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秀不秀?絲血反殺。”
“秀。”
“玩了這把我們玩吃?”
“你開心就好。”
“你們兩個好吵…”團子已經把兩只手都用來抱著頭了,還是能聽見他們的說話聲,手機里也一直講話,“團子大人睡著好多次都被你們吵醒了。”
“那就別睡了。”老妖怪說。
“…對不起了團子大人。”周離亦毫無負罪感,甚至隱隱有種報復的快感,被他深藏著,“要不我放貓和老鼠給你看吧?”
“喵嗚!”團子扭頭。
“那就得罪了。”
槐序倒也還遵守著自己的承諾,總共只打了四局游戲,只是每局都故意把時間拖長,明明可以很快結束戰斗的,他也不肯。四局結束后,團子的睡意也消失殆盡了,只躺倒在床上半睜著眼睛看著他們倆,雙目無神,柔弱可憐。
“什么時候去那個人那?”槐序問。
“現在吧。”
“嗷。”
“我去給姜姨說一聲。”
屋外的大蛋糕還剩一半左右,周離切了一塊小心包裝好,對姜姨說自己要出門,晚上飯點前會回來。
蛋糕則是為老小區的兩只小妖準備的,因為離得近,他準備親自送過去。
畢竟人家才剛幫了他大忙。
隨即周離又回到房間,趴在床上,湊到團子面前問:“我們出去賺錢,團子大人要去嗎?”
“好玩嗎?”
“應該好玩吧。”
“要去的。”團子一下就精神了起來,一打滾爬了起來。
“你猜姜姨現在在和老周說什么?”槐序咧嘴笑著。
“不知道。”周離老實說。
“我給你轉達一下。”槐序突然模仿起了姜姨的聲音,惟妙惟肖,把邊上的團子都唬住了,“周離這幾天天天出去玩呢。”
“肯定談戀愛了唄。”又變成了老周的聲音,且連神態、動作也一并模仿了。
“剛才我還看見他在那切蛋糕,用一個袋子裝著。”說完他發出一陣竊笑,隨即又換回了原本的聲音,“這是姜姨在偷笑,你沒見過姜姨偷笑吧?”
“小伙子談戀愛都是這樣的。”再次切換老周的聲音。
“你以前也是這樣嗎?”
“咳咳咳…”
“現在還是疫情期間呢。”
“兩個小年輕在熱戀,誰攔得住…”
“別說了。”周離窘迫的打斷,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一方假裝不知道另一方假裝不知道對方不知道,說出來就很令人尷尬了。
“他們是誤會了。”周離又說。
“我學得像嗎?”
“像。團子都看傻了。”
“是嗎?”槐序聞言低頭看去,果然看見團子站在床邊,依然看著自己,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有些懷疑人生。
“真是個蠢貓…”
“走了。”
周離拿上鑰匙和手機,抱起呆傻的團子往外走。
這次的客戶雖然是蔣先生介紹來的,但是住址卻在另一個相反的方向,也有一個小時車程。
團子一上車就開始問東問西,大多是些幼稚問題,像是怎么賺錢,賺多少錢,會不會給她買開水白菜和鑲寶石的小衣服之類的。有些問題周離回答了感覺她也聽不太懂,回答她的意義在于她聽了答案后會點著頭裝做自己懂了,并不再問這個問題,且能有效避免她暈車。
可她還是暈車了,周離把窗子全打開也沒用,槐序說是他技術太差的原因。
車內逐漸安靜下來。
忽然,槐序開口說:“楠哥給你發消息了。”
周離正全神貫注的對付爛路,抽空一瞄,果然有一條消息提示。
“要不要我幫你看發了什么?你怎么回你說,我幫你打字。”槐序說,“你有沒有安裝語音輸入法?”
“不用!”
“嘁!”
周離余光瞥見屏幕一閃。
又來了一條。
他的設置是并不顯示消息內容。
槐序偷瞄著他,忽的故意皺起了眉,嚴肅的說:“要不回個電話吧,萬一有什么急事呢?”
