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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涌動

  “…掌柜的,其實一早便知道我們暗地里謀劃的事情吧?”

  當夏凡離開客棧之后。

  徒留下長桌上面面相覷的小明等人。

  半晌。

  小明突然語氣艱澀地打破了在場的沉默。

  “…這不是我們很久前便預料到的情況嗎?”

  小熊面無表情道。

  “我當然知道,可是掌柜的也藏得太深了吧,一點預兆都沒有。”

  小明不由苦笑道。

  “或許在掌柜的眼里,我們的所作所為就像是小孩子玩游戲打鬧一樣才懶得理會…”

  阿德輕嘆道。

  “如此說來,掌柜的對我們已經很大度包容了…”

  小明心情復雜道。

  “是的。”

  一直默不作聲的阿超開口道。

  “…有的時候,掌柜的愈是如此,我的心里便愈是慚愧。”

  小明沉默片刻道。

  “但掌柜的是不會在意的,因為他尊重我們的選擇。”

  阿超語氣漠然道。

  “即便哪天我們當中有人誰想要離開客棧,離開掌柜的外出闖蕩,掌柜的非但不會阻攔,反而還會送上一聲保重。”

  “…阿超,你今天晚上的話好像有些多了,一點都不像原來的你。”

  小明默默看著阿超道。

  “哦。”

  阿超瞥了眼小明反應冷淡道。

  “哈哈,這才是我熟悉的阿超嘛。”

  小明見狀當即笑了笑,旋即便收斂了笑容一臉正色地看著眾人道。

  “如今我們也不必再糾結這件事情了,眼下,我們最要緊的只有兩件事情,一個是解決掉東彩菱的事情,另一個便是給掌柜的挑選一個成親的良辰吉日。”

  “東彩菱的事情就交給我和小熊處理吧。”

  阿德第一時間便自告奮勇道。

  “我沒意見。”

  小熊淡淡道。

  “好吧,既然如此,東彩菱的事情便交給你們了,而我和阿超這段時間便負責掌柜的成親事宜。”

  小明雷厲風行道。

  結束話題。

  彼此便各自散去。

  唯獨小明一個人留在了大堂。

  因為這段時間都是他負責在夜里值守。

  “你怎么回來了?”

  不知過了過久。

  在長桌上單手撐扶著臉頰,目光出神望著緊閉大門的小明突然說道。

  “你有話想和我說,所以我來了。”

  阿超悄然坐在了小明的對面。

  “呵呵,阿超,你不愧是我們當中最敏銳的人。”

  小明慢慢將視線挪到了不冷不淡的阿超身上輕笑道。

  “是我把一切告訴給掌柜的。”

  阿超目光平靜地看著小明道。

  “然后掌柜的還借你的口向我們隱晦進行了告誡。”

  小明似乎早有所料一樣。

  “是的。”

  阿超承認道。

  “雖然有一句話我不該問,但我還是想要知道,掌柜的這是在試探我們嗎?”

  小明神色悵然道。

  “是,也不是。”

  阿超毫不猶豫道。

  “怎么說?”

  小明表情認真道。

  “掌柜的從來都沒有想要拘束我們的自由與未來,但我們,或者說是你們卻受限于掌柜的恩情難以作出抉擇,尤其是隨著我們的年紀漸長,見識過更廣闊的世界后,我們對于外界都不可避免地會產生向往與憧憬,原本那顆沉寂的心都漸漸躁動了起來,這是一個很正常的事情,可不正常的是我們只能壓抑自己躁動的心,一切都是因為掌柜的。”

  “以上的話大部分都是掌柜的對我說的,而我只是略作修改了一下。”

  阿超語氣生冷道。

  “…掌柜的真是這么說的嗎?”

  小明低垂著腦袋道。

  “掌柜的會和我說這些,何嘗不是想要借助我的口轉告給你們這些話,你要知道,這個世上,除了我們之外,沒有誰比掌柜的更了解我們。”

  阿超依舊古井無波道。

  “機會,掌柜的給你們了,就看你們自己的選擇了。”

  “…那阿超你呢?難道你心里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小明面露苦澀道。

  “我同樣有自己的想法,但我的想法就是服侍掌柜的一輩子。”

  阿超直接道。

  “…阿超,你這樣子便顯得我們有些不堪了。”

  小明嘆道。

  “你們沒有不堪,因為你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有自己想法與追求的人,這點上,沒有誰對誰錯可言,事實上掌柜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他不會用恩情綁架你們,而你們同樣無需放在心上,掌柜的還說過,雛鷹總有展翅高飛的一天,如果哪天累了,這里一直都會是你們的家。”

  阿超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道。

  小明聞言。

  雙眼都不由紅潤了起來。

  但他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只是用雙手捂著額頭露出了似笑似哭的復雜表情。

  “…所以,掌柜的會答應和東彩菱成親也是因為我們嗎?”

