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血色慶功宴
“您又在開玩笑了。”蘇業滿面譏笑。
泰坦們怒視蘇業。
“說說你發笑的原因。”群星泰坦道。
蘇業收斂笑容，道：“我在游歷無限位面的時候，見過這樣一個族群，他們和你們一樣，遭遇過慘烈的失敗，也想要復興，也想要屹立于世界之巔。那么，他們在做什么呢？他們遵循那個世界最強大的力量，科…知識，用知識作為他們的指路明燈，他們確定一個終極的共同目標。他們制定一個又一個五年的計劃，他們有共同的綱領，他們不斷學習世界最先進的技術，他們辛苦勤勞，他們善良包容…”
“他們沒有像你們一樣，他們不去打敗誰，他們也不把希望寄托在對手的錯誤，也從來不覺得盟友是最可靠的，他們相信自己的雙手，相信自己的勤勞，他們在提高自己的能力，他們在默默地學習，他們向著偉大的目標前行！”
“他們有很多缺點，有很多的不足，有很多無能為力的地方，但是，跟他們比，你們所謂的神靈，所謂的偉岸泰坦，簡直就是滿地的狗屎！”
“你們泰坦，不配生存，更不配復興！”
所有泰坦怒發沖冠，睚眥欲裂。
只有群星泰坦靜靜地看著蘇業。
“所以，我再次重復我之前問的問題，你們到底是憑借、依靠什么來戰勝這個世界最強大的神王宙斯！告訴我，告訴我！”
蘇業猛地提高聲音，環視全場。
“你們什么都沒有！”
“你們甚至不知道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道理，要想擊敗一個敵人，首先要找到遠超敵人的超越性的價值、意義、目標、理念、力量或信念，否則，你們無論在精神上、靈魂上、心理上還是身體上，都只會被敵人碾壓！就如同現在宙斯對你們做的一切。”
歡笑泰坦突然緩緩低下頭，喃喃自語：“魔法的終極原理…”
蘇業緩緩道：“為了逃避思考這些問題，你們甚至甘愿死亡，甘愿滅族。”
“你在那次會議中，詢問了我們，沒有得到你想要的結果，然后，徹底放棄了我們？”群星泰坦問。
蘇業面無表情。
“那么，你要承擔同盟契約的詛咒與反噬嗎？”
蘇業冷漠地道：“我建議你們回頭好好看看契約，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我們的共同目標是戰勝宙斯。我和宙斯進行交易，并不代表我放棄戰勝宙斯。或者說，無論是我，還是宙斯，我們兩個都明白。我與他交易，就是為了更好戰勝他。”
“契約中，還有一條，不得背叛。”歡笑泰坦怒吼。
蘇業微微一笑，道：“是啊，我并沒有背叛你們，我只是想要凝聚泰坦一族的力量，幫我與泰坦，完成戰勝宙斯的目標。”
“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在狡辯！”歡笑泰坦暴怒。
“冷靜一下，背叛泰坦，需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出賣你們，二是投靠宙斯，沒錯吧？”
無人應聲。
“首先，我肯定沒有投靠宙斯，這個條件首先不滿足。”
“至于出賣你們…我沒有出賣啊，我只是發現了一條讓你們發揮力量的最佳路徑。”
“什么路徑？”群星泰坦問。
“殺光你們，種進巨人國度，收獲源源不斷的巨人大軍，傳奇種的巨人大軍，”蘇業開心地笑道，“當然，還有一批強大的神魂。”
蘇業滿面紅光，雙目閃亮。
在夜晚搖曳的魔力燈光下，宛若邪神降臨。
“你…”
這一刻，泰坦們的恐懼，壓倒了憤怒。
那些年輕的泰坦，死死抓住抽搐的小腿。
