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天樓,七代不斷轉動手中玉珠。
當任鴻放話威脅后,他緩緩開口:“以后,把他的懸賞撤掉。我們沙天樓,不再接跟他有關的任務。”
黑暗中,議論聲驀然響起。
一位黑袍人沙啞道:“樓主,您確定嗎?這可是咱們自開樓以來的頭一遭。”
“是啊,這么做,對我們的聲譽影響太大了。”
黑暗中的刺客們紛紛出言。
“道君懸賞都掛著,任鴻憑什么例外?”
“那么,你們誰去動手?他能逼殺魔君,也能對抗道君。怎么,難不成某些道友打算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親自出場?”
七代低聲笑道:“他大勢已成,前番你們不出手,現在要出手,是不是晚了點?”
“哼——”
黑暗中,一道道詭異的道君之威席卷黑暗領域,壓向沙天樓主。
七代面色不改,在他身后徐徐升起一座九尺九寸的暗金龍椅。
坐在龍椅上,他輕拍扶手,所有襲向自己的攻擊自行瓦解。
“諸位,時代變了。”
七代捏起一枚玉珠彈飛,黑暗中的一位道君突然退走。
太極宗主心中疑惑,突然一顆玉珠射向他所在。那一刻,他感受到陰冷恐怖的魔意,仿佛自己置身黑暗宇宙,完全無法調動自己的大道。
“天仙?不,是天魔?他竟然把先天魔道修成了?”
不假思索,太極宗主祭起太極圖,從沙天樓脫身。
既然沙天樓主順利度過劫數,成就魔尊之體。那么,沙天樓就跟他們無關了。
一顆又一顆玉珠,最終將在場所有道君逼退。
面對剩下的人,七代笑了。
“以后,沙天樓主由我做主。你們懷有其他心思的人,抱著繼承兩位創始人傳統的人,可以滾了。”
在天皇閣其他人開始行動時,七代終于忍不住了。
他第一個動作,就是真正掌控沙天樓,清理天星道人和顓臾留下來的暗子。
黑暗中,又有不少人離開。最后,剩下三分之二的刺客。
“你們這些人中有古魔道傳承的余孽,也有一些在外頭混不下去的散修。但不論如何,肯留下,那么我就會傳授你們真正的先天大道。”
龍椅射出玄光,一篇先天魔經出現在眾人眼前,演化玄天魔道、殺戮魔道、天武魔道…
八代在山莊畫畫。
他氣定神閑,專注用畫筆為一座云中神城添加色彩。神城雕龍刻鳳,許許多多的建筑周圍出現鳳鳥圖案。
而在城市下方,還有一條詭異無比的七眼之蛇。
令人奇怪的是,八代使用的色彩并非明黃、大紅一類明亮色彩,而是通體選擇暗色調。
在他渲染下,這座華麗雄偉的瓊樓玉宇,猶如一座陰森森的囚籠墓地。
突然,天目虛影緩緩出現。
八代眉頭一皺,放下手中的筆。他面前的畫卷一瞬間被神火焚滅。
因為天目來得晚,倒是沒有察覺,那畫卷之上所描繪的景象。
八代笑嘻嘻抬頭:“陛下降臨,有何吩咐?”
不知為何,在天皇眼中他的笑容和三代竟有幾分相似。
“天皇閣的幾個叛徒已開始行動,你去試探他們,拖住他們尋找造化大秘的進程。”
八代閉上眼,感應天地間涌動的元氣。
東方泰岳,雄渾厚重的群山祖炁一日勝過一日。
北辰山麓,璀璨無比的紫宸光海越發明曜。
西海深處,神秘莫測的水源之力時隱時現。
冥冥虛空,幽暗深邃的奇妙領域透出一縷先天魔意。
但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云空中的八寶沉香輦。
雖然轉世之后依然不同。但那股熟悉的氣息,仍讓他為之側目。
“可以。既然是陛下的吩咐,那我就先去——”
“不要找三代,先去試探四代。”
“四代,陛下莫不是讓我將那兩位一起試探下?”
初代和六代隱居西荒法界,即便是八代的天地靈應之術,也無法探知他倆的動向。
“如果可以,自然最好。畢竟,你對西荒很熟悉,不是嗎?”
八代的萬蠱盒和太羲女都埋在西荒,他生前在西荒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活動足跡。
甚至天皇都看不懂,當年八代的種種布局。他隱約覺得,八代當年在西荒,好像在找什么東西。但三代幾乎沒怎么去過西荒,按理說,三代沒有遺物留在那里。
讓八代去試探,也是天皇試探八代于西荒中的布局。
“好啊。”八代笑著應下。
更像了。
看到那笑容,天皇警惕之心更加深重。
天皇閣主們都是自己的容器。但其他容器選擇逃離,選擇反抗,唯獨八代選擇留在自己身邊。這本身,就是最不可能的事。
“雖然他是我利用尸體中的殘念創造而來。但所思所想,所知所感,和真正的八代靈魂一般無二。他留在我身邊,絕對另有所圖!”
