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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財不外露

  黃老大辦事的速度是對得起他收的錢的,第二天一早楚凌跟著段云一塊兒上街吃早膳,就隱約聽到有人在議論這件事。其實拓跋興業遇刺這件事已經過了好些天了,上京皇城里的輿論也幾乎是一面倒的傾向于認為是南宮御月的動的手。這時候突然冒出來另外一種言論,即便是十分隱秘的并沒有明確指向誰,有眼力的人也猜得出來這必然是有人在暗中操縱的。

  但是知道歸知道,想還是要想的。更何況,之前所有人都一直認為是南宮御月的手筆,難道就沒有人暗中操縱嗎?只是不知道,如今這突然的反復到底是誰地手筆又有什么目的罷了。

  重要的是,比起在外人看來只是性格乖戾的南宮御月,某人顯然更具備刺殺拓跋興業的理由。

  楚凌和段云坐在接頭一個十分熱鬧的攤子上,一邊吃東西一邊聽著周圍的人們的議論聲。當然,敢當街議論這種事情的自然只有貊族人,即便是在上京這樣的地方,天啟人也是懂得什么是明哲保身的。就算是再好奇,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參與這種討論。

  段云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面的楚凌欲言又止,楚凌對他挑了挑眉輕聲笑道:“有什么就說啊小段,不用不好意思的。”段云問道:“小…公子,昨天出去就是為了做這個?”

  楚凌眨了眨眼睛道:“我什么都沒有做,你不要隨便冤枉我。”

  段云無語,楚凌也不由笑了。壓低了聲音道:“我真的什么也沒有做,就是花了點錢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放到哪兒都是行得通的。所以,她真的什么都沒做,都讓別人做了嘛。

  段云淡淡道:“我聽云公子的意思,他仿佛很趕時間,你這事兒就算成了也需要不少時間,根本沒什么用吧?”一個月的時間還要扣掉他們來回路上的,除非是云行月能悄無聲息不驚動任何人地將藥偷出來,然后他們還可以繼續。

  楚凌輕嘆了口氣,道:“能用文的手段解決的事情,我們當然是盡量用溫雅一點的方式。但是如果實在是不行的話,也只好拼一把了。”

  “拼一把?”段云回味著這幾三個字,很想問問眼前的少年,你想要拼一把為什么還要帶我來?你哪只眼睛看我像是能夠陪著你們拼一把的?楚凌仿佛猜透了段云心中所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別怕,到時候我會讓人先送你走的。”

  段云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楚凌,斯文地擦了一下唇角才道,“小公子,你非要我來上京到底是為了什么?”難道只是為了路上多帶一個人好解悶?

  楚凌道:“你的提議,不帶你來小段豈不是會在心中怪我搶了你的…”

  “喂,小子!”楚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粗暴的聲音給打斷了。兩人抬頭,就看到了一個身形高大壯碩的貊族男子站在了跟前的桌邊,目光卻僅僅地盯著段云腰間掛著的一塊玉佩。

  “你這塊玉佩還不錯,拿來,給我!”男子粗暴地道。

  楚凌微微揚眉打量了一眼段云的玉佩,不太能認同這貊族人的眼光。

  只是一塊尋常的玉佩而已,雕工還能看,材質也只能算是一般。以段公子從前的身份,這樣的玉佩只怕看都不會看一眼。不過如今段公子顯然很明白何謂低調,又一貫堅持著所謂的君子無故玉不去身,于是乎才一直帶著這么一塊不起眼的玉佩。

  只是段公子顯然沒有想到,即便是不起眼的玉佩它也是一塊玉佩,貊族人也不是人人都眼高于頂非極品美玉不搶的。比如說眼前這一位,全身上下除了那把刀值幾兩銀子,剩下的加起來也沒段公子這塊玉值錢。于是乎…

  “小段呀,早就跟你說了財不外露,你看現在該怎么辦吧?”楚凌幸災樂禍地道。

  段云咬牙瞪了楚凌一眼,隨手扯下腰間的玉佩。就在那貊族男子將要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的時候,卻見他抬手將玉佩拋進了楚凌的懷中。

  “…”楚凌嫌棄地捏著玉佩不知道能說什么。

  那貊族男子見狀也不由得怒了,“臭小子,你耍我!”

