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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聽風閣

  沈纖纖搖頭,“不認識,但我早就聽說過她,聯盟商行的五大掌柜之一,也是五人當中唯一的女子,長袖善舞,能力出眾,我很小的時候便已經聽說過她的故事了,可以說是如雷貫耳!沒想到今天見到了真人。”

  江月初不由的說:“顧照影的確很有能力,沒關系,你也不差,而且將來,你會有機會跟她往來的。”

  沈纖纖很有信心的應了一聲,今天來這一趟,她更加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了!

  江月初的眼光絕非僅僅停留在賺錢上面,風月丹閣的前途也絕不僅僅是賣一些丹藥而已,以她這幾個月對風月丹閣的研究來看,江月初分明是引導了現在所有丹閣的新風向!

  這個世界的煉丹體系太陳舊了,尤其是在江月初憑空出現之后!許多丹藥的改良,讓一些傳統的丹閣措手不及!

  可他們有能有什么辦法?他們打壓不了江月初,因為江月初有的是實力!她可以拿出太多讓所有人閉嘴的丹方!

  所以,現在的風月丹閣,最不缺的就是煉丹師!天下的煉丹師都想來風月丹閣,因為只有到了這里,他們便能拿到的這里的丹方。

  誰都知道,在與風月丹閣契約合同滿五年之后,煉丹師便能自己決定去留,這么短的時間,是所有丹閣之中最大方的了!

  江月初要的是,整個風月丹閣在中洲五國獨一無二的地位!

  這是沈纖纖的猜測,但是,她隱約覺得,還不只如此,或許,是整個醫道…

  她說不清,但卻隱隱會為那種無限可期的未來而心潮澎湃。

  所以,她必須,必須十分努力!盡快成長到,像是顧照影那般的長袖善舞!

  回到麟王府時,天已經黑了。

  風澈還是沒有回來。

  可是景簫回來了,而且,他把柳無常也帶回來了!

  柳無常坐在水榭外面的長椅上,往水里丟著魚食,那小老頭子,看上去有些蔫吧,翹著二郎腿,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

  景簫卻是坐在竹窗邊上喝茶,旁若無人。

  江月初一見著情形,微微挑了挑眉,柳無常…顯然不是心甘情愿來的,看來是被景簫哥哥抓來的。

  他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見江月初回來了,景簫這才抬頭看了看她。

  江月初卻是走到柳無常面前,她還沒說什么,便聽柳無常長長嘆息一聲,“唉,我還是犯到你手上了,自從你第一次找我,我就知道自己攤上事兒了,本以為還了這十幾年的恩情就沒事了,但是,我還了姬連的,可我還欠你的阿!”

  江月初聽他說這么一堆,不由的問:“你在說什么?你欠我什么?”

  柳無常又嘆了一聲,“唉,告訴你也無妨,本來,當年姬連就囑咐過我,十五年后,在冀北城等你,把他的消息告訴你,可是…可是…”

  說著,柳無常不知道怎么卡殼了,竟是小心的望了景簫兩眼。

  江月初皺眉,語氣微微有些重,“可是什么?你怎么不說了。”

  柳無常的話讓江月初隱隱感覺到一些不尋常!姬連何以能在十五年前就料到她會離開雨林,并且囑咐柳無常那個時候在冀北城等她?!

  姬連根本就沒有出現,但是,十五年前,他到底預料到了些什么?!

  難道說,如今魔界的殿前魔靈封印松動,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嗎?!

  那么,姬連就絕對不是什么簡單的人了!他不是不問世事之人,而是一個運籌帷幄之人!

  甚至,這個世界的格局,都有他撥弄過的痕跡!

  是啊,她怎么不早點這么想呢?

  柳無常繼續說道:“可是,十五年前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我不想再經歷一次了,便沒有去冀北城,只是,造化如此,即便是我沒等你,你也還是找到我了!