“不過，你也忘記了一個關鍵點。”群星泰坦的嘴角微微上翹。
所有人望向群星泰坦。
“洗耳恭聽。”蘇業神色謙虛。
“你利用矮人下毒，我們的位階全部下降，但我們的神體還在。只要有一個人沖出這里，沖破你的封禁，我們就會等來援軍。地獄的那幫廢物泰坦不敢針對宙斯，但敢對付你。到時候我們內外夾擊，你能得到什么？”
所有人望向蘇業。
“抱歉，我欺騙了你們。”
恢宏的戰鼓與號角聲沖天而起，蘇業腳下向外擴展出一道又一道神權光環與領域光環。
戰場鋪就，勝利旌旗飄揚，勇氣胸章閃耀，劇毒之云擴散，競技場環繞，怒火之炎升騰…
神權、神權領域與血脈領域，齊齊擴散，交織出一片直徑近兩公里的絕對空間。
蘇業仿佛是這片空間的絕對主宰，是世界唯一的太陽，唯一的神。
除卻群星泰坦，所有人的位階再度下降一層。
其余所有泰坦，墮為傳奇位階。
與此同時，群星泰坦身上突然多出三十六道魔能虹環。
一個又一個無形君王出現在大廳各處，數量過百，每個無形君王，至少手持一件下位神器。
數量過百！
泰坦們看著這些神器眼熟，有些是第一次泰坦之戰被宙斯俘獲的，有的是新火城與泰坦之城倉庫中的。
“你…”
歡笑泰坦氣得說不出話來，雙目通紅。
泰坦們與其他魔物首領難以置信地看著蘇業，有這力量，不僅能戰勝神魂海格力斯，而且絕對能擊破神峰城。
“你之前所有的行動，都是為了讓我消耗力量攻破神峰城，自降位階，避免成為你的阻礙？”群星泰坦問。
“這么說，不算錯。”蘇業道。
群星泰坦笑了笑，望向其他泰坦，道：“看到了吧？向蘇業學一學。”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我不該找蘇業，不該與他同盟！”歡笑泰坦眼眶通紅。
“是我看走眼。”炎瞳泰坦咬牙切齒。
群星泰坦那巨大的身體稍稍彎下，伸出屋頂一樣的大手，輕輕拍了拍歡笑泰坦的肩膀，道：“你應該高興，畢竟，蘇業的手段與力量，遠遠超出我們的預想。我們或許選錯了盟友，但為宙斯選對了敵人。”
歡笑泰坦低著頭，抹著眼淚。
群星泰坦直起身，望向蘇業，緩緩道：“我現在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你早就知道會發生第二次泰坦之戰，所以，你一直在猶豫，到底是幫助我們戰勝宙斯，還是利用我們度過魔法界最艱難的時刻。”
“不過，你一直沒有方法約束宙斯，直到在巨獸神星，遇到偽神奇美拉。”
“即便那個時刻，你也沒有下定決心，因為你并非是冷酷如宙斯的暴君，你是人，你的人性和善良讓你猶豫，讓你無法犧牲一個至少對你善良的族群。”
“直到，你在那次會議上，問出最關鍵的問題，而我們做出讓你絕望的回答。你因此看清，我們根本不可能戰勝宙斯，第二次泰坦之戰的結局，已經注定。”
“這個時候，你說服了自己，反正我們必死無疑，與其讓我們白白死亡，不如轉化為戰勝宙斯的力量。”
“所以，你與宙斯交易，換取200年的安全時間發展。”
“交易的條件是，你殺光我們，終結第二次泰坦之戰。”
“很多人不了解宙斯，包括你。我認為，宙斯不可能答應你，他是宙斯，他有信心以自己的力量解決第二次泰坦之戰，如果他沒有這個信心與能力，也坐不上神王寶座。直到聽了你的話，我突然明白，為什么上次宙斯只殺海格力斯不殺你。也突然明白，宙斯答應與你交易，不是因為沒有辦法解決我們，而是想再給你200年的成長時間。”
“因為，你比海格力斯更美味。”
群星泰坦笑盈盈看著蘇業。
蘇業同樣在微笑。
泰坦們遍體生寒。
