的兵卒在得到兵器與甲胄后會不會突然造反,甚至于在王尚德與項宣的長沙義師廝殺時,給他來一手陣前倒戈。
總而言之,王尚德既無法、也不敢在南郡征兵,他只能派人回南陽征募新卒。
或有人會問,南郡那幾年戰亂不斷,狀況也不好,再加上近今年天下普遍短缺糧食,難道就沒有南郡人為了養家糊口而投軍么?
當然有,不過這群南郡人投的卻不是王尚德的南陽軍,而是投的隔壁的項宣,投奔了長沙義師。
也對,在南郡百姓看來,長沙義師可是荊楚義師的盟友,而且還是安平道認可的盟友身份,既然是為了吃糧而投軍,為何不投奔長沙義師,卻要冒著被鄉鄰唾罵的風險去投奔令人唾棄的南陽軍呢?
而這,也正是項宣近兩年不缺兵源的原因,也是他從去年起與王尚德對抗近一整年的原因之一。
別看王尚德現如今占著南陽、南郡兩個郡,而項宣卻只有一個長沙郡,但事實上,王尚德卻幾乎不能在這方面占到什么便宜,反而被南郡近一年來的各種起義、各種騷擾給攪地煩不勝煩。
更別說項宣現如今還得到了江東義師的全力幫助,哪怕是隔著一個豫章郡,江東三郡亦源源不斷將糧食與軍備運往長沙。
因此在兵源、糧食、軍備三個方面,如今的項宣都不短缺,現如今長沙義師唯一的遺憾,也就只有一點,即新征募的兵卒無法在短時間內形成戰力,這也是項宣不敢挑釁潁川郡的原因之一。
相比較項宣的‘先苦后甜’,王尚德可謂是艱難多了。
雖說項宣也熬過了去年的艱苦,可他今年年后就得到了江東義師的全力援助,而王尚德得到過什么援助了?
迄今為止王尚德唯一得到過的援助,也僅僅只是前幾年朝廷下令叫潁川郡向南陽運了一批糧食而已,除此以外,潁川郡既沒有出兵幫南陽郡,也沒有援助一件兵器。
對此潁川郡解釋了原因:自己用都嫌不夠,無能為力。
更有甚者,截止前年南陽郡逐漸恢復了產糧后,潁川郡干脆連糧食方面的援助也斷絕了。
當然,王尚德也怪不到潁川郡,因為前年與去年連續兩年,朝廷從潁川郡征調了超過百萬石的糧食——前年是為陳太師提供軍糧,助其進剿江東義師;而去年則是朝廷用于賑濟濟陰、東平、山陽等爆發叛亂的郡。
換而言之,之前那場仗,王尚德打到最后幾乎是同時扛著長沙義師與江東義師,根本就沒有得到援助。
而事實上,當時潁川郡是可以助他一把的。
別的不說,單說在昆陽,就駐扎著西上部都尉陳陌的一萬軍隊。
王尚德實在想不通潁川郡叫這一萬軍隊駐守在昆陽做什么?難不成是防他南陽么?
若換若其他人,王尚德估計就直接派人去潁川強令對方派兵了,可惜,潁川有個叫做周虎的都尉,那家伙是陳太師的義子,陳門五虎的兄弟,他拿什么使喚對方?
至于向其求援…
王尚德更是拉不下這張臉。
畢竟當年那周虎還在黑虎山落草時那會,那可是曾派兵去圍剿過的,雖說最后雙方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默契,但卻沒有絲毫的交情,王尚德怎么拉的下這張臉?
“…先靜觀其變,看看潁川郡的應對,只要項宣的軍隊攻入汝南,潁川按理來說不會視若無睹…”
在沉默了片刻后,王尚德沉聲說道:“待潁川與長沙叛軍交兵,我等再伺機而動。”
聽到這話,副將李贄欲言又止。
在足足猶豫了半晌后,李贄這才抱拳小心翼翼地說道:“將軍何不聯系一下潁川呢?傳聞進近幾年在那周虎的管治下,潁川的郡軍無論人數還是實力均有極大的提升,更別說其麾下還有不少前長沙叛軍的降將,相信那些降將都知道該如何應對項宣…”
王尚德皺眉瞥了一眼李贄,不悅說道:“沒有潁川,我軍就無法戰勝項宣的叛軍么?”
