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琵琶精駕馭妖風逃離玄姥峰,剛來到一片僻靜隱秘的樹林,忽然當頭一道金靈劍氣劈來。
“啊——”女妖不及防,被一劍打落在地。
樹林中,驀然響起一道聲音:“嗯…你這劍氣不錯,天元劍指訣的修行也還可以啊。”
金靈劍氣剛猛霸道,讓本就傷勢嚴重的琵琶精加劇受創。
“誰在那里!”女妖一聲尖叫,體內震動琵琶演奏之音,對準劍氣方向轟炸。
又是一道火靈劍氣,在琵琶靈音引爆空氣之前,搶先一步將空氣斬開,以真空隔絕靈音的爆破。
任鴻緩步走來,身邊環繞三只朱雀。火焰在半空形成一枚枚火文:妖精,我們又見面了。
為了堂堂正正報仇,化解心中抑郁,任鴻刻意讓仙靈撤去偽裝,露出少年姿態。
看到這少年,琵琶精愣了一下,但隨后反應過來:“是你?不可能,你連筑基都沒有,怎么可能是你?”
陰風蠢蠢欲動,女妖一邊說話,一邊準備逃離。
任鴻當即催動南明離火,三頭朱雀神鳥駕馭離火把她團團圍住。
火文陡然一變:當初你們三個害我被逐出昆侖,今日了結你我之間的恩怨。
琵琶女妖一開始帶著些慌亂,可她到底不愿意對任鴻這曾經瞧不起的“小修士”求饒。
“區區一點火焰,也想燒死本大王?”女妖坐在火海中冷笑:“怎么,近兩年時間不見,你成啞巴了嗎?”
任鴻站在火海外,靜靜看著烈焰中的琵琶女妖,根本不理會她的挑釁。
為了這必將死在自己手中的女妖,根本不值得破去自己的閉口法。
火文輕輕一抖,再度變形:她們兩個在哪?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啊——”忽然,火勢增強。一只朱雀震動羽翼,召喚上百只火鴉啄向琵琶女妖。
朵朵焰花焚燒女妖,她咬緊銀牙:“別妄想了!死我也不會告訴你。你等著,兩位姐姐會為我報仇!”
三女妖間并不是推心置腹的至交。不然琵琶精也不會獨自盜取南極鼎,躲在南蠻之地修行。但在這時候,看到昔年對頭找上門。琵琶女妖自知大限將近,反而將希望寄托在其他二女身上。
任憑少年如何催動火勢,她都不肯泄露其他二人的行蹤。雖然,她也的確不清楚。
“你等著吧!兩位姐姐定會修成元神大道,然后將你斬殺,為我報仇!”
轟——
三頭朱雀齊聲啼鳴,火勢徹底吞沒女妖,將她千年道行化作烏有,打回原形。
隨著離火消散,地上只留有一面玉石材質的琵琶。這琵琶似天然造就,沒有半點人為雕琢的痕跡。不過這琵琶極為特殊,上面竟然掛著九根弦。
仙靈:“怪哉,我聽人說琵琶分四弦和五弦,九弦琵琶還真是第一次見。”
火文變成全新的字體:想是為與九尾狐、九頭雞精呼應,弄了一個九弦琵琶…無用之舉。
任鴻收起琵琶,如曾經的百鱗斬仙劍,再度用神火煅燒一遍。
不過金丹大妖的本體軀殼媲美法寶,任鴻以烈火灼燒,對玉琵琶沒有半點損傷。
“眼下事情了結,咱們該返還蓮花山了。”
任鴻:不,等等。我們再去玄姥峰,陸壓道人的身份我打算繼續使用。
擅長火鴉之術的陸壓道人,任鴻覺得這個身份挺好用。只要能解開昆侖追兵的懷疑,把這個身份光明正大的擺弄出來。日后他在人間行走,就方便多了。
再度以陸壓道人身份返還玄姥峰,此地僅剩一片廢墟。
因為琵琶精炸毀洞府,導致常家兄弟和幾位散修同道受傷。
見昆侖真人不在,任鴻借鈞天玉尺之力出手救人,把幾個人從山洞廢墟救出。
“這位道友!”南岳弟子雖然被最后那一炸弄得灰頭土臉,但眾人無傷。其中一位主事弟子過來跟陸壓道人攀談。
“在下南岳道派掌事曹陽,道友如何稱呼?”
