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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再回信州

大將軍府  拓跋贊走進后院就看到拓跋興業正負手站在演武場邊上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拓跋贊忍不住頭皮一緊縮了縮脖子,因為曲笙的失蹤,自從回到京城拓跋興業的脾氣就一直不太好。雖然拓跋興業并不是一個會隨便遷怒別人的人,但是徒弟顯然并不是別人,所以…這些日子拓跋贊的日子過的很是艱難。

  若是平時,拓跋贊必定要想方設法的偷奸耍滑也要避開拓跋興業,但是如今他卻半點也沒有這方面的興致。想起不知所蹤的笙笙,拓跋贊鼻子就忍不住有些發酸。若不是為了幫他阻攔明王府的人,笙笙怎么會失蹤呢?說到底還是他太弱了,若是他再厲害一些,笙笙又怎么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雖然他們師姐弟感情看起來不太好,但是拓跋贊是真的將曲笙當成是自己的家人的。

  “站在那里做什么?”拓跋興業回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拓跋贊吸了吸鼻子,小聲道:“師父,您別難過,笙笙肯定不會有事的。說不定…說不定是她一時貪玩兒跑出去玩兒去了,我們肯定能找到她的。”

  拓跋興業看著眼前紅著眼眶的少年,終究只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不忍再苛責他什么。只是難得有些語重心長地道:“十六皇子也該長大了,沒有人能護著你一輩子,往后好好練功吧,別再胡鬧了。”拓跋贊望著拓跋興業有些蒼老的容顏,一時間有些怔忡。好一會兒才道:“師父,我知道了。笙笙…之前之前也這么說的,我以后一定努力,再也不拖累別人了。”

  拓跋興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點了點頭。

  “啟稟將軍,大皇子府長史求見。”門外,管事恭敬地稟告道。拓跋興業微微蹙眉,“大皇子府?”拓跋贊聞言也忍不住看向拓跋興業,若是往常他肯定要勸師父見一見大哥府上的人。但是現在他卻沒有再貿然開口,并非是因為拓跋羅傷了腿他就捧高踩低,而是他終于學會了站在別人的立場考慮問題而非是一味按照自己的心意來。他依然愿意為了大哥赴湯蹈火,但是卻不能將師父也拖進來。如今上京這樣的局面,師父的身份和立場都太過敏感了。師父一直都不愿意在立儲的位置上站隊,父皇也是因此對師父十分放心,他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將師父拖進這些事情中來。

  拓跋興業沉默了良久,方才嘆了口氣道:“讓他進來吧。”

  “是,將軍。”管事恭敬的退下,拓跋贊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拓跋興業,拓跋興業淡淡的地掃了他一眼卻沒有打算給他任何解釋,只是扔下了一句,“將昨天教你的招式練三十次。”

  “…”拓跋贊默然,師父果然還是沒變。

  這日楚凌一行人剛到了潤州和信州交界處,就被一大群人圍住了。

  “公子,前面有人。”走在前面的青年男子調轉馬頭走到君無歡跟前沉聲道。周圍其他人也紛紛握緊了兵器,氣氛頓時添了幾分凝重和肅殺。認真算起來,跟著君無歡的日子并不難過。畢竟長離公子不缺錢,也沒有什么虐待身邊的人的毛病。脾氣更算不上暴戾,如果單純的跟著他做護衛,日子甚至比他們混跡江湖在刀口上舔血要舒服的多。但是很可惜,君無歡并沒有長留他們的想法。雖然不知道富甲天下的長離公子為什么不用自己人而要找他們這一群烏合之眾當護衛使喚,但是他們也心知肚明自己跟君無歡不是一路人。只盼著過了這一個月,拿了解藥平平安安的走人,從此江湖不見。

  君無歡勒住了韁繩,抬頭看向前方,果然在前方的路口上早就有一大群人等著了。這些人都帶著武器,看向他們的目光就像是餓狗看到了肉骨頭,充滿了饑餓和貪婪。楚凌挑眉道:“這看起來不像是愿意交涉的啊。”