  良久。

  當小明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點后,聲音都有些沙啞道。

  “沒有人能猜透掌柜作出的決定,以你對掌柜的了解,你覺得掌柜的真是因為你們才會答應與東彩菱成親嗎?”

  阿超面容淡漠道。

  “…以我對掌柜的了解,他會答應與東彩菱成親并非是真正為了我們,因為掌柜的從來不會受到他人意志的影響,包括我們在內。”

  小明苦笑道。

  “這件事情結束后,我希望你們最好是盡早和掌柜的坦白一切,否則時間拖得愈久,愈是會讓你們變得更加煎熬與痛苦。”

  說完。

  阿超便直接起身朝著后堂走去。

  “我知道了。”

  小明低聲道。

  “阿超,謝了。”

  “我們之間還需要說謝嗎?”

  阿超頭也不回道。

  兩人間的談話沒有人聽見。

  更準確的說。

  只要有他們在場的情況下,只要他們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的事情,那么他們便能屏蔽掉周圍人的感知。

  這也是為什么他們大張旗鼓討論的時候。

  客房里的薛青與神秘修士都始終毫無所覺。

  因為在他們的感知里沒有感知到任何異常與動靜。

  其實這種屏蔽技巧談不上神奇。

  只要明白原理的話。

  修為境界在先天大宗師或者筑基期都能學會。

  夏凡給這門屏蔽技巧取名為畫地為牢。

  與其說畫地為牢是屏蔽了他人的感知,不如說是在一定范圍內構建了一個屏蔽空間。

  通常情況下。

  這個屏蔽空間是瞞不過修為境界高于自己的修行者,又或者是有特殊能力的修行者。

  而且屏蔽空間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屏蔽,毫無防御力隱蔽性可言。

  作用非常單一。

  假如薛青站在走廊。

  他一眼就能看見小明他們在大堂長桌上相互交談,雖然他什么都聽不見與感應不到,就好像他們不存在一樣。

  不過。

  小明他們是不會給他們撞見到這個機會的。

  夏凡不是不想教他們更高明的屏蔽技巧。

  問題在于。

  他們現在的修為境界學了都沒用。

  原因很簡單。

  實力不夠學不會。

  學了也白學。

  比如。

  有的時候。

  夏凡看似在柜臺搖椅上閉目養神。

  實際上他卻在和柜臺記賬的阿超閑聊。

  但無論是客棧里的客人還是小明他們都毫無所覺。

  “掌柜的,該說的我都已經與小明他們說了。”

  翌日。

  在別人眼里看來。

  掌柜的又躺在搖椅處無所事事。

  可誰都不知道。

  他正在與阿超交談。

  “我知道了。”

  夏凡聽聞不以為意道。

  “掌柜的,關于成婚的事情您有具體的安排與打算嗎?”

  阿超直接道。

  “一切從簡吧,婚禮宴客什么的都不必了,甚至連打證都可以免了,反正世俗的法律與規矩也管不到我們的頭上。”

  夏凡懶洋洋道。

  “這些東西與其來問我,不如去問問東彩菱吧,如果她想要大張旗鼓的話,我也不介意。”

  “好的,到時候我會咨詢一下東彩菱的想法與意見。”

  阿超道。

  “東彩菱那邊的事情大概什么時候能解決?”

  夏凡漫不經意道。

  “這方面是阿德與小熊在負責,按照我的預計,最多十天內便能有結果了。”

  阿超沉吟片刻道。

  “我知道了。”

  說完。

  夏凡便不再多言。

  柜臺處又恢復成往常一樣。

  “有點意思。”

  臨窗角落。

  薛青一如既往地坐在這個熟悉的位置。

  今天。

  他沒有再胡吃海喝。

  只是隨意點了些小菜與一壺酒。

  然后便不露痕跡地默默觀察起客棧里的一切。

  很快。

  他便發現了一個問題。

  客棧的跑堂小二有問題。

  因為今日的跑堂小二似乎像在故意躲著柜臺的中年掌柜,彼此間基本都沒有什么互動交流。

  這不正常。

  不僅是跑堂小二,他發現連帶著打雜小二都同樣如此。

  明明昨晚他回來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

  發生了什么嗎?