見主將還不肯面對現實,李贄嘆了口氣,無奈說道:“將軍,您其實也知道的,以我南陽軍目前的兵力,固守南郡與南陽倒是足以,但卻無力阻截項宣,甚至都沒有收復江夏的把握。再者…項宣那支叛軍占著‘義師’之名的便利,蠱惑百姓紛紛投奔,自是不缺兵源,再加上他如今得到了江東的全力支持,在糧食與軍備方面亦不短缺,只要給項宣一段時間,他就迅速將麾下叛軍擴增至十萬人,甚至十五萬、二十萬,逐步與我軍拉開差距。想要遏制這股叛軍,務必要在其大肆擴軍之前將其重創,重重挫敗其銳氣,將其打回長沙,甚至將長沙郡也攻占下。然而如今單憑我南陽軍,卻不足以做到這一點,我方需要大量訓練有素的兵卒,而目前,只有潁川郡具備這個能力,據說,潁川郡目前有將近十萬的軍隊,且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訓練時間超過一年的老卒,更別說他們此前收容的,前長沙叛軍的兵將…”
“你也知道潁川郡軍中有大量前長沙叛軍的兵將?”王尚德冷哼道。
李贄搖頭說道:“那是周虎要考慮的問題,不是咱們的,怎能因為這點事,就忽略潁川郡軍的實力?”
“…”王尚德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不是說了先看看潁川的應對么?”
仿佛是猜到了主將的心思,李贄苦笑說道:“當務之急,我等雙方應當立即聯手,共同迎擊項宣的叛軍,豈有‘先看看潁川應對’一說?若咱們毫無表示,他周虎又怎知我軍急需增援呢?”
這一番話,說得王尚德面色有些掛不住。
畢竟他所謂的‘先看看潁川郡的應對’,說到底只是拉不下臉向那周虎求援,或者說他不想因此欠對方的人情而已。
見王尚德面色不佳,李贄又說道:“最起碼,將軍應當與那周虎聯系一下,了解一下對方的打算。”
王尚德皺著眉頭看了幾眼李贄,半晌后這才緩緩點了點頭。
當日,他親筆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往潁川。
大概十月中旬前后,王尚德的這封書信,終于送到了潁川舞陽的晉軍大營,送到了趙虞手中。
當時趙虞正在觀閱王慶剛派人送來的戰報。
從十月初起,在項宣于平輿縣擺出了防守的架勢后,王慶所率領的潁川軍,反而與對面的長沙義師發生了小規模的交兵。
幾乎隔三差五地,王慶都輪流叫周貢、樂貴、鞠昇等將領去平輿主動搦戰,朝著平輿縣的城頭喊話,偶爾朝城頭上射幾箭,但項宣就是不出戰。
在這種情況下,周貢、樂貴、鞠昇等人敷衍似地組織一場攻城戰也就打道回府了,論兵力損失,雙方的傷員加起來可能連一百人都未必會有。
反過來,項宣偶爾也會出乎練兵的目的,派麾下大將劉德率軍求戰,甚至是親自督戰,畢竟就像王尚德與李贄所認為的那樣,現如今項宣麾下長沙義師基本上啥都不缺,就是沒有足夠實力的戰力,而已與他們建立‘默契’的潁川軍,顯然是最佳的練兵對象——只要與潁川軍打上一仗,相信長沙義師那些新兵會迅速蛻變為合格的士卒。
見項宣帶著一幫新兵來挑戰,王慶、鞠昇、周貢等人自然也猜到了對面的想法,但他們并沒有揭穿,就像王慶對諸將所說的:“對面主動將戰功送上門來,為何不要?”
諸將紛紛笑著點頭。
盡管項宣是為了借與他潁川軍作戰而達到練兵的目的,但打仗是要死人的,那些被他潁川軍所殺的義師士卒,無疑也可以化為一份功勛——至少可以用來應付朝廷。
于是乎,各懷心思的雙方便有默契地開始了小規模的交兵。
項宣那邊盡可能地控制著傷亡,同時也防備著對面的‘突然毀約’;而王慶這邊,他也樂得收割一場又一場的小勝,同時也避免給對面造成太大的傷亡——否則他可無法向趙虞交代了。
總而言之,盡管僅十月上旬雙方就交戰數回,但彼此卻都保持著克制。
至少王慶這邊是留了很大一手,從始至終都沒有派出旅狼,否則以旅狼的實力,就憑長沙義師那群良莠不齊的新卒、老卒,還想在城外建營?一晚上都把它們全給端了!