  君無歡也不意外,笑道:“畢竟十幾萬兩銀子也是個足夠大多數江湖組織不要命的數字。說不定南宮御月又加了什么籌碼呢。”楚凌道:“這天下誰敢跟長離公子比有錢?說不定你可以試試跟南宮御月比誰砸的錢多。”有錢能使鬼推磨,偏偏長離公子正是這世上最有錢的人之一。

  君無歡搖頭道:“阿凌,雖然我不窮,但是也不能這樣浪費。十萬兩銀子,已經可以養活很多人了。給這些人,太浪費了,我會日夜寢食難安的。”

  兩人在這邊悠然地聊著天,對面的人卻有些不耐煩了。一個高大威武,滿臉絡腮胡看起來頗有威勢的中年男子高聲道:“來者可是長離公子!”

  君無歡坐在馬背上淡淡地看著他并不答話,這樣高傲的態度顯然是激怒了對方,那中年男子呸了一聲,還沒說話身邊的人就忍不住罵道:“咱們給你面子才叫你一聲長離公子,別給臉不要臉!”

  君無歡微微揚眉,俯身向前微傾,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些人,口中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滾。”對面一大群人都是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世上竟然有如此囂張的人。若是尋常人遇到這樣的場面,就算再怎么自恃厲害的人也會想要客套幾句看看能不能化干戈為玉帛。像君無歡這樣一開口就找抽的,實屬罕見。

  人群中立刻有人叫罵起來,不少人叫囂著要給君無歡一點厲害瞧瞧。不過雖然嘴里叫的厲害,但真正動手的人卻并不多。畢竟江湖傳聞長離公子也是個難得一見的高手,他們這些人來是想要占便宜不是想要讓自己當別人的便宜的。

  君無歡卻沒打算理會這些人心中的小九九,直接抽出腰間的軟劍就一劍劈了過去。楚凌微微挑眉,也跟著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沖入了人群中。兩位公子都率先動手了,身邊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紛紛把拔出兵器贏了上去。

  被君無歡一人壓著打的領頭的中年男子心中暗暗叫苦。這姓君的是是錯了什么藥了吧?他帶著這么多人來這里,原意不過是想要趁機占點便宜訛點銀子而已。如果君無歡好好說話,給點銀子破財消災,他立刻就帶著人走了。誰知道姓君的竟然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被全天下人圍攻一般,一言不合就動手。

  這一架打得頗為壯觀,足足花了一刻鐘次啊解決掉這一群攔路的病虎。君無歡和楚凌并肩站在躺了一地的人群中間,楚凌皺眉道:“怎么都是一些三腳貓的功夫?”君無歡不以為意,淡然道:“真正的高手不會這么快動手。”

  楚凌挑眉,“他們就不怕你被人捷足先登了?”君無歡現在可是很值錢的,大家都想要獨吞的話,自然是誰先到先得。當然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也是很有可能會發生的。但是就這樣僵持著的話,就算他們受得了楚凌覺得自己也快要受不了了啊。

  君無歡笑道:“錢再多,有命拿也的有命花啊。”旁邊正忙著打掃戰場的幾個人都不自覺的頭皮一緊,雖然君無歡看起來像是在跟那位小公子說笑話,但他們卻莫名覺得君無歡是在警告自己。不過話說回來,這兩天那小公子也讓他們頗為驚訝,原本以為只是一個跟在君無歡隨便的小跟班,沒想到竟然也是一個高手,出手狠辣絕對不輸給任何一個老江湖。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公子竟然如此厲害?

  君無歡拉著楚凌走到了遠離戰場血腥的樹林邊,低聲道:“阿凌,前面就是信州了。你…”楚凌微微揚眉道:“我怎么了?”君無歡嘆了口氣,輕聲道:“你該回去了,不是說要回黑龍寨么?雅朵姑娘已經被葉寨主接到了黑龍寨,你不回去看看她么?”

  楚凌微微挑眉,有些明白了道:“你在趕我走嗎?”