  但他的心思注意沒有在小二身上停留太久便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無非是他驚訝的發現。

  那個一直在客房里閉門不出的神秘修士終于下樓了。

  這是一個身穿素色道袍相貌不凡的年輕修士。

  他從二樓施施然然地下到大堂后,隨意挑了個空缺的位置便坐了下來。

  隨后他喚來小二要了一壺茶,其他的什么都沒有點。

  一個人就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細細品著茶水。

  薛青搜遍了自己的記憶。

  結果記憶里沒有一個人與這個神秘修士沾邊。

  他是誰?

  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一時間。

  薛青的腦海里都生出了不少的疑問。

  神秘的年輕修士沒有在大堂坐太久,當他喝完茶壺里的茶后便重新返回了樓上的客房。

  這讓默默關注著他的薛青都更加迷惑。

  夜幕降臨后。

  他來到了一間普通酒樓的雅間里。

  “這是你這次的酬勞。”

  剛一入門。

  坐在桌位上的中年男子便丟給了薛青一個拳頭大的布包。

  薛青打開看了一眼便收入了懷里,緊接著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他的對面。

  “接下來有什么任務安排嗎?”

  薛青直接道。

  “目前暫時沒有。”

  中年男子搖頭道。

  “沒有?看來我可以過上一段悠閑的日子了。”

  薛青眉毛一揚道。

  “我勸你最好盡早離開白雀城吧,秦季死后,東山門震怒之下勢必會前來白雀城搜尋你的行蹤下落。”

  中年男子蹙眉道。

  “我相信你們有能力幫我遮掩行蹤下落的。”

  薛青一副無所謂的口吻道。

  “對了,問你一個人。”

  “什么人?”

  中年男子道。

  “你不是說白雀城什么事情都瞞不過你嗎?那你知道和我住在同一個客棧的那個年輕修士是什么人嗎?”

  薛青面露思索道。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來歷。”

  誰知中年男子直接搖頭道。

  “哦?”薛青好奇道。“居然連你也不知道?”

  “飛鳥王朝如此之大,宗門與修士如此之多,我不可能掌握所有人的情報。”

  中年男子沉聲道。

  “你沒有調查過對方么?”

  薛青追問道。

  “調查了,但目前暫時還沒有結果。”

  中年男子道。

  “行吧,那我便在這里多等五天,無論五天內是否有結果我都會離開。”

  薛青點點頭道。

  “為什么你會想要知道這個修士的身份來歷?”

  中年男子不解道。

  “好奇而已,你覺得對方為什么會無緣無故住進那間不起眼的客棧里?你要知道,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隨心所欲的。”

  薛青淡淡道。

  “我明白了。”

  中年男子沒有繼續再問下去。

  “差點忘了,還有一件事情,你知道那間客棧又住進了一個武修嗎?”

  臨走的時候。

  薛青忽然想起了什么朝著中年男子道。

  “知道,一個無名之輩罷了。”

  中年男子輕描淡寫道。

  “無名之輩?”

  薛青聞言笑了笑,旋即便徑直離開了酒樓。

  返回到客棧的時候。

  給他開門的依舊是那個熟悉的跑堂小二。

  但他沒有多說什么,若無其事地便上樓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直至夜深后。

  正盤坐在床上的薛青聞聽到一絲細微的動靜后忽然睜開了眼睛。

  接下來他沒有任何反應與動作。

  臉上卻不知不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敏銳感知到最新住進這里客房的武修在半夜里悄悄離開了房間。

  可對方的氣息在下樓之后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如同人間蒸發一樣。

  這個武修有問題。

  隔壁的修士有問題。

  這間客棧以及所有人都有問題。

  當然。

  這里面同樣包括了薛青自己。

  有問題。

  意味著會發生有趣的事情。

  他沒有輕舉妄動。

  不是他在顧忌什么,而是他喜歡當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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