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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章:猜疑

  ps:吃過藥,今天整整睡了十幾個小時,被叫醒后還感覺有點迷迷糊糊,幸運的是感冒癥狀大為減輕,流鼻涕、打噴嚏幾乎都沒有了,應該好差不多了,多謝書友們的關心。

  ————以下正文————

  鄴城侯的封地,顧名思義就在鄴城,它位于邯鄲以南大概百里左右。

  而這意味著,倘若此前邯鄲及時將祥瑞公主擅自離宮的消息傳遞至鄴城,鄴城侯一家是可以及時截住這位公主的。

  然而邯鄲卻故意封鎖了消息,直到近一個月后,鄴城侯一家才逐漸得知了此事,得知了自家女兒、自家妹妹擅自離宮的消息,但此時為時未晚,縱使鄴城侯立即派出人手,又哪里能及時追回自家女兒?

  鄴城侯父子當然明白,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人在推波助瀾,刻意封鎖的消息,而這個‘人’,或者是幾個人,甚至包括當今太子在內,但遺憾的是,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某位殿下的授意。

  鄴城侯父子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消息。

  天見可憐,在半個月之前,他們忽然收到了潁川都尉周虎的急信,這才得知他們家女兒祥瑞公主,如今就在潁川郡的昆陽縣境內,似乎受到了這位周都尉的庇護。

  驚喜之余,鄴城候父子立刻打探潁川都尉周虎的底細,這才得知這個周虎,竟然是當朝太師陳仲陳太師新收的義子,背景大得就連鄴城侯父子都暗暗驚詫。

  陳太師屬于王黨,只效忠于天子與國家,從不介入王室內部的明爭暗斗,有這位老大人的義子庇護公主,鄴城候父子也是松了口氣。

  但在如何處理這件事上,鄴城侯父子卻出現了分歧。

  鄴城侯李梁的態度是息事寧人,因為他知道這件事背后究竟是誰在推波助瀾,考慮到他那幾位兄弟原本就對他頗為警惕,他也不想鬧得太大,牽扯過多,盡管借他女兒的受寵程度,他確實可以狠狠挫一挫某位、或某幾位兄長的氣焰。

  但作為鄴城侯的長子,世子李奉卻咽不下這口氣,因為這并非是他那幾位伯父首次針對他們家,自家妹妹祥瑞被接入王宮之后,他們家便時不時遭到打壓,而他父親以往的一貫做法就是忍,可這一忍就是足足十幾年。

  以往在小事方面的刁難也就罷了,可這次,那幾位伯父居然開始對他妹妹動手,李奉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最后,李奉自告奮勇前來潁川郡,準備親手解決這件事,原本按照其父鄴城侯的想法,他們一家這次都不會出面,只會派家將、家仆前來接走自家女兒,借此將邯鄲表明心跡:我只想接回女兒,并不想將事情鬧大。

  “世子,到了。”

  忽然,耳邊傳來了護衛的提醒聲。

  李奉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他已經來到了自家妹妹所居住的那間小屋前。

  說起來他也感覺有點不可思議,他這位素來嬌生慣養的妹妹,居然肯屈尊居在如此簡陋狹小的屋內,而匪夷所思的是,居然還住得挺高興。

  微微搖了搖頭,李奉走了上前。

  “世子,您來見公主么?”守在小屋前的高木立刻迎了上來。

  “是啊,高隊正。”

  李奉很感激這位宮中的衛長,他知道,若非上天保佑,他妹妹離宮時恰巧撞見了這位忠誠的宮衛,說不定在沿途前來潁川郡的半途,就會遭到到蔡錚的毒手。

  因為這份感激,他對高木也是格外的客氣。

  李奉的客氣,亦讓高木頗感受寵若驚,他笑著說道:“公主應該醒了,我為世子通報一聲。”

  果然,此時公主已經醒了,但還賴在榻上不愿起來,自然也無法立刻接見李奉。

  對此李奉倒也不氣惱,遂站在屋外與高木閑聊,順便看看能否從高木的口中打探出一些消息。

  他問高木道:“在這邊,祥瑞每日都是這般疲懶么?”