  說著伸手就一拳朝著段云的臉上砸了過去,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這書生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一拳砸過去還能有命在嗎?

  卻見那拳頭在段云跟前兩三寸的地方穩穩地停住了。

  一雙纖細修長且白皙地手輕輕地抓著男子地手腕,看起來仿佛只是隨意的捏著半分力氣都沒有用一般。但是那貊族男子卻已經憋紅了臉拳頭硬是不能再上前半分。貊族男子警惕地看了楚凌一眼,心知遇上了棘手地人物了。不過他也并不害怕,這里畢竟是上京皇城。只要他隨便喊一聲,多的是人幫他收拾這兩個小子。

  楚凌站起身來,一只手拎著段云的玉佩,一只手還捏著男子的手腕笑瞇瞇地道:“這位大哥,別著急啊。不就是一塊玉么?我這哥哥不懂事,大哥別見怪啊。別說是一塊玉佩,就算是十塊八塊,大哥想要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么?”

  “哦?”貊族男子眼睛一亮,他原本家境還不錯。只是來中原之后染上了賭癮,因此日子過的很是艱難就連妻子孩子都離他而去了。平時若沒有錢了,就靠打劫一些外地來的中原人為生。這兩個人一看就是外地來的,而且還是兩個看起來瘦弱的年輕人因此才被他盯上了。沒想到這個更小一些的倒是有幾分本事,而且還挺懂事的。

  楚凌笑道:“大哥,不如小弟請你喝杯茶,算是賠禮?順便,商量一下玉佩的事兒?實不相瞞,這塊玉佩是我嫂子送給大哥的,因此他才十分舍不得。”

  貊族男子舔了舔嘴唇,故作大方地道:“也罷,給你個面子。”

  楚凌笑得猶如善財童子一般,“多謝大哥,請。”

  段云跟在后面,對他家小將軍的變臉絕技佩服不已。就憑這變臉地本事,小將軍不當山賊也窮不了。

  三人離開早餐攤子,楚凌在前面帶路朝著街對面的一個胡同走去。

  走了一段路,那貊族男子終于覺得有點不對勁了立刻停住了腳步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楚凌回過頭來,偏著頭對他笑得十分單純無辜,晃了晃手中的玉佩道:“去我家啊,玉佩不想要了么?”

  一股不妙地直覺襲上男子心頭,男子立刻果斷地道:“不要了,大爺先走了!”

  想走?

  楚凌冷笑一聲,手中的玉佩直接砸了出去,玉佩撞上男子的脖子然后彈了出去落在了跟在后面地段云身上,段云連忙伸手接住。那男子只覺得脖子一陣劇痛,連忙伸手捂住就想要往外跑,卻被人從身后一拉直接往后面倒去。然后一根長鞭的鞭梢纏住了他的脖子,“別叫喲,要是我一不小心把你脖子勒斷了,多不好意思啊。”

  男子連忙伸手想要抓住鞭子,只是他的手才剛抬起來纏在他脖子上的鞭梢就立刻緊了,他連忙掙扎著道:“別…不、不要…”

  楚凌點點頭,笑道:“乖乖聽話就好。”

  段云將自己的玉佩系會了腰間上,道:“小公子這是打算做什么?你若不殺了他必留大患,若是殺了他…也挺麻煩的。”楚凌對他翻了個白眼道:“知道麻煩你還把玉佩拋給我?又不值錢直接給他不就完了?”

  “你怎么不給他?”段云問道。

  兩人對視一眼,雙雙撇過了臉去。

  要是被這么一個小癟三威脅了,多丟臉啊。

  地上被勒的難受的男人一臉憤怒加驚恐地瞪著兩人,我特么正在被勒著脖子,你們這是在討論什么東西?