他們不明白，為什么一開始恨蘇業恨得要死，可等群星泰坦說完，自己卻對宙斯充滿恐懼。
蘇業滿不在乎地笑著，緩緩開口。
“當你們的人生與族群沒有目標，那么，你們就會成為我的目標。”
“當你們的人生與族群沒有計劃，那么，你們就會被我計劃。”
“我和宙斯在對弈，而你們，是棋子。”
群星泰坦輕輕鼓掌，宛如巨鐘轟鳴。
“我在你身上，看到戰勝宙斯的希望。在他們身上，看不到；在鏡子里，看不到；在無限位面，也看不到。”
“您過譽了，我只是一個學生，學習大師們的知識與理念，然后，踐行。”
群星泰坦望向封閉的大門。
“時間不早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真的相信自己能戰勝宙斯嗎？”
“我不是相信我自己，也不是相信現在，而是相信，我與我的同路人，用正確的哲學與魔法的方式，必定追尋到無限位面甚至多元宇宙的終極原理。至于收獲力量，戰勝宙斯，只是路上順手要做的事。”
蘇業緩緩掃視四周，道：“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群星泰坦笑著點點頭，道：“我喜歡這個答案。不過，你那些下位神器，要殺死我們，可能需要幾年的時間，宙斯可舍不得借給你弒神神器。哦，對了…”
群星泰坦突然好像想起來什么，掃視全場，目光掠過每一個泰坦。
“我現在問大家一個問題，此時此刻，你們認為，是我們泰坦更有可能戰勝宙斯，還是蘇業和他的魔法師們，更有可能戰勝宙斯？”
泰坦們呆呆地坐著。
蘇業方才的話，宛如群星天落，徹底擊潰了他們心中的一切驕傲。
可是，他們不甘心。
不甘心偉大的泰坦竟然不如一個小小的人類。
“你們這些連答案也不敢說的膽小鬼，”群星泰坦笑道，“我的答案是蘇業和魔法師們。”
泰坦們咬著牙，死死盯著蘇業。
“諸位泰坦，告訴我，你們在踏上希臘大地之前，做好必死的準備了嗎？”
“做好了…”一些泰坦有氣無力回答。
群星泰坦猛地喊道：“回答我！你們這幫沒卵的雜種！我聽不到！”
“做好了！”眾多泰坦大聲道。
“我聽不到！你們這幫沒用的渣滓，身為泰坦，說話聲還不如一只老鼠的放屁聲音大嗎？我聽不到！”群星泰坦怒吼，澎湃的泰坦神力如狂風在大廳中激蕩。
“做！好！了！”所有泰坦齊齊吼叫。
“那么，你們愿意為我們泰坦一族犧牲嗎？”
“愿意！”泰坦們大吼。
“那么，你們想戰勝宙斯嗎？”
“想！”
“好，很好，現在…”
群星泰坦緩緩挺直身軀。
“我，群星泰坦，阿斯特賴俄斯，愿意把我的骨，我的肉，我的血，我的魂，我的一切，獻給蘇業，包括我的生命。以此為證，成為他戰勝宙斯路上的同路人！”
所有人目瞪口呆。
魔法師們為之動容。
“宙斯不借，我借！”
一桿璀璨閃耀的奇異長槍浮現在泰坦大廳之中，足足有一千米長。
長槍表面宛如漆黑的玻璃體，內部星辰流轉，神光四溢，赫然是一整個龐大的星系在長槍之內旋轉。
長槍周身星光燦爛，烈陽環繞，刺得人睜不開眼。
槍頭與槍身的連接處，一個黑色龍頭張開大口，口中探出尖銳的三棱槍頭。
槍頭由無數星辰匯聚，宛如鉆石散發著迷幻的色彩。
所有人的肩膀重重一沉。
主神器，群星龍槍。
群星泰坦緩緩起身，五百米的身高宛如山峰拔地而起。
他右手握住槍身，輕輕一抖。
萬星灑落，垂滿大殿。
除了蘇業，在場每一個人的頭顱上，都高懸一顆星辰。
包括他自己。
每個人頭上的星辰都在往復收縮與膨脹，殺機四溢，兇厲彌天。
“現在開始，群星龍槍，屬于你。”
一聲悲鳴自槍身爆出。
“滾！”
群星泰坦一聲怒喝，徹底切斷自身與群星龍槍的關系。