  君無歡嘆了口氣道:“我自然希望阿凌能一日不離的跟在我身邊的。不過…阿凌早晚要走的不是么?”楚凌沉默,她卻是沒有打算一直跟著君無歡。這些日子兩人一路結伴而行,楚凌心中明白君無歡必然是有著自己的志向和目標的。甚至她也隱隱知道君無歡想要做什么,但是她卻沒有做好跟他一起去實現這個目標的準備。別說他們現在還只是這樣戀愛未滿的關系,就算真的成了情侶楚凌也沒有打算將自己綁在對方的人生目標上。除非兩人確實志同道合,但是至少現在還沒有。君無歡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到了信州附近他便主動提起了這件事。

  楚凌道:“你要去滄云城?”

  君無歡點了點頭道:“往后一段時間,我都會在滄云城。”楚凌點頭道:“我要回去見一見大哥他們,然后可能會去滄云城。”君無歡溫潤的眼眸微亮,“阿凌是去看我么?”楚凌笑道:“我想去拜訪一下晏城主,如果你在的話當然也可以算是去看你的。”

  君無歡有些不悅,道:“晏翎有什么好的?”

  楚凌笑道:“晏翎可是名滿天下英雄,怎么在你口中就沒什么好了?”君無歡淡淡道:“我確實沒覺得他有哪兒好。”楚凌聳聳肩道:“好吧,你覺得不好就不好吧。”君無歡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那就一言為定,阿凌到時候要來滄云城探望我。”

  “…”楚凌半晌無語,她現在才知道原來長離公子的臉皮也是挺厚的。

  君無歡側身垂首看著眼前的人,眼神溫柔。輕聲道:“阿凌,保重。”

  楚凌嘆了口氣,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此去滄云城只怕不會太平,自己小心。”君無歡臉上的笑容不由更盛了幾分,點頭笑道:“阿凌放心,我還等著你來可能我呢。”

  楚凌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看著那蒼白清瘦的俊美容顏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保重。”

  “阿凌保重。”

  君無歡站在路口目送楚凌快馬離去,站在路邊望著一人一馬消失在天涯盡頭良久不語。不遠處已經打掃完戰場的眾人有些面面相覷,他們既不知道那位小公子為什么突然離去,也不知道這位長離公子這樣站在那里是什么意思?送別么?用不著這樣一站就是一刻鐘吧?這不像是朋友兄弟之間的送別,倒是有幾分像是戀人之間的依依不舍了。自覺想的太多的眾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連忙搖了搖頭。

  不能想,不能想…

  互相對視了幾眼,企圖用眼神將對方推上前去。眼看著夕陽漸漸西下,人群中唯一的女子終于忍不住站了出來,走到君無歡身邊低聲道:“長離公子,咱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君無歡回頭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卻讓她的心頭驀地一涼。女子忍不住倒退了一步,驚疑不定地望著君無歡。君無歡淡然道:“走吧。”

  本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有些忐忑的女子這才暗暗松了口氣,忍不住側首看了一眼楚凌的身影消失的方向。不管這位凌小公子是什么人,肯定跟君無歡的關系不會是一般的。不然,君無歡這樣的人也不至于如此的戀戀不舍了。

  楚凌與君無歡告別之后便一路往信州的方向而去。轉眼間來到這個世界上已經三年多了,離開信州也有兩年了。雖然跟黑龍寨眾人相處的時間并不多,楚凌卻也隱隱生出了幾分近鄉情怯之意。

  一路快馬加鞭,原本兩天的路楚凌只花了一天半的時間,第二天早上就已經到了信州城。信州城跟往日并沒有什么變化,依然是天啟人小心翼翼的過日子,貊族人肆意狂妄的耀武揚威。只是…楚凌忍不住皺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信州似乎比兩年前更蕭條了兩份。按理說,這兩年多北晉對天啟人的態度還是有了些微的改變,不說日子過的更好但是也不該更糟糕才對。

  楚凌走進一家天啟人開的客棧,還沒進門就險些跟里面走出來的人撞了個正著。楚凌腳下飛轉,靈巧地避開了走出來人。卻見是兩個貊族男子,一臉的驕橫姿態。身后的店鋪里還隱約傳來男子低低的哭泣聲,楚凌微微蹙眉站在了門口。其中一個貊族男子瞪了楚凌一眼,道:“小白臉,看什么看?滾開!”