“陸壓。”仙靈開口應付了幾句,沒心思跟這些人閑扯,借口安置賈昱等傷員,化作虹光帶眾人返還虎嘯關。
“這散修,脾氣倒是大!”南岳道派另一位弟子走過來,神色帶著不滿。
“他也是為救人。而且我剛才觀察,他在救人時沒有找到南極鼎。趕緊的,我們再找一遍,務必將南極鼎帶回。”
曹陽清楚,南極鼎關乎他們南岳道派的道途。東岳派正籌謀一統五岳,晉升東岳帝君的神位。中岳嵩山派也有類似想要,想要統合五岳成就自身。南岳道派實力不如這兩派,只能另尋他途,以另一種方式升華自己門派供奉的道相。而他們的目標,正是昆侖玉清真王遺留的仙鼎。
因為曲師道的關系,任鴻一路不見南蠻魔修,順利返還虎嘯關。
此時常武侯等人還在黑云山中清剿,只有盧道人趕回來幫忙。
任鴻見他到來,索性將傷員都交給他:“我不通療傷之法,一切有勞道友。”
隨后,他繼續回居所打坐。
仙靈問:“現在咱們還不回去?這么多人為你作證還不夠?”
不行。
任鴻搖頭,在桌子上寫字:南岳帝君現身,你我匆忙趕往玄姥峰。依你所言,黑云山有一位昆侖真人進行搜查,他可以親自為賈昱等人證明,洗清這些人的嫌疑。但是我不同。
那段時間,他恰好在玄姥峰撞上曲師道。雖然曲師道沒有看到他的臉,但那段時間昆侖兩位真人一個在玄姥峰,一個在黑云山,只要排除一下,嫌疑最大的就是陸壓道人。
任鴻:所以,我要給他們一個仔細檢查的機會。
閉目打坐一夜,他連南極鼎都不敢拿出。讓鈞天仙靈以純陽禁法裹住,送到玉尺內部空間。
次日,陸壓道人正在院內吐納日精煉法。
忽然紅衣男子風風火火沖進來:“陸壓道兄!”
紅衣男子進來,道賀說:“道兄昨日連破數座山寨,聽說常武侯正在為道兄寫折子表功。”
任鴻眉頭一動,扭頭看向紅衣男子。
“.…”
陸壓道人態度冷漠,但宋涵全不當一回事,繼續探問:“昨日道兄從玄姥峰回來,收獲如何?”
“琵琶女妖炸了洞府,白忙一場。于是我借化虹之術,把幾個受傷的人都帶回來。”
頓了頓,他看著紅衣男子:“你運氣不錯,沒有去,正好沒受傷。”
“哈哈,這的確是我命大。”紅衣男子干笑幾聲,轉移話題:“對了,道兄聽說了嗎?昨天不僅南岳道派召喚帝君道相,據說昆侖四大真人之一的曲師道也來了。”
“昨天那一戰打得驚天動地,曲真人一個人連挑十二真魔,竟然從容身退…咦,道兄,你怎么走了?”
說到后面,陸壓直接轉身離開。
假意喊了幾聲,見陸壓沒有回應后,宋涵表情變得鄭重起來。望著陸壓道人的背影,他問:“師兄親眼所見,仙鈴沒響。所以,不是他。”
空間蕩起波動,曲師道在他身邊緩緩現身。望著陸壓道人背影,曲師道沉吟:“這么看,或許真不是他。”
“所以我都說了,雖然我最后在黑云峰沒看到他,但他是正經的金丹修士,火鴉一系,走的是離火路數,這一點絕對做不得假。”
曲師道沒說話,他心中還有一些懷疑。
因為從玄姥峰回來的眾人里,陸壓道人嫌疑最大。
“對了,師兄昨夜又去玄姥峰搜尋,情況如何?南極鼎可找到?”