  我告訴了你姬連的下落,可終究是虧欠于你,罷了,反正我現在人也被你抓來了,全當是還你,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次,你不讓我走,我便不走了,反正,天水城人杰地靈,待著也舒坦。”

  江月初卻是盯著柳無常,完全沒有心思糾正他是不是被她“抓”來的,因為柳無常閃爍的言辭里,明明隱瞞了許多!

  江月初盯著柳無常,問:“十五年前你經歷了什么?”

  柳無常看了看江月初,穩住了心神,“人魔大戰,當時的戰場,陳尸百萬!血流成河!”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難道,你給我送個消息,歷史就會重演?”江月初的氣勢咄咄逼人。

  柳無常暗暗心驚,才多久不見?江月初的氣勢竟已經這么驚人了!不愧是…天生的魔王。

  他面色不變,道:“不瞞你說,我知道你會從雷澤出來,五國皇室尋遍了雷澤外的三座城池,都沒有找到釋放出魔炁的人,但我卻知道,這個人就是你,我能不怕嗎?

  只可惜,我也犯了掩耳盜鈴的毛病,以為我不去,事情就不會發生一樣,真是大錯特錯…

  不過,你可放心!我沒有對任何人透露過這些!一個都沒有!也就是今天,我才對你說的。”

  江月初依然看著柳無常,將信將疑。

  雖然說的通,但是總感覺哪里還不對勁…

  過了一會,江月初收回視線,人也走開了。

  她坐在景簫對面,問道:“景簫哥哥,你抓他回來干什么?”

  景簫的聲音依舊讓人聽了通體舒暢,“柳無常做的是四通八達的消息,風月丹閣雖是丹閣,但是摻進了天下格局之中,便不能太過閉塞,你要有自己的‘耳朵’,這雙耳朵要幫你兼聽天下大事小事。

  如此一來,但凡有些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從容不迫,早作準備。

  柳無常便是這雙‘耳朵’的不二之選。”

  柳無常坐的不遠,而江月初和景簫的談話也沒避著他,所以,景簫剛剛的話他是一字不落全聽到了,此時,那小老頭更加蔫吧了…他一世英名,博得了江湖百曉生的名號。

  如今,怕是要從頭再來了,還把命賣給了別人。

  而江月初卻是有些懷疑的看向景簫,“景簫哥哥,你覺得有必要如此?”若是真的弄這么一雙“耳朵”,未免也太肅殺了一些!“我要的是站在這個世界的醫道巔峰,不是要去…爭奪天下啊。”

  聞言,景簫卻是輕輕一笑,他笑起來很溫柔,可他的話卻是那么出格!“爭不爭天下,現在且不說,但是,有備無患。”

  江月初不由的抽了抽嘴角,這種謀反的事情,是隨便說著玩的嗎?

  柳無常則是依然精神不振,不管他聽到了什么,他也做不了自己的主啊!

  “不要想那么多了,多一個信息網,不是什么壞處,就當是另外做了一樁生意,明日我便去整理風月丹閣和風月商行的賬目,然后著手組建…對了,你想要一個什么名字?”景簫說道。

  江月初知道,這事已經定下了,其實不是不行,這雙“耳朵”,之前一直是風澈兼職的,她沒有想過,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

  但是,若景簫想做,讓他放開手做便是!

  這是江月初對景簫的信任,也是她對自己家人的縱容。

  此時,她托著下巴想了想,忽然道:“那就叫聽風閣吧!”

  “聽風…閣嗎?為什么要用這個名字?”景簫眼神微微閃了閃,下意識的聯想到了風澈,他對水兒就那么重要嗎?總是在好不容易淡忘的時候,水兒親口提起。

  風月丹閣是取自他們二人的名字,聽風閣也要嗎?

  景簫頓了頓,“挺好的,就用這個名字吧。”

  說著,景簫看向柳無常,“你在翠屏山的人,能用的都調來天水城,要快。”

  柳無常就是想裝死,現在也不行,他轉過身,問道:“不能再商量商量了嗎?”

  景簫反問:“你說呢?”

