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曲中求
“好重的殺性！”
不遠處，有前來游覽古跡的修行人，聽到楚明的話語，心中寒意升騰，只覺是入墜修羅地獄。
一直以來，楚明所表現出來的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平靜平淡與世無爭，是以他們不敢相信，這樣殺氣騰騰的話，是出自楚明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少年人口中。
這卻是就在這一會的功夫，因為少帝古正的出現，他與楚明的碰面，直接吸引了很多修行人的注意。
原本在巨大的天風神城，強大的修行人如云如雨，楚明并不起眼，更遑論是于少帝古正相提并論，乃至是坐而論道了。
但隨著赤血湖一役，楚明真可謂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無論是一語悟道得赤色火種，亦或是走上最強修行路，遇前所未有之逆天劫數，以及天魔傳人的身份，任何一個拿出來，都足以驚世，給楚明帶來無盡的名聲。
而現在，這三者集于一身，更是將楚明的名聲，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峰，真可謂是十年修行無人識，一朝聞名天下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不過，少帝古正作為公認的人族未來靈魂人物，幾十年積攢的聲勢，可謂是穩固之極，是以在名聲上，楚明比之古正，卻是還要差上一些。
但已經有一些修士，將楚明和古正相提并論了。
而現在，楚明和古正在菩提樹下相遇，坐而論道，自然是吸引了無數的眼球。
不過，眾人是萬萬沒想到，這二人相遇論道，竟是不言天道，只論人道，這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面對楚明的話語，古正溫和一笑，道：“道友的想法，倒是和我二十年前一模一樣，剛出世時，少年朝氣，恨不得將天地反復，只是終究是天道傾覆，大勢難違，只得換了想法，改了初心！”
古正的聲音在小院之中回蕩，微風拂動了他身上的黑衣，以及他的幾縷發絲，飄搖之間，使得感覺他就像是一尊降世的謫仙人。
“這的確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心有山川之險！”
面對古正這般態度，楚明心中卻是做出了評判。
古正從出場之后的所有姿態都顯然渾然天成，不是故意做作，至少在其他人看來是這樣，一次碰面，便會感覺古正身上有驚人的魅力，也就是所謂的王者之氣，甚至讓人心甘情愿追隨于他。
但楚明那不可思議的直覺，卻覺察到了古正身上的虛偽，其實說虛偽也有些不恰當，只能說是功利。
古正做任何事情，都是為了達成目標，他對楚明表示友好，并不是因為欣賞楚明身上的某些閃光點，而是看中了楚明的潛力和名聲，因為想要讓楚明支持他，乃至是追隨他。
若是楚明有朝一日失去了利用價值，他決計會是另一種態度，另一番嘴臉。
他的這般面孔，隱藏的極深，從外根本看不出半點來，但楚明卻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直覺，洞徹了他的本質。
這種異能，可謂是玄之又玄，超凡脫俗。
“人族已經經不起折騰了，誰不想殺盡異族，但現實又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只能選擇妥協。”古正說到。
“道友是個俠士，有俠士的精神，殺奸除惡，清掃寰宇，但很多時候，奸惡未必是壞，人道很復雜，不同于天道的簡單，許多時候，直中取不了，只能曲中求！”
古正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低沉，低沉而滄桑，讓人不禁產生一種共情，乃至是潸然落淚。
比如說那周圍的一些修行人，聽聞此言，不禁想到人族如今的艱難，人族過去的血淚，現在的一切是何等來之不易，不禁紅了眼眶，乃至是涕淚橫流。
楚明倒是神色如故，古正的話，他很是理解，的確有些事直中難以取，甚至干脆就是死路。
就像如今人族的存續，便是行者圣王從曲中求出來的。
彼時八大古族侵略北斗，人族飄搖，就在這個時候，行者圣王從神源之中破封而出，攜準帝兵清掃寰宇。
有準帝兵相助，圣王境界之中，行者圣王可謂難逢敵手，但也僅此而已。
因為敵人是八個強大的古族，每一個古族都有數個圣人王，單打獨斗無人是行者圣王的對手，但他們可以聯手。
在瓜分北斗這件事上，八大古族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團結，一致對外，北斗所帶來的巨大利益，甚至足以讓圣人王為之輕自身生死。
以行者圣王的戰力，憑借準帝兵，圣人王境界，他以一敵十不是問題，當然也只是敵，想要一次殺死十個卻是不可能。
而當數量超過十個之后，那局勢就會陡然變化，行者圣王注定敗亡。
而八大古族的圣王加起來卻是超過三十個，這是一個何等龐大的數字？！
若不是那些圣王忌憚行者圣王臨死前那幾個做墊背，都不敢保證死的不是自己，行者圣王早就被八大古族的圣王聯死了。
也正是因為這種忌憚，人族與另外八個古族之間，達成了脆弱的平衡，行者圣王被勒令不許再干涉北斗之事，同樣，其他諸族要歸還一部分侵占的土地，還與人族，并不在侵奪人族的土地。
明面上族于族之間的戰爭攝于這個條約，是很難再挑起了，但明里不行，卻不代表不能在暗里謀算。
就如各大古族在人族所傳揚的一種奴族的思想，便是暗里的陰招，想要直接截斷人族的根基。
這是一種和平演變，不通過戰爭，而是通過思想精神上的改造，戰勝敵人！
當初鐘神秀便是察覺了這一點，再加之妖鬼族建立偽朝的陰謀，是以鐘神秀直接振臂一呼，想要以赤色之精神清掃寰宇，給人族的精神世界注入新的活力。
同樣也是因為當初的條約的緣故，鐘神秀一個圣人，才能掀起這么大的波濤，沒有引來圣王的鎮壓。
而楚明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說要激發人族的精神，以殺明心，以殺求道，想要殺出一條出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