“沒有,仙鼎失蹤,可能被人捷足先登。”
“捷足先登?”宋涵皺著眉:“確定不是南岳道派偷偷拿走?”
“應該不是。”
“那會不會埋在地下?記得白洛師弟提及,他當初服用南極鼎仙藥,是蛇精蝎精從九地拖出。這鼎似乎有自行隱匿的功能。”
靈壽子飛升之前,有一爐丹藥尚未練成。便混了自己的幾部寶策道書扔到九地,借地心之火熬煉仙丹。
三百年前,蛇精夫婦從昆侖龍首巖封妖洞逃離,自地底將南極鼎起出。
但沒等二人服用,就被趕來的昆侖弟子白洛煉入寶葫蘆,成為晉升法寶的資糧。至于仙鼎內的丹藥,也被白洛奪回吞服。
關于這事情始末,白洛閑暇時曾跟兩位師兄提及。他二人清楚這件事。
“對了。我記得白洛師弟解決這件事時,還碰到了一位魔教高人!”說到這,宋涵嘴角帶著笑意:“說來,碧竹老魔也是夠慘。”
三百年前,蛇精夫婦盜走南極鼎,前去投靠他們妹妹,一條青蛇妖。
正巧碰到碧竹老魔尋找百鱗斬仙劍的材料。青蛇很倒霉的落在碧竹老魔手中。而追蹤蛇精夫婦的昆侖弟子白洛隨之殺來。
仙魔妖三方混戰,最終白洛收走南極鼎,將蛇精夫婦煉入寶葫蘆。碧竹老魔帶青蛇尸體倉皇逃離,煉成一口百鱗斬仙劍。
但碧竹老魔逃出一命時,被白洛斬傷靈胎,道行跌落回金丹。又因為靈蛇魔道貪圖他的飛劍,躲到翠云山隱居。
可到頭來,還是被人碰上,活生生用南明離火煉死。
不過兄弟倆不曉得任鴻身份,不然更會感嘆:天道報應不爽,昔年傷于昆侖弟子,如今又死在昆侖弟子手中。
“這老魔早年殺孽不少,死有余辜。”
說到這,曲師道又是一聲長嘆。
“怎么,師兄還在想南極鼎?”
曲師道點頭:“南極鼎有師伯祖遺留的一卷玉清雷策,我想觀摩雷法。”
說到這地步,宋涵自然明白。
第六度的紫極勘元大會即將開始。關于四大道相中的雷祖星主之爭,從紫極大會開始就沒斷過。
如今昆侖真人百數,卻無一人能參悟雷祖法相,修成玉清真王道身。
“師兄是打算修成雷祖法相,重新為我昆侖爭奪雷道話語權吧?”
但對此,宋涵不抱太大希望。自家師兄雖有一門化雷密咒,參悟神霄雷法,但距離定道神相還有段距離,至少這次紫極大會之前萬萬趕不及。
莫說曲師道,昆侖四大真人道行伯仲,其他三人距離道君也有段距離。
“師兄,那些玄門道派爭奪道相優劣,但我派已貴為至尊。玉清敕命治御玄門尊神,只要把持形而上之的玉清大天尊,地位便無可動搖。”
“話雖如此。但讓外人奪去‘雷祖’,你甘心?更何況,我昆侖內部也不安穩。”
想到昆侖十二峰,宋涵也閉嘴了。
乾元峰聲勢昌隆,一門三道君,勢力為十二峰之首,讓掌教所在的九仙峰都黯然失色。
曲師道急于求成,妄圖參悟“玉清真王”,何嘗不是想為師尊和師祖分憂,壓一壓乾元峰的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