  楚凌微微挑眉,很快又慢慢地垂下了眼眸。

  兩個男子高傲地斜了她一眼,似乎對他如此懦弱的表現十分不屑又理所當然,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楚凌目光淡漠地掃了他們的背影一眼才轉身踏入了客棧,客棧里,掌柜正坐在大堂里抹著眼淚哭泣,旁邊的兩個伙計也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楚凌走進去,淡淡地道:“掌柜,開店么?”聽到客人到來,掌柜連忙站起身來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客官快請坐,伙計…給這位小公子上茶。”

  楚凌走到大堂地一腳坐下,打量了一眼整個大堂出了掌柜和伙計一個客人都沒有。此時更是靜悄得只能聽到伙計和掌柜的腳步聲。掌柜親自端了茶送到楚凌跟前,強笑道:“不知公子想要來些什么?是住店還是只用膳?”

  楚凌道:“先吃飯,挑幾個你們拿手的菜上來就行了。”掌柜連忙回頭對伙計吩咐了一聲,又忙碌著開始擦拭楚凌跟前的桌子,仿佛他若是不做點什么轉移注意力,下一刻又要哭出來了一般。

  楚凌喝著茶,有些好奇地問道:“掌柜,方才那兩個人是怎么回事?”

  掌柜擦桌子的手頓了一下,好一會兒方才長嘆了口氣低聲道:“不瞞小公子,我這小店只怕也開不了兩天了。說不定小公子就是我這兒最后一位客人,小公子能進來說明也是緣分,小公子想要什么盡管點,我給你打個八折。”

  楚凌對八折興趣不大,倒是對那兩個人興趣很大,“是因為那兩個人?”掌柜搖了搖頭,嘆氣道:“公子只怕不是咱們信州人吧?”楚凌點頭道:“之前在信州住過一段時間,不過有兩年多沒有來過了。”掌柜嘆氣道:“難怪公子不知,這兩年信州的雨水天氣不好,糧食歉收。但是朝廷征得稅卻一年比一年重,咱們這些做生意的不好過,普通百姓賣兒賣女的更是不在少數。如此也就罷了,那些貊族人也不是東西,三天兩頭就到處占便宜。今天…今天那兩位前些日子在我這小店里白吃白喝也就罷了。今天一開口,就借走了我整整二百兩。二百兩啊…我這小客棧,半年也賺不下來這些年…”掌柜說到此處,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這些不干人事的東西!”

  楚凌蹙眉道,“賦稅一年比一年重?我聽說…去年北晉皇帝下令減輕了一部分百姓的賦稅啊。”

  掌柜冷笑一聲道:“公子只怕是不明白,自從貊族人入關以后這北方大部分的地都被貊族人圈占了。那些地一部分是貊族人自己抓的奴隸來種植,還有一部分菜租佃給普通老百姓。但是…這佃錢卻是他們自己定的啊。往昔天啟朝的時候,就是再厲害也就是五五了,如今這些人可是要收七成。百姓留下來的那點糧食連養活一家老小都不夠。就算是這樣,這些人也還是要搶!北晉皇帝讓減輕賦稅,又哪里有真的尋常百姓得著什么實惠了?”

  楚凌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別的地方也是如此嗎?”

  掌柜道:“時不時聽過往的客人說,都差不多吧。只是別的地方若是風調雨順,百姓的日子自然也好過一些。”楚凌問道:“官府也不管么?”掌柜冷笑了一聲道:“誰管?怎么管?那些當官的雖然是中原人,但是欺壓起人來倒是比那些貊族人還要花樣百出。在貊族人面前一個個如同孫子一般,在自己人面前倒是…”掌柜看了楚凌一眼,有些忿忿地閉了嘴。顯然是二百兩銀子的慘重損失讓掌柜大受打擊,連謹言慎行四個字都忘記了,這會兒回過神來心里有些發虛。楚凌對他笑了笑,小聲道:“別怕,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掌柜地愣了愣,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彎著腰退回了柜臺后面。