  柳無常只好答應了,“那好,我去辦,就先告辭。”

  說完,柳無常便走了,離開水榭之后,在岸上稍稍駐足,又是一嘆。

  這世事回輪,根本不是躲就能躲過的!最終他不還是走上了這條路!他柳無常這輩子就只想賣賣消息,賺點錢,可是,天不遂他愿啊!

  這也不怪他想當然,半年前,他并不懷疑自己的決定有錯,人魔大戰已經過去了十五年,整個魔界都被封印,所有的魔都沉睡了!而中洲五國蒸蒸日上,不管真相是什么,魔界想要復蘇,談何容易?

  就算有個公主留存于世,那又能怎么樣。

  可是,現在回看曾經的想法,柳無常也只剩下苦笑了。

  根本就不是魔界公主一個人的事,這是整個魔界、傾其所有在助她!

  他比江月初更清楚,為什么景簫要弄一個聽風閣,消息的準確性和快速性,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前提條件!

  而他,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且不說欠下的他得還,但凡他說個不字,景簫都能要了他的老命,那個年輕人溫柔是溫柔,但是心性穩,手腕更穩。

  他有自知之明,他還無法從一個大乘境的強者手里逃脫。

  只能認命…

  另一邊。

  江月初與景簫面對面坐著,她有些猶豫的問:“景簫哥哥,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景簫抬起眼眸,“怎么這么說?”

  江月初搖了搖頭,“不知道,只是感覺…”

  景簫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情瞞著你?反正你遲早都是要知道的。”

  江月初道:“柳無常那人鬼精鬼精的,那你是如何讓他老老實實給我們做事的?我與他打過交道,他只認錢。”

  景簫伸出了自己的手,白凈健康的膚色,修長的手指,然后慢慢握成了拳,“用拳頭啊,這不是你最喜歡的嗎?有些人除了認錢,還認這個。”

  江月初有點黑線,猛地端起杯子喝光了茶。

  “罷了!你如今是大乘境,我與你比拳頭,那是肯定比不過的,你提醒我了,修煉不能有一刻懈怠,我要焠煉三味真火了!”江月初說著,立刻開始準備煉體的材料了。

  景簫見她轉變的如此之快,忍不住笑了笑,說道:“你這樣想也沒錯,但也不必沮喪,你已經很快了…今日便是第三次焠煉了吧?我看你體內的三味真火已經有些不同了,說不定,今天便能進階。”

  “借你吉言。”江月初說道。

  “風月丹閣和商行的賬目都在哪里?”景簫忽然問道。

  江月初指了指一樓的書房,“那個柜子,里面都是了,正好還有纖纖剛拿來的。”

  景簫走進去,把那些賬目全部拿走了。

  江月初看見了,也沒說什么。

  “我給你護法,正好把這些賬目看看,你有事便喚我。”景簫停在江月初面前,垂眸看著她仔細的挑揀靈草。

  江月初沒有抬頭,只是應了一聲,“嗯嗯,我知道了。”

  聽她這敷衍的語氣,景簫輕輕嘆息,語氣中仍是夾雜著一些笑意,“水兒,你不要大意,關于修煉之事,每一件都要格外小心。”

  江月初又是應聲,“我知道我知道,景簫哥哥,你莫要學族長爺爺那套,一遍兩遍的嘮叨。”

  景簫頓了頓,“你是說我老了?”

  江月初頓時道:“不老,景簫哥哥永遠年輕。”

  似乎是知道這樣貧下去沒完沒了了,景簫很快就出去了。

  水榭外,一座廊橋通往岸上,中間還有一個亭子,景簫便是坐在了亭子里,也不嫌夜里風冷,只點著了亭子里的燈,看起了賬目。

  江月初調配好了湯藥,又用簫禾畫出了天蛛妖花,接著便跳進了浴桶當中。

  江月初一心一意的煉體,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

  而這時,麟王府中,風澈踏著月色回來,白衣勝雪,披著月輝,看上去有些清冷,他處理完手中的事情,從宮中出來,一刻未停便回府了。

  他想見他的月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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