但面對那么多叛徒,天皇哪怕明知八代心思不純,也必須依仗他來對付其他叛徒,并尋找“造化大秘”。
因為在天皇手中,八代是最有資格贏得天位之戰的人。
八代笑瞇瞇看著天目離開。
頓時,他冷笑起來,,起身招呼:“云溪,我們該走了。”
在外頭準備瓜果點心的云溪跑進來,一聽八代要走,連忙道:“大人,我們不是等齊瑤仙子的死訊?”
“不必了,親眼去看看不是更好嗎?要是農皇幫她解毒,正好趁農皇虛弱,引他仇家把連山界崩毀。”
出手對付齊瑤的人,雖然是八代牽線。但其目的,卻是針對農皇。就是要引誘農皇出手解毒,從而找到農皇破綻。
齊瑤,不過是那個人試探農皇的工具。
云溪一臉茫然,愣愣站在那。
“還不去準備?”八代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云溪回神,趕緊收拾東西,提著各種日常用品跟八代走出山莊。
當二人離開,山莊轟然升起橙紅焰光,將一切焚為烏有。
“凈世火。”
天目感知八代施展的火光,疑惑更濃。
凈世天火,三代天皇閣主的獨門絕技。為何八代也會?
難道,八代真是不世出的天才,僅僅憑借搜集三代遺物,就研究出凈世火、萬蠱盒,并補全造人計劃?
八代西行,其方向和任鴻不謀而合。
但任鴻二人面對魔教阻撓、沙天樓偷襲,一路小心翼翼,自不同于八代的輕松安逸。
他第一站,來到驪山。
“大人,這里就是驪山。前段時間,驪山勝境出世,后來被再度封禁。”
“呵呵…驪山啊。”
多么熟悉的名字啊。
八代負手站在山腳,觀望這熟悉的驪山風光。
突然,他察覺山腳下的女媧廟。
盯著看了一會兒,八代忽然道:“走,我們進去、”
女媧廟,因當初紀清媛等人幫忙修繕,不復當初破敗之相。
二人到訪,正見老婆婆坐在神壇前養神。
看到破損的女媧神像,八代面帶異色,主動上香。
老婆婆睜開眼:“貴人到訪,可是為入山?”
旁邊小巫女一聽,忙道:“先生,不久前有人入山,有好多人都沒出來,死在山里,你們千萬不要冒險啊。”
八代看看小巫女,露出溫和的笑容:“驪山勝境已經封印,百年不出,我要是為它,何不百年之后再來?”
嗯,驪山風氏血脈,很純凈。
他上前默默小女孩的頭,拿出兩枚糖果塞給她。
小女孩很是開心,回到老婆婆身前,將其中一枚糖果遞給她。
看著糖果,再看看旁邊三支香。
老婆婆緩緩道:“歷來入這座小廟上香,都是為祈求出入勝境平安,不受女媧遷怒。貴人既然不為入山,又為何來此上香?”
“敬一敬女媧氏,總歸沒壞處。”
“對旁人或許,但對貴人…”
老婆婆搖搖頭。
八代身后的云溪也一臉慌張。
是啊,他們天皇閣跟驪山派是世仇。來這里上香,不怕天皇陛下怪罪?
“誰讓這尊大神姓‘風’呢?”
對八代而言,只要是風氏族裔,那就是自家人,跟神農賤種不可并論。
望著破損的女媧神像,八代忽然問:“既然來也來了,那就求一只簽吧。婆婆,這里能求簽嗎?”
老婆婆目光一動,堆滿褶子的老臉緩緩點頭:“女媧氏司姻緣、生育。貴人是求姻緣,還是求子嗣?”
“僅這兩項?據我所知,女媧氏司風調雨順,社稷安定,乃庇護眾生的福祉正神。我求一簽,問一問心事,難道不可以嗎?”
老婆婆沒說話,讓小巫女從角落把積滿灰塵的簽筒找出來。
悠悠歲月下,女媧廟早已破敗,信徒不存,更別提有人求簽。
小巫女對此感到欣喜:“先生求簽,應該是一千八百年來的第一個人。”
她之前的巫女們,終此一生都沒碰到人來這求簽。
小巫女瞪大眼睛,將簽筒遞給八代。
“請。”
八代接過簽筒,手突然一沉。
他感受到這支簽筒的重量,神情肅然。
云溪打起精神,仿佛也察覺氣氛變化。燭火照映下,老婆婆的臉顯得莊嚴而神圣。
她的聲音空靈縹緲,緩緩傳入八代耳中。
“貴人想一想心中所求,然后搖動簽筒,自有答案。“
所求么?
