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己不打算參與天位之爭,但五代和七代已經出手,開始試探自己。
那自己豈會坐以待斃?
大家都是千年老鬼,就你們會玩心機?
任鴻笑瞇瞇說:“桃樹受邪氣污染,只有百年壽歲。可若能尋得三光神水凈化邪氣,便可延壽至三百歲。且大日金光配合三光神水,或許能讓這株桃樹徹底‘活’過來。”
任鴻話中之意,兩位冥君立刻明白。
想要脫離泰山府君掌控,那就跟我聯手!
神荼、郁壘對視,二人沒有立刻表態,而是請任鴻入神宮用宴。暗里,他們和東華派道君取得聯系。
不久后,呂仙君從人間趕來,親自和二人商議。
呂仙君和呂清媛同出自呂氏,彼此有一份香火情。他到場后,跟二人不斷寒暄,攀扯交情。
呂清媛亦是大家出身,對這種世家做派十分了解。二人扯東扯西,半天不入正題。
任鴻樂得呂清媛幫自己交際,便坐在席位上把玩一枚巴掌大小的碧桃仙果。
最后,呂仙君忍不住了:“說起泰山府君,兩位可否聽聞,他要組建五岳劍派,做第八大派?”
“哦?有這事?”任鴻坐正,端肅道:“泰山派一直以來都在盤算統合五岳。如今泰山府君出世,他們老祖宗坐鎮,繼續對四岳下手,也在情理之中。”
呂仙君:“所以,這次紫極大會便有好戲看了。”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說到紫極大會,道友可準備好了?勾陳雷君這次還是意指先天,為三品道神?”
“然也。”
“道友就沒想,讓道相更進一步。”
“更進一步便是二品。這些道神不是天地主干法則顯化,就是一品大道相的化身。在下有自知之明,勾陳天君尚不能闡述雷祖大道,無法作為雷祖五化身之一。”
“五化身不成,不代表七化身,九化身不可。”呂仙君大笑道:“道友,你來我家不就是為紫極神圖上的品相嗎?大家打開天窗說吧,我們支持你在這次紫極神圖上的行動,而你幫我們培育桃樹。”
紫極大會之前,居然還有這種步驟?
但仔細想想也對。紫極大會關乎本派百年氣運興衰,大家自然要給自家祖神挑選一個好位置,早早開始彼此試探交流,好進行摸底。
在東華派看來,風靈武的目的無非是在紫極神圖上繼續穩固自己的地位。
任鴻明白后,任由對方誤解自己來意。
“我這次在紫極神圖上沒有行動,只要維護勾陳天君的三品道神即可。”
這么保守?
呂仙君琢磨了下,試探問:“先生所謂‘友人’,是散仙鴻鈞?貧道記得,他座下有一女仙,以三光神水為神通。”
“正是。”
“那么,先生是為他做說客。任鴻想要在紫極神圖確立道相?唔…如果不影響我派的目標,我們可以幫襯一二。”
任鴻本想否認,但呂仙君這么上道,他當即說:“不錯,我這朋友的確是這意思。他打算另立道相。”
明明過來拜訪做客的,攪黃五代計劃都是順手之勞。但你們非要給我安排一個目的,讓我談條件,那我卻之不恭了。
雖然我現在也沒想到,我到時候立哪一尊。但先答應下來,總沒壞處!
呂仙君見狀,心中一樂:果然,貧道來之前就猜到,他好端端來地府一趟,定是為了跟我們商量紫極神圖上的方案。反正我們這次需求不大,便隨他去,支持一把也無妨。
這協議不過是一道口頭約定,連一張文書都沒有,雙方在紫極大會之前可隨意反悔。
敲定紫極大會后,讓菡萏過來幫忙救活桃樹。
旁邊呂清媛突然開口:“青玄大道君已開辟地府,未來立大道君已成定數。貴派如何 看待?”
大道君立“青玄上帝”,乃東方天尊。東岳、東華以及東方擁有的一切,統統歸入青玄名下。
東華派首當其沖。
呂仙君對此也沒隱瞞,直接道:“我東華派三帝君中的‘東華帝君’與‘青華帝君’同一視,共同演化一尊統合純陽造化的大道神。此外,清微雷尊、泰山府君,十方救苦化身統統融合進來,共鑄青玄上帝至尊。”
“仙子,你是輪轉殿主,未來神位道相必入上三。紫極大會,萬萬不可錯過。”
上次紫極盛會定下地府百年計劃。
而這次紫極大會,怕是一群人排排坐,分果果。將地府、城隍等等神位道相瓜分干凈,然后見證青玄大道君的神話。
在度朔鬼國逗留數個時辰,天色已白。
任鴻二人繼續游歷地府,前往中天鬼國,即原本的赤龍庭。
地府建成后,道君皇帝們失去格位。除卻赤龍氏和兩位皇帝勉強維系冥君層次,其他昭穆皇帝統統退位。
二人溜達一番,尤其四岳洞天拜訪呂清媛祖父。最后,來到北陰鬼國。
至于西、南兩處鬼國,任鴻和呂清媛根本不屑去。
五大鬼國對應人間九大洲域。
中天鬼國即赤縣神州所在,度朔鬼國是東荒。北陰鬼國以北斗派信眾為主,但鬼國邊界也有極地妖洲的鬼魂以及極北大荒的少數魂靈。
西方鬼國對應西荒部洲,再往外便是極樂佛土。
而南方鬼國對應三南大荒,最是龍蛇混雜。雖然歸屬地府,但根本治理不過來,仍是祖靈鬼神們的自留地。
任鴻二人走在北陰鬼國的大道上。