“她能有什么急事。”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有重要的話給你說。”
老妖怪說完干脆吹起了口哨,扭頭看向窗外,卻是滿臉戲謔,他不用看也能想象到周離心癢難耐卻還假裝平靜的表情。
二十分鐘后,到達目的地。
周離第一時間取下手機看了看。
楠哥只是說他們可能要上網課了。
“呼…”
他終于松了口氣。
下車時團子滿臉無精打采,縮在他懷里一動不動,臉貼著他的胸口,只剩一條毛絨絨的小尾巴還在搖啊搖的,呢喃著給他說以后再也不坐車了。
周離只嗯嗯的答應。
這次的客戶是對不幸的夫妻,還在讀初中的孩子意外去世了,此后女主人總是說自己能看見孩子的鬼魂,孩子在對她傾訴自己的疼痛和害怕、祈求她的幫助之類的。這種情節周離在電影電視里都看過很多次,且大多都不是靈異片,古怪在于家中的物品有被翻動的痕跡,槐序猜測是老鼠什么的。
男主人剛好聽蔣先生說起小周師父,便決心請周離來看看。
這種活的難點在于分辨到底是客戶精神的問題,還是確實有妖怪的影響,不過槐序是這方面的行家,都不用靠近他就能分辨出有沒有妖怪的參與。
進入房子兩分鐘后。
周離掏出一個地攤上買的做舊鏡子,單獨對男主人說:“沒有妖氣,沒有陰氣,我這面鏡子是百試百靈的,所以基本排除非自然力量的影響,還是給夫人請個比較好的心理醫生吧。”
這個時候的槐序盯著墻面一處看:“果然有老鼠,這個房子太老了,又太大了,你讓他們養只貓,但是別養團子這種,或者弄點老鼠藥、捉老鼠的機關就好了。”
周離對男主人說著差不多的話。
團子聞言在周離懷里探出頭,雖然有氣無力,卻還依舊反駁:“團子大人可厲害了。”
“那你敢抓老鼠嗎?”
“當、當然”
“我這就給你逮出來!”
“貓本來就打不過老鼠的…不信你去看貓和老鼠。”
“別吵。”周離捂住了團子的嘴,這個時候應該嚴肅點,他繼續對男主人說道,“我對您孩子的意外表示遺憾,節哀,如果您需要,我們也可以幫您把老鼠捉出來。”
“難怪您還帶了只貓。”
“額…”
“喵喵喵喵…”
團子的抗議聲響了起來,周離只當聽不見、
十分鐘后。
一個龐大的老鼠家族整整齊齊排列在男主人面前,當然不是團子捉的,據她說她是寵物貓、身份高貴、老鼠會咬她,總之說辭挺多的。
離開時拿到了一個小紅包,不大,但是周離也非常知足了。
其實他們接到的活大多都是這樣的,絕大部分都是假的,沒有妖怪參與,要么心理作用,要么是人為導致的,只是區別在于有些客戶很可惡,有些則很可憐。
這無異于是給他們送錢,周離也只要這送的一部分錢,不會再要多的。
就是槐序不太滿意。
回路的路上他還在念:“你信不信他們還是沒法安心?而且可能還覺得咱們沒什么本事。要我說我們就應該按我說的,我們配合演一場戲,演得越真越好,那些招式越高大上越好,搞點那個什么特效,最好讓他們深信不疑我們已經把鬼除掉了。他們那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藥醫,你那個不叫心藥,就是普通的藥,治不好的。我這個才叫心藥。”
“很有道理。”周離差點信了。
“那你還不聽!?”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靈魂嗎?”周離問。
“妖怪還是人?”槐序總是很容易被移開話題,偏偏他還興致勃勃的回答,好像只要有人能和他講話他就很高興了,不在乎講的什么。
“妖怪。”
“妖怪沒有這個說法,要真要有的話,以前的妖怪就是靈魂,摸不著。現在摸得著了。”
“人呢?”
“我哪知道,可能有,可能沒有,多半沒有,反正我是沒有見過的。”槐序說道,“這世上很多東西都是假的。”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