不過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雙方倒是來來回回打地極為熱鬧,就差一場決定勝負的決戰。
盡管以上這些,王慶并未寫在他派人送給趙虞的戰報中,但憑著雙方的傷亡數字,趙虞大致還是猜得到的——哪怕王慶將對面長沙義師的戰損夸大了十倍,一場仗就是‘斬首數千’。
拜托,平輿縣能‘付出’幾次‘斬首數千’的傷亡?
無語之余,趙虞將王慶提交的戰報重新潤色了一下,修改了一下雙方的傷亡人數,將己方的傷亡與對方的傷亡都夸大了五倍,也就是殺敵二三千,自損數百的程度。
相信這也足以應付朝廷了。
等到他看到王慶的戰報,剛巧王尚德的書信也送到了他手上,著實令他感到有些驚詫。
在仔細看過王尚德的書信后,趙虞不禁失笑。
憑借信中內容,再結合王尚德現如今的處境,他一下就猜到了這位王將軍此刻那‘想求援卻又拉不下臉’的復雜心情。
有一說一,趙虞對王尚德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不熟悉王尚德的人或以為這位王將軍待人冷漠,但通過當年‘呂匡’那件事,趙虞卻感覺到了這位王將軍的外冷內熱——至少也是重感情的。
因此王尚德拐彎抹角地來求助,趙虞倒也愿意幫他一把,但這次不行!
別說項宣已經投入了他大哥趙伯虎的麾下,就算項宣只是單純響應江東義師的號召,起兵北進,趙虞也不能橫加阻攔,破壞了義師北進的大好局面。
思前想后,趙虞親筆給王尚德寫了一封回信,雖一口答應與南陽軍共同對抗長沙義師,但也解釋了種種‘無法立即進兵’的理由。
首先是天時不利,因為眼下已經是十月中旬,距離入冬只剩一個月,而他潁川郡召集大軍卻需要時間,自然不宜立即發動對長沙義師的聯合圍剿。
因此是人禍,趙虞再一次把他剿了四個月的臥牛山群賊給搬了出來。
再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理由,趙虞委婉地告訴王尚德,至少年前他沒有辦法派重兵攻打長沙義師,只能來年再說了。
為了表達誠意,趙虞派尉史韓和親自去了一趟江陵,將這封信親自送到王尚德手中。
十一月上旬,韓和帶著趙虞的親筆書信抵達了江陵。
此時江陵一帶已開始降雪,王尚德倒也不指望趙虞在年前組織軍隊陪他‘雪戰’長沙叛軍,因此在看罷趙虞信中那些看似還比較中肯的解釋后,他倒也能接受。
甚至于,王將軍此刻的心情也不錯,畢竟那周虎看懂了他那番拐彎抹角的暗示,主動提出雙方聯手對付長沙叛軍,省卻了王將軍開口求助的這一環,這讓王將軍不禁覺得,這周虎雖然是山賊出身,卻是要比薛敖、章靖那兩個混賬好地多了——換做那二人,絕對不會放過嘲笑他的機會。
心情愉悅之余,王尚德問韓和道:“也就是說,來年年初,貴軍便可與我南陽軍聯手對付長沙的叛軍咯?”
“這…也不一定。”
事前得到趙虞叮囑的韓和,自然不敢把話說滿。
聽到這話,王尚德頓時就有些不悅了:“什么叫‘也不一定’?”
韓和攤攤手說道:“將軍息怒。…我潁川雖有近十萬兵卒不假,但其實大多都是各縣縣軍,平日分散在各縣,召集起來需要一定的時間,再者,臥牛山上的群寇至今還未剿清,周都尉怕他率大軍至汝南后使我潁川守備空虛,遭到臥牛山賊的報復。”
一群山寇,你周虎剿了四個月還未剿滅?
王尚德險些將這話脫口而出,但最終他還是把這話給咽了回去。
一來他也不想得罪那周虎,二來,對于那群臥牛山賊的難纏,他也略有耳聞。
他忍著不快說道:“最起碼能把陳陌與褚燕二人的軍隊調至汝南吧?”
韓和驚訝地看了一眼王尚德,旋即搖頭說道:“恐怕也不成。…陳陌陳上部都尉的軍隊,年后首先要助周都尉圍剿臥牛山賊,畢竟留著這股山寇實在威脅太大。至于褚燕褚上部都尉,他要負責護送祥瑞公主返回邯鄲。”
頓了頓,他解釋道:“因為祥瑞公主想回邯鄲看望天子,又怕途中遇到什么危險,因此要求褚上部都尉沿途保護。”
王尚德目瞪口呆,竟無言以對。
喘了幾口粗氣,他硬生生將即將脫口而出的一句怒罵給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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