北陰鬼國和春意盎然,宛如桃源世界的度朔鬼國不同。這里天空點綴星光,大地劃分九野九道,每過一地便有一尊鬼王治理。
呂清媛也是第一次來,看到鬼民安居的和諧場景,不禁道:“北斗派到底是玄門上一代魁首。他們治理鬼民,比中天龍庭更加老道。”
龍庭那邊,活脫脫是把人間朝廷搬下來。但北陰鬼國頗有幾分道家無為而治的態度。除卻鬼王分領一地外,并無其他繁瑣規矩。
二人穿行一處鬼蜮,見一顆老槐下有兩位仙家在下棋。
呂清媛立刻道:“師兄,這二人來歷詭異,我們繞道走——”
“不,不用,我認識他們。”
看到一黑一白兩位仙家對弈,他拉著呂清媛下車,走到兩位上仙旁邊。
“你看他們下棋,對你悟道有好處。”
呂清媛定眼望去,棋盤在她眼中化作一座座山巒,一道道川流,演化九州浩土,天地棋局。
任鴻笑瞇瞇觀看棋局,記下兩位道君主動為自己演化的未來五百年天機。
待這一局完成,兩位上仙對任鴻遙遙一禮:“小友,前番多有得罪。如今我二人為你卜算天機,權當彌補。”
“兩位道君客氣了。前番靈應前輩之舉,也是為我好。”
這兩位上仙,一名“靈應”,一名“神武”,是真武閣的兩位道君。
但在前些年,靈應真君被“悟道天皇”狀態下的任鴻用十絕音殺害死,打入幽世化作冥君。神武道君被天皇石化,成為華胥山外的一尊石像。
地府大一統后,他二人擺脫劫數。也察覺自己二人這番遭劫,和當年靈應真君意圖擊殺“風靈武”有關。
便刻意過來擺下棋局,為他推算未來九州五百年風云變數,好讓他占據先機。
不過兩位道君演法,到底成不成,準不準,那就另說了。畢竟隨便一位道君干擾,便能影響他們的推算。
可二人到底是好意,且是為賠禮道歉,任鴻便十分大度地沒有繼續計較。
不然,昌侯、白素臉上也不好看。
這些年兩位道君不在山門,白素、昌侯沒少為真武閣擔憂。
“兩位放心,我和‘那位’并非一路。在很多事情上,咱們可以站在同一戰線。”
說完,任鴻拉著呂清媛離開。
神武道君望著他背影,問同伴:“如何?”
“他的修為比我當初所見,更高明了。但根據剛才和沙天樓的人交手情況。他和天皇的關系,似乎的確淡了。”
至少,沒有當初所見時那么濃郁厚重的天道靈韻。
神武道君幽幽道:“既然如此,我們去沙天樓掛單試探,這錢沒白花。”
“姑且算是吧。”靈應真君神色還有幾分顧慮。
神武道君:“那就沒事。他跟昌侯小子、白素丫頭交好,本就不是咱們真武閣的敵人。這些年,真武閣能安穩存下來,也少不了他的勾陳雷司照拂。你啊,別想太多。”
“我又何嘗想要害他?”靈應真君無奈道:“當年我要殺他,是為阻斷他成為‘天皇容器’。待他轉世后,我再去收徒助他入道,避免天皇道化之厄,豈非兩全?”
但是天皇不肯啊!
那位反應太激烈了。
直接弄掉兩位道君,一死亡,一石化,差點讓真武閣道統斷絕。
雖然兩位道君和玄門同道通氣。但玄門其他道君對此不以為然。
就算風靈武是當代天皇傳人又如何?一群老牌閣主們在外頭蹦跶,天皇容器怎么也輪不到他啊!
加上風靈武這些年在玄門的風評一天比一天高。道君們才不擔心他呢。
想到這,靈應真君心中更加郁悶。自己冒死得罪天皇,傳出去的消息,結果玄門道君們都不當一回事。
“且觀望著。反正天塌下來,一群高個子頂。咱們真武閣就你我二人,還是老老實實守護道統吧。”
天皇容器?讓三清派的道君們去操心吧,他們不管了!
不過另一位執著于天皇容器,執著于針對顓臾的道君太極宗主,此刻也顧不得搜尋顓臾轉世。
因為新一度的紫極大會即將開始,他要謀劃自家的祖神道相,正游走各大門派,磋商交易。
至于顓臾轉世?任鴻?風靈武?交給其他人吧,貧道不管了,反正抓不住,弄不死。
加上如今金虹氏和姬辰兩位老牌閣主明晃晃在外頭露面,他還能說什么?
自然是看天皇閣內斗,讓天皇閣主來對付天皇閣主。
沙天樓。
七代帶著灰袍人歸來,吩咐道:“你回頭去把那幾個單子的后續結算。反正,他們那群人只讓咱們試探風靈武,又沒說真正殺死他。”
灰袍人神色有些古怪,點頭稱是。
他找風靈武動手,可不單單是沙天樓主的授意。也因為他們接到好幾個內容類似的單子。
試探“風靈武”道行、功法。
不僅靈應真君,太極宗主、泰山府君等人也掛出類似的單子。
沙天樓主得意洋洋道:“這一筆咱們可是大賺。一次出手,完成五個任務,爽!”
而且,已經可以判定。風靈武就是天皇閣主的轉世身,不然他不可能有那么高明的仙琴手段。還有十絕曲目,不是天皇嫡系,哪能知道這個?
那么,他是三代還是四代呢?大概率,還是三代吧?
畢竟四代是個吃貨,但是風靈武斯文儒雅,甚至略帶陰郁,怎么也不像四代——等等,六代也可能啊。雖然六代拉著老婆隱居在西荒。但他溜出來散心,弄一個假身份,也說得過去。
總之,他是我爭奪天位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