  高木笑了兩聲,若換做其他人,他可不敢說公主的閑話,但在謙厚的李奉面前,他覺得倒是不要緊,畢竟李奉可是屋內那位公主的兄長呢。

  他笑著說道:“差不多吧,若沒有意外的話,公主一般巳時前后醒來,待穿戴梳洗完畢,大概需半個時辰,此時寧娘也已準備好了公主的早膳…”

  “寧娘?是公主身邊的宮女么?”

  “不不。”高木搖搖頭解釋道:“是寨內一名十五歲的小姑娘,也是周都尉的義妹,公主很喜歡她,近段時間都留她在屋內歇息。”

  “哦?”

  李奉眼眉一挑,旋即又問道:“話說,祥瑞每日如此疲懶,周都尉不管么?”

  高木驚愕地看了一眼李奉,似乎很驚訝李奉為何會提到那位周都尉。

  他想了想搖頭說道:“關于公主的起居,周都尉從來沒有干涉過。…確切地說,只要公主的做事無害…呵,我是說,那個…沒有危害,周都尉基本上是不管的。”

  “哦。”

  李奉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又問了高木幾個問題,高木也逐一回答。

  根據高木的回答,李奉大致明白了那位周都尉對待他妹妹祥瑞的態度,那便是‘放任但不放縱’,說白了即允許祥瑞去做她感興趣的事,但禁止她去做危險的事。

  這個態度,讓李奉暗暗點頭。

  只不過他仍感覺好奇:他妹妹祥瑞,就這么聽話?

  “大概公主也明白,周都尉是唯一可以保護他的人,是故,公主也愿意聽他的話…”

  當他向高木問及時,高木笑著作答道。

  但看著高木臉上那一抹怪異的笑容,李奉總感覺其中有什么內情。

  而就在這時,屋門敞開,馨宮女邁步走出了出來,恭敬地對李奉行禮道:“世子,公主有請。”

  李奉點點頭,邁步走入了屋內。

  此時在屋內,剛剛起身的祥瑞公主正抱著一只兔子逗玩,而尹兒與馮宮女,則在屋內整理、打掃。

  見此,李奉也不著急,投其所好般與公主聊了聊有關于兔子的話題,兄妹二人的感情得以增進。

  片刻后,待尹兒與馮宮女打掃整理完畢,他這才說道:“祥瑞,為兄有些話,想跟你私下談談。”

  公主正拎著兔子的兩只長耳,聞言不解地轉過頭來。

  此刻在屋內的馨兒、尹兒、馮宮史都是識趣之人,聽到李奉這話,馨兒率先說道:“公主,奴婢去伙房看看寧娘,看看她替公主準備的早膳準備地如何了?”

  “嗯。”公主點點頭。

  旋即,尹兒與馮宮史亦主動請辭離開了。

  看著這三人走出屋外,公主不解地問李奉道:“兄長想談什么?”

  見自家妹妹遲遲沒有請自己就坐,李奉亦有些無奈,拉過一把椅子在桌旁坐下,旋即開口道:“為兄方才去見了周都尉,與他談了談。”

  “周虎?”

  祥瑞公主的目光忽然變得警惕起來,一臉狐疑地問道:“兄長與他都說了些什么?先說好,本宮不想回邯鄲…”

  李奉也意外自己妹妹為何一提到周虎就變得如此警惕,安撫了片刻,這才解釋道:“并非是談論你回不回邯鄲的事,為兄也認為,馨宮女的提議很好,與其讓你返回邯鄲,你還不如住在這邊更加安全…當然,回到咱們家中也是一樣的。”頓了頓,他又說道:“為兄與周都尉談論的,是這件事背后的主謀。”

  “太子?三皇叔?”

  公主鼓起了臉,雙手捏著兔子肥嘟嘟的雙頰。

  “唔。”李奉點點頭,旋即問道:“你恨太子與三皇叔么?可曾想過回宮之后,將這件事告知陛下?”

  “嗯!”公主點了點頭。

  別看彼此都是親屬,但由于以往甚少接觸,因此無論她應該稱作太子的大伯也好,三皇叔也罷,都不過只是有著親戚關系的陌生人罷了,更別說那兩位伯父還試圖害她性命,公主怎么可能就此揭過不提?

