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任鴻和呂清媛返還三時堂。
菡萏在沉香輦入虎嘯關時便有所覺,主動出來迎接。
客房居住的姚青囊同樣察覺,她默默站在窗邊。倚著窗戶眺望,見呂清媛攙扶任鴻下車,而他身上帶著斑斑血跡。
她臉色一變,本想出去。但思慮后按耐下來,默默看著二女扶任鴻進屋。
幾位花仙被菡萏喚醒,一起過來幫任鴻療傷。
“我沒事,真沒事。”任鴻脫下衣服,讓菡萏仙子幫他擦藥。
牡丹和芙蓉出去打水,桃花和杏花去取傷藥,凌波則跟菡萏一起給任鴻擦拭。至于呂清媛正跟云嘉交代自己二人今天出行始末。
“沙天樓嗎?”云嘉默默記下。
她作為仙府的劍修護法,如今沒有為仙府出力打架,反倒幾次三番旁觀府主受傷。
“我記下了,回頭定要把他們掃平,幫任鴻報這個仇!”
任鴻坐在床邊安撫諸女,然后一拍腦門:“對了,師妹,快把我那盆血給菡萏,回頭讓她生孩子用。”
“生孩子?”幫任鴻擦拭傷口的手突然一頓,菡萏扭頭看向呂清媛。
“咝”任鴻呲著牙,但不愿在呂清媛面前露怯,硬生生忍住。
少女一臉詭異,把玉盆取出。她指著里面積存的血水,對菡萏仙子說:“師兄說,要用這些血生孩子。”
“”菡萏扭過頭,幽幽問:“公子知道,生孩子要怎么做嗎?”
“不就是兩個人睡在一起?然后精氣相融,就有孩子了?”任鴻不以為然:“這點我還是懂得。”
“公子這就錯了。”杏花仙子笑吟吟說:“我聽人說,生孩子是夫妻二人一起去廟里許愿,請神佛降子。”
“切那是生不了孩子才去找神仙。一般情況下,夫妻倆手拉手躺床上,精氣相融,自然就有孩子。”
“我現在用自己的血替代精元,回頭”
菡萏:“回頭用你的血融合我的血,然后變出來一個小孩?”
“更確切說,是我自己的血。”任鴻:“摶土造人這等手段我不指望你,但用你的蓮花凝聚蓮胎,讓我的精血孕育靈性,誕生嬰兒,我覺得應該不難吧?”
菡萏仙子苦笑,這簡直是考驗自己的造化手段啊。
要是玉虛上人那等存在,虛空造物不過反手間,但菡萏仙子才僅僅金丹圓滿。
任鴻這種設想,是讓自己用蓮花充當胞宮,而他以自己的血孕育靈胎,在蓮花胞宮中長大。
理論上,這種方法不是不可以 “你修煉三光神水和三昧真火,本就是調和自身精氣神和天地日月星光造化之力。”少年神色一正,拍著菡萏香肩鼓勵道:“別擔心,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菡萏神情糾結,苦笑:但是我自己不相信我自己。
“沒關系,失敗了就重頭再來,反正咱們有的是時間。”任鴻笑道:“來日方長,咱們有的是時間生孩子。”
“不是生,這是造化。”菡萏仙子繃著臉,重新強調。
當初自己聽說要生小孩,心中還糾結了好久,可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生孩子辦法。
她盯著玉盆,伸手貼在血水表面。
一層五色精光從掌心滲出,順著血水徐徐鋪開。
呂清媛和任鴻在旁觀看,只見精光包裹血水,漸漸在血水中孕育一朵菡萏花。
花苞吸食任鴻的血水精華,漸漸凝聚一縷生命氣息。待蓮花綻放,蓮蓬中有一顆血蓮子脫落。
菡萏拾起蓮子:“我能做的便是這個。我把公子的血液精元提取,煉成這枚血蓮子。”
至于接下來該如何做,菡萏仙子也很頭疼。
思量一番,她把這枚血蓮子吞入檀口。
一入腹,三光靈水裹住血蓮子,又有三昧真火慢慢熬煉,為血蓮子孕育生機。
任鴻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她小腹。
杏花仙子也一副天真模樣:“姐姐。人家懷胎生子,肚子慢慢變大。難道你肚子也會脹大?”
“應該不會。”任鴻說:“我輩在丹田凝結金丹,隨著金丹壯大難道會撐破肚子?我想,菡萏在肚子上開一朵蓮花。用蓮花托生的方式,當可順利降生。”
諸女皆云英之身,聽后似懂非懂。
菡萏仙子不著痕跡把任鴻手挪開,她后退兩步,略帶著幾分羞澀:“我用三光神水和三昧真火溫養,一月時間當可賦予靈性。屆時,再將蓮子取出,置于寶瓶金壺內生養。待蓮花生長,嬰兒自可從花中誕生。”
“嗯,那就交給你。如果實在不行,我來溫養。權當再練一枚內丹了。”任鴻收回手,摸著下巴:“這也算是另類的丹破嬰出,赤子元嬰?”
諸人把任鴻傷口包好,讓任鴻和菡萏歇息。
說是歇息,無非一起在床上躺著。索性這張床不小,任鴻學著凡人模樣呼呼大睡,菡萏則躺在一旁默默溫養蓮子。
“這就是生孩子嗎?”她摸著自己小 腹,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這種生孩子方式,我真是頭一次見。”
呂清媛擔心自家丫鬟掛念,土遁返還呂宅。
玉蟾玉娟正守在她房中,趴在桌子上酣睡。
呂清媛手一拂,將二女送上床,而自己則走到屋頂,站在屋頂上吹冷風。
如果有人站在這里,順著她目光望去,能看到三時堂尚未熄滅的燭光。
“任家嗎”少女攤開手,在她手中有一枚小巧玲瓏的玉鯉墜。
“眼下不是時候,至少要把皇宮這邊解決,斬除后患。”
她閉目思量,很快便有定計。
“這次南荒之戰,師兄要為李璠安排,謀取一場大功。我也要趁此機會展露手段,以仙家身份回歸京城,從而讓朝廷投鼠忌器,不敢再逼迫我入宮。”
呂清媛堅定心志,接下來幾日天天往玉芳閣跑,向任鴻等人探討道術仙法。
任黎這個身份,在白家安排下把朝廷的探子糊弄過去。任氏商行順利運行,菡萏仙子親自掌舵,把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
不知不覺間半月過去。虎嘯關局勢越發緊張。常武侯率軍出戰,李璠也只能暫時告別嬌妻,前往軍營。
杏花仙木迎春問:“公子,你不需要準備準備?”
“不著急。我這些天用陸壓道人閉關的借口離開。算算日子,董朱該回來了。等他回來,就不用我出手。”
任鴻安心在三時堂修養,每天讀一讀道書,吃一吃仙果,小日子頗為逍遙。
天空,一片烏云從東南方向壓下。
他叼在嘴里的火棗默默吐出棗核,看向烏云中的無相天魔。
“沒想到,最先出手的竟然是天魔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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