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萬濤的出現,竟讓江月初有種如愿以償的想法!這種想法連江月初自己都嚇了一跳!因為她并不想讓其他人跟著她冒險。
“月兒,我在呢。”風澈在江月初身邊輕聲說了一句。
江月初看向他,見風澈眼中帶著一絲笑意,莫名的安定人心,仿佛他現在不是在魔教的地宮,周圍也沒有一大群魔修包圍,即便千軍萬馬,他亦可輕松破之一般。
風澈啊…似乎比她想的還多,就如現在這般狀況,仿佛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一樣。
江月初不怕,可風澈的確給了她更多的信心!他讓她知道,她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他永遠都會站在她身后,一回頭便能看見的地方。
江月初垂眸,不由的笑了笑。
再看向江萬濤時,江月初的眼神已經是波瀾不驚,“帶路。”
江萬濤揮手讓身后的人讓開一條路,眼神不著痕跡的掠過風澈。
那群魔修向兩邊退開,江月初四人隨著江萬濤走出地牢。
而此時,在地宮正殿之中,那寬敞的椅子上,紅衣的男子靠坐在椅子上,手撐著側臉,歪著頭,頗有興致的看著空中的畫面。
將一個地方的畫面傳送至另一個地方,方法很多,這樣的法術也不少。
而此時那畫面,正是江月初他們從地牢出來。
事實上,從江月初和風澈進入這座地宮,他們就出現在這個畫面里了,包括他們進入地牢,包括他們救那兩個人,亦包括江月初用了先天光之炁的所有過程!
“我的小公主啊,你已經學了這么多本事,我該教你點什么呢?”紅衣男子說著,語氣中有些壓抑不住的興奮。
他忍不住站起來,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隨手一指旁邊的屬下,“你看本尊形象如何?”
那魔修大驚失色,他今日在殿中當值,從尊主出關之后,他都沒有敢正眼看過一眼,只那磅礴的魔氣便讓他時刻壓力山大。
如今忽然聽到尊主這樣問,那魔修立刻說道:“尊主威武神勇,高大威猛,一…一表人才…”
皺了皺眉,紅一男一揮袖,便把那魔修打出去了,“廢物,連本尊的模樣都沒看見,就敢胡說八道。”
那魔修都快嚇尿了,好在正殿的門忽然開了,江萬濤一手拎起他,直接扔出去了,那魔修才松了口氣,灰溜溜的跑了,今天的事情得跟兄弟們好好說說,魔尊的模樣如何,這種要命的問題要怎么回答…
紅衣男子也發現江月初他們到了,旋身便坐下了,手托著下巴,一派放松,只是,自從江月初進來之后,他的眼睛便好像長在她身上一樣,移不開了。
直到有個人不怕死的擋住了他的視線,這個人,卻是風澈。
紅衣男子的眼神這才一凜,瞇著眼看風澈,就是這個家伙啊,的確不是當年的奶娃子了,長了一張…令人生厭的臉!一看就是到處拈花惹草的,小公主怎么能喜歡這樣的男子?他怎么配?
江月初進入正殿后,也是第一眼便看到了紅衣的尊主,那人直勾勾的眼神讓她有種說不出的奇怪!就好像他認識她一樣!
可是,這怎么可能?
而此時,風澈淡定的迎視紅衣尊主,紅衣尊主的威壓一瞬間鋪天蓋地的涌向風澈!
那種猶如實質的威壓,江月初都能感覺到!它們直奔著她和風澈的方向而來,可是在她面前,風澈像個屏障一樣,將那威壓都接住了!
僵持了許久,風澈竟一動未動!依舊是那般隨意的模樣!
江月初卻垂下眸子,看著風澈在身后握緊的拳。
“你找我們過來,就是為了示威嗎?魔教的尊主這么閑嗎?”江月初忽然開口。
說來也奇怪,在江月初的聲音響起之后,那威壓瞬間消失了!