我這死靈殘念之身,所求所思,無非是生前殘留。
八代抱著簽筒輕輕晃動。
“那就問一問,這簽筒能不能平息我生前的那個遺憾吧。”
在生前,八代曾經做下一個約定。但直到死,那個約定都沒能實現。
他是帶著遺憾離世的。也正因為那個遺憾,和天皇融合的過程中本我十分強烈,一度壓制天皇,導致天皇降臨失敗。
“我想要平息遺憾,實現當初的約定。”
啪嚓——
一支青銅簽掉落在地。
這支簽上,有一副小人圖,圖上是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山中樹下,默默望著水流。
筆畫勾勒蒼勁有力,清晰可見。看到這幅畫,八代心中突然充斥種種遺憾,有難以言喻的哀傷。
他壓抑情緒,沉聲問““婆婆,此簽何解?”
“此乃‘求不得簽’。所謂‘行之無果,一無所有’。想來,貴人心中所求之事,最終無法實現。”
老婆婆嘆了口氣:“命筒有簽三百六十數,下下簽有三,這是其一。”
八代眉頭一挑,直接打開命筒,抽出一根根青銅簽。
其中大富大貴、多子多福的上上簽占據三分之一。另外大半都是上簽、中平簽。真正的下簽屈指可數,而下下者,只有三支。
一個是死禍簽,一個是求不得,還有一個是畫面模糊,看不到名字的壞簽。
盯著青銅簽看了半響,八代忽然笑了:“我不信我的運氣會那么差。而且我的計劃早就布下,或許早就成功。婆婆,你們家的簽,不靈。”
說著,八代手一揮,求不得簽直接扔出女媧廟。
老婆婆沒有言語,俯下佝僂的身子,顫顫巍巍撿起一支支青銅簽。
云溪本想上去幫忙,八代一聲大喝:“云溪,咱們走!”
說完,他破門而去。
云溪見他心情不佳,對老婆婆說了一聲抱歉,匆匆跟上。
“婆婆?”
小巫女連忙跑過來,幫老婆婆撿起青銅簽。
任鴻和齊瑤行于云空,一路齊瑤欲言又止。
“怎么,你好奇我剛才怎么擊退魔君的?”
“對,那魔君到底修行千載,有果位加身。你是如何將他擊敗?“
“你看。”
任鴻攤開手,掌心冒出一道先天靈光。
齊瑤先是疑惑,然后恍然大悟:“勾陳如意?”
任鴻自得一笑:“道君之所以為道君,是因為他們運度先天大道,道軀不死不滅。唯有大道之力才能消磨道體。我擊碎魔君核心,必須利用先天之力。可沒有強橫的肉身,沒有大道之體,我無法支撐那一道番天印。”
單憑任鴻的肉身強度,怕是先天級番天印剛剛催動,他自己的手掌就被番天印的神能化去。
“所以,你事先將勾陳如意藏入體內,以先天靈寶承受番天印的反噬?”
任鴻點頭:“點退殛天劍也是如此。”
將勾陳如意的先天不滅靈光藏入指尖,對殛天劍點去。看似一指退敵,實質乃先天如意逼退殺手。
這時,一道流光從下方飛來。
任鴻隨手一揮,云氣化作朱雀裹住流光。
齊瑤:“魔教攻擊?”
“不是。”任鴻接住流光,是一根青銅簽。
當看到上面的圖案,突然任鴻腦中天皇境暴動,一股怒意、怨氣涌上心頭。
任鴻扶著額,默默閉目,溝通顓臾。
“怎么回事?”
顓臾沒回應,只是斷了天皇境和外界的聯絡,避免自己這道殘念干擾任鴻的思緒。
任鴻復睜開眼,撥開云頭。
“怪哉,竟到驪山女媧廟了?”
任鴻搖搖頭,本欲再度前行。可齊瑤忽然扯了一下任鴻的衣袖:“你看,女媧廟。”
青年露出不解之色,看著齊瑤。
齊瑤輕咬貝齒:“這青銅簽可能是女媧廟的,我想下去求一求簽。”
“也好,你現在中毒,怕是驚憂交加,去求個簽安心,沒壞處。”
于是,任鴻下降飛輦,攙扶齊瑤走入女媧廟。
正巧,小巫女正將最后三支青銅簽收入命筒。
任鴻隨手把自己接住的那支簽插回去。
老婆婆看到“求不得簽”歸位,嘆了口氣。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齊瑤上前和小巫女說明來意,小巫女做主讓她去上香,然后把命筒遞過去。
但齊瑤此時虛弱無力,一個人根本握不住簽筒。
任鴻連忙搭上右手,不由一驚:“這筒可真重!”
老婆婆一如既往看不到他,只是讓齊瑤按照心中所想求簽。可小巫女對他打眼色:“先生,一會兒你也可以試一試求簽。”
求簽?我?