  楚凌摸著下巴有些苦惱地道:“該怎么處理你呢?”

  “饒…饒命!”男子結結巴巴地道。

  楚凌搖搖頭,“我這會兒饒了你,回頭你就帶人來堵我,確實是遺患無窮,還是…”

  “不…不敢!”男子連忙道。

  楚凌思索了片刻,突然打了個響指,將一顆藥丸塞進了男子的口中。男子自然不愿意吞下這來歷不明的東西,只是如今這情形也容不得他拒絕了,雖然極力抗拒卻還是只能無力地將藥丸咽了下去。

  下一刻,一股劇烈的疼痛就從腹中彌漫開來。一瞬間仿佛全身上下都疼痛不止了,男子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楚凌抖了一下長鞭放開了他被纏著地喉嚨。楚凌蹲下身對委頓在地上的男子笑道:“這個呢,是我找神醫配置的斷腸丸,滋味如何你感受到了吧?”

  男子無力地點了點頭,“你…你想要做什么?”

  楚凌笑道:“別想太多了,我不想讓你做什么。就憑你,也做不了什么事兒。只不過我們還要在上京待一段時間,未免被人找麻煩,只好麻煩你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了。當然了,你不答應也沒關系,我猜你是孤家寡人,生活落魄。在上京這樣的地方,死這樣一個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哪怕他是個貊族人。”

  男子忍不住抖了抖,“我…我知道了。”他不知道這個少年是怎么知道他家中只有他一個人的,但是渾身上下的痛楚卻是真實的。雖然活得落魄,但那也不代表他就想死。

  楚凌滿意地點了點頭,將一個小藥瓶丟在他身邊道:“里面有三粒藥丸,每三天服一粒。之后我會再派人送藥給你的,當然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只好自求多福了。你也可以去找找看,有沒有哪個神醫能救你。”

  “…”他去哪兒找神醫?他若是找得到神醫哪里還會淪落到搶那種一看就不怎么值錢的玉佩的地步?

  楚凌說完這些也不再管他,站起身來示意段云可以走了。

  兩人走出了小巷,段云回頭看了一眼里面那貊族人正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將一粒藥丸往嘴里送。段云問道:“這樣行么?”楚凌道:“有什么不行的?除非他下定決心這會兒馬上就去保官,不然之后他也沒那個力氣去了。”

  段云神色有些怪異地看著她,道:“你…”

  “想什么呢?那東西吃了,不回去躺個十天半個月,怎么對得起我的藥呢。”之前從云行月那里拿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藥,只是一直沒什么機會用。如今倒是可以試試看云公子這些寶貝地藥效如何了。

  段云嘆了口氣,低頭看看自己腰間的玉佩,想了想還是將玉佩扯下來收進了袖袋之中。

  兩人回到暫住的院子,云行月已經在等著他們了。見兩人進來,云行月有些不悅地道:“我忙碌了一晚上沒有合眼,你們倒是悠閑,還有心情跑出去吃早膳。”楚凌一揚手,將手中提著的一個包裹拋了過去道:“別抱怨了,給你帶了。”

  云行月打開小包裹聞了聞,這才滿意地閉了嘴。

  兩人走到云行月旁邊坐下來,楚凌問道:“怎么樣,玉蕤膏有下落了嗎?”

  云行月搖了搖頭道:“如今宮中貊族的大夫和中原的大夫都有。但是貊族人明顯信不過中原人,中原人出身地大夫不管醫術多好都接觸不到上面的貴人,也很難接觸到真正放名貴藥材的地方。我看倒是像貊族人想要偷師才故意放了幾個天啟人進去的。”

  不過醫術這個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偷師就能學會的。而且天啟人在這方面一向有些個敝帚自珍,就算師徒間往往都會留一手,更何況是外族人。雙方誰也不信任誰,因此如今北晉的太醫院依然還是以貊族的醫術為主。在云行月這種神醫眼中,自然是相當粗糙的了。

  楚凌蹙眉道:“這么說,找不到了?”