  飯菜很快就被送了上來,楚凌正要舉起筷子吃飯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楚凌一怔側耳去仔細傾聽,不遠處的街道上吵雜聲越來越響,仿佛有很多人在打鬧一般,隱隱還能聽見兵器撞擊的聲音。

  掌柜自然也聽到了,連忙跑到門口去看了一眼就將頭縮了回來,飛快的搬過旁邊立著的門板開始關門。動作之嫻熟,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楚凌有些詫異地道:“掌柜,這是做什么呢?”掌柜看了他一眼焦急地道:“公子,外面亂起來了,咱們還是先關門吧。”

  楚凌皺眉道:“亂起來了?最近信州城很亂?”

  掌柜思索了片刻道:“一個月總有那么一兩次吧,不過這次…鬧的好像有點大。”

  楚凌思索了片刻,站起身來隨手將一塊銀子放在桌上道:“我出去看看。”掌柜嚇了一跳,連忙想要拉住楚凌,奈何她走的太快,掌柜只能徒勞地在身后叫著,“唉?公子…公子?!”見楚凌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街頭,掌柜值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飛快的合上了門板將門在里面緊緊的扣住了。

  楚凌循著聲音的來處走去,轉過了一個街頭才看到前方的街上有幾個人被一群身巡城的南軍士兵為主了,但是領頭的卻是一個貊族人。被圍困在中間的幾個人中卻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楚凌蹙眉看著被圍在人群中的雅朵和段云,秀眉微微皺了起來。這兩個人是怎么跑到一塊兒去的?

  段云和雅朵被幾個拿著兵器的年輕人圍在中間,雙方的臉色都不太好,顯然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征兆。雅朵面上帶著幾分驚恐和憤怒之色,段云雖然面色平靜,但是那雙溫和沉靜的眼眸此時卻也燃起了熊熊怒火。

  為首的貊族男子高聲道:“我看你們就是反賊,識相的乖乖跟我們走,否則要你們好看!”

  雅朵忍不住怒道:“你胡說!我們安安分分的進城買東西,怎么就是反賊了?分明就是你嫉恨云大哥方才在城門口拒絕了給你東西,你才挾私報復!”

  貊族男子危險地看了雅朵一眼道:“你這小丫頭倒是伶牙俐齒。哼,就算我挾私報復你又能如何?你們這種卑賤的南蠻子就只能乖乖地受著。爺看上你們這破東西是給你們面子,竟然還敢如此不識相!”

  “你!”

  段云一把拉住了想要上前理論的雅朵,淡淡道:“不用跟他們多少,他就是想要找事而已。”

  貊族男子哈哈一笑道:“還是你這小子明白事理,我看這丫頭長得還有幾分姿色,不如你將她送給我,我便放你們一條生路如何?”段云眼神驀然的掃了那人一眼,拉著雅朵轉身就要走。那貊族男子勃然大怒,一揮手一群南軍士兵立刻上前將他們團團圍住。

  “哈哈,跑啊,怎么不跑了?”貊族男子得意地笑道,“臭小子,爺今天一定要將你那張小白臉打成柿餅!”段云看著他,突然露出了一絲冷笑,看著那貊族男子輕聲道:“恭候指教。”

  貊族男子并沒有聽清楚他說什么,但是卻從他的表情看懂了他話中的含義。怒吼一聲,舉刀就朝著段云劈了過去。

  楚凌正準備出手,卻突然重新放松了下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前方的人群,

  “嗖!”一支利箭破空而至。

  那貊族男子舉起地刀還在半空中,一雙眼睛卻已經睜得老大。他低下頭直愣愣地望著自己跟前突然多出來的羽箭,過了片刻才發現那只箭竟然是插在自己的脖子上的。他連忙抬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脖子,卻只能無助地看著獻血從他喉嚨和嘴里狂涌而出。

  他臉上不由露出驚恐之色,喉嚨動了動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周圍的人群都是一愣,等到梵音過來不知道是誰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圍觀的人群立刻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人群頓時四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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