任鴻眼中閃過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求什么,或者說,自己有什么事是完成不了,需要祈求命運啟示的?
真要說,或許有一件事吧?
關于我們的雙子劫數,到底能不能真正避開,能不能二者同存?
啪嚓——
兩支簽掉在地上。
任鴻翻開自己的簽,赫然是不久之前自己在云上接住的簽。而齊瑤那一支,卻也不是求安康,而是姻緣。
“這丫頭啊…”
任鴻暗道,她到底不如風黎灑脫。
齊瑤吃力彎腰,撿起這只簽。
簽上小人圖是一個女人照鏡。鏡中女子哭,鏡外女子笑。
“婆婆,這根如何解?”
“此乃‘相思苦’,中下簽。四百四病魔,相思病最苦。姑娘,老身勸你一句,情愛不過鏡中花,退一步開闊天空。抱著一點不切實際的情絲,不若慧劍斷情,抽身而去。”
青銅簽上的畫,便點出解劫的一線生機。
“老婆婆,那這支呢?”
任鴻笑瞇瞇拿著自己的簽,在她面前晃了晃。
一如既往,老婆婆沒看到。
齊瑤見狀,將簽接過去,幫任鴻問。
老婆婆慢悠悠說:“這根簽叫‘求不得’。心中所愿,諸般所求,一切如空,皆不可得。是下下簽,抽此簽的人,只能說他命不好。”
命不好?
任鴻笑了:“這天底下,可沒多少人的命比我更好更貴——”
但隨后,他面色一僵。
仔細想想,自己的確命不好。要是命好,怎么能攤上天皇老爹這個怪物,時刻盯著自己?
還有雙子劫數,的確稱得上坎坷。
老婆婆沒有看見任鴻,似是在繼續回應齊瑤的話。
“從這座女媧廟建立以來,只有三人抽到這支下下簽。”
“第一個人算自己的姻緣。他想求自己和愛侶一世相伴。最終得此簽,一世情緣難成,愛人離別,,生死相隔。”
“第二個人抽此簽,要求一樁心愿了卻。然而錯有錯招,那愿終其一生,化作幻夢。”
任鴻又感受到天皇境中的情緒,那是徹入骨髓的哀傷。
顓臾恢復過來,冷冷回了一句:“未來的我,直接砸了這廟。太晦氣!”
“怎么?你見過這簽?”
“當年抽到過。”
天皇境內的情感再度溢出,讓任鴻重新感受到那份刻骨銘心的感情。
老婆婆:“就在剛才,有第三個人抽到這支簽。然后他把簽扔了。卻不料,這簽自己回來。只能說,命運如此吧。”
“抽到這簽的人,心中遺憾一世難平,故名‘求不得’。”
任鴻擰著眉頭,他剛才所求,是自己雙子劫能否化解。
怎么著?
這是說,自己所求所想,根本沒辦法解決?
“顓臾,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我看她也不爽。”
太晦氣了!
于是,任鴻抱起齊瑤,轉身離開。
“小姑娘,看好你家老人。回頭這張嘴亂說話,小心被人打死!求簽,就不能放一些好簽寬慰人嗎?”
小巫女欲言又止,只能坐看二人離開。
她也很無奈啊,命筒里面的好簽占據九成九。真正的下下簽只有三支。可一天內,同一支下下簽出現兩次。而且明明扔出去了,這都能回來,還能再抽中。
這位先生的運氣,未免太差了。
不過,我的運氣也很差啊。
小巫女嘆了口氣。
她擦拭命筒,心道:一千多年來,無人求簽。好不容易來了三個人,結果都是下簽。開門不利啊。
小巫女晃動命筒,也給自己抽了一簽。
“龍出淵,鳳飛天,上上簽。”
愣了一下,小巫女看看老婆婆,小心翼翼把簽放回去。
她算的是,自己能不能離開這座女媧廟。
但按照規矩,自己這一輩子要留在這里。難道…有轉機?
離開女媧廟,任鴻一路直奔西荒。
路上,他冥思闔目,意識來到天皇境。
天皇境中,下起一場哀雨。
仍是祭壇上的背影,只是在雨水中更添憂愁。
“你當年所求,也是這根簽,你求的是什么?”
“我求的跟你差不多,我想占卜自己和劍魂能不能共存。”
“我認為,自己只要轉世,就能和劍魂分開,各自轉世,擁有自己的身體。所以,我對這支簽不屑一顧,不認為它會成真。”
“然而…”
最終劍魂消亡,換取他這一道殘魂的分裂轉世。
聽顓臾解釋,任鴻面色不佳。
“怎么說,你認為我的雙子劫數無解了?”
哀雨中,那道身影保持沉默,靜望著眼前蕩漾漣漪的海面,默默悼念自己的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