  云行月搖頭道:“我明天打算親自去太醫院一趟。”

  楚凌問道:“你見過玉蕤膏么?”

  云行月搖頭,楚凌道:“也就是說,就算你看到了玉蕤膏,也未必能認得出來?”

  云行月蹙眉,思索了一會兒道:“我師傅說,這東西被被雪玉參的藥氣和冰雪侵染百年,所以我猜應該會有雪玉參的味道。我可以試試看。”楚凌看著云行月,又側首看了一眼段云。段云會意,起身道:“我還有點事,小公子和云公子慢聊。”

  看著段云離開,云行月方才挑眉道:“什么事情還要讓段公子回避?”

  楚凌問道:“南宮御月到底能不能信得過?”并不是她信不過段云,而是這事關滄云城的秘密,自然不能隨便讓別人知道。

  云行月一怔,望著楚凌沉默了良久方才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楚凌挑眉,云行月有些無奈地苦笑道:“凌姑娘,我雖然跟君無歡關系不錯,但是…我真的只是一個大夫而已。滄云城的很多事情我知道的并不那么清楚。特別是君無歡自己的事情。如果你問滄云城對南宮御月的想法的話,那么我可以告訴你…滄云城沒有人對南宮御月有好感,更沒有人相信他。甚至,南宮御月和君無歡的關系,除了我、桓毓和明遙以外滄云城也沒有別的人知道了。”

  “但是,桓毓并不相信南宮御月。”云行月最后補充道。

  楚凌看著他,有些明白他的潛意思。不僅是桓毓不信任南宮御月,他和明遙同樣也不信任。所以,即便是事情棘手,云行月也沒有想過去找南宮御月幫忙。因為一旦南宮御月那里出了什么問題,那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楚凌嘆了口氣,也有點頭痛。平心而論,她也不覺得南宮御月是什么可靠的人,但是他們現在需要南宮御月幫忙,而且…君無歡似乎是相信南宮御月的。至少…“南宮御月應該不希望君無歡現在就死了吧?”

  云行月嘆息道:“誰知道呢。”在云行月的眼中,南宮御月就是一個不擇不扣地瘋子。如果不是有君無歡在,云行月是絕對不會替南宮御月看病開藥的。更何況,姓南宮的不識好人心,他開的藥那貨從來不吃!好像他隨時都會在藥里面下毒弄死他似的,當然了云行月表示自己確實有些心動。

  楚凌揉了揉眉心道:“那么,咱們算一下吧。如果我們不能按時找到玉蕤膏,君無歡會死,正在被北晉人圍攻的滄云城要完。如果南宮御月背后捅我們一刀的話,藥自然是拿不到,君無歡會死,滄云城要完,我們大概也要完。云公子,選一個吧。”

  云行月眼眸微沉,咬牙道:“我今晚進宮去一次,如果實在找不到再…”

  楚凌也不催他,點頭道:“行,明王府有滄云城的人么?”

  云行月沉吟了片刻,將一塊令牌塞給了楚凌。令牌不大,還不及楚凌的手掌大小,上面雕刻著一只展翅的鳳凰。云行月道:“這是君無歡讓我給你的,說…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憑這個可以掌握凌霄商行在北方的一部分探子。我想…提前給你應該也沒什么。用這個你可以聯系影,他是負責整個上京的情報消息的。”

  楚凌一怔,望著掌中被塞過來的鳳凰展翅令牌,“這…”

  云行月灑脫地道:“你自己看著辦,我相信君無歡不會看錯人的。”

  楚凌輕輕握住了令牌,垂眸道:“多謝。”

  ------題外話------

親們很抱歉,昨天沒能更文。這兩天感冒的有些厲害,馬上要過年了大家一定要好好保暖不要感冒了哦。如果過年還要被迫吃藥喝粥就太悲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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