  李奉并不意外自家妹妹的態度,畢竟就連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他壓低聲音說道:“關于你此番擅自離宮,陛下十分生氣,既是生你的氣,也是生那些人的氣…索性為兄就說得直白些,當日你之所以能離宮,多半就是太子或三皇叔故意放縱,事后陛下得知緣由,自然也會責罰這些人。但…也僅僅如此。”

  “什么叫‘也僅僅如此’?”公主有些迷糊地問道。

  李奉微吸一口氣,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沉聲說道:“就是說,你在潁川郡遇襲的事,沒有證據表明是他們授意的…”

  “證據…”

  公主恍然地喃喃,旋即,她氣憤地說道:“都怪那個周虎!他當日死活就是不肯殺了那個蔡錚…”

  說著,她便將趙虞當日將蔡錚請到聚義堂內的事告訴了李奉。

  但李奉聽后卻無動于衷,畢竟他也能理解那位周都尉當時的無奈——一邊是太子與三皇子,一邊是公主與鄴城侯,那位周都尉夾在當中,也實屬無奈。

  他笑著勸道:“祥瑞,你莫要怪周都尉,周都尉本是局外人,無端端被卷入此事,他救下你,其實就已經得罪太子與三皇叔了。誠然,周都尉是陳太師的義子,太子與三皇叔未必敢動他,但這并不是他必須得這么做的理由…他有什么必要一定得去得罪太子與三皇叔呢?”

  “唔…”

  公主顯然不知該如何反駁,抱著兔子在那生悶氣,嘴里嘟囔著:“反正他就不好,那就應該替本宮殺了那個蔡錚…”

  真是被慣壞了呀…

  李奉苦笑著搖了搖頭,又勸說道:“那個蔡錚,其實無足輕重,就算抓到了他,他難道就會透露出背后指使么?別說他不敢,就算他愿意透露,太子與三皇叔也有一百種方法補救…他們完全可以說,這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況且…”

  “況且?”公主疑惑地看向突然緘口不言的兄長。

  況且這次涉及的又并非一位皇子…

  李奉微微嘆了口氣。

  雖然他也咽不下這口氣,但同時他也明白,這次的事,就算證據確鑿,恐怕也無法將太子或三皇子怎么樣,畢竟涉及到的人太多了——天子再怎么寵愛祥瑞,也不可能同時狠狠教訓多位皇子吧?更別說還有其他涉案官員。

  倘若李奉沒猜錯的話,這次最好的結果,也無非就是讓太子與三皇子狠狠被訓斥一番。

  或許有人會問,既然明知結果不過如此,李奉為何還要深究,而不是像他父親鄴城侯那樣選擇息事寧人呢?——畢竟就算鄴城侯一家選擇息事寧人,當今天子還是會狠狠訓斥太子與三皇子等人。

  原因很簡單,只因為李奉已經受夠了他們家遭他那幾位伯父處處掣肘、針對,他要借此事警告他那幾位伯父。

  “沒什么。”

  李奉搖了搖頭,忽然岔開了話題:“總之,因為你遇襲這件事,陛下多半會派御史赴此,詢查取證,而周都尉的證詞,十分關鍵。…為此,為兄方才特地與周都尉談了談,周都尉承諾,倘若你我想要追究,他愿意秉承正義,為我等作證,將是非曲直上稟陛下…”

  “誒?”

  公主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似乎感覺有點不可思議:“真的?”

  “唔。”

  李奉點點頭,正色說道:“陳太師一脈,從不涉及王室內事,你說周都尉不殺那蔡錚,為兄毫不意外相反,他承諾愿意為你我作證,這反而令為兄感到奇怪。只因他這么做,就等于被卷入了其中…”

  頓了頓,他又說道:“我不信他平白無故義助你我,他肯定是有所圖。但我也不知,他不惜得罪太子與三皇子,又想從你我身上得到什么…祥瑞,你有什么頭緒么?”

  “啊?”

  祥瑞公主如夢初醒,也不知怎么,面龐逐漸紅了起來。

  她似羞似怒,揪著兔子的兩只耳朵氣鼓鼓說道:“本宮就知道那個周虎沒那么好心,卑鄙的家伙…無恥!無恥!”

  說到后面,她越說越小聲。

  李奉聽得一頭霧水,皺著眉頭問道:“祥瑞,你知道?”

  “我…本、本宮哪知道,他、他想要…什么…”

  祥瑞公主抱著兔子,一臉慌張地說道。

  李奉敏銳地感覺情況有點不對勁,皺著眉頭打量著自家妹妹。

  半晌后,好似意識到了什么,嘴微微張大。

  不——會——吧——?

  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幾許古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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