風澈慢慢松開了手,看了看江月初。
而江月初已經從風澈背后走出,她說過,要跟風澈并肩作戰的,不論什么時候,而不是躲在他背后。
“你上前來。”紅衣尊主對著江月初輕輕招手,誰都不懷疑,這紅衣尊主眼里確實只有江月初,這太明顯了!這話自然也是只對江月初說的。
江月初卻是皺眉,“有什么話便直說,我在這也能聽見。”
紅衣尊主有些失望,不過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他盯著江月初,仔細看了好幾秒,從頭看到了腳,才似乎微微笑了一笑,身體往后一靠,終于分給了別人一些注意力。
“就算你們四個聯手,也打不過我。”他忽然說道,語氣是無比淡定的陳述,仿佛這就是真理,毫無意外。
“所以呢?”江月初問道。
紅衣尊主道:“所以,天寶水月三生鏡在哪里,你們還是乖乖交出來比較好,我心情好,放你們走也不是不可能。”
江月初卻道:“我也想知道天寶水月三生鏡在哪里,如果在我身上,我倒不介意拿它換我們的命。”
紅衣尊主低聲笑了,這男子本就生的魔魅,這一笑,竟有種勾魂攝魄的感覺。
隱世家族的女子忽然捂住了眼睛,清心咒都念出聲音了,聽的幾人一陣無語。
“你做什么?”夙樾把她的雙手拂開,沒見過這么沒出息的女子,這種情況下竟然對著敵人花癡!
女子卻不敢再看紅衣尊主,只理所當然的說:“魔的等級越高,魅惑人心的本事就越強,我告訴你,你別小看了他們,他們會勾起你心底的欲望,埋下黑暗的種子,這個魔實在太俊美了,我不要看…”
聞言,倒是紅衣尊主瞥了一眼她。
夙樾則是直接擋住她了,這次是為了別讓這個跳脫的女子再說什么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
“她倒是個明白人,那么,交出天寶水月三生鏡吧。”紅衣魔尊說道,這話卻是對隱世家族的女子說的。
其實他們彼此都清楚,天寶水月三生鏡究竟在誰身上,只是那紅衣魔尊更想與江月初多說幾句話而已。
“你休想!雖然你很強,但是要讓我把天寶水月三生鏡交給你,我死都不會!”女子從夙樾身后微微探出一些頭說道。
“是嗎?”紅衣尊主嘴角一勾,放在扶手上的手抬了起來。
江月初下意識的便在旁邊張開了結界,護住了隱世家族的女子!她還是忘不掉,白天時紅衣尊主隔空掐住下屬脖子的那一幕。
紅衣尊主看向江月初,手也停在了空中,若有所思,不知為何又慢慢放下了。
風澈瞳孔微微一縮。
而江月初撤去結界,以為是自己緊張過度,不過,她也沒必要解釋什么。
“天寶水月三生鏡,你們交是不交?”紅衣尊主問道,“本尊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
“不交,不交!你再問十次,也還是一樣的結果!”隱世家族的女子喊道。
紅衣尊主笑了,那愉悅的笑聲,全因勝券在握,他有十二分的自信,這里,他說了算,只聽他很快道:“既然這樣,那沒好什么好說的了,既然幾位都主動送上門了,本尊不讓人好好招待怎么行?帶下去吧。”
江萬濤轉身,“幾位,請吧。”
江月初看向那紅衣尊主,可后者卻閉目養神一般,誰也不睬了的模樣。
她狠狠皺眉,這般不輕不重的見面,實在不是她所預料中的!在剛剛的交談中,她根本沒看出這紅衣尊主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可若是她沉不住氣去挑釁,他們的處境會更不利!
四人很快又離開了正殿,走到一個分叉路口的時候,幾個魔修卻分別把江月初四人帶向了不同的方向!
江萬濤給江月初帶路,留給了江月初一個背影。
若是江月初愿意,她現在完全可以制住江萬濤!可是剛剛分開之時,風澈也告訴她先按兵不動了。
她知道風澈的意思,雖然那紅衣魔尊今天張口閉口都是天寶水月三生鏡,可是江月初分明覺得,他另有目的!而那個目的才是他沒有對他們四個出手的真正原因!