群星龍槍發出一聲激越的聲音，慢慢飛到蘇業身側。
在場所有人一動不動，全身的力量被封印，無法開口，只能眼睜睜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蘇業深吸一口氣，望著群星泰坦。
“這就是你最后的決定？”
“別在那里婆婆媽媽的，難道你剛才在放屁？快點動手！”群星泰坦一臉的不耐煩。
蘇業再度深吸一口氣，身形暴漲，化作百米高的巨人。
感受到蘇業身上巨人大君的氣息，在場所有人恍然大悟。
原來，前幾天那位不知名的巨人大君，竟然是蘇業。
蘇業抓向群星龍槍。
群星龍槍劇烈地震動，彈開蘇業的手。
群星泰坦瞇起眼，盯著群星龍槍。
群星龍槍輕輕一震，恢復平靜。
蘇業再次伸手，握向群星龍槍。
在右掌碰觸的一剎那，群星龍槍隨著蘇業的體形縮小到兩百米長短。
蘇業抓著群星龍槍，怔怔看著群星泰坦。
“看什么看！”群星泰坦暴跳如雷。
蘇業微微垂眉，猛地一握群星龍槍，轉身揮舞，龍槍長鳴，呼嘯如風。
群星龍槍一槍捅穿身邊歡笑泰坦的喉嚨。
金色的泰坦之血灑滿大地。
洶涌的主神器力量沖入歡笑泰坦的身體，撕碎他的靈魂。
歡笑泰坦倒在血泊中，雙目閃過一抹悲色，隨后笑了笑，緩緩閉上眼。
蘇業看都不看歡笑泰坦，直沖向前，一槍一個，捅穿所有二代泰坦，而后轉身從三代泰坦開始，一路殺下去。
一槍一個，一個不剩。
濃烈的黃金之血，流滿整個大殿。
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宴會。
蘇業望向其他族群。
那些魔物們面露恐慌與哀求之色。
蘇業沒動普通魔物，而是對著那些神靈化身，一槍一個，盡數殺死。
最后，蘇業回身一躍，跳到被黃金之血浸沒的大長桌，抬頭望著500米高的群星泰坦。
“動手吧。”
蘇業深吸一口氣，提起群星龍槍就要上去，但，群星龍槍一動不動。
蘇業沉默幾秒，輕輕拍了拍群星龍槍的槍身，用力握住，猛地一躍。
群星炸裂，神光繚亂。
群星龍槍，洞穿群星泰坦的喉嚨。
黃金之血，如瀑布噴出，流遍群星泰坦全身。
“呃…”
群星泰坦低頭看了一眼胸腹流淌的血液，張了張嘴，目光暗淡，呼吸減弱。
“我們泰坦，為什么會敗？”他似是在詢問，又似喃喃自語。
“你們的族群中，沒有懶螞蟻。”
群星泰坦目光輕閃，雙目之中群星散盡，一片幽黑。
他緩緩閉上眼，身體依舊挺直。
群星龍槍發出刺耳的尖嘯聲，撕裂大殿，激起陣陣空間漣漪。
蘇業揮手送走魔法師。
剩下的魔物七竅流血，全身顫抖，皮膚剝落，碎成爛泥。
許久之后，群星龍槍停下，周身暗淡，星光隱退，槍體純黑。
蘇業收起群星龍槍，收走滿地的尸骸，坐到群星泰坦的王座上。
泰坦大廳的大門徐徐向外敞開。
浮空城高懸天空。
濃郁的血氣沖出大廳。
天幕震蕩，星空搖動。
一聲聲凄厲的哭號彌漫天地，一道道恢宏的黑影巨人在天空狂舞，大地的深處，怒吼連連。
一層薄薄的血霧，籠罩天空。
整座希臘，宛若血獄。
蘇業靜靜望著門外的天空。
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新火城的時候，蘇業的聲音傳遍希臘大陸。
“宙斯，我已殺光泰坦，我們的契約，自此生效！兩百年內，奧林波斯神系不得與魔法師為敵，你若違背，永無至高！”
剎那的平靜之后，希臘大陸沸騰，人類世界沸騰，無限位面沸騰。
第二次泰坦之戰，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