所以,她現在確實不能沖動。
“江萬濤,你還欠我一條命。是你自己說的。”江月初忽然說道,她指的是在西川郡救他那一次,雖然她原本打算抹掉過去的那些事情,但是現在情況特殊,她不介意利用一下。
江萬濤微微低了低頭,“沒錯,我說過。”
江月初道:“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放我們出去,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江萬濤卻是說道:“如果你要我的命,我隨時都可以給你,可我不能放你們走。”
聽起來像是打太極一樣的話,可江萬濤說的卻是真的。
江月初若是開口,他立刻自盡都行,可如果放他們走了,那后果是他這條賤命承擔不起的。
江月初冷笑一聲。
而這時,他們停在一個門口,江萬濤打開了門,請江月初進去,“你就在這里待幾日吧。”
江月初卻是沒動,又問了一個問題,“在鐵斧龍山的時候,你是怎么假死的?”
江萬濤毫不隱瞞的說:“魔修有特殊的屏息之法,隱藏起來時如同死人,我沒有自殺,只是放了點血而已,況且,我也需要‘死’一次,以后便沒有涂山江家的江萬濤了,只有魔修江萬濤。”
江月初不再看他,幾步走進了面前的房間。
房門在身后慢慢合上了,可江月初卻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以為,自己會看到像是那地牢一般的情形,不管多臟多狹小她都做好心理準備了。
然而,眼前的房間寬敞明亮,布置的很是奢華!不同于別處的陰森,這里竟然還有些少女喜歡的翠屏珠簾,錦幛床幃,還有一面墻的書柜,一張寬桌,筆墨紙硯俱全,還有許多精美的畫卷。
江月初很想問一下江萬濤,他是不是帶錯地方了?
可那門卻是死死的關緊了。
在原地站了一會,江月初在怎么都想不通之后,不想了,這里肯定是比地牢舒適的!就在這待著吧,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而江萬濤在把江月初送到地方之后,迅速返回了正殿。
那紅衣尊主依然維持著一個姿勢,閉目養神,此時嘴唇微動,問道:“我的小公主她,說什么了?”
江萬濤恭敬的答道:“公主殿下讓我放了他們。”
“呵呵…”紅衣尊主笑了笑,說道:“看來要加快速度了,我的小公主她…怎么能那么偏袒幾個人類呢。”
江萬濤垂首不語。
卻聽那紅衣尊主又問:“風家那小子呢?”
江萬濤道:“沒有動靜。”
紅衣尊主沉默了一會,卻是忽然開口,“殺了吧!”
江萬濤驚訝的抬頭看了一眼。
“怎么,聽不懂本尊的話?”那紅衣尊主忽然問道。
江萬濤卻立刻垂首,道:“屬下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公主殿下與風澈的感情絕非一般,若是殺了風澈,怕是將來公主殿下也不會原諒…尊主您。”
那紅衣尊主卻是嗤笑一聲,眼皮微抬,露出一絲涼涼的殺意,“所以才要殺!若他這么輕易就死在這,那么,死不足惜。”
江萬濤一愣,腦海中飛快的一轉,忽然就明白紅衣尊主的意思了!他是想試試風澈還有多大本事!
風澈的力量紅衣尊主已經親自試過了,現在是在他們的地盤,四個人插翅難逃!這樣困境之中,他要看看風澈要如何應對!如果他應對不了,那就說明,他和江月初兩個人就來了,自大不說,還把江月初也送入了險境!
這樣的人,就算是江月初喜歡,也早早殺了好!還能早一些忘了!
江萬濤領了命,轉身離開了。
等江萬濤走了之后,那紅衣尊主卻是站了起來,慢慢的踱步,忍住了去看江月初的沖動。
他的小公主阿,真的是長大了,當年離開時,她分明只有那么一點點,手腳都蜷縮在一起,只那雙眼睛葡萄似的,把他看了滿眼。
可是,現在她看著他的眼神…卻都是防備,和敵意。
那怎么行呢?他們才應該是一家人呢。